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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花印珮-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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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现云龙已奄奄一息,嘎声叫:“甘姑……娘,看小……小徒……” ∫粯儿伏在地上,吃力地抬起头低叫:“师父,你……”
叫落魄穷儒的人,是个身材修伟,年约花甲,穿一身破儒衫的人,刚奔人屋内,突又站住了,转身笑道:“怪哉!嘻嘻!汝人乎?兽乎?”
一面说,一面右掌伸出,像在推拒一件无形重物,上体摇摇。
门口,站着一个浑身水淋淋的高大怪人,披散着一头微黄的灰发,生了一双红丝满布的怪眼,狮子大鼻满脸横肉,泛黄的虬须与头发相连,果真有五分像人,五分像百兽之王的猛狮。
看长相,便知是鬼见愁所要请来助拳的火眼狻猊,江湖上凶残恶毒的一代凶魔。
火眼狻猊右手虚空抓扣,火眼中凶光暴射。
双方支持片刻,火眼狻猊收了手爪,冷笑道:“原来是江湖上好管闲事的穷酸,难怪这张嘴如此刻薄。说吧,你是替千手灵宫甘渊助拳的?”
落魄穷儒哈哈怪笑,外表泰然但内心紧张,说:“老夫手无缚鸡之力,岂敢妄言助拳哉?去休去休,吾乃万物之灵,岂堪与兽斗耶?走也!”
说走便走,跳至窗下便待推窗溜走。
火眼狻猊大吼一声,抢进伸爪便抓。
落魄穷儒向侧一闪,宛如电光一闪,反而旋至火眼狻猊身后,一掌拍出叫:“畜生何其狂也,吾心凛凛焉。”
“砰”一声大震,火眼狻猊向前冲,撞碎了小木窗,撞倒了窗台,跌出屋外去了。
屋外大雨滂论,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落魄穷儒并不因一掌奇袭得手而宽心,袖中取出一支秃笔,举笔管就唇。
火眼狻猊一身泥水,爬起从缺口冲入叫:“拼死你这老狗……”
门口抢入一个浑身湿透的中年女人,荆钗布裙秀气外溢,喝道:“住手!”
落魄穷儒的秃笔尖突然飞脱,向扑来的火眼狻猊飞射,速度骇人听闻。
火眼狻猊果然了得,闪避不及便伸手急抓笔尖,抓住了,但身形一顿,上体后仰,冲势倏止。
落魄穷儒笔管离口,移步转身,讶然道:“池大嫂,久违了、”
口不再说讽刺的怪话,神色庄严正正经经,这位游戏风尘的奇人,不敢在这位池大嫂面前放肆,可知这位池大嫂定是非常人。
火眼狻猊手掌一松,小小的毛笔尖沾满血迹向下堕落,掌心出现一个血孔,满手全是血。
小小的毛制笔尖,竟然将火眼狻猊抓石成粉水火不伤的巨掌射伤了。
池大嫂瞥了众人一眼,神色肃穆地问:“昭老,这里怎么啦?”
落魄穷儒苦笑道:“这群宇内凶神恶煞在此行凶,老朽途经此地避雨,碰上了。大嫂认识这个黄毛畜生么?”
池大嫂摇摇头说:“不认识,老身也是过路的。”
“这凶魔是横行天下凶名昭著的火眼狻猊阳虎城。”
火眼狻猊心中雪亮,看落魄穷儒的恭敬神情,便知池大嫂必定是比穷儒更高明的人物,怎敢大意?一咬牙,哼了一声说:“姓余的,今天老大放过你,下次见面,连本带利一起算,后会有期。”
声落,人冲出缺口,身影消失在大雨中,快极。
池大嫂摇摇头,说:“这人的修为,已臻登峰造极的境界。昭老,日后你得小心些。”
落魄穷儒吁出一长气,犹有余悸地说:“池大嫂,你该出手将他留下的。
“老身已三十余年未在江湖行走,早已脱出江湖是非场了。”
“但这老凶魔……”
“老身不管江湖的恩恩怨怨……”
落魄穷儒脸色一变,凛然地说:“池大嫂,休怪老夫直言。人生在世。必须有善恶是非之心,武林人行侠仗义,义不容辞。如果眼见无耻败类杀人肆虐而不加问闻,岂不……”
“昭老,老身怎知你们的恩怨是非谁曲谁直?同时,老身并未亲见这里所发生的事哪!”池大嫂也正色说。
落魄穷儒哼了一声。抱拳一礼悻悻地说:“老朽错了,忘了大嫂已是个不问外事的遁世者,抱歉抱歉。”
说完。愤然向哭泣中的甘姑娘走去,问道:“小姑娘,你有了困难,他们怎么了?”
