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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花印珮-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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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桑兄还不知上面有变,见有人飘落,仓卒间误认是鬼道人跃上时立脚不牢而失足落下,低叫道:“怎么下来了。”

身后黑影乍现,喝道:“转身,纳命。”

桑兄大骇,向前一窜,贴城根转身喝问:“你是甚么人?”声出剑出鞘,火速立下门户戒备,如逢大敌。

黑影是一个黑衣中年人,冷笑道:“留下命,你们不用走了。”

桑兄心胆俱寒,骇然问:“你……你是程……程大爷的人?”

“就算是吧。”

“这……邢大爷已答应放咱们一马……”

“邢兄弟的话你也相信?难怪你们要倒霉,哈哈!你是自杀呢,抑或是要咱们动手砍下你的脑袋来?”

共有四个黑影,把桑兄逼在墙根下。

鬼道人的无头尸身,就躺在他的脚畔,血腥触鼻。

他一咬牙,拔出长剑丢下包裹说:“桑某闯荡江湖,玩了半辈子命,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要死也要死得英雄些。桑某不会自杀,你们四个上吧,桑某要找一个人来垫背。”

一个黑影大踏步赤手空拳逼进,冷笑道:“小辈,你也不撤泡尿照照自己,凭你穿山甲桑清河一个江湖小混混,也敢向咱们四个人叫阵要咱们一起上?简直岂有此理。”

声落,人已逼近。

桑清河一声沉叱,剑出“飞星逐月”,先下手为强,剑上居然风雷隐隐,内力出涌,抱必死之念进招,行雷霆一击。

剑身突被黑影抓住了,扣得死紧。

桑清河大骇,奋力夺剑。

剑未动分毫,内力全被迫回。

黑影用左手抓剑,右掌伸出了,五指如钩,一看便知用的是鹰爪功,怪笑道:“太爷要硬生生扭断你的脖子,懒得动兵刃。”

桑清河心胆俱寒,火速弃剑。

可是,却无法放手,五指像被剑把吸住了,整个手掌发僵。

爪已到了咽喉下,桑清河丧胆地将上身向后仰,脚全力蹬退,但一切徒然。

黑影的巨爪及颈,像一把大铁钳。

生死关头,大事去矣。

“哈哈哈哈……”其他三个黑影得意地狂笑。

一颗小如小指头的飞蝗石破空而至,谁也看不见石影,来势太快,天色又太黑,从斜刺里飞来,无从发觉。

着体无声,飞蝗石击中了黑影的右耳下藏血穴。

桑清河突感持剑的手不再僵硬,触及颈部的巨爪压力突然消失,本能地出手反击,“卟”,一声响,一掌劈在黑影的印堂上。

“砰!”黑影仰面便倒,倒地后便寂然不动了。

三黑影同时惊叫一声,其中之一大吼道:“这小子扎手,咱们并肩上!”

桑清河莫名其妙,怎么一掌便将对方劈翻了,太不可思议啦!他抓住机会迎上,胆气一壮,豪壮地说:“来吧!你们早该一起上的。”

右面的黑影来得最快,剑化长虹狂野地冲来,招发“万花吐蕊”,洒出了千道剑虹。

桑清河挥剑迎上,错剑而进。

双剑一触“铮’一声暴响,桑清河的剑再次挺进。

第二颗飞蝗石,先一刹那到达,贯人黑影的右太阳穴。

“嚓!”桑清河的剑,排空直人一无阻挡,无情地刺人黑影的七坎要害。

不远处黑影从荒草中暴起,闪电似的扑到。

两名黑影发觉同伴又倒了一个,不由大骇,不敢再逼近,倏然止步,其中之一叫:“快发讯号,召集咱们弟兄来相助。”

黑影一闪即至,欺至桑清河身右。

桑清河大喝一声,一剑挥出。

手肘突被扣住,来人低喝:“快脱身,向上升。”

桑清河见多识广,知道来人是友非敌,心中大喜,作势向上跳,要登城墙脱身。

两把剑已到了身后,剑气迫体。

救应的黑影一剑挥出,“铮”一声三剑接触,三方皆立脚不牢,同往后退。

桑清河的右肘被救应的黑影扣住,因此身形也跟着移动,脱身的机会稍纵即逝,时机已失。

救应的黑影以一比二,剑幻千道银虹,展开了疯狂无比的一阵猛攻,将两黑影逼退了两步,放了桑清河叫:“快走,上去。”

可是,墙头上有人叫:“下面要人帮忙么?”

