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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灵法师事务所-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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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你了。”
颜霜蹲下身子，望着和记忆中并无二致的女孩儿，伸手想要把她抱起来，然而引擎声由远及近，没等她有所动作，黑色的奥迪A6便呼啸着撞飞了那小小的身影…
“砰——”
颜霜眯起眼睛，并没有露出悲伤或愤怒的神情，只是在这一刻若有所悟。
再度体验那自己永远不远回忆的场景，颜霜心理上若说没有刺激是不可能的，但渡劫之后的她，已经在情感上超脱了凡人的拘束和限制，尤其在提前知道这是幻象的情况下，颜霜更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本质何在。
看着那被撞飞出去的小小身体，颜霜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抬头望向天空。
四周的一切，骤然崩塌。
****
“啪！”
一块石子砸在了卡珊德拉的脸上，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一辆不断晃动前行的马车牢笼里，双手被捆住无法动弹，而眼前泥泞的道路两侧，则站满了衣衫褴褛的村民…
“打死她！”
“邪恶的女巫！”
四周有法语的呼喊，卡珊德拉眨眨眼睛，结果身上又挨了几块石头，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有些茫然——因为此时卡珊德拉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她大概能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应该是幻象，但因为失忆，卡珊德拉纵然通过《巫术之书》回忆起了自己以前生活时的部分画面，却根本没办法将一百五十多年的人生记忆完全恢复。
马车停下，穿着一身破烂衣衫的卡珊德拉，被身披黑袍、戴着十字架项链的强壮男人从木笼子里面拽出来，随后推搡着让她走上了一处堆满柴火的高台…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下面响起了有节奏的呼喊，旁边的教廷武士将她用铁链捆在了木堆中央的木桩上，但卡珊德拉却没有任何恐惧，只是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就是我曾经最害怕的记忆？”
她想起了自己写在书中的那些文字，但又有些好奇：自己不是很厉害的女巫么？为什么会毫无反抗的被推上火刑架？
穿着教袍的神职者大声宣读着教廷对女巫的决策，随即高呼着经文，在四周围观民众的呼声中，朝圣殿武士做了“执行”的手势。
火把被扔到了脚下的柴火上，浇了油脂的木头迅速窜起了火焰，呛人的烟雾熏得卡珊德拉喘不过气来，不过她依旧没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人群中的一个身影上。
那是站在不远处的叶维馨。
炽热的灼烧感渐渐退去，卡珊德拉四周的景物开始崩碎，黑暗笼罩了一切。
***
赵炎站在满是硝烟的战场上，饶有意味的看着手中的武器。
他不知道颜霜和卡珊德拉遭遇了什么，不过就他而言，这个镜子所营造的幻像，破绽实在太多了。
“这长枪是我天启年用的，敌人怎么是辽兵的装扮？”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赵炎更荒唐的发现，自己竟然穿着几十年前在伊拉克当雇佣兵时穿的那身军服，把头盔摘下来一瞧，式样竟然是法国铁匠打的银色圆盔…
显然，他的记忆量实在是太庞杂了：无数场战争带来的恐惧，似乎让这奇怪的镜子产生了错乱，以至于将不同时空的不同元素糅杂在了一起，最终用一种荒谬的方式展现在了赵炎面前。
他向前走了一步，面前的世界忽然出现了一片裂痕，但又很快弥补上，在赵炎视野中显得尤为诡异。
“出来说话。”
赵炎平静的说了一句，但远处那开始列队冲锋的敌人并没有其他反应，箭雨落下，身后的士兵也开始了冲锋，呐喊声震耳欲聋…
可赵炎站在原地，再度吼道：“给我滚出来说话！”
“轰——”
无边的蓝色天空骤然裂开，露出了一片黑色，就仿佛被撕开的幕布一样。赵炎看着那强撑之下试图努力弥合的裂痕，继续向前走了一步，随后猛地抬起了手…
血腥而明亮的战场瞬间消失，黑暗重回大地，月光之下，赵炎发现自己就站在那梳妆台面前，手中捏着叶维馨的脖子，已然将她单手拎了起来。
颜霜平静地站在一旁，目光从天空之上挪到了赵炎身上，而卡珊德拉则捂着胸口咳嗽两声，扶着旁边的墙体深呼吸：“呛死我了…上火刑架原来这么难受么？”
赵炎感觉到了手中叶维馨身体的冰冷，那远不是正常女孩应该有的体温，他望了一眼旁边的地面——三人刚刚在黑暗爆发的一刻便被完全携裹入内，在幻境之中不知为何会莫名上了二楼。
“你们…会后悔的。”
叶维馨缓缓开口，然而那嘶哑的声音，说出来的却是法语。
与此同时，在庄园外围，已经跑过来的林北月和九媖等人刚刚停下脚步，他们面前那惊人的黑色球体将庄园完全笼罩，此时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更不知道赵炎等人在什么位置。
但林北月根本没有等待，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携带的那道金色法箓拿了出来，抬手之时口中已经快速念诵完了法咒，随着手臂向前一推，法箓向着黑暗的球体打了过去。
