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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意谋娶-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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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愉静静的看着高门之上的影子,她这一刻不是怕,而是想无论如何,东西必须送出去。
烛光照着女子不自知的苍白面容,林愉忽然灵光一现,把圣旨塞到傅轻竹的怀里,傅轻竹不解,“这是作何?”
林愉脑子转的很快,“长姐,这是御书房,出口不止一个…是吧?”
傅轻竹一愣,随即点头,她怎么忘了呢!
“长姐,”林愉把手抽出来,声音压的很低,“你受宠多年,定知晓退路,你出去,去救他,拜托了。”
“那你呢?”傅轻竹问。
“我啊…我晚些回去,长姐知道的,宁王不会杀我。”
傅轻竹摇头,她的心就跟热锅里发沸水,明明开了可是没地方流,烫的她整个人撕心裂肺的疼。
“长姐为后,宫廷之中自是出不去,您寻得晋王妃陆念,哄她给晋王送去,事情就成了。”
林愉很清楚,一个能在冷宫之中南下前往姑苏的王爷,他一定有办法把东西送出去。
傅轻竹诧异的很,但没等她犹豫,外头人已经不耐,傅轻竹咬牙出去,“你等我救你。”
林愉点头,“好。”
但林愉却没真的等傅轻竹来救,相信傅轻竹赶回去,很快魏瑾瑜就会派人拦着她,林愉只能自救。
她望着这扇门,随着魏瑾瑜一声令下,门开了——
林愉一个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崭新的圣旨,在众人愤怒惊讶的目光中缓缓走出,站于高台。她看见林堂声在下面,等到她出来明显的往后退了一步。
是怕被她连累吧!林愉轻笑一声,不再理会。
“宁王殿下,叫你的人退后,东西…我可以还给你。”
众人手持兵刃,显然对于林愉偷写圣旨的行为异常愤怒,有人说:“你做梦,傅夫人几条命不够抵一封圣旨,果真妇人之心,情长无脑。”
“偷盗玉玺,已然死罪。”
林愉淡笑不语,只望着魏瑾瑜,忽然抬手,手间寒光乍现,吓的士兵赶紧挡在魏瑾瑜前头。
魏瑾瑜眼眸骤缩,短暂的心惊之后就看见女子高髻冷目,一支尖锐的小刀抵于她脖颈。
林愉像一个不怕死的兽,压抑着咆哮,伸出她并不锋利的爪牙。魏瑾瑜看着她无所谓的眉眼,瞬间血液逆流。
“把刀放下,林愉…你把刀放下。”
林愉反更进一步,瞬间皮肉划破,疼的林愉攥了手指,她咬牙开口,“宁王殿下,让你的人退后。”
“退后——”魏瑾瑜看着她大喊。
“王爷,不能退后,”有人扬声说话,“偷盗玉玺,该杀了她以正效尤。”
人群的林堂声看着此刻和崔显心一样英勇的林愉,他想说什么,却见魏瑾瑜一脚踹向说话的人。
“闭嘴。”
魏瑾瑜大火,林堂声见状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魏瑾瑜这一脚很突然,但也有些效果,所有人都安静了,却仍旧没有退。
林愉要为傅轻竹争取时间,便嘲讽道:“怎么?只是退后几步,诸位大人还怕我跑了不成?”
魏瑾瑜一直注视着她,闻言慢慢冷静,朝后面抬手,“退后。”
“王爷…”
“本王说退后,”魏瑾瑜腥红着眼,“这是傅承昀的夫人,萧家夫人的亲妹,她若殒命,谁来告诉本王后果。”
众人恍然大悟,想到生死不明的傅承昀,以及至今在上京隐忍的萧策,退后了。
林愉看着他们退后,脖颈小刀一直未松,两方对持着,魏瑾瑜顺便叫人去未央宫,“寻皇后,叫她来劝傅夫人。”
魏瑾瑜一点也没有想到,林愉的父亲林堂声此时就在他的身后,自然林愉自认为和林堂声没有关系。
魏瑾瑜这话一出林愉手紧了些,但还算正常,她期望魏瑾瑜的人比傅轻竹慢些,别叫人发现。
就在他们焦灼之时,冷宫中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他带着凶手面具,目光看向那个灯火通明的宫殿,浑身儒雅的气息变的冷冽。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黄衣女子跑着进来,拿着脏兮兮的东西说:“殊殊,给栗子糖我。”
魏瑾殊,给你东西,把栗子糖给我。
这是女子的原意。
她笑眯眯的,懵懂的眼神让魏瑾殊瞬间回神,他知道陆念是要拿手里的东西换栗子糖,本是无奈垂眸,却被她手中东西震惊。
不过很快,他扬声笑着转身,牵陆念入内。
“谁给你的?”
