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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宝刀-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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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里才喊着动手,呛呛连声,十二名镶蓝边的女子已同时长刀出鞘,一拥而上。
寒嗖嗖的刀光,直逼三人腹背,冯援等却赤手空拳,手无寸铁。
何凌风望着冯援苦笑道:“老大哥,咱们这才是真正中计了。”
冯援哼了一声,道:“姓花的,你说谷主要亲自问话,原来竟是诓骗咱们的?”
花琴道:“谷主要听过四位姥姥回报之后,才能决定是否亲自讯问你们,因为判决执行,还得谷主批准,如果你们运气好,仍然有机会见到谷主。”
冯援道:“咱们若托你转达一句话,你能替咱们转告谷主吗?”
花琴道:“可以。”
冯援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那就麻烦你转告贵谷谷主,胭脂宝刀和破云八大式刀谱都是假的,如果她想知道真正胭脂宝刀和刀谱的下落,请她来当面问我。”
头—昂,接道:“监牢在什么地方?诸位带路吧!咱们累了一夜,正好去牢里休息休息。”
花琴张大嘴,怔仲的呆望着他,似在咀嚼这些话中的含意。
甚至何凌风和费明珠也想问问他。
冯援却昂首阔步,当先走出了花厅……。
牢房在庄院后的山脚下。
两排宛如地洞的石屋,虽嫌狭小些,倒很干燥整洁,每间石屋都设有桌椅床铺,还有盟洗和方便等用具,颇具“套房”风味。
牢房都编了号,左边是单号,右边是双号。
管理牢房的一名镶蓝边的中年女子,名叫尤二娘,带着四名“木兰白队”的年轻少女。
这位尤二娘待人倒很亲切,一点也没有“牢头”、“禁子”的凶狠样,或许是牢房的“生意”太清淡了吧!一见送来三位“贵客”,竟高兴得合不拢嘴,忙进忙出,又是茶水,又是饭菜,“招待”真是无微不至。
冯援等三人被安置在左边相连的三间牢房,冯援住一号,何凌风住三号,费明珠住在第五号。
吃过饭,洗过脸,尤二娘特地为每人送来一杯热茶,笑着道:“各位远来是客,有罪无罪,都不干我的事,我只把各位当客人看待,缺吃缺用,尽管告诉我,千万别做出傻事教我为难。各位既然来了,就别想再出谷去了,就算能逃出谷口,也绝对逃不出大巴山。”
冯援笑道:“尤二娘,你放心吧!咱们出去是一定要出去的,但决不会越狱逃走,咱们要堂堂正正进来,风风光光出去,否则,用八人大轿也请不走咱们。”
尤二娘连声道:“这样最好,等各位出去时,我替你们挂红放鞭炮送行。”
冯援道:“送行倒不必,现在请你先出去,让咱们舒舒服服睡个午觉。行吗?”
“行!行!行!”
尤二娘笑着连连答应,自和四名少女退去。
冯援张臂伸腰,打个呵欠,喃喃道:“折腾一夜,真该好好睡上一觉了,养足精神好跟谷主谈谈条件。”
说完,果然倒身上了床。
隔室的何凌风却无法这样平静,用手敲着墙壁道:“老大哥,别睡呀!咱们该商议商议……。”
冯援懒懒的道:“商议什么?”
何凌风道:“你告诉她们,说胭脂宝刀和刀谱都是假的,这究竟是真话?还是哄她们的?”
冯援含混的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人生若梦,又何必认真。”
语音渐渐低沉,接着,便响起了鼾声,竟然真的睡熟了。
何凌风满腹纳闷,无从问起,只好长叹了一口气,仰面倒在床上。
正心中烦乱,忽听费明珠在隔室低叫道:“杨大哥,快来,快来……。”
何凌风不耐道:“干什么?”
费明珠哑着声音道:“你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一件事。”
何凌风道:“别烦了,没有什么可谈的,先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费明珠道:“不行,我一定要现在就告诉你,我在这边墙上看到一些字……。”
何凌风道:“字怎么样?”
费明珠道:“好像是大嫂留下来的——。”
何凌风一翻身跳起来,急道:“你说什么?谁留的字?”
费明珠道:“看口气,好像是冯姊姊,语句含意又好像不是。”
何凌风道:“你读给我听听。”
费明珠读道:“为雪挫折之辱,宁冒生死之危,郎入冰官,妄囚石牢,天波一脉从此断矣……下面还有好些字,已经看不清楚了,落名却是婉君两个字。”
“婉君?”
