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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游龙-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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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青衣使女“嗯”了一声,各自斟了一杯酒,放在盘中,然后手托银盘,俏生生的送到两个丑妇面前。
中州一君嘻着一张苦瓜脸,含笑看看两人,并没作声。
两个丑妇真是马不知脸长,左将军投其所好,这两声“姑娘”,叫得她们“芳”心大悦,裂开厚嘴唇,同声怪笑道:
“齐将军夸奖了,敬酒两字,小婢如何敢当,小婢理当敬齐将军才是。”
随着话声,两只又粗、又糙、又短、又黑的手爪,已经落到盘中,端起小酒盏儿,朝她们又阔、又厚、又红、又黑的血盆大口中倒去。
左将军和她们干了一杯,右将军沙成峰又站了起来,举杯笑道:
“沙某也敬二位姑娘一杯。”
两名青衣使女又在盘中斟满了酒。
东娥、西娥最喜欢的事儿,莫过于人家当面称她们“姑娘”
了!
“姑娘”者?小姑独处本无郎也。
“姑娘”这两个字,自然是少女专用的名词。
她们只要听到有人称她们“姑娘”,就得搔首弄姿,朝你“美巧”一番。
“美巧”者,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你再敬她们酒,她们哪还好意思拒绝?
于是又和右将军干了一杯。
当然,称她们“姑娘”的,并不止左将军,右将军二人、前将军辛士昭,后将军哈福寿,也跟着叫她们东姑娘、西姑娘,跟着敬酒。
花字门主花见羞,和花信风,是今晚席上的贵宾,四大将军敬东姑娘、西姑娘的酒,她们自然也非敬不可。
东娥、西娥面貌丑陋,人却单纯得很,大家姑娘,姑娘的叫得她们乐不可支,酒到杯干,来者不拒。
现在轮到花信风了,她举起酒杯,一口喝干,说道:“老身也敬二位姑娘一杯。”
东娥、西娥也各自从银盘中取起酒盏,裂开嘴唇,笑着道:“不敢当,咱们敬老护法。”
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酒往喉咙里灌下去,酒盏还未放落,两个丑“姑娘”却忽然身子一歪,“咕咚”一声,同时往地上跌坐下去。
原来她们酒量浅得很,一共只不过喝了六小盏酒,就醉得倒到地上,不省人事。
左将军脸上飞过一丝得意的笑意,举手击掌,喝道:“来人。”
只见厅后飞一般闪出四个青衣使女。
左将军一指两人,吩咐道:“你们把她们扶进去。”
四个青衣使女答应一声,两人伺侯一个,连扶带抱,拖着东娥、西娥往里而去。
中州一君哈哈大笑道:
“她们实在讨厌得很,站在这里,真叫老夫连酒兴都提不起来。”
左将军回头朝春云、春雨含笑吩咐道:“你们可以把面纱摘下来了。”
春云、春雨娇嗔一声,举手扯下了蒙面黑纱,露出两张姣美、妩媚的面容。
中州一君看了她们一眼,连连点头道:“好,好。”
忽地转过脸去,朝花见羞、花信风抬抬手,含笑道:“花门主,花老护法也请把面纱取下来吧!”
花见羞迟疑的道:“这样不是有失宫中规矩么?”
中州一君呵呵笑道:“那是拙刑规定的,进入万象宫,都得遵守,但老夫不喜太严,因此在老夫面前,就不必拘束俗礼。”
神君看来挺随和!
花信风道:“门主,既然神君这么说了,咱们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当先摘下了面纱。
花见羞只好跟着姑姑,缓缓举手,取下了黑纱。
中州一君目光一注,只见一张清秀娟丽,带着三分红晕的面容,出现在灯光之下。
她虽然男子装束,但仍可看出她清润似玉,娇美如花。
你如果不知道她是女的,当然只是一个俊逸风流的俏书生罢了!
但你一旦知道她是个女子的话,再仔细一打量,那就可发现她的绝世姿容,当真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
中州一君不觉眼睛一亮,冬瓜脸上浮现出色迷迷的笑容,说道:“花门主果然人间绝色,无怪江湖上把你誉为第一美人。”
说到这里,举起洒盏,说道:“老夫敬花门主一杯。”
花见羞道:“不敢,属下应该敬神君的。”双手举盏,一饮而尽。
中州一君也干了一杯,哈哈大笑道:“花门主不但天香国色,而且也豪迈过人,可喜可佩,唔……”
他看了左右四大将军一眼,接着笑道:“你们也该敬花门主一杯才是。”四大将军奉命唯谨,果然也一个个的向花门主敬起酒来。
敬花门主,当然也要敬花老护法,一时觥筹交错宾主之间,极为欢洽。
酒筵未终,中州一君带着六七分酒意,离席而起,朝左将军齐天游吩咐道:
“老夫要去休息一会,你们不妨再多饮几杯,席散之后,你带花门主到客室小坐,听侯老夫宣召。”
齐天游慌忙躬身道:“属下敬领法谕。”
中州一君刚一离席,立时从屏后迎出两名姿容姣丽的青衣使女,屈膝道:“婢子替神君带路。”
转过身,并肩徐行,走到前面。
中州一君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连连点头,大笑道:“好,好!”
