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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裂碑记-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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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道:「还是我去……」
弱水道长道:「不,我知道那妖女真正的弱点。」
「可是……」
不等停云道长答复,弱水已提剑追赶而出。见到最强的两个都走了,刘义真又要回头带走云萃,以免他将自己投效圣我教的事传回建康,刘义真一使眼色,手下们便一拥而上,要抓云萃。
飕的一声,剑气划过,停云道长站在亭中,喝道:「不怕死的就过来!」
众官兵仗着人多,拔剑纷纷往停云道长攻去,停云道长的剑左一拨,右一挥,暴喝一声,众官兵全被震得往亭外踉跄跌退,还落在水里,大呼小叫。
刘义真又气又急,道:「快退!快走!」
他自己抢先奔了出去,手下们也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停云道长哈哈大笑,道:「乌合之众!」
但想想自己只能对付这群乌合之众,一对上舞玄姬,就老是吃鳖,实在不怎么好受。
停云道长看了看凉亭中昏迷过去的云萃,以及睡着了般的云若紫,走上前一探,也不禁惊心,云若紫是真的死了,舞玄姬真的亲自下手杀了她。
停云道长眺望着远方,不禁忧心:陆寄风能杀了舞玄姬吗?弱水道长说他知道舞玄姬的真正弱点,是安慰之词,还是真的有把握?
不管如何,那另一场决战,死的不是陆寄风和弱水,就是舞玄姬了。
(第二卷《鼎炉还丹》卷终)
第三卷 权谋江湖
第一章 念之中心焦
陆寄风提剑追了出去,半空中舞玄姬衣袂风飘,在黑暗里有如一片绚丽的晚霞,迅速地往夜空尽头消去。
陆寄风提气一点,凌空跃去,身子有如飞鹰似地紧追舞玄姬。
舞玄姬感到背后杀气逼来,随手一挥,纤腕上的金珠手链应声断散,往陆寄风直射过去。数点金光带着劲风,疾射向陆寄风周身要穴。陆寄风眼光锐利,真气更往上一提,凌空跃高了数十丈,闪过那金珠,金珠挟带的强劲内力,尽射穿了他身后的苍松巨树。
黄金本是柔软之物,但这一颗颗黄金小珠子却像是钢针一般,所射过之处,木石皆为之爆裂,陆寄风身后但听得阵阵裂石炸开之声,爆炸威力之强,几片碎木扫过陆寄风的衣摆,甚至是灼热的。
见陆寄风轻易闪过,追势不减,舞玄姬眼露不耐,轻哼了一声,彩带挥出,化作一道白剑,直刺陆寄风眉心。谁知陆寄风半空中身子一晃,竟牢牢地踩在彩带之上,将这绕指柔丝当成康庄大道,振剑疾奔过来。
舞玄姬一惊,一抽彩带,「啪」的一声,彩带连翻快攻,快得像是千万道天罗地网般的白色剑辉,这千万式看似凌厉的攻势,其实只是虚招,意欲混乱陆寄风的视线。剑辉快得像是一团流转的白雾一般,整个缠住了陆寄风。
本以为这千万式的急攻,任何人都会眼花缭乱,谁料到陆寄风丝毫不为所动,足下不停,手中长剑竟笔直地往舞玄姬刺去。彩带劈里啪啦地打中了陆寄风许多次,但都只是轻拂而过,力道被陆寄风顺力转力,化向虚空,打在他身上也没有半点攻击性,令舞玄姬大为吃惊,暗想:「这是什么护身功法?」
眼见长剑就要刺至,舞玄姬轻笑一声,竟不移闪。陆寄风这一剑登时刺穿舞玄姬。
但觉香风扑面而过,陆寄风身随剑至,长剑穿过之时,竟未感觉到刺中任何物事!陆寄风回头一看,舞玄姬好好的在他背后,再度轻倚在半空的丝带之中,好整以暇地微笑着。
方才舞玄姬竟能以他看不清的速度移身换影,陆寄风更知要杀她不是易事,眼下这场决战,会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艰苦得多。
舞玄姬笑道:「小子,干什么这么狠巴巴地追杀岳母?你恼我拆散你们小俩口么?」
陆寄风不发一语,握着剑,剑尖对着舞玄姬,没有任何一招的起势,但那拙朴的身影立在松树上,反而更形沉稳。
舞玄姬在他眼里看不见怒火,看不见哀伤,更看不出下一式的来路,不禁收起轻佻的眼神,凝神以对。
陆寄风足尖在树上一点,往舞玄姬刺来。舞玄姬一惊,这一式直刺,气势万钧,没有变化,没有招式,却弥天盖地!就像一片天突然整个压将下来,宏伟的真气整个罩住了她,她躲无可躲!
