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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宝刀-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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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庄院的主人姓黄,世代相传,即一谷之主,现在已不知道是第几代了。
冯援三人在两名巡山使者和八名红衣少妇押同下,顺利地进入山谷,抵达庄门前。
在谷外,既未见到森严的戒备,进入谷中,也没遭到盘查拦阻,谷中居民看见他们,除了含笑颔首,竟然没有丝毫敌意。
这就是传闻中神秘诡异的迷谷?
这就是“红衣慧娘”避世隐居的地方?
这就是天波府杨氏兄弟葬身之处?
不,绝没有人会相信,杀了他们也不会相信。
但这些女子都穿着红衣,刀法又都神妙莫测,却都是铁铮铮的事实,如果不是“红衣慧娘”的后代,怎会调教出如此高明的弟子呢?
一路行来,冯援的眉头就没有松解过,何凌风却神情木然,脸上毫无表情。
他们心里都怀着许多相同的迷团,只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费明珠则充满了惊异和好奇,不停地左顾右盼,似乎对这陌生的地方感到无比新奇与兴奋。
庄院门口,有两名佩刀红衣少女侍立着,衣沿镶着白边。
当她们看见舁床上的尸体,都流露出惊骇之色。
其中一个立刻迎了上来,低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四个人全被杀了?”
那二十多岁的红衣少妇点了点头,反问道:“谷主在什么地方?”
守门少女道:“刚才还问起你们的消息,可能还在东花厅内,我去替你们通报。”
红衣少妇道:“不用了,我和林姊亲自去面报谷主,你们好好看着这三个人。”
说着,和另一名镶蓝边的巡山使者一同进庄去了。
那守门少女向冯援三个人打量了一遍,好奇的问道:“你们三个是凶手?”
冯援耸耸肩,道:“大概是吧!”
守门少女一怔,道:“怎么说‘大概’呢?”
冯援笑道:“因为咱们并没有杀人,这四个人却死在咱们过夜的地方,如果咱们说不是凶手,你们一定不信,如果说是,咱们自己又不信。”
那守门少女突然笑了,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你们都是冤枉的,对不对?”
冯援又耸耸肩,笑道:“大概是吧!”
那守门少女却正色道:“我看你们也不像杀人的凶手,不过,我可要好心劝你一句话……”
冯援道:“什么话?”
守门少女道:“如果你们真的不是凶手,千万不要随便承认杀人,我们谷主最痛恨杀人了,尤其是仗着武功倚强凌弱,滥杀无辜,你们若是杀人的凶手,准不得活命。”
冯援道:“这么说,你们谷主的心很善良了?”
守门少女道:“谁说不是,我们谷主不仅心肠好,脾气也最好,待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何凌风突然插口道:“只不知道讲理不讲理。”
守门少女不悦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凌风道:“譬如说,我们若是无意中来到这座山谷,并未存着恶意,她还会不会让我们自由自在的离开?”
守门少女道:“为什么不让你们离开呢?如果你们在山中迷路,无意间闯到这里来,就是本谷的客人,我们会好好招待你们,然后送你们出去,只要你们不把这里的情形泄漏给外人就行了。”
何凌风和冯援不由自主交换了一瞥困惑的眼神,内心同时生出一个相同的疑问:“果真如此,杨家兄弟怎会一去不归?”
那守门的少女很健谈,看两人神情似乎不信,又道:“我们不愿让外人知道这儿的情形,也是不得已的。因为这儿地方只有这么大,容纳不下太多的人,同时也怕那些存心不良的江湖人物,来偷袭我们的武功,增添无谓的麻烦,这是祖先留下来的规矩,并不是谷主自己订定,不过,如果你们自己不愿意离开,情愿永远留下来,我们也会很欢迎……。”
她还想再往下说,那红衣少妇已经由庄中出来,向冯援等三人招招手,道:“谷主召见,你们跟我来。”
何凌风临行,对那守门少女笑了笑,道:“请问姑娘怎样称呼?”
守门少女道:“我叫方蕙儿,属于‘木兰白队’。”
何凌风笑道:“如果谷主不怪罪,或许我会请求留下来,到那时候,希望姑娘多多指教。”
那守门少女毫不扭捏,笑着道:“好,希望你有这份好运气。”
三人离开庄门,跟着那红衣少妇向里走,途中,费明珠故意后一步,低问道:“杨大哥,你真的想留下来,不回天波府了?”
何凌风微笑道:“此地是世外桃源,并不比天波府差,留下来又有什么不好?”
