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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春愁 完结+番外-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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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而霜澶面上应了,却是远远得跟着。
  虽说边上都是贵胄夫人的,霜澶只低着头,小心应对,倒也不曾有什么差池的。
  那头沈肃容与旁人站在湖边清谈,霜澶原想跟上去,想着自己曾落过水,还是当心得好,便只站在廊外的柳树下。
  与沈肃容一齐的另外两位公子,霜澶只认得其中一位,正是那协办大学士家的许若昀公子,另一位倒不曾见过,只听得那许公子时不时叫一声状元郎的,霜澶心下悟然,想来这人就是那通正使司家的顾长安公子了?
  这位顾公子相貌倒也是英挺玉树的,只跟自家公子相较,倒还是逊色了些的,状元郎,不过尔尔。
  霜澶这般想,倒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大言不惭,反而还愈发觉得自家公子虽说只是二榜,却也是半点不输人的。
  霜澶身后廊下,正走来两位贵女,虽不认识,霜澶也是即刻福了礼的,只那二位贵女却不曾理会霜澶,待走过霜澶稍远,其中一位着襦裙的贵女将一旁的青衫贵女悄悄一拉,耳语着什么。
  那两位贵女站着便一直不曾走,嘻嘻索索还在说着什么,许是觉着无旁人在,音量又小,便不再耳语了,只话语轻,霜澶也听得不真切,依稀就是些芝兰玉树、面若冠玉的夸赞之词。又见那二人时不时得往沈肃容那面瞧着,霜澶也觉自家公子担得起,心下不免得意。
  “那许公子怎好意思与沈二公子一道,云泥之别罢了。”青衫女子说道。
  那着襦裙的女子许是忍不住揶揄,故而笑道,“怎的单说了沈二公子,却不提顾公子?”
  青衫女子低声絮絮,“那顾公子早早得便纳了妾,外头指不定还有外室……”
  “听说这沈二公子眼下连个妾室都不曾有的,想来最是正人君子了。”
  青衫女子许是脸红,拿了帕子嗔怪似的打了一下那襦裙女子。
  霜澶不敢正眼去看,只余光瞧着那二人嬉笑打闹。
  不想却又听到那青衫女子说道,“可惜是个庶出……”
  霜澶一愣,面上愕然,又听那襦裙女子出声。
  “庶出怎的了,那云氏也是个庶出,不也嫁了那沈二的兄长么。”
  那青衫女子剜了一眼襦裙女子,“那云氏是高嫁,众人知晓了只多说一句她运气好,自然不同的。你既觉得不要紧,怎的你不让你父亲去说亲?”
  襦裙女子目光流转,继而道,“可惜了了,庶子也就罢了,这沈二公子的生母原还是个婢女,卑贱至极,若让我嫁过门去,叫这样的人一声小娘,当真要叫旁人笑掉大牙。”
  襦裙女子说罢,竟叹了口气,“罢了,原也是不堪说的。”
  青衫女子悻悻道,“说到你身上你就这般,才刚说我之时怎么没拦着我跳火坑的?”
  二人又是一阵说说笑笑,继而施施然便走了。
  一旁的霜澶虽离得不近,却是该听得不该听得听了个遍!现下只觉怒火中烧,什么叫庶子罢了?如何叫不堪说的?只恨不得追上去理论一番!
  霜澶心下有气,只朝着那二人走的方向恨恨看了一眼,却什么都不能做。现下是在太傅府,自己又以何种身份去为沈二公子抱不平?没得又给沈肃容惹了一身的麻烦罢。
  故而只得强自忍了,再不去看这二人。
  霜澶敛了情绪,复抬头望向湖边,沈肃容与顾许二人还在一处攀谈,月光茭茭,投在湖面上宛若银盘,好不惬意。
  正这时,霜澶眼瞧着一个丫鬟走至沈肃容身旁,福身见了礼,不知说了什么,那沈肃容竟还跟着那丫鬟走至一旁,更是微微垂了头,让那丫鬟附耳不知说了什么。随后竟就这样跟着那丫鬟走了!
