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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惊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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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他还是发现了她。
妤枝。
所以,他才决定将她留在他身边。当年他未来得及对齐国夷安公主萧妤枝说的话,未来得及亲口许给她的诺言,未来得及告诉她的缠绵情话,以及没有她的这两年,他的悔恨、思念、怨怼、寂寞、情殇……全部都告诉了她。他知道她心中一直没有他,所以他愿意等待,他知道她也许还没做好准备留在他身边,所以他愿意纡尊降贵,将帝王天子的身份抛在身后,倾尽心思来留下她。
两年前,她拒绝了他,所以对她是否能留在他身边的这件事,他并没有把握。可她,到底是答应了他。
楚山秦山皆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长随君,君入楚山里,云亦随君渡湘水。
可惜……
可惜,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将她的这个诺言烧得荡然无存。
三年前的那场大火,烧尽了他的所有希冀。三年后的这场大火,再一次让他绝望。
暗无天日的绝望。
在储元殿内,他见到她款款行至那浴池前,解开乌黑柔顺的青丝,如瀑般披散在背后。近水涟漪清明如许,临水一照,落花美人,白璧无瑕,冰肌莹彻,一张不施粉黛的清水靥唇红齿白,风柔水媚。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强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只听她幽幽叹息一声,便探下皓白如月的赤足,涉水而下,将莲花一般绽放的美好胴体掩藏在芙蓉花瓣之下。她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会来,只一个人专注地躺在浴池里,细削双肩轻轻颤抖,似在悲楚地啜泣,伤心不已,如一朵在晚风中摇曳不止的娇艳蔷薇。他想去安慰她,却没有勇气,只得呆呆地站在远处看着她,心中有什么地方似被揪紧了,手上也握掌成拳,替她揪心,却恍然不知。
沉默半晌,他背过身去。
内心汹涌澎湃。
他走出储元殿,深秋的清冷夜风不停地在翻枝覆叶,庭阶前的青草如碧波荡漾,也鼓动得他宽大的玄衣纁裳,如一朵优雅的云在空中翻飞飘曳。他抬眸,望着天上青落得如一湾湖泊的月,激动的心竟久久不能平复过来。
夷安……
夷安,三年前,我错失留住你的机会,三年后,我再不会放开你。
这一生一世,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两年前的齐宫初遇,是一段旧梦,沉淀在他灵魂深处,刻骨铭心。途中的漫长年岁,是一条不可泅渡的生之长河,将她悄无声息地搁置在河对岸。无论这些年他途经多少风景,无论他身边来来去去多少绝代佳人,她依然刻骨铭心地存于他的记忆中,寂静欢喜,不来不去,如当年初见时的净恬模样,玲珑剔透,眉目如雪,未染尘埃。
可惜,又是一场滔天大火,将他的希冀覆灭殆尽。
他飞身扑进去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她。他拼了命般在滔天大火中寻觅她的身影,却一直寻不见。那一瞬间,他被漫天的绝望淹没,眼前只有一片燎原之势的滔天大火,肆虐着他的身体他的内心。他不放弃,继续深入内殿,继续深入滚滚燃烧的大火中,他想,只要她安好,哪怕让他多承受点痛苦,哪怕让他葬身火海,也是好的。不知在储元殿里寻了她多久,他的意识渐渐混沌,眼前一黑,他差点就昏厥过去。但他心神一凛,又回过神来,继续打起精神去寻她。疯了一般,拼了命去寻她。直到有人冲了进来,直到有人将他从火海里狠狠拖出来,他才停止了寻觅,他望着天上青落得如一湾湖泊的月,眼泪落下来,滴在他苍白俊秀的手背上,湿了他的心。
心有所求,必有所患。
所以,这场祸患,是因为他时隔了三年还念念不忘,想留住她的这个微小请求,而引发的么?
