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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宫墙醉攻心之如妃当道 [精校出版]-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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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倒是够狠绝!上至皇贵妃,下至微末的宫人,翊坤宫上上下下都难逃罪责。就连她的亲表妹也必然要跟着遭殃了。于是她便站了出来,沉不住气的下毒,又沉不住气的让底下的人闭嘴。
睿澄意在打压如玥,不想忽然生出下毒这桩事儿来,里里外外的人都跟着遭殃,可她自己却首当其冲的成了皇上厌弃之人。想到这儿,她的心简直快要跳出来了,正是册封为后的仪式还未举行,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都不能出差错啊。
“皇上,臣妾有办法!”睿澄几乎带着哭腔道:“您就给臣妾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吧,当着皇上的面,臣妾必然能捉住那个下毒为祸的宫人。”
“好!”皇帝重重咬字,神情里不出心绪:“那你便查吧,朕等着。”
“紫敏。”睿澄喝了一声,道:“带着人,将这几名宫人的厢房里里外外搜个遍,再查清楚这些天可有他们出入皇宫的记录。此外,你们几个,搜搜他们身上可有值钱的物件儿。再就是,查一查这几人可有在宫里当差的兄弟姐妹。”
李贵人赞同不已,抿嘴一笑:“皇贵妃娘娘说的正是呢。奴才敢犯下这死罪,必然是为了钱财。人为财死这话说的可真是一点没错啊。
如玥摇了摇头,本事不想费这事儿的。毕竟自己已经出了端倪,可无奈当众拆了皇贵妃的台有不妥,遂只要忍着,只希望春贵人能挺过来。
“你先起来吧。”皇帝总算缓和了怒意:“只管好好查证便是,朕去瞧瞧春贵人。”
莹嫔与如玥几乎是同时起身,齐齐道:“皇上,臣妾也同去。”
信妃这才迟缓的起身,附和道:“好歹也是在臣妾这里,若是春贵人当真出了事儿,臣妾于心难安。就让臣妾也一同前往吧!”
皇帝微微一笑,对信妃道:“你身子不好,姑且歇着吧。有莹嫔、如贵人同去便好了。”这话听着是为信妃着想,可分明就是皇帝疑心了她呀。
信妃心里着急,可一时间无从辩驳。总不能对皇上说,臣妾当真没有下毒吧!
诚妃的嘴角细微的卷翘,可能就连她自己也瞧不出表情来吧。可心里得意必然是她自己才分明的。
淳贵人一直默默立在偏殿一角,由始至终都没有插上一句话。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这个时候,多说多错,不说反而得更清晰些。待皇上走后,淳贵人才缓缓走上正殿,只默默停在了皇贵妃身侧。
睿澄回头剜了她一眼,多有怨怼之意。可淳贵人却似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只轻巧的指了指一旁跪着的那名女婢。顿时,皇贵妃心便有了答案。
第一百六十七章:敌在暗(二)
来为春贵人诊治的御医很是眼生,如玥从未见过。不过上去,他的年纪倒不算大,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眉清目秀的,十分俊朗。
皇帝和莹嫔一直并身端坐在稍远的位置。倒是如玥一个人只身走来过来,停在御医身侧,怜惜的着病容满面嘴唇紫黑的春贵人。
“怎么样?楚原,春贵人毒可严重么?”倒是皇帝识得眼前的御医,便径直唤出了他的名字。
楚原?如玥忽然觉得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莹嫔却是一下子回过味来了,便道:“若是本宫没有记错,这位楚原御医,不就是之前一直照料着恩贵人身子的么?”
闻听莹嫔的话,楚原不自然的,随即道:“莹嫔娘娘的记性真好。微臣一直负责照料钟粹宫各位小主的身子。是恩贵人不嫌弃微臣粗笨才时常传唤罢了。”这话像是用来堵住旁人的嘴一边,有意提醒了众人钟粹宫不是只有一位小主。
可他越是这样撇清,越是让如玥疑心。这个时候莫非唯有他一人当值不成。怎么好端端的偏是她来了翊坤宫?