何凌风倒抽一口凉气,低语道:“他们果然来了迷谷。”
费明珠道:“可是,你不是好好在天波府吗?她为什么说郎入冰宫?又说‘天波一脉从此断矣’,这些话是什么含意呢?”
何凌风没有解释,也不能解释,只好催促道:“你再仔细找找看,还有别的留字没有?”
过了好一会,费明珠才道:“没有了,只有这些字刻在床头旁的石壁上。”
何凌风又问:“落名下面可有日期?”
费明珠道:“没有……啊!等一等……这儿有个‘甲’字,下面一个字只有一半,好像是‘寅’字,可惜没有写全。”
何凌风喃喃道:“那是去年了,不错,时间很符合,一定是她。”
冯援突然接口道:“是她又怎样?你们就不能安静一会,让别人休息休息?”
何凌风忙移向右边石壁,低声道:“老大哥,婉君和杨——”
冯援道:“我都听见了,此事早在我意料之中,但咱们必须装着不知道,无论谁问你,都别改口,除非当面见到婉君,了解了全盘经过。”
何凌风道:“依你推测,婉君会不会还在迷谷?”
冯援道:“咱们最好不要胡乱推测,只要见到谷主,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何凌风叹道:“谷主真会见我们吗?”
冯援道:“为什么不会,这不是来了吗?”
果然,脚步声由远而近,尤二娘领着花琴走了进来。
冯援低声道:“八成先要见你,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刀谱的事尽可推在我的头上。”
他料得一点也不错,尤二娘和花琴直接到了三号牢房门前才停住。
花琴向何凌风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你真是天波府的主人杨子畏?”
何凌风故作冷漠,道:“怎么?难道会是假冒的不成?”
花琴笑了笑,道:“你运气不错,谷主要召见你,希望你一切实话实说。”
尤二娘用钥匙打开了牢门的铁栅,笑道:“杨大侠,好走,但愿你别再回来了。”
何凌风耸耸肩,道:“二娘招待周到,看样子还得打扰一些时候。”
走出石屋,外面早有四名镶蓝边的女子等候押送,人人长刀出鞘,戒备十分严密。
花琴领路,一行人转进一座幽静院落,绕过回廊,直赴一间大厅。
这间大厅除了宽敞幽静之外,内外收拾得一尘不染,厅门开着,里面的布置跟上次“会审”的大厅相似,只是缺少了警戒的人。
四名押送女子也在厅外停了步,仅由花琴领着何凌风走进大厅。
厅中静悄悄的,既无侍卫,也不见刀剑兵刃,一个红衣少女坐在桌案后,正低头看着案上一叠文件。
少女身后五尺外,另有一张椅子,坐着一个面垂黑纱的女子。
何凌风初以为那戴面纱的女子必是谷主,仔细看时,却吃了一惊。
敢情那戴面纱的女子虽然也穿红衣,襟上却没有镶边,那低头审阅文件的少女,衣上竟赫然镶着闪亮的金边。
少女低着头,一时无法看清她的面貌,但无论从任何角度估计,她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
这么年轻一位少女,竟是迷谷谷主?
何凌风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惊异,刚跨进厅门,便停了下来。那少女仍然低着头在审阅文件,却轻轻摆了摆手,道:“给杨大侠看座。”
花琴搬过来一张椅子,何凌风远远地坐下,竟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他只觉那少女举手吐字,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令人不期然有自惭形秽之感。
厅中一片肃静,落针可闻,谁也没有开口,只有那面垂黑纱的女子,目不转瞬注视着何凌风。
何凌风也偷偷打量她,却猜不透她是什么身份?
好半晌,那少女才缓缓抬起头来,向何凌风淡然一笑,道:“杨大侠是天波府的主人?”
她一抬头,越证实何凌风的估计没有错,看上去,她顶多只有十八九岁,面带稚气,人也生得很美,只是那双眼睛,却宛如两道深不见底的水池,澄澈、幽深,含着慑人的寒意。
何凌风不由自主移开了目光,轻轻答道:“是的。”
少女道:“不知天下共有几处天波府?”
何凌风道:“只有九曲城天波府一处。”
少女道:“那么,杨大侠是天波府第几代主人呢?”
何凌风怔了一下,道:“天波府是由先父手创,生我兄弟共七人,自从先父去世,长兄汉威及五位兄长,都先后离府一去不返,如今才由我继承父业。”
那少女一边听,一边点头,微笑道:“这么说,杨大侠是天波府最后一位主人了?”
