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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裂碑记-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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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山丘上,有一匹高大的骏马上乘坐着山一样的大汉。
他身上的明光铠被阳光照耀得闪闪发光。
他取下头盔,红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宛如在半空中燃烧的火焰。
他双目煚煚地注视着乞伏暮末远逃的方向。
不,他在看的是更远的地方,更远的失去的国土。
而同时,军驿也已传达到拓跋焘手中,赫连定的出现,使战事立刻有了明朗的变化。
拓跋焘大喜若狂,御驾立刻动身,以最快的行军速度,不到三天就赶到了平凉城外,召见诸军将领,分派节度,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让赫连定自投罗网。
魏国的御营来到平凉城外,赫连昌全副武装,带着轻骑奔出御营,朝城门奔去。
戒备森严的平凉城上,弓箭手从墙垛中露出已扣在弦上的箭簇,烈阳下闪烁着刺目的银辉。
一名披着繁丽铠甲的贵人在军士簇拥下登上城,喝道:「来者何人?」
赫连昌勒住马匹,抬起头对着城上道:「孤乃是夏国之主,尔等为何坚兵拒守,不开城门?」
城上的贵人乃是夏国上谷公爵赫连社干,他不屑地大笑道:「哈……原来是你这个背国投敌之人!你有脸自称夏主?先帝的大好江山,被你败尽,若非今上英明神武,保住国祚,恐怕你将成为亡国罪人!赫连昌,你无耻投敌,还想来招降?真是可笑!先帝没有你这样的子孙!」
赫连昌道:「赫连社干,你不要忘了先帝是把国祚传予孤王,不是传予别人!赫连定残暴无智,先帝在时便已经说过:『亡我族者,必此子也!』难道尸骨未寒,你们就忘了遗训?你们追随赫连定,终究是反叛之徒!再说天命有归,大魏英主统一天下,势在必得,你们何必跟着赫连定这个小丑负隅顽抗?那时的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赫连社干,大魏乃仁德之君,只要你顿悟昨日之非,诚心投靠,绝不会伤害一兵一卒,不伤害百姓一人,你也可以保全身家及富贵!」
赫连昌的话,引得赫连社干更加愤怒,道:「无耻贼子,杀你也算大义灭亲!」
他一扬手,箭雨立刻纷纷射向赫连昌,众卫士保护着赫连昌撤退,接着紧跟在招降的赫连昌背后的,便是拓跋焘的攻城兵马。
一霎时千军万马齐出,拓跋焘并没有亲自出发,他只是安闲地在远处御营观看攻城之斗,陆寄风、崔浩侍立在他身边,态度从容,这场攻城血战看起来激烈,但只是个前奏而已,真正的决斗还不是此时。
攻了半日,便鸣金收兵,将军队包围在坚守的平凉城外,魏军的包围令城内的赫连社干颇为忧心,今天攻不进来,明天还会再攻,他实在没有把握自己可以守多久。
夜里,一道火红的烟雾,自远方喷上天空,那鲜艳的血色,像是把天空砍出一道刀痕。
卫兵赶去报告赫连社干,枕戈待旦的赫连社干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道:「皇上来了!皇上引兵来救平凉了!」
「赫连定来了。」看见那道红光,赫连昌说道。
拓跋焘笑道:「这么快便出现了?果然是愚莽无智之辈,赫连爱卿,当初朕收服你,可比收服令弟难上十倍。」
赫连昌忙道:「万岁的天威,微臣怎敢争抗呢?」
拓跋焘志得意满地一笑,不禁想到寇谦之的预卜,一切如他所推算的,这次的战役会比想象中容易太多!
天色方明,破晓的那一刻,赫连定的精兵便与魏国安西将军古弼的大军遭遇上了。
地平线的彼端,赫连定率先冲了出去,揭开战火的序幕。他华丽的明光铠与飘扬的红发成为了显目的焦点,当他的骏马冲杀过处,无不偃倒死伤,杀人不眨眼的狰狞犹如地狱的阿修罗神,长矛连贯破数名兵士的胸口,还挟着余威冲破盾阵,直取古弼。
安西将军古弼的指挥营眼看就要被破,赫连定看见他急忙跃上马匹,拍马西逃,赫连定得意地大笑着,奋不顾身地追赶古弼将军。
他一直认为魏军虽然勇敢,但是比不上夏国健旅,若不是兄长赫连昌懦弱无能,也不会丧失了大半的国土!
