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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意谋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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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片刻,傅承昀抬头,朝着某个方向喝道:“傅承晗,滚过来。”
就见沉寂片刻之后,一群华服儿郎中间被人扒开一道缝隙,傅承晗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
“二…二哥,真巧啊!”他的眼睛是一眼也不敢往林愉身上看。
傅承昀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傅承晗,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命令,“站直了叫。”
“啊!好。”傅承晗立刻站起来,双手紧紧的贴着大腿。
“二哥。”
傅承昀伸手,看着他。
傅承晗白的可见筋脉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然后眼珠一转低头往袖子里一翻,掏出一块竹制的小板,递给他解释道:“二楼北边,天字一号雅间。”
傅承昀勾过板上红绳,在指尖转了一圈,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傅承晗,伸手取过腰间玉佩丢给他,“领人玩去。”
说完,牵着林愉不再停留的朝二楼走去。
傅承晗呆呆的看着手心晶莹剔透的白玉,一种被长辈给银馃子的奇怪感觉一闪而过,很快被他摇着头闪过。
朝那些狐朋狗友道:“走,快走快走。”
他眼神瞟了一眼二楼的某个房间,透着恐惧,拉着人消失在酒楼,“见了鬼了,给我玉佩。”
二楼雅间,林愉趁着傅承昀看不到的空隙把两坛酒揽到自己这边,小心的觑他一眼。
见他专心吃着菜没发现,呼了一口气,给自己添了一杯酒,捧在手里小口的嘬着。
林愉不爱酒,太辣。明明不喜欢却忍着喝了一杯,嘴角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只有蹿鼻透心的辣味弥漫在口腔,心里密密麻麻是酸涩才会少一些,她不能哭,傅承昀不喜欢,就只能麻痹自己。
这一天所有的抛弃、难堪、委屈,尽数化在酒里。心里苦着,面上仍旧乖乖巧巧的笑着。
傅承昀专心夹着青豆,好似对她熟若无睹,其实把她一切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直到三杯入肚,傅承昀突然朝她伸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道:“给我。”
林愉趴在桌子上,抬眸。
女子醉眼朦胧的凝视着他,在他的目光中乖巧的弯唇一笑,手柔弱无骨的搭在他手里。
“给你。”她小声嘟囔着。
“这么没用,就醉了?”傅承昀手腕一转,握着她的手把人从桌子上扯过来,林愉顺势靠在怀里被他盯着。
他伸手勾起林愉下巴,眼神停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冰凉的手指捻在上面,抹去上面酒水。
林愉偏头看着他,“没醉。”
傅承昀挑眉,把沾了酒水的手指伸到她嘴边,诱惑道:“嘬一下,你弄脏的。”
“嘬了就没醉吗?”林愉靠着他,整个人透露着懒散,脸红扑扑的看着他。
“恩。”
他低着头,一路奔波松散的头发垂在林愉的耳窝,林愉伸手拨掉,眼神贪婪的从他脸上转到那手指上。
然后板着他的胳膊坐正,在他一脸我无所谓,一切随你的眼神中快速的弯勃,呼吸落在他的指尖,傅承昀诧异的低头,看着趴在他手上的林愉。
“林愉…”
“我在呢!”林愉回头雾蒙蒙的看他,满脸的得意,“你看我嘬了。”
傅承昀忍不住看向那个手指,上面覆着林愉的手指,林愉嘬在了她自己的手指上。
失望吗?