费明珠道:“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没良心的,一见到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把祖宗家业全忘了。”
何凌风笑道:“那不能怪男人,谁叫你们女人要长得那么漂亮呢?”
费明珠“啐”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前去了。
绕过花圃,迎面一道回廊,环着落地长门,就是东花厅。
廊下站着四名镶白边的少女,花厅的门却掩而未开。
红衣少妇领三人来到廊下,道:“谷主要亲自问你们的话,请将随身兵刃留在厅外。”
这是规例,也是礼貌,红衣少妇说得也很客气,令人无法拒绝。
冯援向两人点点头,解下了随身刀剑,何凌风和费明珠也只得照办。
四名少女接去兵刃,推开了花厅长门。
冯援昂首而入,却发现花厅中空无一人,正面一张长案,案上摆着纸、笔、墨砚等物,案后有四把椅子,全都空着。
正感诧异,那红衣少妇已经跟了进来,用一柄小锤,在门旁玉兽上轻轻敲了三下,道:“凶嫌三名带到,请执法升座。”
两旁侧门垂帘掀动,鱼贯走出来十二名身穿红衣蓝边的妇人,分列在桌案左右,每人都佩着长刀。
冯援纵肩笑道:“看这阵仗,真像打官司过堂啦!”
身后红衣少妇立即沉声喝道:“不许随便说话。”
接着,门内又缓步走出来四个女人。
这四人,最年轻的已有六十来岁,年长的怕不有八九十岁,一个个鸡皮鹤发,形貌枯槁,分别在四张椅子上落了坐。
她们身上也穿着红衣,却镶着银边。
冯援知道这四个老太婆身分不低,心里暗暗好笑:看情形,真成了杀人凶嫌,千万别被判个“立斩”,那才冤死了。
左右案头,两名镶蓝边的妇人各在小凳坐下,摊开了纸笔,竟是要“当庭录供”的样子。
中间靠右首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妪先开口,道:“本谷承上天垂爱,秉祖先遗训,深山聚族而居,与世无争,与人无尤,愿世人永享太平,同登寿域。是以对暴虐杀戮,悬为厉禁,凡有干犯禁例者,一律从重治罪。”
她的话声刚落,左首另一个老妪突然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喝道:“你们三人叫什么名字?由何处来?为什么杀人?一件件从实招来。”
何凌风和费明珠都没有开口。
冯援对她问了些什么话,根本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注意到这老太婆的巴掌拍在桌案上,其声虽响,桌案却文风未动,案上的纸、笔、墨砚,丝毫没有震动,整张案桌,却已向下陷落了一寸多。
陷落并不是案脚没人地下,而是案脚本身缩短了。
这表示老太婆的掌力,已达到“隔砖碎纸”、“隔山打牛”的上乘境界。
冯援自忖无法办到,心里不禁骇然暗惊,因此忘了答话。
红衣少妇在身后催促道:“童姥姥问你们的话,为什么不回答?”
冯援定了定神,道:“哪一位是童姥姥?”
红衣少妇道:“就是左首第二位,刚才问你们姓名来历的。”
二十
冯援笑道:“她们一共有四位,如果都问起话来,真不知应该先回答哪一位才好,咱们有三个人,如果都回答,也不知道应该先听谁的。我有个建议,不知贵谷愿不愿意采纳?”
那姓童的老妪道:“你说说看。”
冯援道:“干脆,你们四位由一人发问,咱们三人也公推一人回答,这不是省事得多吗?”
姓童的老妪眼中一亮,回顾左右同伴道:“哦!这倒是个好主意。”
四个老太婆便互相谦让推举起来。
冯援趁机对何凌风道:“七郎,你来答话,态度不妨强硬一点,一切照实说,但暂时别提天波府的事。”
何凌风道:“老大哥为什么不愿出面?”
冯援低声道:“这谷中事事如谜,咱们要想活着出去,就得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预留转环的地步。”
何凌风会意的点点头,心里不禁诧异:冯大哥一向傲视群侪,几时也学会通权达变起来了?
这时,四个老太婆商议也告结束,仍由那姓童的老抠发言道:“你们商量好了吗?
谁是答话的?“
何凌风应声道:“我。”
童姓老妪道:“很好,不过本座要提醒你一件事,你既然出面答话,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负完全责任,一字一句,咱们都留下笔录,绝不能反悔。”
何凌风道:“这是当然。”
童姓老妪点头道:“现在,你先报你们三人的姓名和居处。”
何凌风便自称天波府杨子畏,同时也照实报了冯援和费明珠的姓名来历。
那四个老太婆听了,不由露出惊讶之色,大家急急低声商议起来。
过了片刻,仍由童姓老妪问道:“你说你是天波府杨子畏,他们两人分别来自千岁府和香云府,这都是真话吗?”