言罢楚原恭敬的跪于皇帝面前,诚然道:“启禀皇上,春贵人饮下的姜汁儿不是很多。也幸而那毒药并非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方才微臣已经为贵人催吐了一回,腹的毒基本上已经清了大半,残存的稍后微臣会开方子化尽,相信春贵人这会儿已经没有性命之虞了。”
“不是什么剧毒?”莹嫔诧异道:“那又是什么毒?”
楚原睨了莹嫔一眼,才道:“是雷公藤。”
皇帝凛然,神情一滞:“你是说断肠草?”
如玥一个激灵,只觉得浑身的汗毛的立了起来,那种毒草算是比较多见。且想必鸩毒,砒霜,又省去了好些麻烦。虽不至于入口气绝,可能令人腹痛不止,肠断而死。险些这毒药便送进了自己的口,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平坦的腹部,如玥只觉得庆幸。
“正是。”楚原重重咬字:“的确是断肠草。稍后臣会以绿豆,金银花等解毒的药材入方,连服几服,便没有大碍了。请皇上安心便是。”
皇帝起身,走上前去睨了春贵人一眼,有了窗棂外的天色。思忖道:“让春贵人睡在这里朕实在难以安宁。待会儿天就大亮了也实在不便。既然春贵人此时也无大碍了,就吩咐奴才们小心将她送回永和宫安歇吧。”
莹嫔起身,端然道:“皇上说的是,在自己个儿宫里总比在这里舒适些。臣妾一会儿就吩咐了奴才们去办。只是皇上,眼下这里,又该如何才好?”
如玥垂泪,心下哀痛不已:“皇上,入宫以来,臣妾一直哑忍,只觉得诸位姐妹都是皇上的宫嫔,理当和睦。可您也瞧见了,今日接二连三的事儿,都是冲着臣妾来的。臣妾不过是普通的小女子一名罢了,何以当得起这三番两次的阴毒陷害啊。”
这凄凄婉婉的样子,触动了皇帝心最柔软的地方。他眼的如玥,要么硬朗,要么俏皮,要么善良,却从未有过这样委屈与失措的时候。归根结底,不过是自己对她的宠爱才促使她一步一步走进了深潭之。
毕竟如玥入宫,不过五年的时光,可这五年,昔日那个女子已经不再是从前纯真的模样了。皇帝伸手,拂去了如玥脸颊上的泪水,惋惜道:“都怪朕不好,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儿上。在你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而朕又无暇面面俱到之前,实在不该让你继续冒险了。就当是朕欠了你的吧!”
莹嫔骇然,险些问出口,皇上这么说难不成是要让如玥背上这盗取鐍匣的罪名不成?可皇上又怎么下得去手,事关皇家传承江山更替的大事,若是落下来不是死,便是打入冷宫啊。
如玥顿时也有些懵,好一会儿回不过味儿来。
皇帝却是笑了,淡然道:“不过是朕要疏远你些日子,其别的事,待朕处理好军机要事,自会给你一个说法。”
“是呢,皇上该上朝了。”如玥忽然明白了什么,心里的温热又被皇上疼惜的眼神点燃。好像他对她永远都是很真诚的,有什么话,总会这样直直白白的说出来。
莹嫔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埋怨自己,竟不知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能和如玥一条心了。且还会这般在意她的安危,仅仅是因为她们共同的敌人都是皇贵妃么?