陆念不明就里,见魏瑾殊笑了也跟着痴痴的笑,“娘娘给,换糖。”
魏瑾殊坐下来,安顿好陆念,这才朝暗处道:“来人——”
很快有影子出现,陆念见惯了只坐着吃糖。
…
那边没等傅轻竹过去,林愉终于在众人不耐之时丢下了手中圣旨,魏瑾瑜赶忙拿起一看,却是空的。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魏瑾瑜紧盯着林愉,“皇后呢?”
林愉看着他身后被簇拥而来的人,“不是在你身后吗?”
魏瑾瑜回头,就见一身凤袍的傅轻竹冷目而来。
这个夜晚过的异常煎熬,宫里宫外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萧家半夜有人外出。
等到了院中,却被烛光下的女子挡住。
林惜站着,望着眼前站起来的男子,眼睛一弯,泪就笑了出来。
“萧策。”
萧策一顿,“你怎么不睡?”
林惜走过来,手里捧着的东西在烛光下看的分明,那是一把尘封多年的长剑。
“将军欲返疆场,”林惜望着他,“我为将军佩剑。”
萧策接过剑,看了良久,随后握着拔出,宝剑饮血深藏多年,利刃出鞘仍旧寒光乍现。萧策眼眸注视着横于眼前的光刃,那一刻在刀光映出的漆黑眼眸中看见了当年…
他们沙场并肩,斩敌马上。
“好好回来,我与孩子等着你。”
林惜说着,渐渐红了眼眶。
“好。”
萧策走了,百里长道,尘土飞扬,于天光大亮之时出城百里,看见了同样马上的白衣男子。
萧策看见他,立刻驾马过去,距离几步旋身下马,一个铁甲金衣的将军,箭服微伸,弯腰一礼。
“拜见晋王殿下。”
…
林愉被关在了未央宫的佛堂,每日只有送饭的时候才能接触外面,她不知道傅承昀如何,但只要魏瑾瑜不动她,证明傅承昀性命无碍。
最开始林愉也急,没白天没黑夜的担忧,傅轻竹就送来了佛经,以祈福之命叫林愉转移注意力。
林愉除了吃饭睡觉,每天就那样一桌一墨的写,恍若着迷。有一天长冬进来送饭,看见桌子上的字一愣,林愉这才发现层层叠叠的宣纸,上面布满了字迹,却无一不是两字。
等人走后,林愉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平安”,眼泪啪啦一声掉了下来。
“傅承昀——”
“平安吧!求你平安——”
林愉抓着宣纸抱入怀中,忽然跪在地上哭着笑,笑着叫,声音传出佛堂,经久不绝。
傅轻竹立于亭中,双手紧紧攥在一起,闭眼不说。
长冬却红着眼道:“娘娘,夫人怕是要魔怔了。”
傅轻竹就道:“开门——”
长冬道:“那宁王那边…”
如今圣上病重,萧策晋王离京,皇宫大内宁王独大,傅轻竹这个皇后多处受制,当日若非她拿凤印担保林愉怕是性命难保。
此时开门…
“本宫身为皇后若护不得家人平安,宁王来了,大可叫他废了本宫。”
林愉就被放出来,即便出来日子仍然是这样,傅承昀成了她心里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但若是宁王来,林愉就会撑起精神堵的他拂袖而去。
等到来年二月,除夕当天,那大概是上京最后一场雪,风呼呼的刮着,一大早天就黑的像晚上。
林愉心里很不安,晨起就跪在佛像前,傅轻竹在边上敲着木鱼,偌大的未央宫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
等到正午长冬忽然从外面跑进来,“娘娘,夫人大喜,相爷得胜归来——”
这么一声,林愉倏的睁开眼,听见木鱼吧嗒一声落在地上,傅轻竹人已经站起来,“此话当真?”
