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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的暖心小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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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滚?”北堂烈适时的赏了他一句,更让他受伤。
伸出手颤颤的指了指面无表情的夏无忧,玉魅又气又恼,“好……好……我走!”
白衣魅影,纵身一闪,就见那朱门忽的开了一道,御书房内,唯剩下两个人,还有一具逐渐散了体温的死尸。
※
又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若不是北堂烈饱受噬心之痛,他定会恍惚,之前的一切都未发生,因为夏无忧实在是太镇定了!
她就站在他的身侧,恢复之前的淡然模样,双手交叠于身前,微微颔首,眸色平静。
连那具尸首都一并忽略了去。
“方才你为何不动手?”忍着巨痛,北堂烈缓声问。
明明,他都感受到那样深入骨髓的恨。
他的话语里轻易能让人听出异样,好像真的很痛苦,紧揪住心口的手就没有松开过,紧绷的俊容,是无忧识得他十年来,第一次见。
就是她现在动手,也不迟。
无忧杵在旁边,自顾埋着头,片刻后才道,“母后、非情还有若洵。”
北堂烈霎时反映过来,嘴畔尖锐的一提,“因为朕将她们软禁,你觉得杀了朕也不能将她们救出,是吗?”
女子不作声,就是默认了。
“所以,若有机会,你定会杀了朕?”他再问,语气咄咄逼人。
她继续缄默,抿成一条缝隙的唇间,有倔强渗出。
凭什么不杀!?
过往她有千万个理由喜欢他,而今,她有千万个理由杀他!
夏无忧啊……
连谎都懒得去撒。
他竟还心心念念,期望能从她脸容中寻到一丝不舍,哪怕是转瞬即逝的零星点滴……
他果真小瞧这傻子了。
嚯的,北堂烈摇着头闷声低笑,自知造了孽,自尝苦果的涩笑了起来。
“既然你现在无法杀朕——”他从腰间取出一物抛到桌案上,“从后面出去,到东二十四所惜春阁把汐叫来。”
听到‘汐’这个并不陌生的字眼,无忧愕然抬眸,得北堂烈一记‘正是如此’的眼神。
她又是醒悟,原来父皇最欢喜的妃子,亦是一杯毒酒。
※
东二十四所乃是宫女们的居所,其中的惜春阁则是女官们住的,归置要高一些。
不过若是此刻无忧还坚信曾经夏宫中宠冠六宫的汐夫人和自己一样,亡国之后沦为囚奴,那就是她真的傻了!
这夜过得实在离奇。
拿着北堂烈给她的那枚龙纹玉牌,雪夜里驭起蹩脚的轻功,去寻那‘故人’。
再见面,曾经温婉亲和的汐夫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无情素颜,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和那些黑衣杀手是一模一样的。
得知主子召唤,汐立刻飞奔而去,眨眼就不见身影,那功夫,当真让无忧长了见识。
等她折回御书房,赵美人的尸首早已不见,朱红排门,均被打开,几个小太监正在拾缀今日皇上用过的书册和桌案。
北堂烈坐在金銮宝座上,单手支着脑袋,浅浅合眸养神,沉俊的脸容没了无忧离开前的那种痛苦隐忍之状,也不知是好了,还是他在人前强忍。
闻得她来,他抬起眼帘,见她正面带疑惑的望着自己,便露出兴味一笑。
“摆驾,回璞麟殿。”
无忧脑子一懵,还没从他那抹意味不明的笑里醒过神来,心下疑惑,他是在等她来?
※
回到璞麟殿,早已过了丑时。
无忧心里总算松动了些。
一来是这一日总算快过去,二来反复折腾她也累了。
即便知道从今夜开始,她要在璞麟殿为北堂烈守夜,就算不能缩进被窝睡个舒服安稳的觉,能让她找个依靠的地方,就地坐下,她也能心满意足的合眼。
大抵真是历经生死,太过麻木,那些浮华都不如眼前睡一觉来得踏实。
心里颇为欢喜的收拾着龙床,展开罗被,点上熏香,将其中晕染一番,再放下轻薄的鲛帐,算是布置妥当了,回过头,才发现北堂烈沉着俊颜坐在榻上,颇为兴致的望着她。
无忧才醒悟过来,偌大的内寝,只剩下他二人!
