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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玉佩-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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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江扬声道:“前辈,请恕晚辈插口。欧阳前辈是要找那竺道台。”

黄衫客接口道:“娃儿可知白云大侠与人对奕的用意?”

柳南江道:“晚辈知道。那不过是一场误会,欧阳前辈为……”

黄衫客怒声道:“既未肯定在下是否竺道台所乔扮,就不该轻率要祝老儿来口信,除非白云大侠从此远离长安,不再在江湖上露面,否则今晚上这一盘棋就非得下出个胜负不可。”

欧阳白云怒叱“尊驾休要放狂!柳相公说尊驾不是竺道台,老朽只是将信,并未深信。

既然如此,这盘棋如何下法?”

黄衫客道:“在下私心忖度,与白云大侠毫无隙嫌,白云大侠一时失察托人传来对奕口信,情有可原。在下并不打算与白云大侠作一殊死之斗,只要分出胜负便可。”

欧阳白云道:“分出胜负又待如何?”

黄衫客道:“白云大侠若败,请立即远离长安。”

欧阳白云道:“莫非老朽在此对尊驾有何不便吗?”

黄衫客道:“请白云大侠勿如此盛怒……”

语气一顿,接道:“如在下落败,可由白云大侠向在下提出一项问题。”

欧阳白云道:“此话怎讲。”

黄衫客道:“在下既然号称天地通,自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白云大侠心中或有存疑之处在下正可以为大侠解惑。”

欧阳白云道:“尊驾可算天下第一号狂人!”

黄衫客道:“不知白云大侠是否同意在下之建议?”

欧阳白云道:“如果尊驾落败,尊驾就得露出本来面目,让老朽见识一番。”

黄衫客道:“在下这副模样原就是本来面目。”

欧阳白云道:“那么,容许老朽动手检视一番。”

黄衫客道:“只要白云大侠能胜,悉听尊便。”

欧阳白云道:“一言为定。差别如何较量?”

黄衫客道:“在下虽不谐奕道,却也略通皮毛。三百六十一棵白桃最中央之一棵,在枰上称为‘天元’,不知可对!”

欧阳白云道:“不错。”

黄衫客道:“方向不便,扭曲而行,为之‘征’可对?”

欧阳白云道:“尊驾倒知道得不少。”

黄衫客道:“在下想请那柳南江娃儿作仲裁人,不知白云大侠是否同意?”

欧阳白云毫不犹疑地应道:“老朽赞成。”

柳南江却不愿插手其间,连忙叫道:“二位前辈请听……”

黄衫客接道:“我二人均信你得过,何必多口?”

欧阳白云也道:“相公不必推辞,老朽信你得过。”

语气一顿,接道:“黄衫客,请快些说出较量的方法吧!”

黄衫客道:“你我各在对角站立,由柳家娃儿发声为号,扭曲‘征’行,其间不得漏过一棵白桃树干,先达‘天元’者为胜。”

话声一落,在雪地反光之下,顿见一个****人影立于那一片整齐的白桃枯林的对角处。

树干粗如人腿,绝难遮掩一个巨人的身躯,黄衫客不可能隐藏在枯干之后。

他从何处来?施的是何种身法?欧阳白云和柳南江俱未看清。

柳南江早就见识过对方骇人的功力,倒未过分感到惊异。

才朗声发话道:“请问尊驾,今年贵度多少?”

黄衫客反问道:“问此作甚?”

欧阳白云道:“自有道理,请尊驾据实答复。”

黄衫客道:“在下年逾半百。”

欧阳白云道:“尊驾可知老朽已是六旬开外之大?”

黄衫客朗声笑道:“年岁越高,功力越深,想当然耳!”

欧阳白云道:“较量轻功,却以年事轻者较占便宜!而且轻功为武学中的雕虫小技,以此分胜负,未必真能较出谁强谁弱。”

原来此老见对方身法神奇怪异,惟恐自身难胜,故有此说。

黄衫客哈哈笑道:“如此说来,白云大侠不同意在下所提出的较量方法了!”

