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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龙三凤-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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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航经过一番奔走心血浮动,此刻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是投有,只好坐着不动,双拳一拱道:“老关辈,恕在下伤重不能起身。”

巫山嫠妇随口嗯了一声,目光冷冷的盯视了他一会,忽然沉声喝道:“我那义女现在那里呢?”

志航原是不惯扯谎之人,但却又不便把白蔷薇被索命居士捉去之事说同,一时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绿衣少女困惑的望着巫山嫠妇,插嘴说道:“他并没遇到我白姊姊。”

巫山嫠妇喝道:“你是怎会知道的!”

绿衣少女经巫山嫠妇一喝,方始觉得自己出言未免唐突,不由双颊飞红,赧然俯首不语。

志航长吁了一嘴唇蠕动了一阵,欲言又止。

巫山嫠妇沉缓的摇摇头道:“老身略通易卜星相之学,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略知梗概……。”

目光凌厉的逼视着志航,接下去道:“那白蔷薇舍死忘生,对你可说情深如海,而你却毫无怜惜的把她置于凶险死亡之地,你不觉得太薄情寡义了吗?”

言下似是对志航与白蔷薇深入七绝大阵,索命居士将白蔷薇掳去之事都曾亲目所见一般。

志航又愧又悲,长叹一声道:“唉!在下……”

一言未毕,双泪夺眶而出,收住话锋,垂下头去。

巫山嫠妇冷冷的道:“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话锋一顿,忽然像吟诗般诗般的接下去道:“玉惨花愁悟前因往事成空梦难寻堪笑世间痴女子“为何总悬薄幸人”

吟毕,竟也凄然长叹起来,彷佛因此触了心底的隐痛,在山林月夜之中,益发难遣愁怀。

绿衣少女茫然的扫掠着两人,向巫山嫠妇试探着问道:“娘,你算出我白姊姊到底是去了那里呀?”

巫山嫠妇天上沉浸于回忆悲愁之中,闻言猛然抬起头来,扫了俯首枯坐的志航一眼道:卦象凶险,必然已陷于长春谷中,虽非三伤五绝之象,也已生机不多,而且,依据卦象之中……”

一指志航,有些怒意的接道:“你白姊姊的一线生机,尽握在此人之手,可是他却置之不理,使你白姊姊的生机濒于断绝?”

绿衣少女沉默半晌,眉宇间似愁似怒,目光在志航的满身血污和苍白的脸上转了一阵,有些同情的道:“也许他是为了救我白姊姊才伤成这样的……”

转向志航喝道:“嗨!你说是不是嘛?”

志航勉强抬起头来,方欲答言,巫山嫠妇哼了一声道:“也许他果有相救之心,但他却放过了恰当时机,此刻连他自己性命都已不保,更谈不上别的了!”

志航情绪激动无比,费力的喘吁着说道:“老前辈卦象很灵,白姑娘确已陷人于长春谷中,不过,她与我亲逾兄妹,恩深如海,在下宁肯粉身碎骨;也不能使她损伤一毫一发,当时情况如非万不得已,岂能任她失陷.于妖人之手?……”

凄然长叹一声,挣扎着说下去道:“自然,眼下我已是垂死之人,只有含恨而逝,不论白姑娘或是老前辈对我能否谅解,也是毫无办法之事了!”

由于情绪的激动,加上费力的挣扎着说了一阵伤心之言,顺觉行血一阵逆流,又复张口喷出一股血箭,侧身倒了下去。

绿衣少女低低惊呼了一声,欲待俯身去扶持跌倒的志航。

便她立刻又缩回手来,转头轻轻喊道:“娘……”

巫山嫠妇站在一侧,冷冷喝道:“怎么?”

绿衣少女嗫嚅的道:“不管他怎样,总是我白姊姊死忘生要找的人,而且他现在重伤欲死,咱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啊!”

巫山嫠妇叱道:“这种寡情无义之人理他做甚?死活随他去吧!”