长冬道:“当真,此时大军已过城外长亭,宁王正召百官登城。”
“好,好…”
傅轻竹笑着,把林愉扶起来,“阿愉,他回来了。”
林愉笑了笑,“是啊!他回来了。”
“这下好了,这下我们可安心了。”
傅轻竹絮絮叨叨的说着,忽听林愉叫她,“长姐。”
傅轻竹停了。
林愉说:“你有嫁衣吗?”
傅轻竹一愣,“…倒有。”
“给我穿吧!”
傅轻竹点头,无有不应,经过这些她早就把林愉当作自家妹妹。
林愉走出去,顺便提醒高兴过头的傅轻竹,“同他回来的定有晋王和萧将军,长姐明白吗?”
他们是得胜归,可城内是宁王。
傅轻竹一顿,瞬间明白了,两人沉默着,林愉去沐浴更衣,傅轻竹想了想,“长冬,把本宫皇后服饰备上,我军胜利,是时候去见见我们圣上了。”
林愉很快穿戴好,那个时候该来的人也来了,宁王看见她身上穿着厚重的大氅,然后是她极少上妆的面颊,好像一朵清新雅致的兰花一瞬间成了海棠,美丽高贵,典雅从容。
她好似知道即将面对什么,甚至不做抵抗,和他点头,“宁王殿下,请吧!”
魏瑾瑜不忍,“你就不怕他们的刀。”
林愉这才抬眸,勾勒的眼尾转向这群用刀愤怒指着她的士兵,笑道:“我相信,魏国将士的刀戟不会指向他们守护的臣民,更不会…朝向妇孺。”
那些士兵一愣,拿着刀的手一时有些不稳。
林愉轻笑一声,沉吟许久才道:“这个时候,宁王殿下也不必如此,当初叫我入宫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傅承昀死,她是他的宫妃,傅承昀活,他是她的人质。
林愉眼中一片清明的望向魏瑾瑜,也是在那一刻魏瑾瑜清楚的知道…他败了,一塌糊涂。
他这个人有贼心无贼胆,自诩贤能风雅,不过是为了掩饰怯弱。若他狠心和父皇一样断渡山粮草,凭上京中是谁,谁能阻挡监国王爷。
他若无情,大可抓了林愉折辱上刑,就连傅轻竹的皇后也保不下偷盗玉玺之人,可他没有。
优柔寡断,多情心软,注定了魏瑾瑜最后的失败。
魏瑾瑜凭着不甘让林愉为质,林愉便大大方方出来让他看着,他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哪怕再有一万次机会,她也嫁傅承昀。
林愉被人围着走了出去,看见傅轻竹的时候,傅轻竹笑着说:“去吧!去见他,你们会没事的。”
有了傅轻竹的安慰,林愉走的更稳。
上京的城墙很高,亦很冷,白色的雪罩着陈旧的城墙,冷风呼啸,林愉挺着脊背,她欢喜的登上去,去见她的郎君。
苏文清等一众官员早在上头,看见林愉苏文清拧眉看向宁王,宁王不予理会。
风雪之中,年迈许多的苏文清依稀带着世家贵族的矜贵,是唯一一个开口质问的人,“王爷要作何?”
宁王道:“苏大人,本王监国五个月,便想着一直如此,比起城外的人,想来本王更加合适,不是吗?”
