刑凶集录-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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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之前举手的那位女士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站出来了。
　　对于这个结果，林宇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和整个公司作对的勇气，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
　　于是，他决定开始问第二个问题。
　　“你们哪些人，和王涛是一个班的？”
　　这个问题和上一个不同，因为与谁是朋友可能无从查证，但是和谁在一个班这种事，根本不好撒谎。
　　因此，场上约摸有四五个人，果断的把手举了起来，生怕因为自己的慢了惹警方怀疑。
　　林宇随手指向了那个把手举得最高的人：“这位先生，麻烦你站起来一下，我有几个问题问一下你。”
　　那个人听到林宇叫自己，立刻站起了身，然后环顾了四周一圈，似乎在和周边的几个人交流着眼神。
　　等这些小动作全都做完以后，他才重新抬头看向林宇的方向：
　　“警官，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林宇微笑着点了点头，用表情表达了自己对那人的赞许，随后问道：
　　“我想问一下你，王涛和周秀珍熟吗？”
　　林宇又一次提到周秀珍，再次刺激了全场罗恒公司员工们脆弱的神经。
　　他们全都齐齐的打了一个激灵，仿佛他们屁股下面的凳子带电一般。
　　林宇没有理会在场众人过激的反应，而是继续用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那个站起来回答问题的人。
　　那人显然也被林宇的问题吓了一跳，他哆嗦了好一阵，才回答道：
　　“警官，你这个问题有些难答。”
　　林宇有些好奇的问道：“王涛和周秀珍两人，熟悉就是熟悉，不熟悉就是不熟悉，无非就是一个回答是与否的问题，哪里难了？”
　　“这个嘛……”那人沉吟了一阵，才继续说道：“之所以我说很难回答，是因为王涛和周秀珍的关系很复杂。”
　　“哪里复杂了？他们是朋友？是恋人？还是仅仅只是工作关系？”
　　那个人被林宇问的有些纠结，他一脸便秘的表情让林宇突然有种想劝他赶紧去厕所释放一下的冲动：
　　“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坐下吧，我再换个人问问。”
　　“不用了！”
　　那个人拒绝了林宇的提议，随后说道：
　　“我之所以说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是因为王涛和周秀珍两人只有吃饭的时候会在一起吃，而且只吃饭不说话。
　　吃完饭以后，他们就会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从此再无交集。
　　更奇怪的是，他俩就一直这个样子，持续到周秀珍为止，没有变过。
　　我们曾经调侃过王涛，想问问他是否和周秀珍能够更进一步。
　　可是王涛却斥责了我们，说他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之所以每次都和周秀珍一起吃饭，只是因为觉得周秀珍比较安静，和她在一起吃饭比和别人一起舒服一些。
　　他这个理由很奇怪，我们反正是不信的。
　　不过自始至终，王涛也没有表露过对周秀珍有其他的意思。
　　所以我才说他们的关系很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个人所说的内容，和王涛的供述几乎一模一样。
　　假如他没有撒谎，那么王涛也就没有撒谎。
　　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很油滑，不太像是个老实的人。
　　因此，他示意这人坐了下来，随后信口说道：
　　“照你这么说，他们俩的关系的确很奇怪。
　　可是我们问过王涛，他本人说自己和周秀珍的关系不一般，是那种真正的好朋友。
　　正因为他们是好朋友，所以周秀珍才会请他帮助自己了结生命。”
　　林宇的话，让刚刚坐下那人又弹起了身子。
　　他那滑稽的样子，差点要林宇笑了场。


第502章　各执一词
　　林宇强忍的笑意，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又站起来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憋得满脸通红，显然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好怎么和林宇说。
　　就在林宇觉得那人就要断气的时候，那人终于开口了：
　　“警官，王涛说的可能没错！”
　　林宇假装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问道：“这话怎么说的？你刚才不是说不清楚王涛和周秀珍之间真正的关系吗？怎么这会儿又觉得王涛说的是对的了？”
　　那个人又思考了片刻，说道：
　　“就是因为我们也不知道王涛和周秀珍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他的口供才是最可信的！
　　既然他说自己和周秀珍关系不一般，那就与我们的猜测相符了。
　　毕竟，这世界上哪有一男一女只当饭友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那人能够强行把自己的话给圆回来，让林宇都不由得为他松了口气。
　　可惜，他这强行的解释，却让林宇对王涛更怀疑了几分。
　　林宇并没有评价那个人到底说的是真是假，只是伸出手去又点了一个刚才举过手的人：
　　“这位女士，我们好像见过？”