口中虽说得冷凛无比,人却慢慢向志航走了过来。

她缓缓俯下身去,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站起身来摇摇头道:“他的伤势太重,已经没有救了!……”

绿衣少女“啊”了一声,道:“刚才他还能支持道走路、说话,怎么一下子就没有救了?……”

巫山嫠妇不理绿衣少女之言,有些讶异的又俯向查看了志航一下,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怪呀!此人六脉俱绝,心胍已断,内腑均是破碎停滞之象,怎的他竟然还未死去?”

只见志航虽倒在地上,但胸部起伏剧烈,显然呼吸未停,表面看来,仅是一时的气血逆转昏迷之象。

而且,他竟然像是知觉未失,闻言翻开眼来看了巫山嫠妇一会,目光中流露出一股死不瞑目之色。

巫山嫠妇瞪视了志航一会,依然自言自语的道:“是了,想是你心事未了,一口真气凝聚不散……唉!可惜你胍息已无,任你如何挣扎,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志航双目大睁了,两道光华直射到巫山嫠妇脸上,口唇蠕·了一阵,却没有说出来一句话来。

巫山嫠妇霍然站起身来,讶然说道:“这倒是老身平所遇到的第一件怪事……”

攸然收住话锋,竟呆呆的发起怔来。

绿衣少女亦不由大为愕然,在她心目中,自己的母亲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之人,从未有过迟疑不决,惊恐困惑之事,如今一再喃喃的自语,大呼怪事,是她记忆中从未发生过的情形。

她不解的呆在一侧,见巫山嫠妇双眉微皱,目光定定的凝注在志航脸上,一付苦思默索之态,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真的没有救了吗?”

巫山嫠妇苦笑了一下,道:“这事连娘他给难住了,此人大出常情之外,按他的伤势看来,该已死去多时,可是他竟连神志都还极为清醒。”

只见志航虽已说不出话来,但瞳子未散,目光炯炯,不停的在巫山嫠妇母女二人身上转来转去。

绿衣少女忽然别过头,道:“娘还是救救他吧!你看他那可怜样子……”

巫山嫠妇“咦”了一声,道:“妮儿,今天你是怎么了?为何一再逼着娘救这个不值得同情之人?”

绿衣少女撒娇道:“我不过是为了白姊姊……”

忽然顿下话锋,俯首不语。

巫山嫠妇长的叹息了一声,道:“也许娘可以想办法救他,虽然不一定救得活他,但总可以勉强一试……”

微微一顿,拉下去道:“只可惜你白姊姊不在此地,你我都无法帮得了他!”

绿衣少女听得茫然急道:“为什么一定要我白姊姊在此才能救他?难道………”

巫山嫠妇脸色一沉,喝道:“不许多问,我们走吧!”

声色俱厉,使绿衣少女不由一惊。

她从不曾见母亲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一时不敢再开口多言,目光无可奈何的瞥了志航一眼,连忙跟在巫山嫠妇身后走去。

巫山嫠妇走了两步,似是觉得态度未免过于严厉了些,伸手扶在绿衣少女肩头,缓缓说道:“灵药只医不死病,佛门不渡无缘人,一个人到了该死之时,任谁了无法救得了他!”

绿衣少女频频点头不语,温顺的继续向前走去。

她乘势身后瞥了一眼,只见志航仍然斜斜的歪在地上,两眼仍旧向她遥遥凝注,在月光之下她似乎清楚的看到人眸光中的绝望之色。

一阵鼻酸,竟不由流出两滴泪来!

她悚然一惊!心想自己为何如此失常起来,不论他是死是活,何必要为他流起泪来?

当下尽量不再思念这事,大步当先向前走去。

眨眼间已走出了十余丈外。

她虽然尽量不再想这事,但心中总像堵塞了一沉重的大石,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茫然正行之间,忽觉巫山嫠妇在肩头一拍,疾向丈余外的一块巨石后纵了过去。

她原是极为机警之人,不及查看,连忙一跃跟了过去。

巫山嫠妇轻轻说道:“那边有人来了!”