苏文清气的很,“王爷忘了,他们不仅是他们,更是魏国的王爷、将军、相爷。”
“那几年之前,他们也是…当时苏大人怎么不和父皇说。”魏瑾瑜眼中带着嘲弄,“这里除了林姑娘,于他们而言,我们都是罪人。”
苏文清沉默了。
林愉见他们不争了,就缓缓走上前,她站在最前面,风雪吹乱了她的发丝,然后她笑着看见了城下的人。
那么多的人,她一眼看见了最前头拼杀的傅承昀,穿着广袖红衣,颜色似血似梅,手起刀落斩人头颅,耀眼的好像星辰。
隔着那么远,林愉望着他,而他似乎有感应,飞身之时看来,一下和她对视,直到落地他那目光都盯着她一动不动。
“阿愉——”
第七十四章 大结局 心向天明,予她以……
“阿愉——”
他大喊着; 冲过来。
魏瑾瑜的人把他围住,那边晋王飞身过去,拽住他; “傅承昀; 理智些。”
晋王叫他理智。
“你想想一路厮杀回来死去的兄弟; 魏瑾瑜此时恨不得你冲过去绞杀; 你不要命了。”
傅承昀被双方掣肘; 他看着林愉不动。
良久; 他问晋王; “他们死了; 可林愉还活着。”
晋王盯着他,脸上的凶兽之下同样是被困着的灵魂。
傅承昀嗓音沙哑:“你叫我理智,那你也曾告诉我; 活着的人比死人重要,那些人已经死了; 林愉还活着。身为相爷我没想叫大家陪我送死,身为夫君我护不得她周全…”
“可我得去; 哪怕是陪她——”
“你以为她偷了玉玺就是英雄吗?你当她一路走上去就是勇敢?”傅承昀说:“不是的,她只是因为我不在; 装着勇敢; 为我撑起活路。”
“你等一等,她未必有事。”晋王劝道。
“我等不得,她…我冒不起这个险。”
傅承昀又说:“当时我重伤昏迷; 听到你说她私盖玉玺,你们所有人都夸她有本事,只要我心里难受,想她事后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不在; 她害怕。”
傅承昀哽咽着,密密麻麻的疼,“所以我醒了,一路厮杀不为别的,只为了我的姑娘…她在等我回家,她想我回家。”
傅承昀直起身,含笑看着城墙之上孤独一人的林愉,几月不见他看见她瘦了很多,站在雪中的模样好似风一刮就要被吹落。
两方士兵还在厮杀,鲜血溅在傅承昀和晋王之间。
傅承昀目光不移,和晋王说:“王爷,我可以不要命,但我得要她,无论生死我陪着她,她便不会哭了。”
“她就是个姑娘,与陆念一样需要人疼的姑娘。”
晋王一怔,没有想到傅承昀会说这些,他看着这个许多年前就陪着他厮杀的男子,他早就不是当年美如女子娇弱的昀郎。
他是魏国相爷,傅家家主,更在这过去的许多年学会成为一个夫君。
生是什么,拖着一具身子去走过四季叫生,活是什么,有一知冷暖之人牵手四季叫活。可他有了陆念,萧策有了林惜,傅承昀有了林愉,他们这被放弃的人才懂得了生活。
人活一辈子,有些东西注定超越生命…
晋王看着傅承昀,忽然就懂了。
傅承昀很冷静,“王爷放手吧!我不想和你动手,我该做的都做了,如今我要去做一个丈夫,救我的妻子。”
晋王没放,傅承昀回头看他,就见面具之下晋王魏瑾殊忽然目光含笑,旋身高飞手举大旗。
“众人听令,掩相爷入城,非死不退。”
晋王以旗为剑,以身开路,且走且杀送傅承昀入城。
“傅承昀,兄弟一场,本王送你到城门,后面的路你自己走。”身为王爷他有他的使命,但作为兄弟他护傅承昀半路。
傅承昀大笑,“多谢王爷。”
下面的场景在城墙一览无余,林愉看到傅承昀为她不管不顾,忽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魏瑾瑜问她。
林愉说:“我笑是因为,我觉的这一生很值。”
遇见一个人,得到一颗心,傅承昀错过,但他把命给了她,便是最大的值得。
她愣愣的看着下面血染红衣的男子,沙场的鲜血没叫他狼狈,反而更添光彩。
但傅承昀的英勇没叫魏瑾瑜感动,他甚至羞愧,过后便为自己恼怒,为什么这样的人不是自己?
魏瑾瑜问自己,然后在看见身后排排站立的朝廷百官后他被束缚的喘不过气,“来人啊——”
有士兵前来,“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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