没有人知道,就是这个微小的请求,凝聚了他三年的过去,却赊欠了他一生一世的未来。
然而,储元殿被烧成一片废墟,除了几个宫婢内侍的尸骸,并没有她的尸骸。
她消失了。
白夷安,候妤枝,萧妤枝,消失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
他是一国之君,是这泱泱周王朝唯一的执伐者,这些年,他茕茕孑立于高山之巅,藏锋于鞘,虎穴狩猎;跪于苍生之前,决断圣裁,指点天下。无不生死从容,运筹帷幄,将一切算定谋定,此身无畏,却只怕有那么一天,他的所求所愿,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甘愿的。他用尽气力,欲要许她一世长安,偏偏无从许起,天下江山,玲珑社稷,许得了山盟海誓,地久天长,却如何许得了那颗真心?
可是夷安……
你便这样想逃离朕么?费尽心思,竭尽力气,都要逃离朕么?
第六章:一生一世一双人(六)
更新时间:2013…11…14 1:31:25 本章字数:5342
日暮铜雀静,西陵鸟雀归。爱睍莼璩玉座平生晚,金樽歌吹阑。邺城铜雀台早已没有魏帝时候的盛景。如今桐阶月暗,黄花深映,晚棘丛开,西陵宿鸟悲泣,徒有红粉相哀,俨然一派凄凉萧瑟光景。这半个月来,从秋到冬,妤枝女扮男装一路北下,从长安到平阳城,再从平阳城穿过邯郸曲水,最后往西行两千里,便到了邺城。妤枝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来是为了躲避朝廷官兵的追索,二来是不熟悉地形地势。但当她站在铜雀台铜门之下的时候,所有的辛苦汗水都化作了风中云烟,悄然远去。
邺城本是北齐京都,十步一阁,百步一楼。凡宫殿门台,亭台楼宇,皆加观榭,层甍反宇,飞檐拂云。据说邺城全盛之时,离开六七十里后,也能望见宫阙楼宇,巍若仙居。后北齐被周国武帝宇文邕击破后,邺城逐渐衰落,及至建德六年,武帝宇文邕才改邺城为相州魏郡治所。
乌桓族流居的荆、颐两州便离邺城不远。除了要去荆、颐两州,她来这里,还是为了去请有北朝第一隐士之称的傅御华出山。
由于走得仓促,妤枝没有带易容的工具与物什,只能以候妤枝的面容行走于世。此时她扮作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却在左脸上贴了一大块淡青色的伤疤,装作胎记,走在路上,不由得大煞风景。她却恍然不觉,牵着自己在路上买来的白玉骢,满脸含笑,在邺城市坊间优哉游哉地行着。
不料此时跑来几个垂髫幼童,他们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穿来穿去,一边嬉笑怒骂,一边唱着时下流行的歌谣:“乾坤随侯,独无匹敌。天下乱起,公子争兮;有一美人,御歌行之。乘风归去,徘徊留兮;凤飞翱翔,四海求凰。携手相将,流世传兮。”奔至妤枝面前的时候,他们还故意一人打了白玉骢一下。白玉骢受到惊吓,立时跃起马蹄仰天长嘶,吓得周围的人一阵慌乱闪躲辂。
妤枝尴尬一笑,连忙将拉紧缰绳,拍拍白玉骢的脖子,柔声道:“好了好了……雪影,现在没事了,不要紧张。”
等到白玉骢安静下来,妤枝便牵着它去附近的酒家休息小憩。
堂倌替她栓了马,便将她迎至酒馆内,道:“这位公子,你是打尖还是住店?本店有最好的酒最好的菜,你且坐下来小憩一会儿,小的马上拿来菜谱,让你仔细瞧瞧?妃”
妤枝想了想,道了一声好,便靠着雕花木窗坐下了。
邺城歌舞升平,物阜民丰,鱼肥水富,四方通津的街衢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酒肆里,茶馆中,歌楼上,画舫间,人声鼎沸,门庭若市,热闹繁华场景之盛,可与周国京都长安城相媲美。
妤枝用手支着颐,漫步目的地望着街衢中的一切。
忽然见到城门开启,有年轻的侍郎驾着三匹赤兔马而来,宝马拥有凝练的线条,优美的身姿,健康而桀骜。马拉之车,堆金砌玉,红拥翠绕,像是羲和的栖息之处。香辇四角之上,皆系有殷红色的流苏璎珞,璎珞上垂挂着细碎的铃铛。风轻轻一吹,那些铃铛便随风而鸣,哕哕争响。数十名婢女与侍卫,列成两行跟随在八宝香辇之后,持着翠玉华盖、漆盒银盘,缓缓行来。
待到那八宝香辇行至妤枝落脚的酒家时,突然停了下来。有小厮从另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里拿出一卷叠得厚厚的织锦缎,在宽敞的御用驿道上铺了一层金绣织锦红氆氆,红氆氆上一尘不染,直直从八宝香辇上铺至舒悦楼。此时从那香辇里伸出一只苍白得透明的修长玉手,骨节俊秀,肌肤极细,微微泛着玉一般的青色。一个家仆打扮的年轻男子立时俯身跪下,一双穿着盘颈而卧的金丝蟒纹鹿靴的脚移了出来,轻轻踩在那俯身男子的背上。妤枝抬眸,想要看清香辇的主人,目光渐渐上移,透明如瓷玉一般皎洁的肌肤,一声华丽的轻裘宝带、美服锦袍……
妤枝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男子的模样,先前那个堂倌已经回来了,他将菜谱递给妤枝,道:“公子,本店所有的酒菜都在上面,你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菜式与酒类?小的候着呢!”
