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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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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宗正大人一拍胸脯说道:“这个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今夜回去后,要老龙马上禀明和相,把人都撤走,一个不留,行么?”
德容道:“这话是你宗正大人说的,我要是再发现两家府外有人,到那时死几个可别怪我不能容忍啊!”
那位宗正大人忙道:“你放心,只要你发现还有一个人,你找我说话……”
穗容哼了一声,道:“那么我先谢谢宗正大人了!”
那宗正大人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那岂不是见外!”
嘿嘿一笑,接道:“贝勒,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件事看我薄面,了了,如何?”
德容横了那龙大人一眼道:“了不了,那要看他龙大人了!”
谁不懂这句话,那位宗正大人立即说:“您只管说,只要能做得到的,老龙他无不从命!”
德容冷冷一笑,道:“那就麻烦替我问他一声,他是愿公了,还是愿私了!”
那位宗正大人没问那位龙大人,径自说道:“你说吧,公了如何,私了又如何?”
德容道:“公了当然是大家一起进宫去见皇上,私了咱们就当地解决。”
那位宗正大人嘿嘿笑道:“您真是,这还用问?自然是愿意私了!”
“那也好办!”德容道:“厚葬纪大人的令郎,交出那密告之人,撤走两家府外的人,这是议定,我不再更动,另外我要多加一样,任凭他龙大人选择。向纪大人令郎的骨骸叩个头,要不就向纪大人赔个罪!”
德容是够促狭的,他非逼那位龙大人向纪泽低头不可。
那位宗正大人一听,立刻作了难,苦了脸,道:“贝勒,您知道,老龙是老纪的上……”
德容摆手说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这是私了,私了就不谈公职,愿不愿意随他,我不勉强,他要认为那有失体面,自可不点头。”
不点头他贝勒爷就要公了,仔细想想看,低头失体面,那总要比掉脑袋丢性命划算得多。
是故未等那位宗正大人再开口,那位龙大人已硬起头皮厚着脸,向纪泽赔了罪,心里可是恨透了德容。
这样该行了,那位龙大人不欲再事逗留,随即偕同两位证人,匆匆告辞,狼狈而去。
德容也未再为难他,目送那狼狈背影,扬声道:“龙大人不送了,我期限三更,三更之前不把那密告之人送来九门提督府,别怪我拿这张字据进宫见皇上!”
那位龙大人听是听见了,可是他没有出声答腔,他如今是只求早早离开,越快越好。
望着那一行三人背影消失不见,德容与纪泽相顾哑然失笑,纪泽频频挥汗,德容则大呼痛快。
※大鼻鬼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突然间,德容却又皱起双眉,目注纪泽,满面困惑地道:“纪泽,这是怎么回事?”
纪泽苦笑说道:“卑职正要请教贝勒,莫非是郡主……”
德容摇摇头说道:“不可能,要是她来了,我会知道的,可是我就没有瞧见一个人影……难不成真有鬼……”
“鬼”字方出,他“咦”一声直了眼,指着那付白骨,道:“纪泽,快看,那滴血怎么散了?”
纪泽闻言投注,一看之下,也直了眼,不错,那滴本来凝而不散的血,不知何时已然散了。
只听德容白言自语地诧声说道:“这就怪了,难不成妹妹修行了这多年,会了法术?明天我得问问她去……”
抬眼望向纪泽,接道:“纪泽,叫他们先把它掩上,咱们到前面等去!”
纪泽应了一声,随即吩咐了旁立侍候的那两名掘墓旗勇,然后偕同德容走向前院。
德容边走边想,却是越想越糊涂,他怎么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只好不再去想了,他明白,这可能就是他妹妹德怡郡主之所以要他跟纪泽尽管安心的原因所在。
可是,他却无法明白德怡郡主用的是什么高明方法,这只好等到见面时,再当面问她了。
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后,忽听一阵蹄声由远而近,及九门提督府门前而止,德容扬眉说道:“纪泽,可能是他们送人来了,倒挺快的。”
纪泽笑道:“你手里握着那张字据要见皇上,他们哪敢不快,这一趟他们没能讨得好去,可能要吃很大的苦头,说不定要挨和垌一顿臭骂……”说着,捋胡大笑了起来。
德容却皱眉说道:“纪泽,别太高兴了,我不以为他们会就此罢休!”
