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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裂碑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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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寄风吓出一身冷汗,紧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生怕这位高手一个中气不顺,无法排空御气地扶摇而上,反倒将两人都摔成肉酱。
但觉扑面冰风,两只脚不知何时已落在地上,身子一软,差点便站身不住。
陆寄风睁眼一看,眼前竟是一片广大的平台,周围树木扶疏,错落有致。在平台前方,高门伟轩,楼阁错落,白墙黑瓦,虽然朴素,却气势宏伟。而转身往后看,只见烟云渺渺,千山万壑尽在脚下,不时有一两只雪白大鹰长唳着,划破云空,在云层上投下一掠而过的影子。
陆寄风张大了口,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这里若非天庭,就是仙乡。但是天庭怎有这样的冷清?仙乡又怎会如此地孤绝?
支离骸见陆寄风发怔的样子,倒是说了话:
「此处,无人寻得着你。」
陆寄风转头望向他,他也正低头斜睨着陆寄风,便往内走去。
这样高耸的地方,自是不必围墙以划分地界了,他拉着陆寄风的手往内走,两扇黑色铁铸大门咿呀开启,立在两人面前的是个老妇。
陆寄风又是一怔,这妇人垂垂老矣,比一般女子更为高大,一头黄发束在脑后,五官长得十分突出,脸上皮肤一点人色都没有,惨白如纸,松垮垮地垂挂着,眼睛很大,但眼珠子颜色浅淡,隐有碧玉之翠意,便显得有些可怕。
支离骸对那老妇叽哩呱啦地说了几句陆寄风听不懂的话,便负手往内走,陆寄风正要跟上,已被老妇一把抓住,往另一个方向拉去。她一伸出手抓陆寄风,陆寄风才看清她手臂上都是绒绒汗毛,简直像个大汉。
陆寄风惊道:「你,你做什么?」
那老妇充耳不闻,将陆寄风抓到一间石室,石室自壁上一角伸出一根翠竹,竹孔中不停地流出清水,流入下方的一个大水槽中。那老妇动作灵便地便去剥陆寄风身上的衣服,陆寄风虽欲反抗,却被老妇轻易闪过,两三下便把陆寄风脱个精光,丢入水槽中。
陆寄风有些气恼,还是乖乖让老妇替他洗个干净,换上衣裳。沐浴更衣后,风霜尽去,破烂的衣服也换上普通青衫,陆寄风神气清隽,俨然是个飘雅英俊的中原少年。
老妇人点起烛火,领着陆寄风往内走去,绕过一座小园,曲曲折折地,终于来到一幢小屋前,进入门中,老妇便自行退下。
陆寄风四下张望,干净的屋子内陈设简单,几案及书架上却有着不少简册竹卷。
正前方的粉壁上,挂着一大幅天象图,榻上的两边各立着一座比人还高的铜鹤灯架,灯光金灿,照得一对铜鹤栩栩欲飞。有一人背对着他,盘膝而坐,正在缣帛上写字。
那背影古怪,自然是支离骸了。支离骸连头也没有抬,淡然道:「过来。」
陆寄风脱屐上榻,透过支离骸的肩头望去,他写的字体挺拔潇洒,却有点儿眼熟,陆寄风定下神来,顺着笔迹一字一字地看下去,居然便是灵宝真经的内容。
陆寄风的呼吸略一有变,支离骸便知他的想法,放下了笔,顺手将面罩再套上,才道:「坐下。」
陆寄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道:「难道……弘农郊外,就是前辈……?」
支离骸点了点头,「你的进境很快,我很惊讶。」
陆寄风不安地看着他,一会儿才道:「您为何总是蒙着脸?」
支离骸道:「你怕么?」