两黑影之一声大叫道:“快下来,咱们已丢了两个人了。”

上面的人向未跃下,左方一声长笑,灰影乍现,笑声未落人已冲入,但见剑光如匹练,“铮铮”两声暴响,两黑影的剑断为数段。

两黑影大骇而退,两手空空。

灰影一把抓住桑清河的衣领,喝道:“还不快走,真要插标卖首么?跟我来。”

桑清河大骇,抓住衣领的手劲道好猛。

两人沿城根急奔,救应的黑影也跟来了。

城头跳下四个人,六个人衔尾狂追。

灰影哼了一声,说:“你们先走一步,在下打发他们回去。”

桑清河逃碍性命,胆气更壮,不走了,往草丛中一蹲,要开开眼界。

救应的黑影也不走,在他身侧蹲下。

他终于看清身旁的黑影了,可惜没看出所以然来,黑影脸上涂了黑染料,掩住了庐山真面目。

“谢谢兄台援手之德,不敢或忘,在下桑清河,请教兄台等姓大名?”

黑影全神贯注盯视着不远处恶斗的七个人,信口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恕在下不便通名。”

“兄台…”

‘你必须及早远走高飞,敦请好朋友前来为友报仇,那金狮手下一群爪牙,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修为不够火候的人,最好不要前来枉送性命。”

“这个……”

“你不想为友报仇?”

“在下得四出敦请好友,希望能多找几个人来。”

“多多益善。哦!你那位朋友贵姓大名?以一比六,他竟能应付裕如,定然是武林中了不起的高手名宿。”

“在下不认识他。”桑清河困惑地说,苦笑一声又道:“在下还以为他是兄台的朋友呢。”

不远处的斗场中,灰影像个无形质的幽灵,在六支长剑中乍现乍隐,八方游走飘忽如烟,眼看要中剑,转瞬间却又平安无事,六支剑幻化为千万道银虹闪缩不定,密如蛛网交织绵密,他却挥动手中的长剑在网中八方运旋,险象横生惊险百出,委实令人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游斗百十招,灰影突然一剑封出,“铮铮铮”暴响震耳,六个围攻他的人,有四名被震飘丈外,但他并不追袭,一声长啸,猛地一跃三丈,叫道:“朋友们,不要追来。”

说完,急掠的身形突然变慢,掷剑归鞘,双手一背,大摇大摆地举步向南走。

两名末被震退的人不知利害。怒啸着急迫而上,追得最快的人招发“流星赶月”,一剑连一剑疯狂急袭,每一剑皆直指灰影的背心要害。

所影并未回头,像是脑后长了眼,长剑眼看及体,一闪之下剑便走空,人便远出三四步,恰好让对方有递第二剑的机会。

剑狂急如电。一剑、两剑、三剑……

第四剑,灰影不再逸走,身形略偏,左臂一张一合,便挟住了刺来的一剑,上身前俯,右腿后蹬,用上了狠招虎尾脚。

“噗!”一脚端中身后的黑影小腹要害。

“嗯!”追袭的黑影闷声叫,丢掉剑上体前屈,掩住了小腹向下挫倒。

第二名追到的黑影大惊,止步不敢再追,火速收剑伸手相扶同伴,急声问:“老四,怎么啦?你……”

“我的小……小腹……”同伴嘎声叫。

灰影泰然向前走,左臂一松,挟住的长剑坠地,头也不回昂然前行,用变了嗓走了腔的话声喝道:“天南唷,地北呀走一遭,走到那湖广唷,汉呀汉江头。笑傲江湖唷,君莫笑,青山绿水唷,任我逍遥。”

歌声渐远,灰影冉冉而逝。

万里长风从清虚观返回客栈,只走到巷口,脑后便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击,睡倒在一座大宅的屋角墙根下,人事不省。