男子已经换上珍珠白的锦缎睡袍,轻薄的丝袍,熨贴着他完美的身形轮廓,袍间只有一方材质细软的腰带松松垮垮的束着,宽阔健硕的胸膛,便随着平稳的呼吸,忽隐忽现,说不出的诱惑。
头上的金冠已取,墨发倾泻而下,垂在双肩和身后,没有过多的装饰,使得他看上去分外清冷,脱尘而又倾世。
他唇瓣两端,浅浅勾着弧度,明眸中的淡光,一时邪恶,一时隐晦。
倏的——
无忧脸颊滚烫,不自觉把头低了下去,“皇上……奴婢、已将……”
“收拾好了?”男子仿若无事般,与她问话,俊眉却是挑起,见女子终于露出窘色,当下心里舒展了许多。
她老实的把头点了点,又继续吞吐道,“那……奴婢……”
“去把灯灭了。”
得他淡声,无忧如蒙大赦,忙行了个礼,看都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溜了出去。
折出内殿,才有心而发的松了一口气……
真是要吓死了,还以为他真的会叫她侍寝,那她定会后悔在御书房没有一刀杀了他!
心惊胆战过后,她望了望殿中盏散着微弱光芒的孤灯,信步走过去,揭开绘着牡丹花案的纱帐灯罩,对着灯芯吹了一口气。
忽的……
黑暗登时将她侵袭。
不知为何,无忧心里忍不住的惆怅了起来。
今夜她要睡哪里呢?
方才来时,她仔细瞧过,除了北堂烈才能坐的软塌,整个璞麟殿干净得连张铺展的地毯都没有……
她还以为应当很轻松,可灯一灭,又是另一番心境感触。
不由的,她又想起以前在暖玉阁,每夜那个男子亦是这样为她守护?
而今突然调换,这种滋味,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轻松形容。
默默在黑暗中发了一会儿呆,才走回转角边上,正准备就地坐下,内殿里便传来北堂烈的沉声,“无忧。”
她‘啊’了一声,向内看去,又恍觉态度不对,便再道,“皇上,请吩咐。”
“进来。”里面的声音,充满命令的震慑。
不是真的要她侍寝吧?
那张小脸苦涩起来,然,北堂烈却不给她悲天悯人的间隙,又重复催促了一句,“朕叫你进来。”
听得出来,他耐心不大。
她抗拒不得,只好挪着碎步,极不情愿的走到龙榻前。
鲛帐内,男子并未躺下歇息,而是坐在其中,见她来了,便往里面移了移,腾出约至三分之一的空位,而后对她道,“上来,和朕一起睡。”
暗色中,女子周身一震,双眸微瞠,脑子里只闪出四个字——
同归于尽!
温软的怀抱
暗色里,隔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鲛纱,两人都无法将彼此真正看清晰,北堂烈却捕捉到了女子眼睛里的……视死如归。
“没听懂朕的话?”他凝眉,语气拔地高了三分,胸口依旧隐隐作痛,瞧着那傻子动也不动,越发不耐。
她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无忧僵僵的杵在龙榻前,咬着下唇,似在与他做无声的抵抗,那双瞳眸,这会儿是盯着北堂烈看的。
不断荡开涟漪的眸光里,戒备、排斥,还有深深的抵触,叠在身前的小手纠缠在一起濉。
心里懊恼得要命!
且不说什么国仇家恨,正如瑾嬷嬷所言,夏宫十年,她何时对他坏过了?何时欺辱过他了?
就算两国交战,成王败寇,就算母后和两个皇妹的性命还捏在他手里,他竟然让她上龙床,要自己和他一起睡……他怎么能这样??!!部!
若他今日真要毁她清白……
“朕什么也不会做。”
不及无忧在心里愤愤想完,对面安宁坐在床上的男子蓦地开了口。
“咦?”她小脸上兀的一愣,一时未反映过来。
“朕说,朕什么都不会做。”北堂烈几乎是咬牙重复,再拍拍他旁边的空位,阴着脸,强压着火气命令,“上来!”