甘姑娘拭掉泪痕。惨然地说:“我爷爷在此养病,那几个凶魔找上门来,爷爷力尽而死,他们却去而复来。这位老伯与这位大哥到来避雨,也遭了不幸。”
落魄穷儒长叹一声道:“如果不是老夫被迫使用以气御笔绝技先下手为强。恐怕也得栽在那黄毛畜生手下,你们……唉!怎逃得过这些宇内凶魔之手?不全部丧命,已是侥天之幸了。” ∫粯儿撑起上身,挪近乃师身旁,狂叫道:“师父,师父,你老人家……”
落魄穷儒走近,惨然道:“令师已经升天了,替他准备后事吧。”
“师父!”珮儿厉叫,声泪俱下,痛不欲生。
落魄穷儒掏出一只玉瓶,倒出三颗丹九,递过说:“你受伤不轻,快吞下这三颗灵丹,以免内伤发作。令师是……咦!令师是九现云龙欧阳天呢。”
“师父……”珮儿狂叫,昏倒在乃师的尸体上。
落魄穷儒先将丹丸强塞人珮儿口中,吹口气送丹九入喉,方向小姑娘问:“小姑娘,你还有亲人来料理令祖的后事么?”
小姑娘咬牙切齿地说:“家父这两天便可赶来,小女子应付得了。”
池大嫂叹息一声说:“小姑娘,老身留下助你善后。”
落魄穷儒哼了一声,一手一个,挟起了珮儿师徒两人,奋身飞跃出门,投入茫茫风雨中。
“昭老请留步……”池大嫂急叫。
落魄穷儒头也不回,如飞而去。
“轰隆隆……”沉雷震撼着大地,风更大,雨更狂,大地变色。
五里外官道旁,出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四周全是无尽的青山,古木参天,风雨的声势极为掠人。
落魄穷儒向山神庙里钻,人成了落汤鸡,前不沾村后不靠店,风雨委实太大,他不得不设法避雨,一面向庙里钻,一面嘀咕:“再不找地方避雨,恐怕会被雷打火烧哩!”
一钻人尚可避风雨的破殿堂,他便急不及待地将两人放下。九现云龙的尸体已经发僵,珮儿却被刚才的风雨所惊醒。
他抹掉脸上的雨水,苦笑着问:“小哥儿,能坐起来么?” ∫粯儿吃力地撑起上身,咬牙道:“跌倒了,就爬起来,我要站起。”
落魄穷儒伸手将珮儿接下,笑道:“老朽不是打倒你的人,你用不着站起来向老朽表现英雄气概。” ∫粯儿只好坐下,铁青着脸说:“晚辈只要能有一口气在,便得保持英雄气概,老伯援手之德,恩同再造,晚辈没齿难忘……”
“不必客气,老朽与今师曾有一面之缘,算起来不算陌生,想不到令师英雄一世,却无端卷入这场杀劫中,而至血溅荒山草舍,良可慨叹,世间少了一位一身侠骨、义薄云天的风尘豪侠、惜哉!”
“家师这次被迫管闲事,想不到……”
“过去的事不必提了,目下先得替今师善后要紧,你如何打算?”
家师行道江湖,像是水上飘萍,自从二十年前师母仙逝之后,便寄情山水无所牵挂,浪迹天涯。晚辈追随家师六载,从不知道师父的故乡在何处,他老人家也不许提及,因此……”
“这样吧,那就将令师葬在这附近好了。江湖人路死路埋,哪处黄土不埋人?”
“这……”
“就这么决定好了,你姓甚名谁?”