还是因为镇宁在意她,所以自己也便多在意了些。“爱屋及乌?”莹嫔一时松懈不禁从嘴里冒出这个词来。
“什么?”皇帝听见不觉诧异。
如玥也不明所以的与莹嫔对视。倒是楚原,唬得面无血色,只顾着开方子。可是手上的毛笔似乎不听使唤一般,颤抖的厉害。
“臣妾一时想起方才皇贵妃娘娘的话。说臣妾往年是最不喜欢如贵人的。可现下,因着她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又聪慧可人,心地善良,连着臣妾也喜欢了几分。便是人们常说的爱屋及乌吧。眼下着如贵人受委屈,臣妾的心里很不好受。皇上,无论怎么都好,永寿宫的委屈可不能凭白的受下。
何况,关乎的尽是皇家的大事,如贵人即便再坚强都好,女儿家的肩膀始终扛起的沉重是有限的。”
“朕明白你的用心良苦。”皇帝握着莹嫔的手,心里满是感激:“有你帮着朕关怀如玥,朕也就安心了不少。”
如玥朝着莹嫔福身行了大礼:“臣妾谢过莹嫔娘娘厚爱。”
紫敏立在殿外,声音谨慎道:“皇上、莹嫔娘娘、如贵人,皇贵妃娘娘已经抓住了那个下毒为祸的贱婢,还请皇上处置。”
皇帝轻轻咳了一声,意兴阑珊:“也好。”
如玥与莹嫔一前一后的随着皇上走了出去,楚原这才松了口气,也才敢拂去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皇上,臣妾已经查明了,投毒的正是这名贱婢。她已经亲口招认了,还从她身上搜出了这块价值不菲的紫玉。可见必然是贪念促使她犯下这等杀头的死罪,还请皇上处置。”睿澄见皇上走出来,便沉不住气兀自禀明。
皇帝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许久没有做声。
如玥只是觉得奇怪,这么轻而易举就查出了实情,往后的事儿反而不好说了。遂上前一步,问那投毒的贱婢道:“究竟是谁指使你做的,你只管讲出来便是。皇上隆恩,绝不会牵累你的家人。自然,你若不肯,我也绝不会送你去死,只管交给慎刑司的公公们,让你尝够了七十二种刑罚,只不过到时候,即便你想说也不会有人想听了。”
那宫婢吓得只晓得哭,不抬头也便罢了,一抬起头来便唬得如玥后退了一步。只见她两腮红肿五指印分明,嘴角还不事渗出血水来,显然是被皇贵妃用了刑。
“哼!”如玥冷然道:“皇贵妃娘娘何必这般心急,她若不肯说,只管慢慢审问也就罢了。怎么当着皇上的面,就用了这样大的刑法,且说信妃娘娘还是大病初愈呢,只怕最见不得这腥咸的血光了。诚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如玥忽然将话头指向信妃与诚妃,惊得诚妃眼角抽搐不止,好不容易才生硬的说了声“是”。莹嫔忽然明白了什么,顺着如玥的话道:“皇上,如贵人的话倒是不错。信妃娘娘醒转至今不过半年之久,在这期间,娘娘静心养性恢复康健,甚少出门根本没有得罪什么人。再说淳贵人,也是咱们后宫里最好心性的人了,如水似的脾性也从来不会与人结怨。
按理说,翊坤宫没有什么大麻烦,怎好端端的偏是有人在这里作乱呢。而且臣妾这么分析,若是如贵人了毒,岂不是当真坐稳了偷盗的罪责么?而皇贵妃娘娘却落得治宫不严的罪责。就连信妃娘娘也跟着遭殃,到底是谁能最为得意呢?诚妃娘娘,您也帮衬着臣妾想想……”
纵然睿澄不满意如玥和莹嫔的说法,可细细听了她们的话,又觉着不是朝着自己来的。诚妃一时间到是成了靶心,很是奇怪。一时间她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甚至弄不明白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皇帝烦不胜烦,只觉得头脑发胀遂道:“既然捉住了下毒的宫婢,只管问她不就是了。”
李贵人起身,走至那名宫婢身前,扬手擒住她的双颊:“究竟是谁指使你在姜汁儿里下毒的,还不肯说么?”
许是她的力度过大,那宫婢本就又带着伤,这会儿疼得脸都青了,胡乱的摇头嘴里呜呜哝哝道:“没……没有人指使……从来没有人指使奴婢……”
“哦?”李贵人越发的用力道:“没有人指使你,你何以要这么做,还有,你身上这么名贵的物件儿,又是从何而来的?”
那宫婢心灰意懒的与诚妃对视了一眼,猛然推开李贵人的手道:“贵人就是贵人,人多是忙,连奴婢也不记得了。奴婢之所以要毒害三位小主,必然是为了复仇,还会有谁来指使奴婢呢?”