纪泽摇头说道:“我的看法跟你不同,他们既奈何不了忆卿,又抓不到咱们的证据,我以为他们不敢再轻易尝试了,如今唯一,该是令人担心的!”
蓦地里,蹄声又起,这回是由近而远,紧接着大厅外响起了一阵步履声,随听阿步多大声禀道:“禀大人,人已送到,请大人定夺!”
纪泽目注德容,德容喝道:“带进来!”
只听大厅外“喳”地一声,阿步多当先走了进来,他身后,由两名佩刀旗勇押着一名劲装打捞,背缚双手的中年黑衣汉子,那黑衣汉子长得是浓眉大眼,满脸横肉,左眉上,还有一条刀疤。
走到近前,阿步多横踏一步,抬腿便要屠向那黑衣汉子小膝弯,德容及时摆手说道:“不必了,阿步多,让他站着说话好了,替他松了绑!”
阿步多略一迟疑,道:“禀贝勒,此人……”
德容笑道:“我有一身自命不凡的武学,再加上你这九门提督府的护卫大领班,还怕什么?替他松了绑!”
阿步多只得从命,两个手指一捏,那拇指般粗细的绳子应手而断,他却紧挨那黑衣汉子身旁而立,不敢稍离。
德容望了那黑衣汉子一跟,那黑衣汉子正恶狠狠地望着他,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阁下贵姓大名,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汉?”
那黑衣汉子紧闭着嘴,只不说话。
阿步多双眉一挑,方待叱喝,德容又摆摆手笑道:“阿步多,没你的事,你站远些!”
阿步多哈腰低头,应了一声,脚下却是未动。
德容又望向那黑衣汉子,道:“阁下是旗人还是汉人,跟九门提督纪大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冤怨?”
那黑衣大汉听若无闻,仍不答话。
德容笑道:“我知道阁下是个英雄好汉,可是,那跑到和堌相府去诬告人的行径,并不像是英雄好汉所应有,我以礼待你,你却闭口不答我一句话,这也不像英雄好汉,那敢作敢当……”
那黑衣大汉突然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道:“老子姓张,叫张一虎,来自江南绿林,是个汉人,够了么!”
一句“老子”又听得阿步多脸上变了色,他刚要发作,一眼瞥及德容泰然、安详、面含微笑,他忙又忍了下去。
德容笑了笑,道:“阁下毕竟开尊口,可惜一开口便出言不逊,更不像个英雄好汉人物,阁下要知道,不管是真是假,我总是松了你的绑,又好言好语对阁下,阁下怎好意思这样对我?”
那名叫张一虎的黑衣汉子冷哼说道:“六扇门中那套虚情假意,笑里藏刀,我见得多了,那目的不过在套取我的口供,你当我不知道么?可惜我软硬都不吃。”
德容笑了笑,道:“你知道我是谁?”
那张一虎冷冷说道:“和垌府中那批爪牙对我说了,你是个贝勒!”
德容点头笑道:“不错,我是个见勒,他们没有骗你,我的名字叫德容,阁下既是江南绿林中的好汉,不会没听说我德容也是半个武林人物,我的一身所学并不比一般武林中人差,我也有办法对付那软硬都不吃的人!”
那张一虎冷笑说道:“那么废话少说,你就试试好了!”
德容笑道:“我没功夫跟阁下瞎扯,不过,该说的我不能不说,阁下既是武林中人,当必听说过武林第一的玉箫神剑闪电手夏梦卿与本朝故神力威侯博小天这两个人吧?”
那张一虎道:“听说过,怎么样?”