见到古弼逃遁,所有的魏军也连忙止战,追赶将军。夏军在背后追击袭杀残兵老弱,浑然不知正在被古弼引向伏兵之处。
古弼一路向西逃亡,直到一片广袤的平原之时,古弼的军队才停止逃亡,回头与夏军对战。
古弼勒住了马,甚至回过身来,对着赫连定冷笑。
赫连定声如巨钟,响遍原野,道:「魏贼,今日是你的死期!」
古弼笑而不语,魏军全部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回去,重整队形。这时,另一阵声音由北边传来,道:
「赫连定,恐怕今日才是你的死期。」
赫连定一怔,举目张望,不禁惊诧地拉紧了马缰,不敢置信。
四面八方的高地上,是密密麻麻的魏军。自己已被引到了陷地,犹如瓮中之鳖,只能束手就擒了。
第五章 慷慨独悲歌
北边的华丽伞盖与仪队包围的男子,逆着光而看不清面孔,但赫连定知道那一定就是魏太武帝,他竟然就在那高高在上的地方,冷笑着看自己的失败。
赫连定强镇定心神,拔出佩刀,道:「拓跋焘,看朕取下你的狗头祭拜先帝!」
赫连定拍马狂袭而来,登时密麻的箭雨都朝他射去,赫连定的座骑披着的当胸与马甲上弹去无数利箭,他竟亲冒矢刃,速度不减地逼近拓跋焘,满头红发威武无比。
拓跋焘道:「你不是第一个死于朕剑下的酋虏!」
他解下斗篷,跃上马匹,振剑杀入阵中,正面迎击赫连定。
副将与侍卫们都紧跟着双方的君主,一同杀入阵中,陆寄风知道无法阻止拓跋焘亲征的杀戮欲望,只能保护他不受敌人攻击而丧命。
在原地观战的崔浩,看着他们的座骑迅速逼近,心内倒是并不紧张,有陆寄风在,胜负根本就不用再猜。
崔浩款摇着羽扇,从容地观赏这难得的两皇决斗,在他深长的睫毛底下,漆黑的眸子里并没有半点情感,好像拓跋焘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几万个分辨不清面孔的兵士之一。若是拓跋焘看见了崔浩此时的眼神,或许会感到心寒吧?
两皇刀剑交锋,都被双方的膂力给震得手臂一麻,同时略退,盔甲底下的眼神同样霸气而嗜杀。赫连定的刀又劈了过来,拓跋焘振剑格挡,刀剑相撞,嗡嗡有声,赫连定手腕一沉,宝刀有如滑鳗溜了出来,斜劈拓跋焘的马膝,拓跋焘及时弯身一格,硬生生挡下这一刀,间不容发之间,两人已攻守数回,都是硬劈硬挡。
猛然间赫连定双手一齐握刀往右斜劈拓跋焘,在拓跋焘往左闪避之时,铁护腕上弹出匕首,直射拓跋焘的眉心。陆寄风眼力比赫连定的偷袭还要快,一伸猿臂,右手食指中指已夹截住匕首,喝道:「还你!」
陆寄风将匕首反射回去,劲风疾扫,赫连定挥刀格去,当的一声,匕首弹出甚远,拓跋焘的剑已当胸刺至,狂风骤雨般连续数剑,逼得赫连定步步败退,赫连定呼啸一声,跃离马鞍,竟落地时身子一矮,朝拓跋焘滚了过来!