突然陆寄风眼前一花,竟看见云若紫目露惊慌,闪身欲逃的可怜之态。
「啊!」陆寄风连忙收剑,半空中身子一个急回,正欲攀住树梢,白练晃至,啪的一声弹向陆寄风右手腕的神门穴,这一下轻拂寒气透骨凌厉,陆寄风的手一阵酸麻,要不是缩得快,已被打穿手腕了。但是接着彩带的末端却像有生命的蛇一般,在长剑上一弹,将陆寄风手上的长剑给弹飞了出去。
陆寄风以左手去击这方向不定的彩带,不料彩带更快了一步,飕的一声,只见白光一闪,已缠捆住了陆寄风的双手。
陆寄风的长剑被弹、双手被捆,其实只是一瞬间的动作而已。他根本还未从看见云若紫的惊愕中回过神,双手就已经被捆住了。舞玄姬在危急之时,以粗浅的化体幻影,闪过一劫,果然是狡猾奸诈至极的狐狸本能。
舞玄姬一手拉着彩带的另一端,含笑慢慢地将陆寄风拉过来,陆寄风欲以真气震碎彩带,身上所发出的阳刚之气,却像是被一股柔和的劲道给挪化无形,根本无所施力。
陆寄风双手被舞玄姬捆着,慢慢吊近,舞玄姬见陆寄风胸腹运气,不由得呵呵娇笑,道:
「别白费力气了,这刀蚕之丝,你越挣扎,它绑得越紧,甚至还会把你的手给活活束断,斩下你的手腕来。」
不管陆寄风怎么以自身阳刚真气去震那彩带,彩带就是不断,甚至双手的捆绑更加紧固,而他在以真气震断彩带之时,也同时使出缩骨之法企图挣脱,不料手腕缩细了,丝带却也跟着捆得更紧,而且一束紧就不再松开半点,看来舞玄姬说的会活活束断人手,并不是信口开河。
陆寄风全身奋力弓起,双脚往上蹬,真气自足尖大敦穴射去,舞玄姬的手一麻,差点丝带落手,不怒反笑,衣袖一挥,另一道丝带又嘶地窜出,捆住了陆寄风双脚。
舞玄姬扯起彩带往上一抛,陆寄风被极大的力量拉飞。接着舞玄姬两手一挥,两道彩带迅速捆住了东西两边的巨木,将陆寄风整个人胸腹向上,扯平在半空中。
舞玄姬身子轻轻一飘,便已骑在陆寄风身上,低下头微笑着看陆寄风,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道:「女婿,你给丈母娘逮着啦,我可得好好整你。」
她身上的衣裳只是两片包住重要部位的白色兽皮,浑身幽香泠泠,沁人心骨,她俯身笑望陆寄风时,曲线一览无余,但陆寄风对她满心厌恶,根本就不为所动。
跨在陆寄风身上的舞玄姬,有如一头小兽般轻盈,纤指一勾,陆寄风胸前的衣领便被她挑开了,她笑意盈盈地伸手抚摸着陆寄风的胸膛,动作挑逗至极。
陆寄风虽对她没有好感,身体还是本能地燥热起来,怒道:「你干什么?」
舞玄姬手腕一挥,已多了一把手指大小的刀刃在手,冰凉的刀刃在陆寄风身上轻轻回划,道:
「不乖的女婿,你说为娘的该怎么罚你?」
陆寄风喝道:「要杀就杀!你这淫妇,少在这里败德秽行!」
舞玄姬笑道:「呵……你还真是个小司空无啊,不像我那玉郎,他想学司空无那道貌岸然的臭样子,就是装不像。唉,当初我怎不是遇见你呢?」
陆寄风听她浪言浪语,竟勾到自己身上,几乎要气死,道:「快一刀杀了我!」
舞玄姬整个人几乎都压在陆寄风身上,微微扭动了一下,嗔道:「就这么杀了你,司空老贼不是太可怜了?他的道行都给你了,你怎能轻易就死?嗯?」
陆寄风听了,不禁暗自惊心,舞玄姬竟一眼就看破自己有司空无的根基,甚至很可能已猜出司空无打算以陆寄风对付她,她的智慧,只怕不下于司空无。而一想到为了云若紫之死,自己居然只想跟着一走了之,抛弃司空无的期许、枉顾眉间尺的安危,他愧意与伤痛之情登时压过了绝望,只恨不得仰天长啸,发泄胸中激撞的苦楚。
陆寄风神情激动,舞玄姬却是笑意嫣然,手中短刃一挥,陆寄风身上一阵刺痛,胸前已多了道血痕,血珠迸裂,滑了下来。
「你……」