见她惴惴不安的模样,他真想砍了她的脑袋了事!
可是……
他做不到。
有了那句话,无忧从他忍到极限的语气听出杀意,不敢再做多想,为难的脱了鞋子,犹犹豫豫的躺上宽阔的软床,睡到他旁边去。
男子那双带着厉色的明眸一直牢牢盯着她,直到她老实平躺下,拉过丝被给自己盖好,才算作罢。
如此,他也不再理她,疑似烦躁的舒缓了一口气,自顾躺下就寝了。
※
夜,愈深愈静。
依稀能听见外面寒风在肆意,无需闭上双眼,也能想象风雪侵蚀的场景。
北国的冬天凌冽而残酷,坚毅的朝炎赤宫,屹立其中不为所动,或许正是这苛严,才造就了如今的中土霸国。
而在这座璞麟殿内,舒适的暖意包裹着忐忑不安的小人儿,无忧如芒刺在背,即便她尽最大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静顺畅,心脏却难以抑制的咚咚咚的跳得极其厉害。
不但睡不着,反而比在御书房打盹那阵更加精神十足。
安静下来之后,北堂烈的用意,她好像明白,又不太愿意真的明白。
不敢多想禁不起推敲的此刻,如今他是皇帝,她要在赤宫中生存,唯有遵循他的一切,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罢了。
可是,她却难以控制的忆起过往。
夏国的十三公主无忧,那小精神出了名的好,时常把皇宫闹得鸡犬不宁的事暂且不提,那夜夜偶不时便闹小情绪不肯睡,非要唤她的近身侍卫到寝殿里坐在自己床边,整夜整夜的扯南聊北。
初时,其实她能轻易看出那男子毫无兴趣,却碍着她公主的身份,按捺着随她心意,身不由己的哄她开心。
慢慢到了后来,他便真的愿意同她聊些宫外的趣事,把那些从宫女太监,抑或者某处听来的传闻奇说,古今杂谈,细细的将给她听。
每每如是深夜里,他低缓微哑的声线回荡在暖玉阁的寝殿中,把那些故事娓娓说来,分明是毫无起伏的叙述,却格外令她着迷。
好些时候无忧愣是困得要命了,也仍旧要硬撑着眼皮,听他说至天明。
他说的每句话她都牢记于心,就像是早有预见了似的,总担心有那么一天,那些美好都将不复存在,一如她的父皇对她的宠爱。
看尽了太多悲欢离合,她一直都害怕失去的。
所以她贪心的珍惜和他朝夕的点滴,以至于到了今时今日,那些回忆排山倒海的袭来,她才后知后觉的感悟……
原来风曜是真的会消失。
凤凰泣血,灿曜夺目。
如今,那颗珍贵的宝石,她再也无法找寻了。
想到深处,一股酸涩从窒闷的心间涌出,不小心,她便艰难的鼻息出声……
“睡不着?”
身旁,男子忽然启音。
那与她脑海里不经相同的平缓声线,像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缓缓拉过她的心。
她不应声,反紧抿双唇,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放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默默攥紧了绣着龙纹花案的绒缎床单,死死压抑。
别说话,有些话轻易说不得,比那毒药还叫人寸断肝肠。
更别再提,一旦不小心提及,万劫不复的深渊,跌下去,就真的爬不起来了……
犹是她不作声,北堂烈问罢了,仿是意识到了什么,也便再也不语。
那三个字,亦是他无心之失。
缄默中,不知抱着如何的心情,无忧终归是强迫自己睡去了。
而那男子,深眸难合,平躺在龙床上,望着无尽的黑暗,毫无自觉的努力去寻听她心跳的节奏。
耳边,谁在幸灾乐祸的笑问:你心痛吗?