妤枝移回目光,笑了笑,便翻开菜谱,略微扫了扫,随便点了几个便宜的菜,便将菜谱拿给堂倌。
堂倌道:“好嘞!公子,你且稍等,我们马上就上菜。”
送走了堂倌,妤枝再次望下窗外,却只见到空空如也的八宝香辇,人都走光了,连婢女与侍卫,也不见了踪影。对面的酒肆却好一阵热闹。妤枝这才知道,方才排场浩大的那一行人去了对面的舒悦楼。她不由得微微有些丧气。刚才那一行人走的是御用驿道,在周国,除了皇亲国戚,便只有立了大功的臣子才能行走。他们并不像皇亲国戚,在她记忆里,朝臣之中,除了当年的独孤一族,没有人有那样大的排场。
他们,到底是谁呢?
快速地吃完饭,妤枝决定去对面的舒悦楼打探消息。她刚刚踏进舒悦楼,一个身穿金绣黑袍的男子却不小心撞了她。妤枝抬眸,只见眼前的男子眉目清冷,容颜绝世,肤色却是北朝很少见的象牙色,像是皓白如月的绢丝人儿。然而,最吸引妤枝的,却不是他俊朗得不真实的容颜,而是他的瞳孔。他的瞳孔极深,宛如深不见底的渊薮,又极其通透,恰似两颗皎洁皓白的琉璃坠子,荡漾着秋水一般的潋滟波光。他以乌冠束发,青丝如墨,如瀑般飘垂直下,在他胸前寂寞成雪。
若不是看见了他侍卫打扮的衣袍,妤枝还以为他是达官贵族、帝胄国亲,抑或是那八宝香辇的主人。
那男子抬眸淡淡地瞟了妤枝一眼,见到她左脸上偌大一个青色胎记,不由得皱了皱眉,却还是有礼貌地向妤枝抱了抱拳,道:“这位公子,在下有急事在身,行走匆匆,不小心撞着了公子,着实对不住。”
妤枝笑了笑,揖手回礼道:“不碍事的,还请公子先去忙吧。”
他嗯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妤枝在舒悦楼打探了许久,终于清楚了一件事。八宝香辇的主人是陈国的富商,此番到周国,是为了将自己的生意做到周国来。怪不得排场那样大,原来是财大气粗、腰缠万贯的商人。虽然没见着那八宝香辇的主人,不过知道不是周国的达官贵人之后,她着实松了口气,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不知睡了多久,妤枝在一片铿铿锵锵声中醒过来。她抬眼,此时月华似练,长照九天,房间内灯花跌落,疏影婆娑,窗外漫天的黑淡下来几分,乌云沉沉,夜色靡靡,一片浓浓黑幕便压将似的铺张下来,掩盖了诸天地的一切光亮。忽然一阵震天声响自耳边炸开,她惊得撑起身子来。
怎么回事?