陆寄风不语,支离骸道:「我的身体畸形,容貌古怪,你见了更要怕的。」
陆寄风鼓起勇气道:「我不怕丑怪之人,我只怕心思邪恶的人。」
支离骸的声音里微有笑意,「你又见过多少真正的心思邪恶之人了?」
陆寄风无话可答,支离骸淡然道:「你这孩子,其实心思也挺复杂深沉。你明明想问我,为何要设计你学灵宝真经,还趁你离形化体时,操控了你的本尊打伤灵木?又为何要假装替云萃救女,其实目的是抓你,可是你一句也不问,就是想试探我的目的,看我是善是恶,我说得对不对?」
陆寄风的想法被他说得一清二楚,不禁愣在一旁,无言以对。
不料支离骸接着道:「我剑仙门,正要你这样的传人。」
「剑仙门?」
支离骸放下笔,取灯起身,道:「你随我来。」
只见他推开一面墙壁,后方俨然是条走道,走道只容一人行走,两边的石壁及地面倒是十分平整,顺着通道蜿蜒而下,尽头豁然开朗,是一间宽广的密室,此处透出一股奇异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支离骸手一举,点起最靠近自己的壁上油灯,霎时一整排灯火竟迅速地自右而左,一盏一盏地亮起,瞬间便照得满室光明。
密室内空空荡荡,中央只有一座可容两个大汉平躺的白色石台高有四尺,整座台上斑斑点点地散布着一些暗褐色的污渍,在石台下方则有一道凹沟,延伸出去。
除此之外,室内四面灰暗的墙上大多刻满了字与图,似乎都是武功图谱。但是,并没有刻满所有的石壁。
陆寄风东张西望,支离骸道:
「这是剑仙门的中心点,解功室。」
向来只听过传功,解功是何意,陆寄风就听不懂了。
支离骸道:「本门一代只传一人,你便是第八代弟子兼掌门。本门存在的第一个首要目的就是:杀司空无!」
陆寄风惊愕地看着他,冲口便问:「为什么?」
支离骸笑了一声,「要杀一个人,还有为什么吗?自然是仇,是恨。」
「可是我与他无冤无仇……」
「若是他杀你师父,是否就有冤有仇了?」
「可是……他并没有杀我师父啊!」
「你的师父是我,将来我死在他手中,他就是你的杀师仇人。」
陆寄风更是莫名其妙,道:「我没说要拜你为师。」
支离骸冷冷地说道:「你不拜我为师,我就把你交给通明宫,你去拜司空无为师好了。」
陆寄风更是不懂,道:「你既然要杀司空无,又为何要让我去拜他为师,帮他除去对手?」
「因为舞玄姬是本门第二个要杀的人。」
陆寄风一怔,支离骸道:「你绝对逃不过司空无这个世界第一无耻卑鄙之徒的手心。所以,若是你拒绝拜我为师,我就让你成为司空无的利器,将来你非杀舞玄姬和云若紫不可。」
陆寄风闻言不禁皱眉,这个人的手段也算卑鄙了,他心里已一万个不想拜他为师,道:「你这么高强,也未必会死在司空无手上。」
支离骸淡淡说道:「我如今的样子,便是拜他之赐。」
陆寄风讶异得张大了口,半天才说得出话来:「你跟他打过了?」
「我一辈子也不可能胜他。」
「你明知如此,为何要与他决斗?你与他有仇吗?」
支离骸道:「有,他杀了我师父。」
陆寄风道:「他为何要杀你师父?」
「因为我师父去杀他,技不如人,被他杀了。」
「你师父又为何要去杀他?」
「报仇,杀师之仇。」
陆寄风还要问,一开口便知不必再问,想必又是一样的问题、一样的答案,只好改问:「第一个与司空无结仇的,为何会结成死仇?」
支离骸道:「剑仙门的祖师爷,叫做司空有。」
陆寄风一听,便知这个名号是故意取与司空无相反之意;而他直呼祖师爷的名号,一点都不避讳,更是蔑视礼节,透出一股桀骜的邪气,已隐约令陆寄风察觉这个「剑仙门」可能不是正当的门派。
「他原本与司空无是莫逆之交,两人剑术相当,惺惺相惜,结为剑契,立誓创下千古未有之剑境。他们两人合作创写了不少绝世的剑法,放眼天下,无任何一人在他们眼中了。」
「可是,有一天司空无竟杳然而去,不知所踪。」