欧阳白云道:“轻功难免有取巧之处,不管你胜我胜,都难谓公平。”

黄衫客道:“白云大侠既如此说,在下料想起了一个折衷办法。”

欧阳白云道:“请讲。”

黄衫客道:“如果白云大侠先占‘天元’之位在下认输。”

欧阳白云冷笑道。“想必尊驾早有把握先占‘天元’之位。”

黄衫客道:“如在下侥幸先得”天元“之位,白云大侠尽可出手攻击,逼使在下防守。

倘若在下得而复失,仍然认输。双方各出绝招,互不相让,白云大侠想必不再认为这是雕虫小技,或者谁有取巧之嫌了吧?”

他这番话虽然狂妄自大已极,却也教人无以驳斥。柳南江听在耳里,也暗生钦敬之心。

看那欧阳白云却气得额上青筋暴露,唇上白须也掀动。

半晌,方沉叱:“尊驾够狂的,老朽倒要领教一番。”

黄衫客道:“既蒙允纳,就请白云大侠早早就位吧,时辰也已不早了。”

言来心平气和,全无火气。

高手相搏,最忌未交手前先旺火气。从这一点看,黄衫客也已占了上风。

也许是他故意先以言辞激怒欧阳白云,果如此,他的心机就相当深沉了。

欧阳白云缓向桃林行去,暗中却以传音术向柳南江说道:“恕老朽冒昧,移时老朽与黄衫客相搏之际,相公是否真能置身事外?”

柳南江惊道:“前辈何出此问?晚辈绝对置身事外。”

欧阳白云身入桃林,在那片整齐白桃林的对角处站定。

黄衫客扬声道:“娃儿站到白桃林的‘天元’部位来吧!”

柳南江道:“有此必要吗?”

欧阳白云挥挥手道:“既为仲裁人,自然要进入白桃林中。”

柳南江虽颇想置身事外,然而情势所迫,也只得卷入其中了。

他缓缓向桃林走去,待经过欧阳白云身边时,对方突然低声道:“相公请暂留步。”

柳南江停步问道:“前辈有何吩咐?”

欧阳白云道:“老朽突然想起有一事相托了。相公早已承诺,应该不得推辞。”

柳南江微一皱眉头,道:“望前辈勿过分使在下为难就是。”

欧阳白云道:“只要相公置身事外,这事并不使相公为难!”

柳南江点点头,道:“在下答应了。”

欧阳白云道:“多谢!”

柳南江未再答话,径向白桃林的中央走去。

走到桃林中央停了下来,想低头察看之际,忽听黄衫客以传音术向他说道:“娃儿!你身为仲裁人,就得公平无私,不管老夫遭遇到何种情况,都不要娃儿你插手过问,切记。”

柳南江暗中也以传音术问道:“前辈可知此老心怀叵测吗?”

黄衫客沉声道:“今日之局无你插手余地,你若不听老夫交代,胆敢妄动,老夫就要毁你双臂。”

柳南江心头暗凛,道:“小辈遵命就是。”

黄衫客忽然扬声道:“柳家娃儿朝后退些,然后发声为号,我与那白云大侠要开始争夺那‘天元’部位了。”

第二十七回巧救凌姑

柳南江退后一丈,那刚好是每一株桃树间接距离。

站定之后,转头间欧阳白云道:“前辈准备好了吗?”

欧阳白云道:“柳相公发号施令吧!”

柳南江双手高举,道:“二位请留意。”

双手倏然下沉,猛喝一声起,声如霹雳,四野皆为之一震。

喝声方止,黄衫客身躯如电光石火般急闪,如那出洞蛇般扭曲而进。只不过眨眼工夫,人就到了“天元”部位。

看那欧阳白云,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曾动。

这情景不但柳南江大感意外,连黄衫客见状也不禁为之一愣。

欧阳白云一面缓步向白桃林中行来,一面说道:“尊驾轻功身法委实高明,放眼当今武林,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比得上了。”

黄衫客笑道:“姜是老的辣。原来白云大侠是在蓄精养锐,打算向在下施展致命之击。”

欧阳白云来到黄衫客近前,在一丈开外站定,冷声道:“老朽倒不打算向尊驾动手,只不过要向尊驾问句话。”

黄衫客道:“若不动手,白云大侠岂不是自甘认输了吗?”

欧阳白云沉声道:“此刻尚不是分输赢之时……”

语气微接道:“尊驾究竟是谁?”

