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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烟暖雨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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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清大哥的官做得风生水起,比我爹当年在这个官职时还要厉害,我知道这其中有我师父的功劳,但他不在乎,他去衙门的理由很简单,只是奉母命去协助自己的兄长而已,其他的事情,一概与他无关。
尽管如此,随着案子一件一件的多起来,我师父的麻烦也随之而来了。
那日,他带着我去城外拜祭初府老太爷,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黑衣人和明晃晃刀。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杀人。
手起刀落,速度快的只能看见一个影子,我这才知道,他每日晨起习武,恐怕只用了不到一分气力,也许是舍不得那满园稀落的花吧。
当活生生的人一具具变成尸体的时候,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不见杀意,也不见悲悯。
他站在一片尸体中间,依旧俊秀脱俗,却着实震惊了我。
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白色的衣服上溅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却丝毫伤不到他干净的气息,你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如苍雪般的男人,刚刚毫不犹疑的杀掉了十四个人。
那天我的反应,让我后悔了很久,当他提着带血的刀向我走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我看到他眼睛轻轻的眯了一下,通常他有这样的举动,那便是生气了。
他犹豫了一下,把刀丢在地上,抬手唤我过去。
我战战兢兢地走近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腿都软了。走到他面前,声音都有些发颤,低低的叫了一声“师父”。
他微蹙了眉,“回去吧。”
我连哼一声的勇气都没有了,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看他带血的衣摆在风中轻轻的荡着,里面染着十几个人的性命。
之后的一整天,我都不太敢靠近他,总觉得他身上有十几个人的冤魂。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早早的溜回自己房间,以书遮面,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面无表情的杀人的样子。
原来他真的是会杀人的,他杀人的时候,情绪甚至没有一点波动,就像秋风扯下一片枯叶那么简单,我突然觉得我以前惹怒了他那么多次竟然还能活着,真的是命大。
正想着,他推门而入,径直坐到我面前的椅子上,扯过我手中的书卷,轻道:“今天读到哪了?”
我一下子懵了,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若是生气了……我不敢想今天的场面,那场面却自己往我眼前飞,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摇摇头。
他沉默了一会,问道:“你害怕?”
我心里暗想,师父啊,我这么个命小福薄的小姑娘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看见你几刀就砍死了十几个人,我能不害怕吗?
不过这些话我当然不敢说,只能默默的点了一下头。
这时的我已经十六岁了,在他身边八年,总以为他人淡如菊,心静如水,而此时他坐在我面前,我却有些不认识他了。
我突然想起当年卧龙岗上闲淡幽逸的卧龙先生,离了闲云野鹤,染了纷争扰攘,也是会置人性命不顾,一心为君主打天下的臣子。
我的师父,难道也开始变了吗?我倒宁愿他这一世都如当初的模样,曲高和寡,目中无人。
不过,好像已经回不去了。
他突然伸手去摸我的头发,我下意识的闪了一下,他看在眼里,动作便没有之前的温柔,把我披在身后的头发扯过来,我吃痛,瘪着嘴看他。
他叹了口气,“你没发现?”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这才发现,他手握着的一截长发已经齐齐的断掉了,像是被人剪断的。
我吓了一跳,“师父……”
他放开手,目光看着桌上的杯子,“我若不杀他们,死的就是你。”
我惊住了,他杀了那么多人,竟是为了保护我?