「司空有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司空无,原来司空无独自跑到天山的绝岭,在一片冰雪连天中修道。司空有质问他:『你为何不留片语,离我而去?』司空无说:『我想通了,剑只是死物,万物都是尘埃,唯有灵长不灭。我决定在此修道,了悟生命。』司空有怒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俩的剑法天下无敌,已入于道,还要修什么道?』司空无叹道:『执著于剑,怎能谈得上入道呢?』司空有听出了点意思,便说:『那么我与你在此同修,你我总是一起的,如今你比我先一步悟了些东西,便引领着我吧!』。」
陆寄风听到此,不由得点点头,不管是不是学武之人,能自承不如别人,就已是极高的境界,更何况是向来不分伯仲的对手。
支离骸道:「没想到司空无说:『你走吧,我不但断了剑念,也断了俗念,你在此只会扰我清修。』司空有的心都寒了,叫道:『你这是在赶我走?』司空无没有理会他,司空有气愤地奔下天山,到民间大开杀戒……」
陆寄风惊道:「什么?」
支离骸道:「司空有不是乱杀无辜,而是专找剑客,他七天之内,狂杀了九百多名用剑者,终于停下了手,望着一滴鲜血也没沾上的宝剑,心痛、孤寂欲绝,他与司空无两人这么多年来,心无旁骛地竭尽思虑,钻研砥砺,没想过天下无敌之后,会有落单的一天。天下没有人可以挡他一剑,更没有人足以成为他的好友,或是敌人。是司空无害他登上天下无敌之境,他痛恨司空无这个卑鄙小人,难道没有道理?」
陆寄风无言以对,却也不便说什么,暗自觉得司空有的观念未免太过偏激,既然他恨司空无害自己天下无敌,为何不直接去找司空无决斗?
支离骸却已经说道:「司空有杀尽剑道高手之后,确信世上只剩下司空无是他的对手,便重登天山,要与司空无决斗。不料司空无已经离开了。」
「司空有不死心,到处去找司空无,也到处开杀,任何与剑有关的武者或是门派,几乎要被他挑尽,当时的人称他为『剑魔』,哼,真是世俗之见!司空有祖师爷的剑法天下无双,杀了比自己弱的不成材剑客,正是执行剑道,去芜存菁,应称为『剑仙』才是。」
陆寄风却暗暗想道:「司空有所为,果然是魔道之行,这儿真是该称为『剑魔门』。」
支离骸道:「当时中原剑者几乎已被杀尽,司空无还是龟缩不出,司空有杀到西域,西域大秦的剑法与中原不同,他揣摩了几年,没多久也揣摩尽了,融入他原来的剑法中,连西域剑客都不是他的对手。有一天,司空无竟出现在他面前。」
陆寄风想道:「早该出现,杀了这个妖怪啦!」
这么一想,他自己又觉得可笑,自己或许便要成为「剑魔门」(或者剑仙门)的弟子,却这样处处希望本门祖师爷多吃点亏、多受点教训,当真不肖之至。
「司空无老贼出现在司空有面前,叹了口气,说道:『贤妹,你还不罢手吗?』……」
陆寄风心头打了个突,道:「贤……贤妹?」
支离骸冷冷地瞄了他一眼,「谁规定祖师爷不可以是女的?」
陆寄风只好再听下去,支离骸道:「司空有说:『我就等着你出现!咱们一较高下!』司空无问道:『你的目的,就是胜过我?』司空有说:『对!』司空无说:『那么我自承不如你,你胜了,此后别再滥杀无辜了,再见。』司空有更是愤怒,司空无这老贼竟如此狡猾,想这样便打混了过去,实在卑劣之尤!」
陆寄风更是不服,想道:「人家不争不求,自愿认输,可是极大的度量!」
「司空无正要离去,司空有挡在他面前,道:『输了有输了的规矩!』司空无问:『什么规矩?』司空有冷笑着说:『我剑下不留活口,你既然输了,就该在我面前自刎。不过,看在你立刻认输的分上,我饶你不死,只要你自断双足!』司空无皱眉道:『你当真要这样逼我?』司空有望着他,说道:『你脚断了,就不会到处乱跑啦!今后我会照顾你,照顾得比从前还要温顺细心。咱们像从前一样,你说什么,我绝不违背。』司空无沉默了半晌,才道:『便是这样,当初我才要走。』司空有一怔,说道:『我不懂。』司空无道:『若舍了你,我便能轻易舍了这世俗。你在我身边,我是断不了俗念的。』司空有急道:『那就不要断了俗念,俗念有什么不好?』司空无道:『你不懂,此后莫再相见了。』司空有一剑刺出,挡在他面前道:『哼!两只脚给我留下!』……」