何凌风道:“不错。”
少女道:“杨大侠刚才说,你六位兄长都先后离家,一去不返,知道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何凌风道:“谷主何必明知故问,在下六位兄长都是为了寻觅红衣慧娘遗留的绝世刀法,先后来了迷谷,难道谷主会不知道?”
少女笑了笑,既未承认,也没否认。却转换话题道:“杨家神刀业已独步天下,你们何须再寻觅什么绝世刀法?”
何凌风道:“这是因为上届罗浮刀会,‘天下第一刀’荣衔被岭南香云府夺去,兄长们才立志欲求重振家声,而据说红衣慧娘遗留的刀法,正是杨家神刀的克星。”
少女摇摇头,道:“世上武功本无极限,克制只是取巧的手法,怎能称为绝世?你们偶遇挫折,不图反省自问有没有发挥家学的威力,有没有使杨家神刀发扬光大,却一心只想学巧,真是舍本逐末,何其愚蠢。”
何凌风想不到她年纪轻轻,居然说出如此精辟的道理,不禁动容道:“谷主立论确是至理名言,可惜这世上能反省自问的人太少,愚蠢的人却又太多。”
少女接口道:“杨大侠自问是那一种人?”
何凌风道:“我……自然也是愚蠢之人。”
少女紧接着道:“那么,杨大侠到本谷来,也是为了寻求绝世刀法?”
何凌风道:“那倒不是,我根本不知道迷谷的位置,咱们一行三人,是为了追查姊妹会巢穴,被诱来大巴山。”
少女道:“姊妹会是怎么一回事?”
何凌风道:“详细情形还不太清楚,在下只知道那是武林中新近出现的一个神秘组织,会中全是女人为主,要与天下男子一争强弱。”
少女笑了笑,道:“这些人野心也太大了,天地造物有男女之分、阴阳之别,原是各有所属,各司其事,男主外,女主内,本来没有什么强弱可争的。就拿本谷来说吧!
咱们虽然命女人习武,那是因为祖传武功比较适合女人练习,并不表示女人比男人强,咱们除了武事一途之外,仍然尊男子是一家之主,彼此相敬相亲,这不是很好吗?“
二十一
说到这里,忽然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杨大侠,我想再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实话实说,千万不要隐瞒。”
何凌风道:“谷主请问。”
少女两道目光凝视着何凌风,一字一字道:“你真的是天波府主人杨子畏吗?”
何凌风心中一动,不答反问道:“谷主莫非怀疑我是假冒的?”
那少女肃容道:“不错,对你的身分,我们的确有些怀疑。”
何凌风道:“为什么?”
少女道:“因为去年也有一位杨子畏来到本谷,也自称是天波府主人。”
何凌风道:“噢!世上竞有这种巧事?不知那一位杨子畏现在什么地方?”
少女道:“他已经死了。”
何凌风故作惋惜道:“这太可惜了,不然,我倒真想见见那位同名同姓的朋友。”
少女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假冒你的身分?”
何凌风微笑道:“他和我不仅同名同姓,又都是天波府的主人,咱们之中,必然有一个是假冒的,现在他既然已经死了,谁真谁假,还有什么关系?”
少女道:“不,这关系非常大,你一定要说实话,否则会有十分严重的后果。”。
何凌风想了想,道:“人死无对证,就算我是假的,而我一口咬定自己是真的,谷主又怎么分辨真假呢?”
少女道:“我自有办法分辨,不过,我希望你自己坦白说出来,如果等到我来指证,你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何凌风笑道:“有选择机会如何?没有又如何?”
少女道:“说实话就有生机,说谎话只有死路。”
何凌风默然片刻,道:“我认为自己说的全是实话,至于谷主是否相信,那就不得而知了,最好请谷主证实一下。”
少女道:“你不后悔?”
何凌风道:“当然不。”
“好。”
少女回头向那面垂黑纱的女子一领首,道:“你来认认,他究竟是真是假?”
那少女答应一声,缓缓举手摘去了面纱。
何凌风的眼睛突然张大,失声道:“婉——君——。”
不错,她正是冯婉君。
从外貌看,她跟姊妹会那名假扮的冯婉君完全一样,然而,从神韵和气度看,却远比后者高出太多。
一个人尽可能假扮另一个人的外貌,甚至可以模仿他的声音、举动,但绝不可能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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