“晚辈姓印名珮,虚度十四春。”
“姓印?哦!这姓倒是少见。”
蓦地,平空传来了蚊鸣似的怪声:“少见多怪。”
声虽小,但人耳清晰可闻,如在耳畔发声。
落魄穷儒一蹦而起,举目四顾。
破殿堂空荡荡,神案积尘盈寸,四壁蛛网尘封,神龛上破幔飘飘,那座泥胎散脱面目全非的神像,半倒在内侧状极恐怖。
他抢入后殿,后殿窄小四壁萧条空无一物。
没有人,人想必躲在外面。
门扇与窗扇皆无,可看到外面的杂林荒草,即使躲上百儿八十个人,也不易发现。
他回到原处,目光落在窗外,大声道:“阁下好高明的千里传音术,不必相戏,可否现身相见?”
久久,毫无动静。
他哼了一声,又道:“你再不出来,老夫可要骂你了。”
印珮低声道:“老前辈,声音像是发自神龛上。”
他刚头向神龛上望,破损的神像突然飞起,奇快地迎头下砸。
他向侧一闪,神像的碎泥灰尘溅了他一头一脸。狼狈万分,相距太近委实不易躲闪。他无名火起,骂道:“狗东西!少给我装神弄鬼……”
灰影疾扑而下,狂笑声震天。
“啪!”人影乍合,接掌声暴响。
“哎呀!”他惊叫,连退四五步。 ∫粯儿奋起余力,猛地掀起神案,向灰影砸去。
灰影一闪不见,远出八尺外狂笑道:“哈哈哈!好小子,你胆子不小。”
落魄穷儒揉动着掌心,苦笑道:“酒狂,我落魄穷儒余昭彦,好像从未得罪你吧?何必试试我这把老骨头?”
灰影一身尘污,披头散发不修边幅,年约古稀,五短身材,挟了一个大型酒葫芦,毗牙咧嘴笑道:“听说你穷酸最近两三年来,返老还童修为精进了不少,试一试你的掌力,果然有了不少进境。哈哈!要不要陪我酒狂喝两口老酒解解愁?”
落魄穷儒闪在一旁,双手乱摇说:“免了免了,我穷酸甘拜下风。”
“再不然来比划比划松松筋骨。”
“老天!凭我穷酸这两手鬼画符,怎配陪你比划?万一你发起酒疯来,我这三百六十五根骨头,不被你—一拆散才怪。”
“好啊!你穷酸几时学会谦虚的?”
“满招损,谦受益,咱们念了几本书的人,这点道理应该懂。”
“哈哈!你们念了几本书的人,对明哲保身这一套,也懂得不少。”酒狂怪笑着说。
“我穷酸如果真懂,刚才就不至于差点送掉老命。”落魄穷儒感慨地说。
“怎么回事?你带了尸体来,与此有关?”
“对,为了避雨,碰上了几个可怕的老魔头……”
落魄穷儒将经过说了,指着九现云龙的尸体又道:“他也是个避雨的,不幸送掉了老命。”
“哦!碰上了火眼狻猊而仍然留得住性命,算你走了狗屎运。你说的池大嫂,可是往昔的福慧双仙……”
“福慧双仙的瑶台仙子。”
“哦!她公母俩仍在人间?”
“哼!她公母俩在不在人间,并无多少区别,有她不多,无她不少,不过问世间不平事,活着反而是多余,对不对?”
“晤!你似乎言中有物,带有弦外之音。”
“你是说……”
“你也认为我酒狂活着也是多余。”
落魄穷儒老眼一转,计上心头,笑道:“区区怎敢?只是这次与火眼狻猊结下了梁子,凭我这几手鬼画符,如不早些远走高飞避祸,早晚要与阎王爷攀上亲。”
“晤!你似乎在打鬼主意……”
“你酒狂游戏风尘,名列字内三大绝顶高手之一,那火眼狻猊大胆,也不敢……”
“慢着!你在……”
落魄穷儒哈哈怪笑道:“因此,余某决定立即觅地潜修。”
“你在逃避!”
“对,明哲保身。因此,我把这烂摊子让你去收拾,天掉下来,有你这酒疯子去顶。”
“你……”
落魄穷儒身形一闪,便闪电似的穿殿向外逸走,投人狂风暴雨中不见。
酒狂一怔,怪叫道:“好家伙!你这是甚么意思?” ∫粯儿得丹丸的助力,恢复不少元气,强打精神站起,吃力地扳起乃师的尸体,说:“余老前辈错了,小可的事并非是烂摊子,他根本用不着出面收拾。家师已杀了主凶,小可也削断一个老魔左腿,恩恩怨怨一笔勾消,一命换一命不必怨天尤人,小可受伤只怨自己学艺不精。小可已能自立,余老前辈的用意,定是希望老前辈出头对付火眼狻猊而已。”
酒狂目光炯炯注视着他,问道:“你不想为师报仇?”