有一点,更多是震惊。
他一直以为林愉是个傻的,原来喝醉了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但他不想让林愉得意,朝林愉招了招手。
林愉疑惑的靠近。
他一掌拍在她额头,“谁要你手了,酒给我。”他朝林愉又一次伸手。
“有伤,不能喝的。”林愉挡着酒,推给菜,“吃菜吃菜。”
说话间透露着傻气,傅承昀冷哼一声,一手揽着她取过那边的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你醉了,剩下的是我的。”
说着傅承昀端起酒杯送到嘴边,饮了一口。林愉看着他,眼睛顺着他上下移动的喉结动了一个来回,嘴唇抿着。
“瞪我做什么?瞪也不给你喝。”
这话听着熟悉,林愉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听过,她看着傅承昀再一次举起酒杯,溢出来酒液顺着他手指流下,林愉蹙眉。
她说,他不听,说又说不过…
傅承昀这人,今日出奇的让人讨厌。
林愉看着入他口的酒,突然伸手环过他的脖颈,痴缠温柔的吻上他的唇,目光眷恋的望着他,缱绻唤道:“相爷…”
傅承昀猛的身子一颤,嘴唇微动,温热的酒液顺着缝隙流出,滴在两人的身上。
那吻只有一瞬,如飞过的羽毛,轻轻划在他的心尖,若即若离的酒香因绕鼻息,傅承昀擒着她不稳当的腰肢用力,眸子沉沉的盯着眼神迷离的林愉。
难得暗哑的嗓音卷带些许凶狠,“胡闹。”
第十三章 心悦 可是我心悦你啊!
“胡闹。”
临江的风穿栏而过,林愉松着青丝偎在他怀里,媚眼如丝。
傅承昀的手扣着她,忍耐道:“林愉,这是你该做的事吗?你不是大家闺秀,典雅婉约吗?”
“可是我心悦你啊!”林愉巧笑倩兮,眉目含情的仰面望着他,“我心悦你,我们是夫妻,为何不可?”
傅承昀盯着她目光如炬,暗流涌动之间喉咙微动,看着林愉没有说话。
这一刻,他是错愕的。
林愉心悦他。
林愉竟然心悦他?
“你为什么不说话?”林愉指尖划过他的眉眼,贪婪的看着他,笑出哀伤。
“你醉了。”
傅承昀拧眉看她,这样炽烈单纯的情感烫的他无所适从,若林愉心悦她,一切就没那么纯粹了。他娶妻是形势所迫,需要一个夫人,刚巧林愉撞上来,这是私心。若林愉也带私心对他,也算公平。
“你喝醉了,我不和你计较,”傅承昀松开她,看了一眼几乎未动的饭菜,忍着脾气道:“我们回家。”
“我没胡闹,也没醉,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林愉阻止了他抱过来的双手,将身子撑在桌子上,痴痴的看着他,“心悦就是心悦…我今天真的真的很难受,傅承昀。你让我难受了呢!”
傅承昀蜷着手指,撩起眼皮看着林愉,随之把手搁在桌子上,食指扣着桌面,轻轻的敲击着。清醒的林愉只会怯生生的称呼他相爷,如今敢直呼其名,已经神志不清了。
“说。”
他的眼尾勾起邪魅的笑意,命令道:“林愉,你接着说,我听着。爷要是阻止一下,算我疼你。”
让她不喝要喝,醉了就发疯,还从没一个人像林愉这般,在他眼前得寸进尺。
傅承昀烦躁的很,面色不咸不淡的看着林愉。
“你要怎么疯怎么疯,我看着。”
林愉捏着手,闻言头一偏人就要倒下去,她抓着傅承昀的衣摆,整个人坐在他脚边的地上,把自己缩在他腿和桌子之间的小缝里面,看着小小的,有些委屈。
好似只有在密闭的空间,她才能接着假装勇敢,接着走下去。
傅承昀伸出去扶她的手就那样肘在半空,湿冷的春风吹的指尖微红,他也只是看着蜷缩成一团的林愉,沉眸未语。
普通的心意,于有些无所适从…
林愉趴着,牵着他衣摆一角,软声道:“你看,因为喜欢你,我处处小心,希望你看到我所有的好,温柔的、善良的、乖巧的…我那样辛苦,唯独错了一步,带你来了林家,就让你看到了我所有的不好。”
“我狐假虎威、咄咄逼人、父不慈女不孝,我没有好爹娘给不了你助力,甚至给你丢人,如今连家都没有了。”
正是因为喜欢,婚嫁甘之如饴。傅承昀,这是她的缘,也一生的劫数。
“就为这个?”傅承昀捻起她的碎发,撑着额头把玩着,反正林愉迷糊了,醒来什么都不知道,他,没什么好怕的。傅承昀歪头,带着些新奇,“林愉,人要公平知道吗?”