德容笑道:“听说过那就好说了,阁下要先明白一点,阁下进和垌相府诬告,那害的不是纪大人,而是夏梦卿,也可以跟傅小天涉及一点关系,因为,官官相护,自古皆然,他们不会拿纪大人怎么样,而实际上被害的只是夏梦卿一人,夏梦卿奇才第一,仁侠盖代,又是你们大汉民族,天下武林的当然领袖,阁下身为汉人,不但不帮助他,反而害他,自己人害自己人,我不知道阁下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那张一虎冷笑说道:“夏梦卿欺世盗名,有什么可取,他干他的,我干我的,我为什么要帮助他?老实告诉你也无妨,我跟夏梦卿有三江四海之仇,一天二地之恨,我虽奈何不了他,害害他的后人也可稍泄怨气!”
德容扬眉笑道:“假如汉人中人人如阁下,大清朝廷还有什么可虑?阁下,你害不了他那后人了,那怪你生不逢辰,你只有找他本人了!”
那张一虎冷哼说道:“你借官威,使计谋,欺压得了那班笨蠢糊涂的官儿,可欺压不了我,我劝你少说一句吧!”
德容笑道:“就算夏梦卿那个儿子没有死,事情已被我平息了,你阁下如今也落在了我的手中,你还有什么办法呢?”
那张一虎道:“要割要剐听你,可是我告诉你,死了我不要紧,武林之中跟夏梦卿有仇的人多的是,夏梦卿跟他那孽种一天不死,他们便一天不会善罢甘休……”
德容淡淡笑道:“那随你们了,其实撇开私交不谈,站在本朝的立场来说,我巴不得你们自起内哄,更巴不得能有人为本朝除了夏梦卿父子这背上之芒哩!”
张一虎凶睛中异采一闪,道:“你这话说得不错,你们根本就不该对他父子有所包庇,相反的你们该极尽所能除去他父子才对,偏偏你们糊涂,竟用尽心机救下他那孽种,为你们朝廷留下祸患,种下祸根,不过,倘若你们真有悔意,如今补救还来得及,只消把那孽种骗来此处,那除他的方法是异常之多的。”
德容扬了扬眉,道:“我说过,我也是半个武林人,对那些害人的方法,知道的并不少,只是那叫朱汉民的书生,不是夏梦卿当年那个儿子,若之奈何?”
那张一虎冷笑说道:“不管他是不是夏梦卿当年那个儿子,总之他是夏梦卿的孽种该没有错,站在你们的立场面言,该是除去一个是一个。”
“对!”德容大笑说道:“一语提醒梦中人,谢谢阁下,这件事我自会去做,如今咱们还是先谈谈眼前事,别扯的太远了,我请问,阁下真的是江南绿林中好汉么?”
张一虎未假深思,扬眉说道:“你既是半个武林人,何妨江南武林中试打听?”
德容道:“是,那最好不过,但如果阁下这江南绿林好汉是冒充的,而我把阁下交给了江南武林,那恐怕就麻烦了。”
张一虎神情一震,旋即冷笑说道:“倘若你真肯把我交给江南武林,那我是求之不得!”
德容未予答理,笑道:“诚如阁下适才所说,武林中人最不齿的是六扇门中人,加上满汉两族的深仇,他们固然恨极满人,却尤其恨那卖身投靠的汉人,假如我说阁下是和堌府中的护卫,只怕他们会饶不了阁下。”
张一虎脸色微变,强持道:“那由不得你诬指,江南武林中,人人知我张一虎。”
德容笑道:“那阁下还有什么可怕的?”
张一虎道:“笑话,我怕什么!”
“阁下!”德容敛去笑容,截口说道:“套一句江湖口头语,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你阁下真是那密告之人么?”
张一虎脸色又复一变,道:“这还能假得了,你若是不信,大可去和垌府中问问!”
德容笑道:“别把我德容当小孩子,阁下,我不用问,那等于问你们自己人,我敢大胆地指出,你阁下不是来自江南的绿林好汉,如果是,你会设法在江湖上对付那朱汉民,决不会跑到和垌那儿告密,这么做,显然是针对九门提督纪人人,你阁下是奉谁之命,说吧!”