  霜澶看在眼里,只觉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时呆愣住,不知自己该不该跟上……
  若不跟上,哪有做奴婢了弄丢了自家主子的,若是跟上,先头沈肃容就不让自己跟着,现下瞧他说走便走,连个眼神都不曾给自己,万一自己自作主张跟了上去,没的沈肃容埋怨自己多事?
  左右也不见沈远的人,连个能商量的都没有……


第39章 小暑2   小贼,你是这太傅府里的丫鬟?……
  霜澶眼下也顾不得那许多的了; 左右主子安全无碍才最是要紧,旁的闲事一概不论,不过又因着前头沈肃容的交代; 故而霜澶只远远得跟着。
  只见那丫鬟领着沈肃容入了太傅府的内院,继而又绕过两个长廊; 至一塘边的凉亭处才停下; 那凉亭里竟坐着一女子。
  霜澶离得远; 瞧不真切那女子的面容,只依稀见着是位气质端方非常的女子,想来模样必然也不会差。
  霜澶心下不免踱起了边鼓; 怎的大公子是这般; 难不成二公子也是如此?莫不是早有了可心人; 现下是来相会?
  霜澶远远瞧着; 那沈肃容却并未进凉亭; 而是站在凉亭台阶之下,便不再向前。
  这倒与霜澶想的不大一样,原以为是来私会,眼下瞧着却不像。
  只见那女子站起身,竟也不曾出凉亭; 而是站在廊柱旁。因二人隔着有些远,遂说话声音略大了些,霜澶依稀能听到几句。
  “上回有幸得公子的好料子,母亲见了当真是欣喜万分,一直不得机会向公子道谢。”那女子说罢; 敛衽福了一礼。
  再看沈肃容,也朝那女子远远得作了揖。不知是霜澶离得远,视线朦胧还是旁的; 瞧着沈肃容竟还面含笑意?
  “上回姑娘已然道了谢,如今又这般客气,倒叫沈某无地自容。”
  那女子垂了视线,,“前些日子我倒与父亲说起,父亲还特意调了你殿试的卷子去看,只道你惊才绝世,只不知为何最后几题……”
  后头这一句霜澶倒没有听清。
  那女子许是羞赫,默了默,才又道,“故而父亲说要做寿,前几日便特意单写了帖子相邀沈公子……”
  原来这女子就是张太傅的千金,张太傅统共两个女儿,大女儿早已许了人家,现下这凉亭中的女子看年岁,想来应该就是那张瑶华了……
  这张瑶华瞧着倒像是伯乐,自家公子若是能得太傅赏识,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二人又是何样的关系,又是如何结识,这二公子应该也是知晓这张瑶华与大公子之间的事体……
  不过霜澶瞧着沈肃容那泰然处之的样式,二人又以礼相待,那丫鬟也就在一旁候着,委实不像有影……
  两相相较之下,那头是坦坦荡荡,倒显得霜澶小人戚戚,如今在这处偷听,虽说也不是有意而为之,只这周边确是太静,那二人的话,想不听都不行……
  想罢,霜澶正想退回前院去。
  倏地,霜澶听到后头不远处有说话声传来,想来是有人往这里来,自己是待不住的了,只自家这沈二公子如今与这张瑶华在那头相会,虽说行正坐直,万一落在旁人眼里也是于名声无益,霜澶矮下身子,随手捡了一块小石块,朝那塘中掷去。
  霎时,“噗通”一声,石块击破塘面,又打碎了塘中的月亮,惹得那水波潋滟。
  那张瑶华一惊,沈肃容也朝霜澶这边看来,霜澶即刻隐了身形,想来沈肃容应该不曾瞧见自己。
  那二人随即道了别,沈肃容便往旁处去了。
  霜澶也不敢再留,只悄悄从来时路往回走。
  又往回饶了一个回廊,果不其然瞧见一行人往这边走来,不想前头的竟就是那青衫襦裙两位贵女,霜澶站至一旁低头行礼,那二人也不理霜澶,只回身向后头跟着的三两女使催促道。
  “快些吧,客房在何处?可快到了?”