“恩?”林愉疑惑抬头,从下往上看着他精致的容颜,不解。
傅承昀垂眸看着她,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额头。林愉醉中不知掩饰,直接呼疼。他嫌弃的白了林愉,却是伸手给她细细的搓揉着,“你不是也亲眼目睹我的狼狈,和我相比,你算什么?”
“你是生在繁华的上京城,一点点风雨就颤了身子,又哪里知道真正的险恶,简直大惊小怪。”
不过是不得父亲关注,总好过被人恶意关注。
他这样说,林愉迷迷糊糊想起那天他抱着她,躺在北院的贵妃倚上,一封书信将那些流言蜚语的过往暴露在空气中。
两厢比较之下,确实是他更惨些。
她靠着他的腿,小心的牵住傅承昀垂下来的小拇指,轻轻勾住,软声道:“相爷,是你更惨些…”
“你说什么?”傅承昀弯腰,朝她靠近,声音不辨喜怒,“我要你可怜!”
他抽了手,林愉犹豫着没有去抓,脑袋沉沉的倚着他,抱住他的腿,傅承昀腿倒是一直没动。
林愉眼皮来回的张碰,好似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模样,声音慵懒道:“我怨父亲,不是因为他不要我,也不是他又一次利用我,是因为他害我在你面前狼狈。相爷…”
“阿愉是真的真的心悦你,你能不能不要当我…只是东西,我有心的。”
“它也会疼啊!”
说着说着,林愉委屈的湿了眼眶,声音慵懒之中带着酸涩的娇气,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腿,猫儿一样的偎在他腿边。
傅承昀心一下一下的重重的跳动,璀璨的眸子虚无的落在林愉朝他折下的细长颈子上,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娶她存私心,若林愉为他的容貌权力而来,尚且好受。可偏偏林愉心悦他,他给不起同等的心意…
他不是什么好人,看着林愉为满身鲜血的他折颈细语,第一次对人愧疚不忍。
傅承昀抽开凳子,板开林愉的手蹲下,蹲在她身边。林愉已经昏睡过去,睡梦中那张单纯干净的睡颜就毫无预兆的撞到他眼中,带着如雪山之巅皑皑白雪的圣洁,片片冻住他飘飞的思绪。
“相爷。”林愉吐气如兰,带着水雾的睫羽微微轻颤,扇的他心尖酸痒。
“你心悦我做什么?小傻子…明明知道我青楼残喘,手染鲜血,哪里配的上你心思单纯。你是那皎皎的明月自有光辉,我却是死后下地狱的恶鬼,南辕北辙啊!”
本是严肃说教的话,看着她自觉的缩到怀里的动作,硬生生成了呢喃,伸手捻过她眼中未落的泪珠,看着胆小如鼠的她烦躁,又带着某种妥协道:“罢了,看在你一片热忱的份上,往后我多护着你些好了。”
“…早知你这般麻烦,就该让你被魏江水淹死。”
说到“淹死”两个字的时候,他下意识轻了语气,好似怕被谁刻意听了去一样。
午后的阳光躲在厚厚的积云之下,天气乌压压的沉闷,愈大的冷风吹在傅承昀冷冽的脸上,好似冰刀雕刻的雪峰孤铸。
他的红衣上有几条深壑的沟痕,浓重的血珠从崩开的伤口渗出,密密麻麻的疼。
即使这样,他把墨发尽散的林愉抱在怀里,宽大的袖子遮挡的怀里人儿密不透风,抱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外走着,好似走在一条看不清未来的路上。
因为未知,所以茫然。
林愉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呼吸平稳。她在怀里,傅承昀走的便稳当些。
酒楼外面,飞白和枳夏坐在车辕上翻花绳,见傅承昀抱着人出来,下意识跳下来行礼问安,“相爷。”
枳夏则跑过来要看林愉,被傅承昀给瞪了回去,躲在飞白后面。
“相爷,您上车,外头风大。”飞白适时让道,让傅承昀踩着木凳上车。
傅承昀看了他一眼,抱着人上了马车。
…
林愉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天色昏昏,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下雨,醉酒之后脑子锥疼,她“呜”了一声转头,正对上傅承昀那张静静的睡颜。
她记得自己喝了酒,好像也阻止他喝酒来着,只是想不起她是怎么回来的。
林愉没醉过,自然也没有醉后的前车之鉴,想不起来就当熟熟的睡了一觉,直到发现被子裹在她身上,傅承昀穿着薄薄的里衣趴在外面,整个人恹恹的蹙眉,额间渗着汗珠没有反应。
她一下子惊醒,猛的坐起来唤道:“相爷?”