　　林宇这一次点的，正是他第一次来罗恒公司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在派单处值班的大姐。
　　那个大姐定睛一看，发现台上的警官竟然见过，于是立刻转为了自来熟状态：
　　“警官，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几天没见你还好吧？”
　　林宇见那个大姐竟然和自己寒暄了起来，于是笑着答道：
　　“我挺好的，不过如果你们都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还能更好一些！”
　　林宇的话把大家逗乐了，那个大姐也笑着回应道：“你放心，就算他们全都说谎，我也会对你说实话的！”
　　“那麻烦你能不能告诉我，王涛和周秀珍的关系到底如何？”
　　林宇问这个问题其实很没有道理，因为他明知道这么做会把这位大姐放在火上烤，按理来说对于一个对自己热情的人，他不应该这么做。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一方面，只有当众揭穿某些人的谎言，才能争取在罗恒公司找到更多愿意说实话的人。
　　另一方面，罗恒公司这个名利场，即将成为倾颓的大厦，在里面的员工们今后何去何从还未可知。
　　虽然林宇心里明白，这位大姐若是离开罗恒公司想再找个工作也不容易。
　　但是呆在罗恒公司里，恐怕她会被人吃的渣都不剩，还是早点让她解脱的好。
　　那位大姐似乎也很实诚，她并没有像林宇一样想这么多。
　　听到林宇的问题，她很实在的答道：
　　“据我观察，王涛和周秀珍应该没什么关系。”
　　她这句话一出口，刚刚回答问题那人就不乐意了：
　　“老周啊，你这话就不对了。
　　王涛和周秀珍天天在一起吃饭，你怎么能说他们之间没关系呢？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欺骗警官的吗？”
　　“你才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位大姐也是个犟脾气，一听自己话没说完就有人反驳，立刻就怒了：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倒是说说看，你什么时候见到王涛和周秀珍两人，除了吃饭以外的时间在一起了？
　　两个人话都不说，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就仅仅凭着在食堂里经常坐一起，就硬说她们两个认识，就凭你这逻辑思维能力，怎么当上办公室主任的？”
　　那个一开始回答问题的人，被周大姐怼的无言以对，只好悻悻的坐了下来，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周大姐。
　　可惜，周大姐是个直性子，压根儿就无视了那人杀人的眼神，继续对林宇说道：
　　“反正在我看来，王涛和周秀珍两人八竿子打不着，什么关系都没有！
　　要说周秀珍请他干掉自己，更是无稽之谈！
　　我和周小真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认识。
　　我从来未从她嘴里听到过王涛两个字，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轻生的念头！”
　　周大姐的话说得掷地有声，让林宇都忍不住想为她叫好。
　　不过由于场合限制，林宇保持住了理智，并没有这样做。
　　就在会议室的众人等着他提出第三个问题的时候，林宇却突然不说话了。
　　他只是直愣愣的盯着会议室的门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或者在等着什么人。
　　他的动作引起了全场的注意，所有的人都转头看向了门口，想要一睹台上的警官正在看的东西。
　　可惜，他们哪里知道林宇只是在发呆，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因此所有人都只能一脸迷茫的将脸转了回来，看着台上既不宣布散会，也不继续提问的林宇。
　　就在众人有些坐不住了，准备想办法唤醒林宇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了，高峰独自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台上一动不动的林宇，立刻有所明悟，知道林宇是陷入了沉思，于是赶紧快步走到了台上准备救场。
　　“各位，刚才我的助理一言不发，就是想让你们好好的考虑一下各自的成败得失。
　　这一次周秀珍的死，或许是一次意外事件，或许是卷入了某些人的阴谋，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罗恒公司从即日起凶多吉少。
　　不管你们现在维护的是谁的利益，又是帮谁在掩盖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都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剩不下。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保持冷静，恢复理智，配合我们警方，周秀珍讨回一个公道！”
　　高峰的话掷地有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他们有的人在想着自己是否有必要再为某些人说谎，有的人则是在反省自己的怯懦，想要再次鼓起勇气为正义发声。
　　现场的气氛逐渐改变了，之前沉默的众人，开始活跃了起来。
　　他们交头接耳了一阵，发现高峰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便开始大声讨论了起来。
　　此时，台上的高峰则把林宇扶到了一边坐下，自己却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台下的众生相。
　　这一刻，他仿佛看见胜利的曙光！


第503章　装傻充愣