黄衫客道:“人称天地通的黄衫客是也。”

欧阳白云道:“多年不见,尊驾武功真是一只千里,不过旧日却依然存留蛛丝马迹,瞒得了常人,瞒不了行家。”

黄衫客微微一愣,道:“如此说来,白云大侠认定在下是竺道台了?”

欧阳白云冷笑道:“老朽早知尊驾不是竺道台,不过故意说说,乱人耳目,不料尊驾果然上当了。”

黄衫客道:“毕竟上了年纪,白云大侠竟然变得如此唠叨。”

欧阳白云道:“尊驾方才那套身法唤作何名?”

黄衫客道:“胡行乱走,狂跳疾进,哪里配唤何种名称。”

欧阳白云道:“不过老朽看来却有些与那‘游龙十八滚’的身法相似。那是‘关中一龙’的轻功绝学,被尊驾加以模拟、变化,更是传神入化了。凌某人若地下有知,也必定会生出钦敬之心。”

柳南江不禁暗暗吃惊,看来欧阳白云已知道所谓黄衫客就是凌震霄了。

黄衫客自然也是暗暗惊奇,不过口头上却还镇定之极地说道:“白云大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如不进招,在下就算赢了。”

欧阳白云道:“老朽自出道以来,与人对敌不下千余次,也曾取下三百五十九个男女的项上人头,但有三种人老朽不屑与之过招。”

黄衫客道:“倒要领教。”

欧阳白云道:“黄口小儿,白发老妪,以及像尊驾这种来历不明的无名之辈。”

黄衫客方现怒容,沉声道:“白云大侠说此话未免太过分了。”

欧阳白云突然笑道:“那只怪尊驾瞒得太紧,你我当年虽无深交,相信也无过节,何不亮出本来面目一见?老朽正好有事相托哩!”

黄衫客道:“‘关中一龙’凌震霄早于七年之前死于南观‘七柳斋’中,此为武林共知之事,白云大侠也许看走眼了。”

欧阳白云笑道:“此事原本有些蹊跷啊!”

黄衫客不再答话,突发一声沉叱,身形疾闪,五指如钩,向欧阳白云盖上抓去。

柳南江见识过他那种怪异而又凌厉的招式,不禁为欧阳白云捏了一把冷汗。

欧阳白云也不曾料到黄衫客会突然出手,仓猝中,将头一偏。

只听“嘶”地一响,他左肩衣服被撕裂,肩头上也出现了一道血痕。

桃林中光线极为黯淡,视线不清,然而欧阳白云肩头上的血痕却清晰可见。足证那个创痕极深,因而才流血特多。

欧阳白云会在一招之下落败,而且还身负重创,这是他做梦也不曾想到之事。

黄衫客一抓得手,并未停止攻击,右腕一杨,又待抓出。

欧阳白云连退丈余,沉声喝道:“尊驾且慢!”

黄衫客沉叱:“白云大侠有何遗言?”

欧阳白云道:“尊驾武功之高,出人想象,老朽自问不出三招,必死尊驾五指之下。因而想在未死之前,向尊驾进一言。”

黄衫客道:“请讲。”

欧阳白云道:“倘若老朽错认尊驾,尽量动手无妨,如尊驾果然是那‘关中一龙’凌震霄,就该停手。”

黄衫客冷笑一声,右手五指箕张,闪电挥出。

蓦然,侧面一道人影飞闪而至,同时响起一声爆雷般喝道:“住手!”

黄衫客感到一股暗劲汹涌而至,在未看清对手之前也不敢冒进,连忙撤招收势,飞身飘退。

来人是那黑衣蒙面人,也就是柳南江猜想中的“情至”柳啸吟。

黄衫客两道冷电般目光向对方一瞟,沉声道:“尊驾早就该露面了。”

黑衣蒙面人道:“此刻现身也不迟。”

黄衫客双眼一翻,道:“是要为白云大侠助拳吗?”

黑衣蒙面人道:“冒问一声,这”大侠“二字是敬畏之称,还是暗寓讽意?”