傅承昀没有皱的更深。
林愉心知不好,伸手探上他的额头,没有发烧…林愉松了一口气,浑身无力的坐着,伸手给他盖上被褥。
他还是没醒,也不知梦到什么,来回偏头呼吸急促,林愉想着还是要叫大夫。
她下床,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把头发拢在身后,走过去看门。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荒芜的院子里,朦胧的看不清四周,雨雾从脚底带着寒意吹进,冷的林愉颤了一下。
她知道飞白守在院子的某个角落,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
“飞白。”林愉叫了一声。
自廊下梁子飞下一个浑身黑衣的少年,他挎着长剑抱拳行礼,“夫人有何吩咐?”
林愉朝他来的地方看了一眼,是个狭隘的角落,因长久未修往下渗着雨水,他的黑衣也湿了一片粘在身上。
“你不冷吗?”
飞白常年不变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很快道:“不冷。”
“下次有雨,你穿厚些,或者在附近屋子里面等就行。”林愉交代了一声,见飞白还是一副木头样也没有勉强,吩咐道:“你去请个大夫,给相爷把把平安脉。”
飞白领命而去,林愉也转身跑回了屋子,顺便点了蜡烛。
隐隐绰绰的烛影亮起,照在傅承昀和方才一样的睡姿上。林愉走过去,拖鞋跪在他身旁,见他睡的着实不安稳,林愉终于慢慢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穴位上。
傅承昀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眼中阴翳。
林愉被她压着手,弯着腰撑在上面,声音香甜软糯道:“相爷,我手疼!”
傅承昀闻声眼中慢慢清明,松了些力道环着她的腕子,上面已经明显的一圈红印子,“你不知道男人睡觉的时候,不能轻易靠近吗?不要命了。”
林愉跪坐着,另外一只手老实的放在腿上,“啊…那我下次不了,相爷别生气。”除了傅承昀,她也没接近过别的男子,自然是不清楚的。
“我生什么气。”傅承昀给她揉着腕子,来回翻看了几遍恹恹道:“手这么软,我一捏就断了,下次我睡着离我远些,别找死。”
他是从尸山火海里面爬出来的,就连睡觉都是带着十二分的警惕,若非林愉出声他可能就真的用力折过去了。这玉一般的手,断了可惜,她定然是要哭的。
“我知道了。”
这样乖巧好说话的林愉,傅承昀忍不住转头看她,松了手懒懒的撑着自己的手,问:“酒醒了?”
林愉点头。
“我看也是!”他说的有些玩味。
林愉抬眸,看着他犹豫着问:“我醉时,惹相爷不高兴了吗?”
傅承昀看着她,眼中带着好玩,“想知道吗?”
“想,想的。”
傅承昀朝她勾手,幽深的眸子里面带着林愉看不清的漩涡,“你近些,我告诉你。”
林愉放在腿上的手一颤,攥着十指靠近他一点,求知若渴的看着他。
他可真好看!近了,林愉忍不住这样想。
“再近些。”
林愉俯着身子又近了些,拢在肩上的墨发滑在他指尖,被他勾绕在手里。
“乖,再近些。”
他的声音难得温情,林愉分明已经身子不稳,还是听话的又近了些。傅承昀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头把人压过来,她带着凉意的鼻尖挨着他。四目相对…傅承昀笑意深深,林愉惶恐失措。
“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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