随着两名使女,往后行去。
神君一走,酒宴自然也成了尾声。
其实这时已经快五更了,天色虽然未明,但距离天亮,也已就在眼前。
花信风适时站起,说道:“酒菜太丰盛了,神君还有宣召,门主不宜再饮,咱们还是到客室去恭候的好。”
左将军齐天游道:“花老护法说得极是,那么二位就请到客室待茶。”
说着站起身,道:“花门主,花老护法请随在下来吧!”
举步朝左首厢房行去。花见羞、花信风随着他身后,走近门口。
左将军脚下一停,让开正面,抬手道:“花门主请。”
左将军是神君驾前“四大将军”之首,在万象宫的地位极高。
万象宫统辖三门、五派、七帮,一个小小的门主,哪会在他眼里?但他对花字门主花见羞,却完全待以贵宾之礼。
这无他,他是因为眼看神君对花门主似乎“另眼相看”,他自然也得“优礼有加”。
左厢两厨朱漆小门前面,伺立着两名面貌姣好的青衣使女。
反正上盘行宫所有使女,没有一个不风姿嫣然,面貌姣好的。
伺侯神君,自然不能有面目可憎,口吐秽气的人。
这样,可使神君看起来也舒服。
当然,神君外出,身边总得跟上东娥、西娥,严格执行阃令。
但只要神君一到,摆上酒席,四大将军一定会向东娥、西娥敬酒,她们每次都心甘情愿的非醉不可。
神君在这里停留几天,她们也就得醉上几天,这是习以为常的事。
因此,神君阃令虽严,但他所到之处,伺侯神君的使女,却个个都要是看得使眼睛舒服的姐儿不可。
花门主走近门口,两名俏使女立即一左一右打起了湘帘,躬身道:“花门主请进。”
花见羞昂首举步,跨进厢房,但见四壁挂满字画,室中陈设,也极为精致,八把雕花椅几,配以朱红绣垫,中间一张方桌上,放着一个九宫格,中间放满了糕饼果食。
左将军把两人让入客室,就抱抱拳道:“花门主、花老护法请稍坐,在下告退了。”
花信风连忙欠身道:“齐将军只管请便。”
左将军迅快的退了出去。
接着又有两名青衣使女手托玉盘,款步走出,端上两盅香茗,放到几上,躬身道:“花门主、花老护法请用茶。”才躬身退去。
花信风等两名使女退去,才轻声道:“门主,这次你晋谒神君,蒙神君优礼有加,真是异数,唉,老身记得第一次陪着你爹,去万象宫晋谒神君,就没有你这一回的风光,就是四大将军,也一个个倨傲的很,不像今天这样,把我们招待的有如贵宾一般……”
花见羞打心底讨厌这个脸如冬瓜,身如冬瓜,面带色笑,心存奸诈的中州一君,听了姑姑的话,口中不禁冷笑了一声。
花信风一下变了脸色,低低的道:“孩子,你不可任性。”
就在此时,只见一名青衣使女掀帘走出,含笑躬身道:“神君召请花门主入内相见。”
花见羞站起身。
那使女已经掀起门帘,说了声:“请。”
花见羞当先举步走入。
花信风随着门主身后,正待跟入。
那青衣使女忽然回过身子,拦住了去路,说道:“花老护法请留步。”
花信风脚下一停,问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青衣使女躬身道:“神君宣召花门主,并未宣召花老护法,小婢不好擅作主张,还望花老护法原谅。”
花见羞刚跨进门,就回过身来,说道:“我姑姑为什么不能进去?”
花信风忙道: “既然神君只宜召门主一人,那你就快去吧,姑姑在这里等你,也是一样。”
青衣使女连忙躬身道:“门主请随小婢来吧!”转身往里行去。花见羞还有些趑趄。
花信风催道:“孩子,快去吧,别让神君等久了。”花见羞听姑姑这么说了,只好随着青衣使女后面走去。
她穿过一条曲廊,又走了一段路,进人一间灯光明亮酌小室之中。
这间小室,颇像玄关,室中空无所有,但地上却铺着又厚又软的地毯,走在上面,不闻丝毫声息。
迎面,有两扇朱红洒金的门,门开着,但垂着一道紫红的门帷。
门外伺立三个面貌姣好的青衣使女,连同带路的这名青衣使女,正好四个。
引路的青衣使女脚下一停,躬身道:“花字门门主花见羞奉召到……”
站在上首的两名青衣使女同时一左一右掀起了门帷。
“花门主请。”
引路的青衣使女直起身,低低的说了一句“请”,侧身让路。
花见羞坦然举步走人,心中暗暗忖道:明明是江湖草莽中人,偏要这般排场,好像他真是君主一般!