睡得好香甜,一觉醒来,已是三更尽四更初。抬头一看头顶的星斗,吃了一惊,四面看看,喃喃地说:“咦!我怎么了?好端端地,我竟会在此地睡着了?我碰上鬼了,要不就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小巷的另一端,出现了更夫的笼子,四更初的更鼓声人耳。

他打一冷战,撒腿便跑。

从后院越墙入店,到了客房外,廊下的灯笼迎风摇曳,全店死寂。

他们住的是大客房,睡的是大统铺,一间房可以往一二十个客人,房门照例是虚掩着的,任何人皆可进出。

客房距后面的茅房甚远,廓下放了一个尿桶让客人方便。

他刚到了房门口,房门倏开。钻出一个宿醉未醒,醉眼朦胧的人,劈胸一把将他推出叫:“让开,你又不是挡路鬼。”

他忍住一口恶气,让在一旁,心中一宽,看样子,店中并未发生变故。

店中确未发生变故,房中一灯如豆,大统铺的另一头,得意门徒冯志超,睡得正熟,鼾声震耳,睡态颇不雅观。

其他十余名客人,睡相更是不雅,像是死尸。

靠墙睡着年轻健壮的傻子印三,四仰八叉睡得正甜,但却没有鼾声发出,睡相安祥,显得无忧无虑,傻人有傻福,能无虑无忧的人,心境最为平静。

他放了心,走近床推推印三,印三沉睡不醒,毫无反应。

手一触冯志超的手臂,冯志超立即醒来,警觉地一手护胸,一手撑起上身,讶然低叫:“师父回来了?”

他脱靴上床,和衣躺下说:“你倒是睡得够香甜呢。”

冯志超重新躺下,不安地说:“不知怎地,大概是心绪不宁

“心绪不宁却睡得这么死?”

“这……不知怎地,徒儿感到十分困倦。”

“我叫你看住印三……”

“徒儿一直就看住他,他一步也没离开。”

“你睡得这么死,连条大笨牛你也看不住。”

“徒儿该死,下次不敢。师父,鬼道人怎么说。”

“可恶!这贼道要趁火打劫。”

“他…”

“他要勒索为师一千两银子。”

“老天!他吃了老虎胆……”

“虎落平阳,别说了。”他烦躁地说。

“师父答应他了?”冯志超意似不信地问。

“不答应又能怎样?他如果揭破咱们的身份,咱们便办不成事了。”

“咱们去宰了他。”冯志超愤然地说。

“他有不少党羽,能宰他?”

“这……”

“他明天来拿借据,指名要由云里飞代付”

“这******!徒儿去……”

“你少给我乱来。”

“难道就任由他勒索不成?”

“日后再说,睡吧。”

“师父,今晚不是要去探虚实么?”

“你看是甚么时候了?”

隐隐传来更鼓声,冯志超惊道:“老天!怎么就四更了?师父刚回来。”

“是的,耽误了很久。”

“那贼老道……”

“睡吧,明天再说。”他不耐地说,对今晚所发生的事,他委实难以启齿,走了大半辈子江湖的老名宿,不明不白地在墙脚下睡两个时辰,该如何解释?”

一早,师徒俩正在整理货担,印三傻笑着将包裹从床头搬下,问道:“范爷,今天要上路么?”

“上路?谁告诉你要上路?”冯志超信口问。

“大爷不是说雇挑行李到汉中么?”

“不错。

“怎么又不走了?”

万里长风笑道:“印三,今天不上路。”

印三耸耸肩,傻笑道:“上不上路不要紧,我们可是讲好了的,挑一天算一天……”

“对,挑一天算一天,一天三钱银子,管吃管住,其他的事不用你耽心。”

“哦!好像今早还未进食呢,你说过管吃的。”

万里长风递给他一百文制钱,笑道:“你自己到外面找吃的,这里没你的事。”

印三摇晃着接过的一吊钱,笑道:“谢谢大爷,一吊钱是一钱银子,我可有老酒喝了。”

“早上不准喝酒,听见没有?”万里长风口叫。

印三将钱纳人怀中,一面向外走一面说:“范大爷,你不说倒好,这一说,可把我的酒虫儿引出来了。”