　　台下员工们的讨论声在一小时后渐渐平息了下来，大家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台上高峰那里，等待着高峰的下一轮问话。
　　可是高峰也在等，他一方面在等待着已经讨论完毕的员工们有人鼓起勇气说出关于王涛和周秀珍的事，另一方面也在等林宇清醒过来，好问问他到底想到了什么。
　　于是，整个会议室又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这沉默持续了近十分钟，才被林宇打破。
　　“高队长，麻烦你让工会那边将员工分为两组，一组是中低层干部，另一组则是普通员工。
　　中低层干部那边麻烦你去问询，我来问普通员工。”
　　对于林宇一醒来就对自己“下命令”这件事，高峰并没有表达丝毫不爽。
　　倒不是他大度，只是一方面现在查案要紧，只要林宇的“命令”对查案有帮助，他不介意做一回执行命令的人。
　　另一方面，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作为刑侦队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回来。
　　以上这些想法，在高峰的脑海里转瞬即逝。
　　他立刻按林宇说的找来了工会的负责人，并要求他将员工们分成两个部分，分别接受问询。
　　于是，刚刚讨论完的员工们，就一脸茫然的被工会的成员们分门别类，然后带向了各自该去的地方。
　　会议室里的人，一下子就少了一半，显得空旷了许多。
　　林宇站在台上，问高峰道：
　　“这台下坐着的是干部还是普通员工？”
　　高峰神秘的一笑，说道：“你猜？”
　　林宇一听高峰这话，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没想到高峰的报复来得如此迅速，竟然把干部们留下，把普通员工迁移走了，自己留在这边优哉游哉的慢慢问，而让林宇腾地方！
　　林宇虽然被高峰这小心眼的行径整得有些无语，但也只好翻了个白眼，离开了会议室。
　　普通员工们，被工会成员带到了位于罗恒公司大楼二楼的一处阶梯会议室中。
　　当所有人都落座后，林宇也被几个负责接待的工会成员迎到了主讲台上。
　　他清了清嗓子，迫不及待的开始了新一轮的问询：
　　“现在，我们已经把让你们不敢说实话的人和你们隔离开了，你们可以畅所欲言，把你们知道的事都说出了了。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刚才在楼下会议室中，到底是派单处的周大姐说的是实话，还是那个第一个回答我问题的人说的是实话？”
　　让林宇有些意外的是，回应他的竟然还是沉默，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甚至连举手想要发言的人都没有。
　　他注意到有些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着会议室中的某些人，这让他有了明悟——在罗恒公司的普通员工里，也隐藏着一些公司高层们的耳目。
　　林宇思忖了片刻，指了指其中一个被人瞥了半天的人，说道：
　　“这位先生，对，蓝衣服那位，麻烦你站起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那个被林宇点到了的人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泛红的脸：
　　“那个……我没在这么正式的场合回答过问题，要是说得不好，警官你可别怪我啊！”
　　他憨厚的样子，让林宇竟产生了一种“这人很有安全感”的错觉。
　　林宇点了点头：“你说吧，只要是实话，不管说得好不好，我们警方都欢迎。”
　　“我觉得朱科长，哦，对了，就是第一个回答你问题的人说的是真的，王涛和周秀珍绝对有一腿！”
　　他说得信誓旦旦，看起来的确像是在说实话。
　　林宇依然没有评论他说的这句话的真伪，转而问起了在场的其他人：
　　“你们还有谁和他的观点一样？请举手！”
　　很快，十几双手就举了起来。
　　“停！就你们，手举着别动，其他没举手的就暂时不要举了。”
　　林宇说完，转过身去对工会的成员们说道：“麻烦你们把这十几个人带到另外的房间去。”
　　工会成员们虽然对警方把人不断的分化的行为感到困惑，但是江城是警备局的威名让他们不敢多问，只是照着林宇所说的，把举手的人全都带走了。
　　林宇给高峰打了个电话，让他从楼下找两个警官上来看住刚刚被带走的人，随后把目光再次转向了剩下的员工们身上。
　　“现在有谁能告诉我，王涛和周秀珍到底是什么关系了吗？”
　　“王涛和周秀珍没什么关系，我们问过周秀珍，她说她不喜欢说话，但是在食堂一人占一张桌子吃饭又不合适，一直都很苦恼。结果她有一天发现车队有个叫王涛的司机吃饭也不喜欢说话，于是她就每次和那人坐在一起，正好占个两人位，既不用说话，也不用担心浪费公共资源。”
　　说话的是一个女员工，看样子和周秀珍比较熟悉。
　　林宇开口问道：
　　“你和周秀珍是朋友吗？”
　　那名员工摇头道：“不算吧，只是同事，我和我身边这两人都和周秀珍是同一个班的，彼此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还算熟悉。”
　　林宇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你们知道周秀珍有一个叫陈丽丽的朋友吗？”
　　那三人都茫然的摇了摇头：“周秀珍的朋友我们都认识，没有一个叫陈丽丽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成功抓获了周秀珍的凶手以及在这件案子里作假证的人，你们愿意出来作证吗？”
　　那三人犹豫了一阵，各自回头看了一圈旁边的同时们，最终，由那个最先说话的女工点头道：
　　“我们愿意，不过……我们希望警方不要把我们说的话告诉被你们隔离开的两批人，他们都是受公司老一辈领导们指派下来，‘指导’我们工作的督察员……”
　　林宇这才明白，原来被自己给隔离开的人竟然有“官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