“哦?复仇?”如玥不解的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可似乎这一切又并不如她原本想得那么简单。
第一百六十八章:敌在暗(三)
“奴婢名唤若雪,一直是在钟粹宫侍奉的。贵人您不认识我倒也是情理之的事儿。”眼着死罪难逃了,将心一横若雪反而不觉得畏惧了。
纵然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疼,心里却的畏惧却如同热锅上的水汽,渐渐的蒸腾干净了。她索性仰起头,目光锐利的与如玥相对,厉声道:“旁人不认得我也就罢了,敢问如贵人可曾记起钟粹宫昔年的往事?”
如玥微微一愣,脑子里不住的搜寻昔年的记忆。虽然在钟粹宫的时日不算长,到底也总算是平平静静的渡过的。要是一定要说出个什么仇怨来……
“莫非你就是当年跟随朱佳氏入宫的家婢?”其实如玥根本不记得当年的家婢是什么模样,只是除了这一桩,当真是再没有别的了。
“如贵人的记性真好。”若雪忽然放声大笑,那笑声格外刺耳:“若非是你,当众羞辱了我家小姐,她怎么会自尽。她当年正值二六的绝好年华,偏是你……”
莹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有些听不下去了。
倒是皇贵妃想起此事,果然心头里憋着一股恨意难宣。若是当初想得再多一些,少顾忌皇后一些,借着朱佳氏的死将如贵人赶出宫去,是不是今时今日后宫里便平静的多了?
如玥兀自走上前一步,平静道:“朱佳氏入宫第三日便自尽,是她咎由自取,你若以此事怨怼于我也无可厚非,只是莹嫔与春贵人何其无辜。你竟然在我们三人的汤汁都分别下了毒,此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这件事儿足足过去了五年,到了今日你才晓得来复仇,不是很奇怪么?”
这话提醒了皇帝,若是复仇,这五年有无数次可以尝试。何以偏偏是今日,当真令人有些不明白了。除非,除非背后真真有人指使……
“不错,朕也想知晓,为何偏是这个时候。”皇帝的声音极为的不满,像是要戳穿若雪的皮囊直接将她剖开,将心公诸于众。
若雪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不平静,坦然道:“当年奴婢与亲妹妹若梅一并入宫侍奉小姐,岂料才进宫小姐便自尽了。依照宫规,我们只能留在宫继续为奴。虽然小姐去了,可日子总也得过下去。
起初,苦熬岁月一天天的挨倒也没有什么不可,想着和妹妹挨到二十五岁便能放出宫去,也就有了盼头。谁知道……”若雪说道这里,脸上的表情扭曲的狰狞,泪水从她那漆黑不见底的双瞳汹涌的流淌出来。
“谁知道妹妹染了重病,而我们在几年存下来的月例银子根本杯水车薪,没有了钱宫里的太医竟不肯给她用药,眼睁睁着自己的妹妹病死,那种感觉有多么心痛,想来皇上与宫里的各位主子是不会明白的。”若雪轻蔑的剜了如玥一眼。
复又开口继续道:“那一块紫玉,是我家小姐往年留给我们姐妹的。一人一块。我的换成了钱给妹妹治病,可妹妹怎么也舍不得将剩下的这一块卖掉,说是小姐都已经去了,再没有什么能给我们姐妹留念的了。可小姐,是怎么去的?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她的……”
若雪疯魔了一般,忽然站起身子,冲着如玥就扑了过来。
众人谁都没有料想到她会有这般的气力,想要阻止时,若雪已经生生擒住了如玥的脖颈,死命的掐了下去。
“钮钴禄如玥,你以为我是第一次这样害你么?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那乌梅的山楂水,可是我亲自一颗一颗的浸泡的,好喝么?不错,我是奴婢,是身份低微的奴婢,可你又何尝不是受了奴婢的暗算。”若雪癫子一般的狂笑不止,手上的力道也越发的大:“你们都别过来,不想她死就别过来……”
纵然是她嘴里这样说着,可是手上的力道分明是要治如玥于死。
如玥只觉得根本无法呼吸,窒息伴随着死亡的感觉,离她越来越近。她的脸憋得紫红成片,双眼突兀的瞪大,死死的与若雪对视。想要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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