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异常凛冽的寒风破屋而来,杀气凌厉,森森刺骨,携带着一股浩茫之力,向妤枝劈头盖脸袭来。妤枝大惊,急忙侧身一转,身上那层薄薄的鲛纱亵衣被那顷刻逼近的劲气吹得飘荡翻飞,裙裾飘舞宛如盛开于一河璀璨星光中的雪白之花,幽幽暗香盈袖。她以为自己闪过了那一击,却不料一双手紧紧攥住她,她惊慌失措地偏过脸去,却见到一双幽深通透的眸子,黑暗中,那眸子里有潋滟光芒齐齐绽放开来,惊起一片波澜,却又在瞬间风息云退,坠落于一片墨色之中,无声无息。
妤枝惊呼:“你……”
他抱住妤枝纤瘦的身子,向后疾速退去,就在刹那间,无数柄利刃咻地一声齐齐插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妤枝惊魂未定,脑中各种思虑飞快闪过,原来抓住她的这个人对她没有恶意,甚至还在刚才救了她的命。
可是,谁要追杀她呢?
蓦地,又来一波袭击,身后那男子立时带着妤枝破窗而出。他轻功极好,一路上飞檐走壁,迅速带她逃离现场。而在他们身后,则出现了一批武艺高强的黑衣人,为他们挡去了纠缠不止的刺杀。妤枝因为从没有经历过这样血腥的恶斗,她不禁吓得瑟缩在那男子的怀里,紧紧闭上水意潋滟的眸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她耳边笑道:“原来你是女子,还是没有胎记的漂亮女子。”
妤枝一直以为是朝廷的人在追杀她,如今听那男子的话,看来他是不认识她,那么是谁在追杀她呢?她心中疑惑不已,却也不敢睁开眼睛,只道:“你快放我下去,我不想在天上飞来飞去。”
他说:“有什么好怕的呢?”
妤枝无言以对。
感觉到妤枝是真的害怕,他便带着她跃到城阙之上。待到她站稳了,他放开她,道:“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妤枝落了地,才稍微松了口气,她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大大吃了一惊。此时的夜黑得浓稠极了,如墨汁般洇染在巨大的天幕中,云度弦歌,绛河渐落,款款一袭月光倾泻下来,如水般静静流淌,淌得梧桐树冷、浮枝盈影,也映得护城河里的一江流水浪光乍泄,烟波浩淼。
妤枝凝眉笑道:“真好看。”
她侧过头来看那男子,却发现他眉眼含笑,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翩然如玉。她看清他容貌,心神一震,直抬起纤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是……是你……”他分明就是今天中午撞到她的那个男子。
他道:“姑娘还记得在下?”
妤枝收回手,叹道:“原来是你。怪不得你会说一些奇怪的话。”
他嗯了一声,讶异道:“在下也没想到……今天中午遇见的那位其貌不扬的公子居然是一位漂亮姑娘。”
因为睡觉的时候,她卸了妆,所以现在的她完全是女子容貌,但听他如此说,她便不满地嘟嘟嘴,道:“其貌不扬?”
他轻轻笑了一声,道:“方才那场恶斗不小心惊了姑娘,在下现在正式与姑娘道歉,希望能得到姑娘的原谅。”
妤枝恍然大悟,原来那群杀手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他来的,她眼波一动,便道:“不碍事的,你不也救了我性命么?”
他道:“却是在下有错在先,将杀手引入了姑娘居住的房间。”
妤枝拗不过他,只道:“好,我原谅你,这样总行了吧。”
他眉眼含笑,“多谢姑娘原谅。”
沉默半晌,那男子又道:“在下还未知姑娘芳名,可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将芳名告知在下?”
妤枝抿唇浅浅一笑,她眸光轻转,漾起锦似的潋滟波光,道:“小女姓候,名翦蓉。”
那男子淡淡一笑,眉目清俊,“在下名为易绮里,字莲寤。”
云影横空,星移天河,静谧苍穹之下,清波汹涌,碧树冥蒙,花林似霰。邺城万家灯火璀璨,月如银钩,清辉似水,将薄白皎洁的光辉倾泻至延绵不绝、鳞次栉比的楼市之中,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孤男寡女,总是不合适单独在一起的,妤枝望望黑沉下来的天幕,又望望高高的城阙,忍不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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