“凶手已经死了。”
“那火眼狻猊……”
“家师的死,与火眼狻猊无关。”
“万一火眼狻猊找你……”
“小可年轻,怕什么?”
“人小志大,初生之犊不怕虎。这样吧,跟老夫在江湖闯荡,保证那老凶魔不敢找你。”
“不,小可要找地方苦练几年。”
“你多大了?”
“十四岁。”
“学艺几年?”
“八年。”
“带上令师的尸体。”
“老前辈……”
“跟我走。”
“这……”
“少废话,走。”
从此,一代侠士九现云龙在人间消失。
从此,酒狂也失了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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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魍魉江湖
六年后,大明成化十三年。
大乱后的湖广西北山区,破碎的田园正在重建。
汉江旁的一座小县城:白河。
郧阳府在去年设置该府的辖地,原是均州以西的一部份,均州属襄阳府。白河原称白河堡,属陕西汉中府洵阳县,划归郧阳府,同时设置白河县,设县仅一年。
由于改属建县不久,一切仍未上轨道。
山多、田少、河流湍急,峰高谷深,人丁稀少、猛兽成群、民风剽悍、弱肉强食。这就是当时的白河。
这一带地邻之省,本来并不是蛮荒绝域。但闹了几十年匪患,搞得赤地千里,十室九空,附近四省(湖广、四川、陕西、河南)边区千余里江山,城镇为墟人烟绝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里便沦为盗匪流民的逃难处,满目全是广大无垠的原始森林丛莽,与无尽的高山峻岭。
兵荒马乱数十年,匪患频繁,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把这一带划为禁区,严密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入,以杜绝匪徒在内养息滋生的凭藉。
可是,禁者自禁,逃人山区苟全性命的人,仍然敢冒死闯关,携男带女往里走,杀不胜杀,禁不胜禁,皆希望在山区内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化外之民。
动乱数十年,匪患平息了,盗匪与流民数十万皆受到招安,地方官反而感到万分头痛,最后不得不呈奏朝廷,开府置县,解禁开放承认事实,以安顿招安的匪徒,以及受安抚编户的流民。
因此,几十万人丁、便成为重新开发汉江河谷两岸的拓荒英雄。
城位于万山丛中,原称白河堡。
堡建于成化八年,十二年改县以白石河为名,简陋自在意料之中。
汉江在城北八九里,隔了两座山(本朝末年城毁,向东府迁至汉江旁)。建县后,白河堡仍存,距城仅三四里。
土砖筑的城墙高仅丈余,城周仅三里,比江南的一座小镇大不了多少,城内的居民少得可怜。
但城附近二三十里山区内,却有不少大豪落籍其间,每一个大豪皆拥有!”大的土地,有不许外人插足的地盘,有众多的奴仆供驱策,是该地区主宰生杀的土皇帝。
总之,这里数十年来都是匪徒们啸聚的温床,沧海桑田江山变易,目下变成了新开发地区,乱七八糟弱肉强食的古怪事,层出不穷算是家常便饭,不足为怪。
汉水除了夏季水涨水势猛烈,险滩大多以致船只暂停通航之外,平时小型船舶可上溯至金州(即后来的兴安州),再往上此江便不通了。乱石泻奔流,水势如山崩,直至汉中府千里河道,何止上千座险滩?
人,不断从湖广涌来,希望在山区里拥有一块属于自己,而能自由自在不受官府打扰的田地,以便安身立命好好活下去,让后世的子孙能安居乐业不至流离失所。他们无视于危险,不畏无穷险阻,向西又向西。有些死在半途,有些膏了兽吻,但后来的人,依然前仆后继,无畏地勇往直前。
汉江上游在繁荣中,是用血与肉代价奇高而换来的繁荣。
目下,已经安定下来了,但在这里,依然是强者的天下。在这里,生存的条件是勇与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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