  “姐姐你怎知今夜还有贵人要来?竟还提前备了一应的衣物来换。”青衫女子问道。
  那襦裙女子一脸高深莫测,“本来也不用换,只夏日里这样热,人又这样多,稍不注意就要出一身薄汗,勤换着总是没有错的。”说完又朝青衫女子揶揄,“我原是带了两套,你我身量差不多,若不嫌弃,整好也能给你。”
  那青衫女子喜笑颜开,“如此,就多谢姐姐了。”
  待这一行人走了,霜澶眼波流转,心下已然有了计较,便不动声色得小心跟着。
  遂至客房门口,那引路的女使便告退了,两位贵女的贴身女使也跟着一道入了内,毕竟是要伺候更衣的。
  霜澶左右一瞧没有旁人,轻轻至那客房侧边的窗下,掀开那窗棂的一丝缝,瞧着那四人都在屏风后,那两位女使如此跟着,实在没有机会下手,正想作罢,不想里头传来声音。
  “你们两个且先出去,走远些,有事我再叫。”
  随即就是两位女使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听着脚步声,像是走远了的。
  霜澶心下一喜,当真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遂蹑手蹑脚得起了窗子,竟就这样爬了进去,虽说模样不雅。
  待入了内,那两位贵女果然不曾发现自己,外头桌上放着两个衣物了,想来就是要换的衣物了,霜澶原是想拿了包袱就走,却不想又听到屏风后头的声音。
  “莫要磨蹭了,快将衣衫脱了,将这脂膏抹于手腕腋下颈间。”是襦裙女子的声音。
  “姐姐,这是何物,倒是好闻,只也看不出有何处特别的。”
  “我母亲托了宫里的老嬷嬷打听来的,那贵人最是喜欢这个味道的。”
  “当真?”
  “自然是了,这般辛秘之事,我只说与了你。”
  后头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多会儿子那屏风上头便搭着几件衣物了。
  霜澶犹豫,不知该不该拿,倒不是心软,只是那二人就在屏风后头,若现下拿,当真太易被发现了。
  又听到那屏风后头传来声音。
  “你且转过身去。”
  “如此便多谢姐姐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霜澶不待多想,拽了那几件屏风上的衣衫便往窗边跑去。
  却不想跑得急,膝盖竟撞到了桌子,发出了好大的声响,那桌上的烛台也随即倒下,“噗”得一声烛火灭了。
  房间倏地暗了下来,那两位贵女听到声响,随即叫了起来,声音却不大。
  “啊——”
  霜澶不敢耽搁,掀了窗户头也不回得就往小院外头跑。
  那襦裙女子却将青衫女子的嘴捂住,待听到窗户“啪嗒”关上的声音,才颤抖着声线道。
  “你疯了不成,你我现下衣衫不整,若是叫了外人来瞧见,往后还用不用做人了!”
  随即又道,“左右那贼人也不曾得手,罢了。”
  外头的女使许是听到了动静,又见着屋内暗了烛火,便也来叩门,“小姐?”
  那襦裙女子随即让人入内,待点了烛火,才发现那屏风上头搭着的衣物也不见了,遑论桌上的那两个包袱了。
  那屏风后的两位贵女,又惊又怒,只道定是哪个丫鬟当了小贼,要不然怎的专拿那些衣物作甚。随即交代了女使不可声张,又遣了女使去客房的衣柜里看有无能穿的,将就着。
  又问女使可曾看见有人爬窗出去,女使只瑟瑟发抖得摇着头……
  *
  霜澶那头待出了小院,脚下未停,寻着记忆往回走,幸好许是今日太傅做寿,丫鬟小厮想必都在前院伺候,后院里头也不见几个人的,遂到那先头的那处塘边,用那衣物包了一旁的石块便往塘内扔去。
  待做完这些,霜澶才觉作恶不易,这头一回已然是懊悔万分,万一被抓住,可曾想过后果?心跳得也这般重,在腔内乱撞,倒像是下一刻便要从胸腔内蹦出来似的,连带着太阳穴也突突得厉害,额间满是汗,手都还在不自觉得颤抖。
  又想着,原就是她们出言不逊在先,自己不过为自家公子稍稍出了头,小惩大戒罢了……
  霜澶又在塘边站了会儿功夫,塘边宽阔,又有假山,故而夏风吹来倒觉尤为舒心。待心绪稍缓,才擦了额间的汗,继而敛了呼吸,转头准备往前院去了。
  不想才回头,便与人撞了个满怀!