客栈右邻就是本城颇有名气的白河酒店,午前照例不招待顾客,也不卖小吃。

怪的是今早酒店开了门,进进出出都是些纠纠武夫,甚至有带了刀剑的人,店门口,两个佩刀的大汉权充把门将军。

原来是程家的教师爷,今天在此宴客,据说有贵客从汉中来。

印三人长得清秀,但穿得褴褛,傻头傻脑。要不是身材长得结实雄壮,准会被人误认是个十四五岁愣小子。

他袖着手,笑嘻嘻地走到白河酒店的店门外,愣头愣脑往里瞧,也不时打量光闪闪的金字招牌。

一名佩刀大汉怪眼一翻,叫道:“喂!你看甚么?”

印三不住傻笑,伸手指指招牌说:“嘻嘻!我认识这个酒字。”

“你也认识字?”大汉怪腔怪调地问,口气中充满恶作剧的成份。

“不认识,只认识这个酒字。”印三仍笑嘻嘻地说。

“能认识一个字,已经很了不起了。”

“夸奖夸奖。”

“咦!你小子倒是会说话呢。”

“我还会喝酒。”

“哈哈!难怪你认识酒字。”

“我会吃狗肉,但并不认识狗字。嘻嘻!”笑声中,他举步跨向店门。

大汉伸手劈面拦住,喝道:“你干甚么?”

他掏出一吊钱,摇晃着绝:“我要买几碗酒吃。”

“今天不卖酒?”

“咦!不是卖酒的么?你是掌柜的?”

“走开!”

他将钱晃了晃,说:“我有钱,要买酒。”

大汉凶睛一翻,怒声道:“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想死么?”

他敛去笑容,正色道:“别开玩笑,我活得好好地,怎么想死?不想死。”

“不想死就给我滚!”

他脸色又转,傻笑道:“滚!地下多脏,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滚!”

另一名大汉笑道:“原来是个愣小子。老三,把他赶跑算了。”

老三一把揪住印三的领口,喝道:“滚你的蛋!”

一推之下,印三仰面坐倒,怪叫道:“你怎么啦?打人?”

“打人?三爷我还要杀人呢。”

“杀人?别吓人好不好?”印三站起说。“吓人?哼!如果在三年前,像你这种傻小子,三爷我早已一刀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他摸摸脖子,伸伸舌头说:“砍不得,我这脑袋要留来喝酒吃饭,砍不得。”一面说,一面跨人店门。

“你干甚么?”老三抓住他的背领厉声问。

“我要买几碗酒喝。”

老三怒不可遏,一把将他拉转,“砰”一声一拳捣在他的小腹上,骂道:“你小子活腻了,打死你这******。”

“哎唷!打死人了。”他掩住小腹狂叫。

叫得老三更火,“砰砰砰砰”给了他四重拳,把他击倒在地,吼道:“再叫,大爷要把你打成扁鸭。”

“救命哪!”他狂叫。

老三更火,把他拖起再击倒,打得他晕头转向。起、仆、起、倒

“救命啊……”他仍在叫。

街上立即围上二三十个看热闹的人,但都站得远远地不敢走近。

老三终于打出了真火,一脚踏住他的咽喉吼道:“你再叫得出声音,三爷我算是婊子养的。”

“救命啊……”他挣扎着叫。

这一叫,叫得另一名大汉忍不住掩口大笑。

老三下不了台,杀机怒涌,脚下用了全力冷笑道:“你想死,三爷我成全你。”

“救命哪……”

老三一怔,如果换了旁人,脖子该已被踏碎踏扁,这小子怎么仍叫得出声音?

脚失效便改用刀,老三拔出钢刀切齿叫:“三爷我砍下你的脑袋来,看你还能不能叫。”

“救命啊……”他仍在叫。

脚挪开了,钢刀举起了。

闲人掩面而走,没有人敢出面阻止老三行凶。

一群男女排众而人,有人大叫:“张三,你怎么啦?”

张三火速收刀,堆下笑欠身行礼道:“回刑爷的话,有个傻小子前来捣乱,属下气急了,好好教训了他了一顿。”

“是什么人?”邢爷问。

来人是八大金刚之一的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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