男子淡笑不语,薄削的唇间,有微不可查的苦涩。
你可须知,身为帝王,是不需要有心的。
※
寅时三刻,最是万籁俱寂时。
外面的雪似乎已经停了,男子却仍旧久不能寐。
寝殿中的炭火灭了些去,丝丝沁冷,孤寥的淡香,仍在袅袅飘散,忽而谁起了梦呓,不安的啜嚅起来……
“父皇……父皇……”
无忧的声音纤细微弱,却痛苦难当,紧闭的双眸渗出眼泪,四肢也不安分的扭动挣扎起来。
“不要走……”她无法从梦境中挣脱,只得凄凄的哀求,“不要丢下我……父皇……”
是谁在离她而去……
是谁又拿走了她的所有……
她好害怕。
悲伤铺天盖地的袭来,将她困于其中,那是桎梏,是无法逃离的宿命,她该怎么办?
混沌的意识中,她想起了一个名字……
“曜……救我……”
救她。
一如过往,在她身陷险境时,他总是会出现。
可他在哪里?他又是谁?
她感到难过极了,是什么在挤压她的胸口,让她呼吸不得,她就像是被困在一方狭窄的锦盒中,那盒子密不透风,就要窒息——
倏的……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沉沦堕入无法丨轮回的炼狱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稳稳拽住,随之,她被卷入一个宽阔无比,更温暖至极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登时将她包围。
她识得那气息,更识得这怀抱,于是曲在胸前的两只小手,自发的揪住男子的衣襟,紧抓住,再也不要放开了。
她毫无意识的呢喃道,“曜……回来……”
她什么也没有了,她好像只有他了。
北堂烈霎时怔忡,心脏仿佛被猛烈的撞击!连揽过她的那臂弯,都僵硬得无法形容。
可但见她脸容上的不安逐渐散去,整个人也慢慢趋于平静,他神情间不曾在人前显露过的温软,也越来越浓厚。
只有此刻他将她收于怀中,才能感觉到那颗心在跳动。
原来,他的心还会跳动。
“不怕。”
这夜太难熬,北堂烈连如何发出的声音,都有些混淆不清了。
他探出手小心翼翼的拭去她脸上的眼泪,然后把她完全抱在怀中,抽出一只大掌轻缓的抚着她的背脊,不知是想去拿自身去保护她,还是想借用她的温度,来温暖自己……
“不怕……”他亦是像个失了魂的傻子,明知道她无法听见,却还是一遍遍的在她耳边重复。
“不怕,我在,我不会走。”
他哪里都不会去。
※
无忧好像做了一个可怕却又温柔的梦。
在梦里她先是在火海中看见了那个嗜血的男子——北堂烈!
他眼眸中充满无情的寒光,冷隽的脸容不为任何所动,他一手握嗜血利刃,一手……竟然提着她父皇的头颅!!
无忧只与他对望了一眼,就被那残忍的眼神震撼得无法动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向自己步步行来……
她只好闭上双眼,静待一死。
或许死了,便也不就不会再害怕了。
可是她等了许久,那疼痛的感觉却迟迟未降临。
她觉得好生奇怪,不由把眼睁开缝隙偷瞄,这一看,眼前的景象又变幻了一番。
漫天飞花,她已置身在一派盎然春意中,暖阳萦洒,花香四溢,彩蝶翩然起舞,男子就站在她眼前,一身素黑的衣裳,没有任何装饰点缀,却英姿绰越,如此耀眼。
他俊容上的浅笑一如往昔,看似不着痕迹,那其中的柔软明媚,只有她看得懂,他探手抓住眼前飞舞的粉色花瓣,展示于她眼前,说,“无忧,你看,它们多美啊……”
无忧的所有都被他吸引去了,移都移不开,哪里还有心思望别的。
她欣喜对他绽出一笑,伸手将他紧紧抱住。
曜……原来你一直都在。
在我的心里。
※
这梦前面太骇人,可后面真美妙。
她好舍不得醒……
然而梦终归只是梦,睁开了双眼,无忧知自己身在何处。
意犹未尽的心上默默叹息,还是醒来了。
璞麟殿内,不知哪儿有微光渗透进来,估摸这会儿就快天明,她这一觉睡得自是舒服。
这一觉……
无忧蓦地一颤,猛地想起了什么,转动了颈项往身侧看去,眼前赫然映入一个男子平静安稳的侧脸!
北堂烈就躺在她旁边,浅合着双眸,睡梦中的他深眉阔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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