陆寄风听到此处,忍不住觉得这位祖师爷作风蛮横,逼人太甚,难怪司空无要逃离她身边,想必外貌也十分可怕。
「……司空无回身与祖师爷战了起来,随手取了路边的细枝为剑,从前他们两人剑术不分轩轾,这十年一别,司空有的剑术进步了,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司空无的进步更大,简直是鬼神之境,一根细细的树枝,打得祖师爷司空有难以招架,司空有骂道:『无耻!你原来是自己偷偷躲起来修剑,说什么悟道!』司空无手中剑招不停,徐徐道:『剑即是道,剑亦非道,我弃了剑念之后,已有七年未曾用剑,你若懂了这层道理,进步也会很快的。』司空有道:『你胡说什么!我日日苦练剑法,连睡着时都握着剑,你怎么可能七年没碰过剑?』司空无也不再回答,轻易便打败了司空有。」
陆寄风听得紧张,不知道司空无会怎样对付这个恶女?
「司空有虽败,这却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被打败,心里十分欢喜……」
陆寄风怎么也不懂败了反而欢喜的道理,支离骸续道:「司空无将枝尖抵着司空有的颈前,道:『你败了。』司空有嫣然一笑,嗔道:『哼,你自己认了输,又反悔,咱们算各败一场!』司空无微微一笑,道:『胜败都随你决定吧,输了有输的规矩,我的规矩便是要你不许再滥杀无辜。』司空有冷笑道:『你不守我的规矩,我干什么守你的规矩?』司空无这老贼怔了一怔,柔声道:『你……唉!我实不愿取你性命,贤妹,你答应了我,好否?』司空有哭了出来,道:『你别求我!我恨你这样求我!我偏要滥杀无辜,以后我不但只杀剑客,我连刀客都杀,连不会武功的人都杀!』司空无脸上青气一闪,旋即压抑了下去,道:『你要怎样才肯不杀人,说吧!』司空有擦了眼泪,恶狠狠地说道:『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我说了你自断双足,我就不滥杀无辜!』司空无默默不语,突然间手中细枝往自己双足一划,两只脚的脚筋都被真气划断了……」
陆寄风「啊」的一声,不敢相信。
支离骸语气一直十分冷淡,说道:「司空有愣了一下,正要抓住司空无,不料司空无身子一飘,便远离了十几丈,朗声道:『勿忘信诺!』司空有怔怔地看着绝尘而去的影子,原来他不但剑法高强了,连轻功都变得如此之好,自己是绝对困不住他的。」
陆寄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么司……祖师爷没有再滥杀无辜了吧?」
支离骸阴沉地一笑,道:「司空有答应不杀无辜,但若是有辜呢?」
「这……」
「这种信诺,根本就是放屁!大可不守。但是祖师爷司空有光明正大,说了便算,不像司空无那么狡猾,她便在此地建了这座剑仙门,专找才貌绝顶的年轻男子,传授剑法。加入本门,本门弟子除了一定要容姿端雅,更要天资过人,最重要的,是多情且醉心技艺。」
陆寄风更感到好奇,要求弟子天资过人,自属本然,但为何重视容貌?至于「多情、醉心技艺」,更是开千古之奇谈,古人有谓「玩物丧志」,尤其习武之人最看不起弟子们学习无用的技艺,此门却处处颠而倒之。
「司空有收了六名弟子,大弟子容玉皋,二弟子冷袖,三弟子秦嵩子,四弟子劲节君,五弟子刘瑛,六弟子朱长沙。本门就是朱长沙所创。」
陆寄风这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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