何凌风道:“是的。”
童姓老抠又道:“那么,天波府中共有几个杨子畏?”
何凌风道:“只有一个。”
童姓老抠登时沉下脸来,道:“希望你最好说实话,本谷对于谎言讹诈的人,处治一向极重。”
何凌风抗声道:“怎么?难道天波府的事,你比我还清楚?难道你这谷里还有另外一个杨子畏不成?”
童姓老妪脸色连变,却没有争辩,话题一转,道:“你们三人到大巴山来,是为了什么原因?”
何凌风毫不隐瞒,将姊妹会如何假冒冯婉君,如何盗取胭脂宝刀,如何用借刀杀人之计,引诱自己三人前来大巴山,以及如何以特制木牌和绳索,企图嫁祸……等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他一面说,两个负责笔录的女子运笔如飞,一一都记了下来。童姓老妪道:“刚才你所说的姊妹会,究竟是什么组织?首脑是谁?你都知道吗?”
何凌风道:“我若知道这些,就不会中她们的借刀嫁祸之计了。不过,有件事可以肯定,昨夜田伯达四人被杀的时候,她们一定在附近,现在可能还留在山区没有离开。”
童姓老妪道:“这是不可能的,本谷的巡山使者,无分日夜,都在山区巡逻,从未发现她们的行踪,何况,她们既然千方百计盗取胭脂宝刀,怎会得手之后,又将胭脂宝刀送还给你?所谓嫁祸之计,实在很难令人置信。”
何凌风道:“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我说的却句句都是实话。”
“你敢跟本谷巡山使者当面对质吗?”
“当然敢。”
“好,传本旬当值巡山使者上庭。”
那红衣少妇应声上前,道:“属下木兰蓝队第七队巡山使者花琴应讯。”
童姓老姬道:“花琴,你是本旬期的当值使者吗?”
花琴道:“是。”
“死者尸体是否由你发现?”
“是。”
“这三人也是你擒回来的吗?”
“是。”
“很好,你把事情经过再呈报一遍。”
“属下轮值本句巡山,奉命接应……。”
童姓老妪突然截口道:“简短一些,只说说发现尸体的经过就行了。”
花琴应了两声“是”,才接着道:“属下是昨夜子夜以后发现慧元大师等四人踪迹,天亮时猱到窟穴岩下,四人已死在一个火堆旁,经过分头搜索,在一处洞穴外截住了三名凶嫌,当时三人曾持械拒捕,最后才俯首就擒。”
童姓老妪道:“有没有查获凶器?”
花琴道:“经查证,四人都是被胭脂宝刀所杀,伤口吻合,凶器在姓杨的手中。”
童姓老妪道:“尸体上有没有木牌?或者被绳索捆绑过的痕印?”
花琴道:“没有。”
童姓老妪又道:“当时凶嫌可曾否认过杀人?”
“没有。”
“附近可有其他可疑人物出没?”
“也没有。”
童姓老妪目注何凌风道:“听见了吗?你还有什么话说?”
何凌风大声道:“这些情形都是我说过的,当时这位姓花的巡山使者并没有问起杀人的事,要我们从何否认?”
童姓老妪冷冷一笑,道:“就算她没有问,你们眼看着四具尸体躺在岩下,岂有不申辩的道理?再说,凶器物证俱全,你们持械拒捕,更证明心虚情怯,如今徒作狡辩,已经来不及了。”
何凌风还想再说,童姓老妪已站立起来,高声道“侦讯终结,听候宣判。”
其余三个老太婆也同时站起,厅中气氛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童姓老妪跟其余三人低语了一阵,肃容道:“凶嫌杨子畏、冯援、费明珠,共谋杀人,干犯本谷禁例,犯后不知悔悟,犹欲设词狡赖,罪行重大,不堪原宥。经本庭合议,判处极刑,以警效尤,凶嫌暂移监禁,待命行刑。”
说完,拂袖退去。
费明珠低问道:“极刑是什么?”
花琴冷冷答道:“就是斩首示众。”
费明珠大怒道:“这简直太不讲理了,冯大哥、杨大哥,咱们动手……。”
她口里才喊着动手,呛呛连声,十二名镶蓝边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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