舞玄姬的右手食指轻按在他唇前,示意他安静,便俯头舐去他的鲜血,她柔软的舌头舔在陆寄风肌肤上的感觉,竟让陆寄风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浑身全无力气。
舞玄姬抬起脸来,对他微微一笑,这笑里竟不含一丝邪气,甚至还有点无辜的天真顽皮。想不到她的神情变化如此之快,陆寄风这才领教到为何美女可以有倾国的神韵,任何男子见到那天真无辜的微笑,再暴戾的心都会软下来。
舞玄姬细细舔去陆寄风伤口的血,两手撑在他身上,看着伤口迅速愈合,道:「喔,原来你果然服过天婴,难怪十年前我打不死你。」
十年前那一次轻忽,让她受到前所未有的大挫,这并不是她功力及反应不如人,纯粹是因为变生突然,弱水道长又机智应变得宜,因此溜出了她的掌握。这件事让她十年来一想到就怒火中烧,引为奇耻。
舞玄姬媚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要服天婴?是谁教你的?」
陆寄风回想起云若紫亲手切天婴之片喂他,种种情貌犹如昨日,他心口更是阵阵酸楚,眼泪不禁从眼角边滑了下来。
舞玄姬大奇,道:「你怎么流泪了?」
陆寄风望着他,吸了口气,道:「魔女!你为何下得了手杀害若紫?」
舞玄姬道:「你是为她哭么?」
陆寄风闭口不语,尽量让精神集中,不再去想云若紫,眼泪也才被止住了。虽能以理智控制七情六欲,但是他胸口依然有如被掏空了似的难受。
陆寄风神情又转为冷漠,令舞玄姬也颇为佩服他压制悲痛的自制力,笑道:「好孩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陆寄风道:「别耍诡计!」
舞玄姬笑道:「你别跟你岳父说,其实……」
她眼波流转,又俯下身来,抱着陆寄风的脸,靠在他耳边,几乎要咬住了他的耳朵,道:「若紫还没死呢。」
陆寄风一怔,几乎不敢确定自己听见的话,他望定了舞玄姬,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舞玄姬道:「你随我回凤凰山,我再把若紫还你。」
陆寄风喝道:「胡说八道!」
舞玄姬笑道:「这怎么是胡说八道,你不知岳母本事,你随我回去,我让你看看本门如何不可思议,如何奇能通天。」
陆寄风有些无奈,道:「你为什么要我与你回去?你不杀了我?」
舞玄姬笑道:「我为何要杀你?你生得这般俊俏,根基又这么高强,跟我在一起,绝对比跟司空无这老头在一起好玩有趣。」
陆寄风打定主意不信,但心思混乱,也无法脱身,便闷闷地说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舞玄姬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更有种纯真之意,她笑道:「呵……你杀不了我的,瞧你现在狼狈的。」
陆寄风冷笑一声,道:「我宁死也不跟你同党,你少做梦。」
舞玄姬笑道:「别嘴硬,你早晚要爬着回来,抱着我的腿求我收留你。不如现在就跟我走,你还少受些苦楚。」
陆寄风不解其意,舞玄姬只是媚笑,似乎十分有把握。
这时,地面上传来了一阵叱喝,道:「妖女,快放了陆寄风!」
舞玄姬探头一看,弱水道长已追至,仰面看着半空中的舞玄姬和陆寄风。舞玄姬笑道:「有本事,你上来!」
弱水道长哼了一声,手在剑鞘上一拍,青剑立刻飞腾而出,冲向高处,弱水道长身如柳絮因风,笔直地凌虚御空,在半空中接住宝剑,挽住剑柄,朝舞玄姬刺去。
他身受重伤,这一手以内力激剑出鞘,半空接剑攻击,身姿依然潇洒无比,舞玄姬随手取下一只小小宝石耳环,往弱水的剑上弹去。