  霜澶心下一惊,脚下一滑,眼看着又要落入塘中。
  那人许是不曾想霜澶会突然转身,也是一愕,随即伸手一把便将霜澶拽至了一旁,此人力气极大,霜澶被如此一拽,虽不会跌落塘中,却也是趔趄了几步摔倒在地。
  霜澶随即抬头,不想竟是他!
  顾长安——
  也不知他为何会在这内院,又为何会在这塘边,方才自己于这塘边站了许久,又被他瞧去了多少。
  顾长安将霜澶一脸的讳莫如深瞧在眼里,半晌,才道。
  “你认得我?”
  霜澶强自镇定,遂起了身,恭恭敬敬福了礼,佯装怯怯道,“状元郎谁人不知,奴婢见过公子。”
  顾长安嗤笑,“才刚你在做什么,什么东西竟还要包了石头往水里去扔,销赃么?”说罢,垂下头,看向霜澶。
  霜澶听罢,心又开始止不住的狂跳,他看到了,他全然看到了!怎的自己这般倒霉,第一回 使坏便叫人瞧了个十足十?
  顾长安见霜澶不作声,那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模样,不是不打自招又是什么,讥讽道,“小贼,你是这太傅府里的丫鬟?偷拿了什么物件?”
  霜澶脸色大变,如今之际,只求他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他既认定了自己是贼人,又以为自己是太傅府的丫鬟,如此正好,省的万一牵连到沈二公子,多生事端。
  故而立马下跪,眼波流转,随即仰面,朝那顾长安泪眼朦胧道,“还请公子饶了奴婢吧,原是那人出言不逊,奴婢实在气不过便偷拿了她两件衣物……”
  顾长安听罢,挑了眉,好似不信,继而追问,“哦?谁人?又是怎的个出言不逊法?”
  霜澶自然不会如实相告,正待犹豫间,旁边廊下传来脚步声,霜澶心下一惊,如今自己这般泪眼婆娑得跪着,再瞧那顾长安,只一味的玩味看戏,想来轻易是不会放她走的……
  此番若被旁人瞧了去,自己今日不得脱身也就罢了,没得还要连累沈二公子,如此想着,心下好一阵自责,怪怨自己做事不顾后果,这般冒失冲动,当真是愚蠢至极……


第40章 小暑3   如此摸着,可还教你满意?……
  那顾长安想必也听到了脚步声; 却只负手而立,看戏一般。
  那脚步声愈来愈近,霜澶的心撞得实在厉害; 却毫无办法,只眸光含泪看向顾长安。
  电光火石之间; 顾长安伸手将霜澶拉至身边; 随后又带着她往一旁的假山那头隐去。
  霜澶还不及应; 便蓦然被人拦腰摁进了山坳,当真是魂飞魄散,一时只想挣脱; 那顾长安却朝她轻轻“嘘”了一声。
  霜澶再不敢动; 不多会儿; 那廊下果然走来四个人; 正是先头的两位贵女与她们的女使。
  那两位贵女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脸上恨恨。
  霜澶原还偷偷拿眼朝那廊下睥,冷不防廊下的人好似要瞧过来,霜澶一骇,即刻缩了回去,只那山坳委实逼仄; 稍不留心就要与那顾长安碰到,那顾长安倒也算是个君子,入了山坳便将原本置于霜澶腰上的手放了下去,只二人靠得这般近,呼吸心跳却是全然藏不住的。
  那顾长安敛了气息; 也稍稍探出去瞧了一眼,原是宋詹事与按察使司李家的千金,只身上穿的衣物又好似不那么合身且不合时宜。
  顾长安垂下眼帘; 看霜澶方才探身出去又着急忙慌缩回来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继而稍稍想了个囫囵,心下已然猜了个七八分,这宋氏与李氏在京都城的小姐里头本就算是不好相与的,平日里更是颐指气使盛气凌人惯了。
  “才刚你拿的就是她们的衣物?是她们说了你?”顾长安言语间竟不自觉敛了调笑,低声问询道。
  霜澶冷不防那顾长安在自己头顶出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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