黄衫客冷声道:“两者俱可。”

黑衣蒙面人道:“狂得够厉害。”

语气一顿,接道:“在下暗中观看,见尊驾一出手便是绝招,分明是至老哥于死地,请问尊驾,欧阳老哥,犯下何罪?”

黄衫客道:“妄订生死之约,语无伦次,可谓不识时务之极,岂不找死!”

黑衣蒙面人道:“容在下问一句:尊驾是否‘关中一龙’凌震霄?”

黄衫客道:“请尊驾先行问,是否能逃得过在下的致命一抓。”

黑衣蒙面人道:“此话怎么讲?”

黄衫客道:“如果在下确为二位猜想中之某人,所以埋名隐姓,必有其苦衷,一旦被二位所迫现出本来面目,除诛人灭口之外,如何杜绝秘密外泄?”

黑衣蒙面人道:“如是‘关中一龙’凌震霄就该立即表明身份,因为欧阳老哥有极为机密之事与尊驾商谈。”

黄衫客道:“尊驾因何也隐去本来面目,而藏头缩尾呢?”

黑衣蒙面人喟叹道:“尊驾方才说得不错,在个人所以要埋名隐姓,必有其不得已之苦衷,在下正是如此。”

黄衫客道:“尊驾既不肯以本来面目示人,又何必强人所难?”

黑衣蒙面人沉吟良久,突然扯下蒙面黑巾,道:“在下柳啸吟,现在尊驾也该以真面目示人了吧!”

黄衫客微微一愣,柳南江心中也是一动,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当下以传音术道:“凌前辈,小辈托祝老儿带上口信,想必已达听闻,令媛目下落对方手中,望前辈小心应付。”

只听对方也以传音术说道:“传闻柳啸吟和冷如霜暗中互有勾结,目下周围已遍植暗桩,娃儿速去暗查一番,看看是否有冷老魔之爪牙在内,待有结果,速以传音术密告老夫。”

柳南江应了一声,然后朗声道:“三位也许要作心腹之谈,晚辈留下颇感不便,先走一步。”

说罢,飞身纵出白桃林。

待柳南江身形投入暗影之中,黄衫客这才发话道:“在下确为凌震霄。”

话声中,身形缓缓一转,待他回过身来,面上模样已变。

欧阳白云脱口道:“凌兄果然还健在人间。”

语气一顿,接道:“凌兄当年终南之行,无意背上了谋害肖三先生的罪名,只有老朽知道原委,方才一再逼问,就是这个缘故。”

凌震霄振声道:“白云大侠知道个中原委吗?”

欧阳白云道:“那日凌兄和肖三先生为争夺玉佩而动武之际,老朽正在左右,亲见别人暗中出手将肖三先生击落万丈深谷……”

凌震霄疾声道:“那人是谁?”

欧阳白云道:“兹事体大,不便轻易出口,老朽当易地详告。”

凌震霄一拱手道:“方才多有冒犯,请白云大侠勿予见责。”

在怀中摸出一个绿色小瓶,向欧阳白云抛去,接道:“这是在下自行配制的疗伤圣药,倾刻止血生肌,请白云大侠自用。

欧阳白云接在手中道:“多谢。”

柳啸吟道:“欧阳老哥,自从那次趁你心情不佳,赢了你那棋子儿之后,小弟无日得安。

此算是为老哥办了点小事,聊以为赎。”

向凌震霄和欧阳白云一拱手,道:“二位详谈,先走一步。”

凌晨霄一扬手,喝道:“请留步!”

柳啸吟道:“凌兄有何吩咐?”

凌震霄沉声道:“尊驾显然在明知故问。”

语气微顿,接道:“尊驾为何追寻在下之行踪,曾掳去小女凌菲。如今在下已然露面,小女似乎该放回来了吧?”

欧阳白云惊道:“柳老弟,果有此事吗?”

柳啸吟道:“可说有,也可说无。”

凌震霄沉叱道:“此话怎讲?”

柳啸吟道:“尊驾是否信得过在下?”

凌震霄道:“若以尊驾当年的清誉,应该信得过,若以目下置妻儿于不顾之行动看来,却又不足寄信任。”

柳啸吟道:“此事尊驾务必要对在下寄与信任,否则,令媛恐遭不测。”

凌震霄怒声道:“在下不愿受人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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