绿衣少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见一条人影正顺着溪涧边沿这走来,但距离尚在二十余丈之外。

来人似是超前是极慢,好半晌的工夫方才走到了巫山嫠妇匿身的附近,定神看去,原来竟是一个女人。

只见她鬓发凌乱,衣履上沾满了泥污,彷佛已经多日不曾梳理仆饰自己,双目呆滞的左右眺望着只顾缓缓前行。

在这月夜深山之中,那孤零零的身形简直像是一个由坟墓中走出来的孤魂野鬼。

巫山嫠妇忽然捡起一枚石子,抖手向志航躺卧的方向掷去。

那石子正好落于志航身侧的乱石堆中,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静夜之中,却听极是清楚。

那沿溪独行的少女闻声一惊,立刻停下身来,侧耳倾听起来。

她极目向发声之处看去,但志航的身形适巧被一块巨石遮住视线,虽是月夜之中,也难以看出什么。

她宁立着犹豫了一会,终于一步步向石子落处走去。

绿衣少女偷偷看去,只见她虽然衣履污秽鬓发散乱,但却掩不住她的一貌花颜,看来清丽绝俗,那深蹙的两道秀眉,幽幽的两道眸光,益发洋溢出一种难以描摹的凄楚柔弱之美。

她慢慢走了过去,似是发觉了志航的所在,俯身看了一下,立刻愕然惊呼一声,急急的喊道:“志航,志航……”

跟着就哽哽咽咽的哭了起来。

绿衣少女茫然不解的看了巫山嫠妇一眼,心想这倒真是怪事,不知这个少女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巫山嫠妇倒不由面现喜色,轻声说道:“也许他果然命不该绝……”

一拉绿衣少女,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那少女俯在志航身上哭得悲悲切切,似已柔肠寸断,对巫山嫠妇母女走到身后之事竟然并未查觉。

巫山嫠妇轻轻咳了一声,道:“他已经死了吗?”

那少女猛然吃了一惊,收住哭声,急急旋过身来。

她似是神志大受损伤,只茫然的投注了巫山嫠妇母女一眼,又复返身喃喃自语的哭诉道:“志航,你死得好苦啊……”

绿衣少女一惊,急向志航看时,只见他双目紧闭,果然已像死去一样,不由大声喊道:“嗨!你没听见我娘问你的话吗?”

那少女再度收住哭声,返身黯然说道:“只怕是没有救了!”

绿衣少女急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娘就能救得活他!”

那少女闻言呆了一呆,连忙以颤抖的手指放在志航人中上试了一试,立刻返跪到巫山嫠妇面前,颤声求道:“他还活着,求老前辈救救他吧!……”

巫山嫠妇叹吁了一声,俯身看时,只见志航四肢僵挺,双目紧闭,仅剩了一缕细如游丝的鼻息。

她缓缓站起身来,道:“心头凝聚的真气已经逐渐涣散,只怕无能为力了!”

那少女犹如一枝带雨的梨花一般,跪在巫山嫠妇面前,像疯痴了似的尽管抱住她的双腿哭救道:“老前辈,慈悲慈悲,救救他吧……”

她应绿衣少女之言,已把巫山嫠妇当成了唯一的救星,哭救不已。

巫山嫠妇略一沉吟,突然出手如电,一连点了志航“天突”、“中庭”、“巨阙”三处大穴。

志航毫无反应,完全像是死人一般,经过巫山嫠妇连点他三处大穴之后,那细如游丝的鼻息也戛然顿止。

那少女又惊又疑的呆了一会,忽然大哭道:“他已经死了,是你害了他啦!”.疯了一般就向巫山嫠妇扑去。

巫山嫠妇冷哼一声,探手捏住了她右腕胍穴。

那少女半身一酸麻,立刻像木桩一般停了下来。

巫山嫠妇怜惜的看了她一眼,缓缓松开手来,道:全六胍俱无,气血两枯,如果心头的一口真气散尽,就算华陀再世,也难以使他有重生之望,老身的截穴闭气之法,可使他延长两个时辰……”

微微一顿,又道:“依他的伤势而论,必死无疑,老身虽可勉强一试,但他也没有绝对可以治好的把握。”

那少女静静的听巫山嫠妇说完,忽然又屈膝跪了下去。

绿衣少女见母亲已允救治志航,心头一松,长吁了口气,退立到一侧,定定的注视着那来历不明的少女发怔。

巫山嫠妇探手把那少女拉了起来,问道:“你和这人是什么关系?为何要为他如此伤心?”