下一刻，燃烧的火光一闪而逝，无形的法力瞬息扩散开来！
作为明宗弟子中的佼佼者，九媖等人此时立刻意识到…那张法箓并非用来攻击的，而是一个打开封印的钥匙！
随着它燃烧消失，黑色球体外围的地面上瞬间出现了类似的火光，九媖敏锐的扫了一眼方向，顿时惊呼：“这封印大阵…是掌门布下的？”
“是上上任掌门布下的，先有阵，后有这房子…不然叶家怎么会选择把那件东西放在这里保管？”
这个秘密只有林北月知道，此时说出来，其他人都有些心悸的望向了面前：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林家宅子里的那样东西，长久以来一直都处于被封印的状态之中，然而此时此刻，林北月打开了所有的封印…
“撤退！离得越远越好！”
听到林北月的命令，九媖当即和其他人向远处退去，她拼命地奔跑着，身后的冷意已经让她感觉身体都有些发僵，如此恐怖的魔物恐怕历史上都极少见到，那三个被镜灵完全笼罩的家伙，估计凶多吉少。
“长老！这事怎么收场？！恐怕没人能够控制它了！”
“收场？”
林北月因为奔跑而喘息着，但脸上却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这种好事，当然是交给第九局了！”
第618章 天崩地裂＇
黑幕之内。
颜霜看着赵炎将叶维馨单手拎了起来，可后者却在说了一句法语之后，便眼睛一闭，整个身体如同失去了灵魂的傀儡，软踏踏的垂了下去。
这时四周猛然一震，卡珊德拉手中拿着的手电都闪烁了一下，颜霜忽然涌上一股奇怪的眩晕感，身子有些往后仰，但很快被赵炎伸手拉住：“没事吧？”
“还好，刚才有点晕船似的，现在好了。”
她眨眨眼，四周好像变了一些，但仔细观察片刻，自己也没意识到到底有哪里不同。
目光转向叶维馨，颜霜发现对方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却是早已没了呼吸。
赵炎像扔垃圾一样把对方甩在一边，随后拎起了手中的斧头，照着面前的镜子劈了下去——“啪嚓”一下，原本还拥有光泽的镜子被瞬间砸烂，没有预想中的奇怪嗡鸣或鬼怪蹦出来，仿佛这就是一面普通镜子。
“怎么回事？这就够了？”
“这镜子应该是被某种意识操控，而它占据了叶维馨的身体，现在被毁了之后就无路可去逃了。”
赵炎说完抡起斧头便砸向了旁边的叶维馨，原本如同死去的小女孩果然试图躲闪，但赵炎动作又快又恨，一击不中后跟上一脚将她踢在墙上，紧随而至的斧头当场把她脑袋都砍了下来！
卡珊德拉和颜霜都吓了一跳，但这血腥一击过后，原本四周凝滞阴森的气息骤然消散——明显赵炎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
“好了，解决了。”
赵炎脸上都是被溅出来的血，他随手抹了一把，将斧头扔到一旁，看也不看那身首分家的尸体，转身便跳下了楼。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颜霜拉着卡珊德拉也跃了下来，前面的赵炎回头问道：“怎么了？”
“叶华他女儿…”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最后注定是这样的结局，不是么？面对事实才是他应该做的，咱们只负责解决问题，不负责心理干预。”
赵炎说完这些，便过去和远处躲着的叶华等人说明了情况，颜霜想起叶维馨的尸体就觉得于心不忍，拉着卡珊德拉在一旁没有过去——叶华去现场看了之后当即悲伤哭喊起来，但最终他并没有怪罪到1037头上。
颜霜松了口气，只是坐上A8离开晋省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隐隐忘掉了什么。
不过回到帝都，坐在1037中时，不断出现的新委托，让她很快把这些抛之脑后…
后面一个月，事务所碰到的委托再未出现什么“疑难杂症”，多数楼婷楼康便能解决，自己偶尔出手也是轻松搞定，而1037随着完成委托的数量增多，名气也越来越大，颜霜在林珊整理出来的账上，看到这家店终于有了大笔盈利。
大家聚餐，买新衣服，一起去拳馆。
颜霜忙碌并快乐着，只是随着时间继续推移，每次当她看到卡珊德拉腻乎在赵炎身旁时，心里的不适愈发严重起来——因为这位女巫的表现似乎越来越过界，直到一天晚上，卡珊德拉洗完澡后，只穿了个黑色蕾丝内裤和半透明的纱裙，连内衣都不穿便溜达到客厅晃悠，而赵炎对她这幅装扮似乎也没有太多表示，如同默认了这一做法似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颜霜面色严肃的和赵炎说明了这件事，不过赵炎给她的回应，是一个深情的吻。
两人虽然每天都在一起睡，偶尔会有些亲昵动作，但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像是精神恋爱，从未过线。可此时颜霜却感觉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的燃起了某种欲望，在台灯关上后，两人似乎终于跨过了那一道始终没有逾越的障碍…
天亮之后，颜霜神清气爽的起床，看到了面色不太好看的卡珊德拉，有些可以的去和对方问好——昨晚她的呻吟声并未遮掩，连一旁的露易丝都有些脸红的不敢直视过来。
而赵炎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颜霜不再去多想什么，开开心心的去了1037。
生活继续，她索求越来越多，并且每次都有着如上云霄般的快乐。
时间飞速流逝，天气凉的很快，似乎冬天又要到了——颜霜看着窗户外面飘起的雪花，总觉得自己记忆似乎缺失了很多东西。
走进1037，颜霜发现林珊的神色有些躲闪，领口衬衣的扣子还扣错了位置。她皱了皱眉，目光看了一眼她与节气不符的短裙，迈步上了楼。