拓跋焘吃了一惊,马已被赫连定斩断四足,哀嘶颠蹶,幸好拓跋焘马术精熟,及时跃下马背,踉跄退立,迎面便是赫连定的刀锋直取。
拓跋焘双手握剑迎击,但赫连定虚晃一招,竟往后跃去,重登战马,朝拓跋焘奔来。
拓跋焘硬生生接下赫连定马上的这一刀,这一刀除了带着他的膂力之外,还挟着马驰之威,锵的一声,拓跋焘双臂一震,感到双手如硬被扯了下来一般剧痛!而手中宝剑竟给劈断,剑尖飞弹了出去。
拓跋焘踉跄跌退数步,身子突然一轻,已经坐稳在马背上了。原来是陆寄风纵身跃下,将他抱住一托,推上马匹,拓跋焘正要再追,却发现赫连定已混入战圈之中,不见人影了。
拓跋焘怒喝道:「赫连定!你出来,朕与你一决!」
陆寄风道:「万岁请回御营,贼酋狡诈反复,现在藏身暗处,已非公平决斗。」
身边激战的刀箭,不时攻向陆寄风与拓跋焘,禁卫的盾牌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包围住拓跋焘,陆寄风护着他,一路杀回后方。
见到拓跋焘全身而退,众臣都松了口气。
这场血战直战到黄昏,赫连定的兵马没有退路,全部有殊死的决心,因此拓跋焘以优势的地利与兵力,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兵马死伤惨重,连忙下令收兵。
拓跋焘收了兵,但并没有解除包围,所有的主力全包围在这片鹑觚原外,虽然树林遮掩了残余的赫连定兵马,只要包围的时间够久,赫连定无粮无水,还是要投降。
夜里,卫士入御营报告道:「启禀万岁,夏兵尸首有四千四百七十一具,我军有三千五百四十具。」
拓跋焘愤怒地击案,道:「赫连定竟有此能耐,折我三千兵士!」
崔浩道:「请万岁宽心,如今赫连定已成为瓮中之鳖,迟早要服罪。」
拓跋焘对于无法亲手取下赫连定的头,仍感到怏怏不乐,一对一的决斗,他相信自己也能取胜。现在却要用包围的方法,慢慢地等赫连定支持不下去,令拓跋焘未免感到遗憾。
崔浩告退之后,拓跋焘兀自沉吟,他没有说准许告退,陆寄风和赫连昌就都只能在旁边待命。
拓跋焘想了许久,才说道:「陆寄风,赫连定的武功绝人,他有可能突围吗?」
陆寄风在心里已评估这个问题一夜了,仍然没有答案。赫连定勇猛过人,又敢使小手段及奸计,逃出去的机会很大。可是这也只是看拓跋焘的防守有多么谨严而已。
赫连昌大着胆子道:「启禀万岁,微臣认为……恐怕崔侍中要失算一回了。」
拓跋焘道:「为何?」
赫连昌道:「罪臣弟勇猛倍于臣,又兼能让士卒效死,他一人之力无法逃出我军的铜墙铁壁,可是他还有一万多兵,这些人很可能全部不顾性命地保护他突围。此外,如此包围,能包围多久?崔侍中要截断水源,让夏兵饥渴难耐而投降。但是臣久处此地,知道夏人的韧性,要让他们因饥渴而投降,并不是那么容易。再说他们一万多人,先杀同伴为食,也可撑上数月,若是他们在这数月之中,发现我军包围的漏洞,还是逃得出去。」
拓跋焘也有此隐忧,道:「困住猛虎,必须速战速决,朕也感到崔侍中的计划未必妥当。」
赫连昌道:「崔侍中神算无差,可是对于夏兵实力,略有低估。微臣只是知无不言罢了。」
拓跋焘道:「那么你有什么见解,可以破此僵局?」
赫连昌道:「夏国能苟存孤城,只在一人,此人若死,则夏国无首,不劳陛下身犯矢刃,必可轻易取之。」
拓跋焘垂目沉思,赫连昌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赫连定死了,军心自然就散,根本不用再打仗,夏国就亡了。可是,要这样轻率地派人谋刺赫连定吗?
拓跋焘把这个意见记在心中,也没表示同不同意,便挥手让他们两人都退下。
赫连昌与陆寄风退出御帐,赫连昌对陆寄风道:「陆大人,下官这个建议,恐怕皇上要倚重大人了。」
陆寄风不想回答他,只淡淡地抱拳道:「哪里。」便告退返回自己的营帐。赫连昌能献计唆使拓跋焘杀害自己的亲兄弟,还有什么人是他不会出卖的?或许他投诚于拓跋焘,只是借拓跋焘之手杀死得军心的赫连定,等唯一的对手被除去之后,赫连昌很可能就会背叛,再回去建立夏国。
他是比赫连定难缠多了,拓跋焘对他的信任也不知道是权宜之计,或另有打算?