“师父,我……”
“虽无心入乱世,但你太笨,只能我来保护。”
我无言以对,他早就说过,我的命交到他手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危及性命的事情,如今看来,他那样的承诺,并不是随口一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觉得心中有些暖,我抬头看着他,“师父对不起。”
他沉默着,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轻轻的说道:“会长出来的。”
我点点头,“师父,我……”我很想解释一下我并不是害怕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他的变化,可是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才能清楚的说明白我的心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清楚。
其实,一下子见了那么多死人,而且就死在我眼前,我的心一直发虚,而今看到自己被刀削断的头发,更是后脊生寒,有些后怕。坐在师父旁边,手一直出着冰凉的虚汗,再受一点刺激,恐怕就要哭了。
他坐的离我很近,我的一举一动他一清二楚,我知道,就算他会救我的命,也未必会安慰我一下,他这样的脾性,我早就清楚了,体贴和温柔简直比凤毛麟角还要难觅。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他竟又伸出了手,那一瞬间我以为他会打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没想到那手绕过我的后背,环过我的肩膀,居然紧紧的圈住我,下一刻,我撞到了他的怀里。
我已经完全傻了,他上次抱我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是一个坐凳子都要爬半天的小丫头,如今,我已经十六岁了,比我刚来时初浅的年纪还要大一些,他竟然会伸手抱我。
我一动也不敢动,听着他稳稳的心跳,觉得好像是在做梦。
紧接着,我听到他轻轻的说,“别怕。”
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发烧错把他当成我爹,他也是抱着我,告诉我别怕。
也许真的像初浅说的那样,他对我,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吧。
我轻轻闭上眼睛,心里偷偷的希望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
第十七章 赵锦絮
这样的拥抱自然持续不了多久,他轻轻的放开我,“做你该做的事,不要胡思乱想。”
我低头应着,心却在狂跳。
他静了一下,说:“你的心跳很乱。”
我有些无地自容,暗骂他的功力竟好到可以感受这么细微的波动。只能傻笑一下,“师父身上怨气太重了,我害怕。”
他淡淡的说,“都是些无心之魂,不妨事。”
我突然想,他哥哥是京鼎官,他却杀了这么多人,这样又该怎么办呢,难道初清大哥会把他抓起来斩立决?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淡淡的说:“杀手是江湖中人,官府不问江湖事。况且,那些人的名字早就写在追拿诏示上,我顺便清理了一下,初清又欠我一个人情。”
我听见他说人情二字,觉得新鲜,他居然还会讲人情。
也许,这么多年,他也一点一点的在改变吧,这样优秀的人,若是一辈子都做一个不问世事的清幽公子,可惜了他的一身本事。
“师父居然知道人情,看来是长大了。”我解了心结,便开始嬉皮笑脸。
他淡淡的扫了我一眼,“敢开师父的玩笑,看来落儿也长大了。”
我吃了瘪,虽然他惜字如金,但是说起话来从来都是刀刀见血的,我怎么得意忘形了呢。
我赶紧投降,“师父,落儿错了。”
他起身出去,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读不完书不准睡。”
我在后面咬牙切齿,却只能默默的应着。
次日,我打着哈欠,没形象的出了房间,看到院中如一棵风中青竹般俊秀的男子闪展腾挪,他每日晨起练功和偶尔傍晚抚琴,就是我枯燥生活中最期待的风景,八年来,从来看不厌,也听不倦。
他似乎也热衷于此,二十四岁的年纪,不娶妻生子,不图功名利禄,着实让人猜不透。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当年他为什么会收我在身侧,我曾经不止一次的问他,但他都只是轻轻的看了我一眼,从未回答过。
他收刀入鞘,我赶紧端了茶过去,他的气息丝毫不乱,额前也没有一滴汗珠,比我还要稳。
他喝了茶,看看我,“以后晨起和我一起练功。”
“我,和师父一起?”
我心里有些害怕,虽说这些年来我的功夫也比一般的武者强些,但是和他一起练,他动作那么快,万一一不小心……可能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一不小心这样的事情,他若是伤了我,那就是真想伤我,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出事。
虽然这么想,心里还是在打鼓,万一哪个招式被他看出我没有好好练,那就惨了。
他点点头,“你的功夫都是摆设,从今天开始,每天晨起第一件事,便是你来杀我。”
我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落在青砖地面,碎瓷片铺了一地。
“怎么,不敢吗?”他说话的声音似带着笑意,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知道,他一定是看我昨天看见他杀人的怂样子,决定好好磨练我一下,可是我可以从杀鸡杀猪做起啊,哪怕让我去杀了一个坏人,我也可以试试,但是……让我杀师父,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去做?
再说……就算我到死,也不可能杀得了他啊。
我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敢。”
我话音未落,他突然一掌劈过来,多年的习武,我的身体也可以迅速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飞身闪开,抬手挡住他下一掌的攻击,动作快的我自己都没料到。
他云淡风轻的笑了一下,“还不错,换你。”
我吓了一跳,只好咬牙冲上去,他静静的看着我,等我到了眼前才轻轻闪了一下身,我收不住力,向前扑倒,他伸手拉住我,扯我起来,又随手把身上的佩刀抽出来丢给我,“不够狠,来杀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挥刀过去,他轻巧的躲着,甚至不需要用任何招式,只是闪闪身,就能轻松的避开我的所有攻击。
他是深藏不露之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藏着多深的功底,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武艺必定有所增长,是我永远都猜不透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半个时辰之后,我已经满头大汗,他依然清清爽爽,纯净恍若初雪。
他看着我狼狈的样子,似乎有点发愁,“看来我对你管教不够,以后要多练功了。”
我哭丧着脸点头称是,刚刚起床整个人就像散了架子一样,不知道这一天该怎么过了。
午后,我去初浅的挽韵阁坐坐,她虽然嫁出去了好几年,但是小院依然保持着她喜欢的样子,一年四季总会挪盛放的花来这个小院。弦音娆词同她一起陪嫁过去了,还剩下几个丫鬟我也很熟络,她们留在这,大多时候是帮别的房间打打杂,清理清理院子,不过依然是初浅的人。
老夫人总说,“等浅儿什么时候回来,看到她的居所还和以前的一样,一定很开心。”
不过,四年来,初浅只回来过几次。王府的规矩太多,就算是最不受宠爱的皇子,也要恪守,一旦僭越,那便是大罪。
我看见她的时候,她的气色都很好,娇俏的人儿成了贤妻,又多了几分稳重和端庄,美成一副画。
听说她现在已经为启彦生了一个儿子,只是我没有机会去看她。
我想她的时候,就跑到挽韵阁来,白天剩下的仆人都去做活了,我一个人在里面看着和几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陈设,想着以前和她玩闹的日子,突然觉得,原来长大了就意味着失去。
回小院的路上,听得两个过路的丫鬟嚼舌根,
“你说大少爷为什么会娶那样一个目中无人女人呢?”