宝石当的一声,弹在剑尖上,弱水道长登时手臂一震,整个人往后跌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株巨树的树干上,肩上的伤口也又喷出了血。
弱水道长撞击力量之大,令高处的陆寄风整个人也随之摇摇晃晃,这才想到:绑捆着自己手脚的刀蚕之丝另一端,捆在两株大树上,自己只想到要挣脱,却没想到就算不挣脱缚丝也可以解困。
弱水道长撞在巨木上的力道虽沉重,他却又很快一跃而起,还没站稳,舞玄姬又纤指一弹,一股无形之力将弱水道长紧紧压在树干之上,动弹不得。
舞玄姬冷冷地说道:「你还追来?不怕死么?」
弱水道长一改之前的屈从之态,道:「放了陆寄风!」
舞玄姬道:「就算要用你来换他,你倒说说,你凭什么值得我放弃既有天婴之体,又年轻俊俏的陆寄风?」
弱水道长似乎胸有成竹,道:「舞玄姬,我劝你既得陇,勿望蜀,否则你将得不偿失。」
舞玄姬脸色一变,微微笑着,手指玩着自己的一绺乌发,道:「你说什么,怎么我全听不懂?」
弱水道长正要开口,舞玄姬手一挥,弱水道长只觉寒气扑面,不知什么东西射了过来,弱水道长及时拔剑格去舞玄姬的攻势,锵的一声,剑刃竟被强烈的真气给震得晃动不已,弱水道长的一只右臂都像是差点要被扯了下来一般,震得麻木了,整只手动弹不得!
陆寄风清楚地看见舞玄姬方才是以一根头发射向弱水,竟能有此威力,不由得咋舌。
但舞玄姬显得比陆寄风还要惊愕,她以五罗压顶的邪气,将弱水道长固定在树上,本以为他只能站着不动,等着让她的发丝穿透印堂,毁其脑部,以落得不死不活的悲惨下场,怎知弱水道长居然还能抽出手来,拔剑相抗?
舞玄姬离开陆寄风的身上,轻飘飘地落下,婷婷地飘立在弱水道长面前,双足绝不沾尘。
舞玄姬道:「我真是拿你没有法子,玉郎,方才你若乖乖地让我打,或许我便不必取你的命了。」
弱水道长冷笑道:「若让你一发穿脑,我成了个白痴,那还不如死的好。」
舞玄姬道:「很好,你是选择死了?」
弱水道长道:「我从前恶行滔天,本就是该死的。唯有死在你手上,或是死在自己手上的差别罢了。」
「那你怎么不死给我看?净在这儿啰嗦?」舞玄姬微笑道,语气好像娇嗔着要他实现承诺,帮自己做件小事一般。
弱水道长道:「我保证:你放了陆寄风之后,我随你处置。」
舞玄姬道:「呵!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还敢跟我谈条件?」
弱水道长道:「那要看看我有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你当然没有!」
舞玄姬话声未歇,地面上的松针登时跳起数丈,全往弱水道长射去。
这千万松针绵密无间,有如剑花万点,不管弱水道长剑法再快再周密,也未必能守住全身要害。只见弱水道长傲立不动,松针射向他之后,竟在他周身自行回绕,汇成急流往固定的方向急旋,而伤不到弱水!
这正是上清含象功最粗浅的借力挪移法,虽然弱水道长内力不济,但借力转力重的是四两拨千斤,正能补其不足。
「哼!」舞玄姬再催攻势,射去的另一波松针却有如遇上巨涡般,反射了出去,不但无法靠近弱水,反而射回舞玄姬身上。舞玄姬随手轻挥,反射回来的松针飕飕落下,舞玄姬冷笑道:
「原来你又留了一手?呵,有趣。」
弱水道长手中剑光一吐,长剑将周身的真气引为一道白虹,向舞玄姬直刺过去。这一招端严有度,虎虎生风,舞玄姬不敢小觑,身形微晃,本欲闪过,却惊觉这一剑内力并不强劲,剑气扫至她身前寸许,她只要轻轻一拨,便能将弱水道长的长剑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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