魏军包围在鹑觚原数日,赫连定的军队始终结成方阵,绝不散开,若魏军邀击,也从没占到便宜,互有死伤。不过魏国方面知道赫连定逃不出去,气氛倒是很轻松,不急着拿下他。
那天深夜,宗爱亲自前去陆寄风的营帐,将他召至御营。
四下无人,拓跋焘命宗爱取来一套衣裳,放在陆寄风面前,陆寄风一看,便明白了。
那是一套夏兵的制服。
拓跋焘道:「陆寄风,朕不愿再等,赫连定一日不死,朕一日不安。」
陆寄风道:「万岁有令,微臣自当奉命。但是如今已经胜算在握,可有这个必要……?请皇上三思。」
拓跋焘道:「会稽公那日的建言,朕揣摩过,他只不过想借着朕,替他除去对手罢了,他以为朕不知道吗?但是料他也逃不出朕的手掌心,赫连定表面上看起来有勇无谋,朕与他交手,才知他也有狡猾的一面。为免夜长梦多,若能杀他,就杀了吧!」
拓跋焘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决斗的快感,以国家长远目标为重。陆寄风想他是心意已决,便领了命令,接过那套夏军制服。
拓跋焘命宗爱就在此地亲自替陆寄风更换衣裳,不让第四个人知道这项秘密行动。
拓跋焘本以为陆寄风外表瘦弱,只是内力过人,更换衣裳之时,脱下军服的陆寄风的肩背、手臂、腰身,竟无一不是骨肉停匀结实。流畅的每一寸肌肤,像年轻的豹一般,任何一个动作都有着隐隐的爆发力与自然的优雅。拓跋焘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赞了一声。奉命替他更换制服的宗爱更是难掩艳羡之色,令陆寄风感到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换好制服,拓跋焘摩拍着陆寄风的背,十分爱惜,接着便亲手解下自己随身带着的短刀,递给陆寄风,道:「这是朕的惯用宝刀,赐予爱卿。将赫连定的首级取下,灭国之功便是陆卿的,好自为之!」
「是。」陆寄风抱拳为礼,退出御帐,一身黑衣的他很快地便消失在夜色中,像幽灵一样,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潜入敌营。
两军交战,固然少不了暗杀刺探,可是陆寄风想不到这种见不得光的任务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如此一来,他已经成为不折不扣的鹰犬,这是他万万不愿意的。
但这样的局面下,愿不愿意,他都得做。
陆寄风无声无息地窜入密林之中,静心感觉风向,风带来人的气味,陆寄风朝着气息搜索前进,深入柏林。
前方已可以隐约看见刀剑的反光了。陆寄风跃上树梢,在枝桠间前进,透过叶缝看去,夏兵确实已经筋疲力尽。但是他们都依然紧守着方阵,没有人敢松懈。
为了不让人察觉确切的方位,夏兵甚至不敢升火,只有星月微弱地射在刀上的光辉,映出些许凄凉。
轻微的马甲锵铛声传了过来,陆寄风专注地看着,赫连定依旧神态昂扬,骑着马经过士兵阵前,眼光所扫之处,每一个士兵都与他目光交会过。
看似轻轻地一点头,他已给了士兵们更多撑下去的力量与勇气。
赫连定巡行防守着,高处的陆寄风宝刀握在手中,这时他只要轻身一跃,取了赫连定的首级之后,便能全身而退,这个任务实在是轻而易举。
但不知为什么,陆寄风没有动手,他只是将刀握得更紧了。
这个被重重围困的军营里,没有人说话,某种强烈的力量让陆寄风无法下手,或许就是那近乎肃穆的纪律,让人感到:他们是不可侮的民族,要打败他们,应该光明正大地决战,不能偷偷摸摸地暗杀。
「要杀他并不难。但是他如此受士卒爱戴,不如等他进入营帐之后,再取他首级,以免让他连死都曝尸在士卒面前。」
陆寄风打定了这个主意,等他巡完,独处时再杀他,应该不为过。树上的陆寄风随着赫连定移动的方向追踪,赫连定缓缓地巡过了一遍军营,所过之处士兵们虽然没说话,但是陆寄风感觉得出发自真心的尊敬与信任。
陆寄风注视着赫连定,军营已经巡完,他该回自己的帐中了吧?
但是赫连定并没有,他走到中央的空地,此地平整得不自然,可能是这几天都是在此地活动之故。
赫连定仰头看着黑夜的星空,不知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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