“人家出身好,像那样的家世,多少人家的公子踢破门槛都娶不到呢”
“可是我听说她以前一直中意二少爷……”
“别乱说话,大少奶奶还没进门你就说三道四,小心割你的舌头。”
我听得奇怪,尤其是听到了“目中无人”这四个字,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于是转身拦住她们。
她俩看见是我,吓了一跳,这个宅子里可能有很多人没见过我师父,可是我常常往初浅的小院里跑,后庭的仆从大都是认识我的,也知道我是二公子初澈的徒弟,平日里还算恭敬。
她们俩交换了一下眼色,说:“落姑娘好。”
我试探着问,“两位姐姐,你们刚才说,是谁要嫁给大少爷了?”
她俩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我只好笑笑,“你们不说,她早晚也会嫁过来,而且你们刚才乱嚼舌头我可是都听见了,万一我去禀告老夫人……”
她俩吓得连忙摆手,“落姑娘别,我们说。是……丞相家的二小姐,赵锦絮。”
我听得心里一震,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对她们俩告辞,转身往回走。
果然,我没有猜错,真的是她。
我对她的记忆简直是有点深刻,自从第一次见了,我就觉得这个女人绝对是我师父淡入水墨留白的人生中最缭乱的一笔。
这些年,她真的不止一次的设法见到我师父,只要有机会,定会来初府,而且一定要以喜欢初府的花园景致为由来后庭转一转,甚至会在我们的小院门前徘徊不前。
我曾经眼睁睁的看着她就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就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师父为我讲授古籍。我能感受到她眼睛里冒出来的要把我打死的气息,而师父竟然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言行举止都没有收到门外女子的影响。
后来,我曾看见她站在门口抹眼睛,泪水冲开了精致的妆容,那些所谓的华美高傲的气息也消失殆尽。
我看着她,又看看依旧自在如风的师父,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一些心疼这个女人。
可是现在,她居然会嫁给初清大哥,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啊。一个发誓要非君不嫁的女人,突然嫁给了她喜欢的人的哥哥,这样的事情也太离奇了吧。
回来的时候,师父正在院中抚琴,说真的,每次看他抚琴的样子,我都好像见到了于云端的仙子,他坐的并不端正,有一些散逸,透着悠远淡漠,又夹杂着高贵气质,总让我有一种想要跪下里称一声“仙上”的冲动。
我不知道该不该与他说我刚刚听到的事情,或许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呢。
初清大哥的结发妻子三年前病逝了,他续弦进府也是正常的,可是他为什么会娶赵锦絮这样的女人呢?难道只是因为她父亲是当朝丞相吗?初府这样的书香门第,初清大哥又是极其品貌出众的人,应该不会为了巴结权贵做这样的事情吧。
何况,整个初府都知道丞相家那位飞扬跋扈的二小姐一直痴痴地惦记着初家的二少爷,就算明明知道我师父不会娶她,她突然变成了大少奶奶,也是一件非常令人惊讶的事情吧。
也许,这其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只是我尚未可知。
第十八章 生辰
我心里藏着事情,似乎师父一眼就能看穿。
果然,他扫了我一眼,“有事就说。”
我咬了咬牙,“师父,你知不知道初清大哥要娶赵锦絮了?”
他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师父知道?”
“不知道。”
我被他的淡定深深的折服了。
他看了我一眼,“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那些与你无关的事情,少去招惹。”
我只能低下头,“可是……”
“再纠缠这个问题,我就把你丢到池里喂鱼。”他起身靠近我,逼得我步步后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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