张一虎大惊,冷笑说道:“久闻德贝勒不同于一般皇族亲贵,今宵一见,果然不差,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江湖上没有对付他?这次我进和垌府密千,那是既对付他,又对付你们的一箭双雕之计,一旦东窗书发,九门提督与你德贝勒都难逃死罪,那夏梦卿的孽种,绝下会坐视,他要救人就免不了杀人,既杀了你们的人,你们朝廷便不会跟他善罢甘休,到那时,隔岸观火,我岂非一举两得。”
德容笑道:“你很机警,也很会说话。你的意思是说一方面暗害纪大人跟我,一方面义藉朝廷之子替你复仇,可是……”
张一虎点头狞笑说道:“你贝勒爷爷很明智,我正是这个意思!”
德容笑道:“我不相信这是你阁下的意思,出主意的只怕另有其人,说吧,阁下,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英雄好汉?”
张一虎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来自江南绿林!”
德容点头说道:“不错,你阁下适才是这样说过了,可是谁也不相信那是真话,这也是出诸那授意人的授意么!”
张一虎道:“我向来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授意人,信不信那由你!”
德容道:“我自是不信,不过,阁下,明明你不是那密告之人,却派你来抵罪送死,似这般不仁不义的待遇加诸你身,我不以为你还该替他们守口如瓶,保守机密!”
张一虎冷笑说道:“我不明白你说些什么!”
德容道:“那你阁下是装糊涂,其实,在他们答应交人之际,我就料他们必会作假,交出来的决非那密告之人!”
张一虎道:“那你还要我干什么?”
“很简单!”德容淡淡道:“你阁下虽非那密告之人,但却定然知道那密告之人是谁,或究竟有没有人密告,所以我毫不加点破地要了你来,说得明白点,就是我认为可以从你阁下身上追出些什么。”
张一虎道:“你要是打这样的算盘,那你可就大错而特错了,我说过,我张一虎软硬不吃,你瞧着办吧!”
德容道:“当然是我瞧着办了,难道还由得了你?你阁下要知道,九门提督府可不比别的衙门,他们有的是逼供的办法!”
张一虎冷笑说道:“那最好试试看再说!”
德容道:“我自是要试,而且九门提督府的这位护卫大领班,他还有一套能令铁打金刚,铜浇罗汉都禁受不住的手法。”
张一虎冷笑说道:“可是你也别忘了,我的捆绑已松,两只手可以自由主动,身卜也没受其他的禁制!”
德容笑道:“你也看清楚些,除了你身旁这位九门提督府的护卫人领班外,大厅外面,还有我手下的五虎将!”
张一虎脸色一变,默然不语,突然间,他一声不响地飞起一腿,踢问了阿步多小腹。
德容笑道:“你阁下这是自找罪受,自讨苦吃,阿步多,交给你了!”
阿步多口应“遵命”,身形横移,一闪便避过那一腿,单掌直立如刀,冷哼斜挥,截向了张一虎那条踢出的腿。
“你上当了!”张一虎冷笑一声,放腿出掌,击向阿布多那颗项上皓首,逼得阿步多头一低,堪堪避过,而张一虎却突又一声厉笑,抽身飘退,闪电一般扑向厅门,他真的要开溜了。
然而,适时五条人影横立厅门口,拦住去路,个个威凛若神。
代勇大喝一声:“匹夫哪里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所在?”
单掌一挥,那蒲扇般大巴掌虚空拍了过来。
张一虎慑于代勇威势,未敢轻攫锐锋,正待往横里躲闪,代勇左右的阿同与齐帖木怒叱一声,四掌齐出,不容他有闪避余地,逼得他只有抽身返回。
他身形刚自退回,只听背后一声冷哼,阿步多已然跟到,他大惊失色,方欲转身拒敌,猛觉后腰眼上一阵剧痛,全身脱力,四肢酸软,再也站立不住,身形一晃,砰然栽倒于地。
五虎将中哈泰跟着掠至,飞起一脚,正踢在他那大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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