“怎么回事？！”
她低声质问赵炎，后者却也没有撒谎，坦言自己没有忍住，和这个身材性感的店员有了超乎友谊的接触——颜霜胸口有些发闷，她很失望，气呼呼的离开了1037。
但是颜霜也知道，赵炎和常人不同，自己也不是正常人，这样的恋爱，终究没办法用常人的标准去衡量。
于是她努力让自己原谅了赵炎。
没过多久，颜霜忽然干呕，她有些迟疑的去医院做了检查，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
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根本就不可能，可听着医生的话语，颜霜依旧喜极而泣——因为这意味着她能重新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自己做妈妈，赵炎是爸爸…未来会有一个孩子。
忍住了用手机通知赵炎的冲动，颜霜满心欢喜的预定了一家高档餐厅，准备将惊喜留到晚宴之上告诉赵炎，然而此时回到家中时，推开大门的颜霜，却发现卡珊德拉披散着头发、穿着一件薄纱睡袍骑在赵炎的身上…
“你们在做什么？！”
颜霜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哭着捂住了脸：“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卡珊德拉有些狼狈的起身，似乎还想狡辩什么。而赵炎也试图解释，可颜霜已经气的不成样子，冲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抽的卡珊德拉摔倒在地。
“好好说话！为什么要动手？”
赵炎拉住了她，颜霜还要用力，却被赵炎一把扯的坐倒在地，她感受到了腹部的疼痛，捂着肚子痛哭失声。
“我——”
颜霜本想说“我怀孕了”，然而话到嘴边，她却猛地打了一个机灵…
抬起头，眼前的赵炎一脸慌乱，标准的出轨被抓的窝囊表情。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此时已经到了十一月二十号，颜霜愣怔了足足一分多钟，随后大声问道：“小炎，渡鸦的真名叫什么？”
“我…我…”
赵炎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但半天没有给她答案。
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眼泪，颜霜望着眼前这“奸夫淫妇”装扮的两人，叹了口气，随后忍不住嘀咕道：“是因为我电视剧看多了么…这都什么狗血剧情…”
她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腹部，却莫名又有些哀伤。
“你听我解释！”
面前的“赵炎”一副认错的模样，但没等他说话，颜霜已经一跃而起，径直穿过了十几层的高楼，飞到了千米天空之上。
俯瞰着黑夜中的城市，颜霜的心情却久久无法冷静下来。
先让自己拥有对未来的美好期望，然后通过一手狗血捉奸剧，将一切美好生生撕裂开来，颜霜不得不说…敌人这一手，远比、让自己回到女儿车祸那天更为高明。
纵然她识破了这是幻象，但这犹如真实生活一样的经历和画面，却依旧带给了她无法消除的阴影…
颜霜此时已经意识到幻境制造者的用心险恶：哪怕她最终能够脱离这里，可幻境中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却犹如一颗深埋恶意的种子，最终会在自己的真实生活中发芽成长。
从这以后，她再看赵炎、林珊和卡珊德拉时，定然会有着无法控制的疑心。
这才是幻境真正恐怖的地方，此时细细想来，颜霜发现自己竟对此完全无解！
相比找到脱离幻境的方式，颜霜更头疼如何根除自己心中这被埋下的种子。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颜霜不知该怎么办，只得选择了最笨的方式：从认识的所有人开始，她开始一句句套话并寻找线索。
但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线索越来越杂乱，颜霜愈发意识到这是徒劳。
再度回到家时，她看到露易丝脸色微红的坐在赵炎身旁，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随后似是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说…人该怎么克服心底的恐惧？”
“克服？每个人都有恐惧，人永远克服不了的。”
冒牌赵炎嗤笑一声，给了答复。
但就是这句话，却让颜霜眉毛微微扬起，始终严肃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哈，我怎么没想到…”
从这一天起，颜霜从这个“家”中消失了。
她向着天空不断升起，最终悬浮在了三万米以上的平流层之中，开始了不知日夜的禅思。
正如幻境制造者所说的那般：人的恐惧，是无法克服的。
但颜霜，非人。
她保留着人的性格和习性，却终究已是渡劫之后的陆地神仙，如果说唯一不足之处，就是颜霜并没有经历多少“修心”的路程，并无坚如磐石的意志与宏源。
可是现在，她开始真正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人与仙，终究区别在何处？
凝视着历经无数昼夜变换的圆弧状的地平线，不知过去多少日夜后，颜霜忽然闭上眼睛，缓缓说出了八个字：“凡所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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