那少女见问,双颊突然一红,呐呐的道:“我和他……他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我………”

巫山嫠妇叹口气道:“恩爱相连,你与他难免牵涉到一个情字,须知………”

目光凌厉的在她脸上转了一转道:“须知他并非用情寻专一之人,你与他难有白头之份!”

那少女毫不迟疑的道:“不管他对我怎样,我也要报他的救命大恩!”

巫山嫠妇毫无表情的道:“如果要牺牲了你,才能救得了他,你也愿意吗?”

那少女仍然毫不迟疑的点点头道:“我愿意。”

巫山嫠妇道:“既然你有不惜牺牲自己救他之心,老身也必尽力而为………”

一指志航,接下去道:“把他轻轻抱起来吧!”

那少女感激的瞥了巫山嫠妇一眼,连忙按照她的指示将志航轻轻抱了起来,使他平躺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巫山嫠妇淡淡扫了她一眼,道:“荒山僻野之中,无法与他施术医治,老身居处不远,且随我回去再说。”

说轩顾自转身走去。

那少女喏喏连声,小心翼翼的抱着志航,跟在巫山嫠妇之后,一步步的慢慢向前走去。

绿衣少女走在一侧,目光不停在志航与那少女的身上打转,此刻似是再也忍不住好奇之心,轻声问道:“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少女连忙应道:“我叫王思婷……”

双颊一红,道:“我真是急糊涂了,还没有请都老前辈和姐姐的尊姓大名呢?”

绿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我叫丹妮,……”

一指巫山嫠妇,道:“那是我母亲,……”

说着俯在王思婷耳边,轻轻的道:“只要我娘答应给他治伤,一定能把他治好,你就尽管放心吧!”

王思婷感激的投注了她一眼,两行热泪又复夺眶而出。

丹妮一时倒觉得无话可以安慰,只好默声不响的一路行去。

巫山嫠妇似是恐怕志航受到震汤,故而走得极是缓慢,大约有一顿饭之外,方才走到那座山坡上的竹篱茅舍之前。

此际已是三更过后,夜风凄凄,几片浮云遮去了皎洁的月色,令人不自禁的兴起了一阵悲凉之感。

茅舍中虽极是简陋,但窗明几净,巫山嫠妇点上两支烛台,示意王思婷将志航平放在外间的竹床上。’巫山嫠妇迅快的进入内室,不一时端出一益炙热的汤水,其中泡着洞里仙,七星剑、风尾草九龙尾、鹰爪刺等几味草药,水色赤红如血。

她将那汤益递到王思婷手中,又交给她一块干净的绢帕,然后转向丹妮,喝道:“孩子,这里没有你的事,到内室去吧!”

丹妮怔了一下,终于有些不大情愿的缓缓步入内室而去。

巫山嫠妇待丹妮去后,搬了一张木椅,背向床榻而坐,道:“王思婷,果然你诚心救他,一切仔细听我吩咐,一点也差错不得。”

王思婷连声应道:“是!是……”

巫山嫠妇道:“如此赶快把他全身衣服除去!”

王思婷似是忽然有些犹豫起来,半晌寂无声息,但她起想自己既已宁肯牺牲了性命救他,难道此时还能顾及这些小节吗?

何况……于是,她轻轻的把志航沾满了血迹泥污的衣裤一件件的除了下来。

耳际间只听巫山嫠妇又道:“用绢帕醮着益中的药水,把他周身四肢他全部擦拭干净。”

王思婷依言照辨,不过盏茶之久,已然擦试洁净。

巫山嫠妇从怀中摸出一个绢包,打开看时,竟是长短不齐的十二支银针,当下把王思婷唤到面前,道:“老身要以金针过穴之术,先将他腑六胍的淤血散开,不过,老身不便亲自动手,仍要你听我的话进行事。”

说着将一包打开的银针递了过去。

王思婷有些迟疑的道:“晚辈不解针炙之术,如果……”

巫山嫠妇微微笑道:“不妨,只要认准穴道部位,包可无疑,……”

目光一掠王思婷,随口说道:“第一针先认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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