这是一间布置得辉煌华丽而又十分宽敞的屋子。
北首中间,有一座巨大的屏风,屏风前面,是一张紫擅雕锦榻,榻中间一张小几上,放一个白玉盘,盘中放一把白瓷彩花茶壶,和一对彩花金边茶盅。
锦榻上首,端坐着一个脸如冬瓜,身材矮胖的黄衣人,正是统率三门、五派、七帮,江湖上声势显赫的中州一君。
花见羞朝上走了七八步,才躬身一礼,说道:“属下花见羞参见神君。”
中州一君早已从榻上站了起来,冬瓜脸上流露上欣然之色,呵呵笑道:“便室相见,花门主不可多礼,快快请坐。”
他不待花见羞开口,接着说道:“老夫约花门主到密室里来,是因为老夫要和花门主谈谈咱们合作的事儿,事关机密,在这里说,就不至于泄漏出去……”
花见羞退下两步,在左首一排雕花椅几上的第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欠身道:“敝门属于神君辖下,神君有什么吩咐,只要传下一个命令,属下自当遵办。”
“哈哈!”
中州一君大笑道:“这是花门主不了解老夫为人,生平行事,从不独断独行,这次巡视所辖各大门派,就是要听听各门各派的意见,集思广益,尤其花字门,和万象宫合作最久,也是老夫最信得过的一个门派,老夫自然应该尊重花门主的意见……”
这位神君,虽然统辖江湖三门、五派、七帮,但态度随和,说的话更是诚恳。
花见羞心中忖着,一面欠身道:“神君谬奖,属下愧不敬当,只是属下继掌敝门,不过一年,对江湖上的形势,知道的很少,神君如有垂询,何不召家姑入内,以备咨询。”中州一君转身从小几上,取起瓷壶,倒了一盅茶,含笑道:“花门主请用茶。”
他居然纡尊降贵,把瓷盅送到花见羞身边的茶几上放下,才道:“这茶叶来自贵州云雾山,真正是云雾茶,山上极顶只有一株野生的老茶树,每年所得不过半斤许,老夫平日极少待客,今天特地为花门主沏的,花门主喝上一口,就知与众不同了。”
花见羞欠身一礼道:“多谢神君。”
她没有取起茶盅来喝,只是欠身称谢。
这表示她多少怀有警惕,警惕着自己的处境。
中州一君看在眼里,淡淡一笑,伸手取起茶壶,又替自己斟了一盅,手托茶盏,缓缓喝了一口,瞩视着她,含笑道:“花门主现在可以放心喝了吧?”
花见羞心里虽有戒意,但被他一语道破,也不禁脸上一红,拘束的道:
“神君误会了,属下只是……”
中州一君没待她说下去,一摆手,笑道:“这是茶叙,咱们一面喝茶,一面可以随便谈谈,花门主不必介意,更毋须拘束。”
说着又拿起茶盅,喝了一口,说道:“花门主喝一口试试看,老夫这茶叶,只怕在皇宫中也不易喝到。”
花见羞不好推辞,只得取过茶盅,轻轻喝了一口。
中州一君说的不假,这茶确实好,茶汁色呈淡青,人口就觉得满口清芳,沁人心脾!
放下茶盏,不觉赞道:“神君此茶,果然人间极品!”
呻州一君听得色然心喜,一手摸着颔下苍须,呵呵大笑道:“只此一语,可见花门主平日对饮茶一道,也极为讲究,哈哈,老实说,老夫这茶叶,除了老夫自己享用,纵然拙荆想喝,老夫都不让她喝………”
花见羞赧然不安道:“属下……”
中州一君笑道:“这你不知道,好茶要慢慢品尝,谓之品茗,拙荆喝起来,有如牛饮,非三两碗不饱,这种极品,如何能供她牛饮?”
花见羞想笑,但她不敢笑出来。
中州一君随手取起茶壶,含笑道:“花门主,来,再来一盏。”
他站起身,要去给花见羞倒茶。
她坐在神君下首左边,距离自然很近。
花见羞连忙站起,双手捧着茶盏,惶恐的道:“属下不敢当。”
中川一君一看到她纤秀细长,白润如玉的手指,内心忽然起了一阵遐思,想握住它,但又有顾虑。他缓缓的吸了口气,倾着茶壶,给花见羞倒了一盅茶。
花见羞低头道:“多谢神君。”
中州一君含笑道:“我们之间,只是闲谈,不必拘束。”
他替自己也倒了一杯,抬目道:“请喝茶。”
花见羞喝下第一口的时候,早已暗暗运气试过,这茶中应该没有什么不对,何况中州一君自己也在喝。她警惕之心稍去,举起茶盅,又轻轻喝了一口,随手放下,欠欠身道:“神君宠召,不知有何谕示?还望神君赐告。”
“不忙,不忙!”
中州一君一手摸着颔下苍须,冬瓜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凝视着她,问道:“花门主,你,看老夫如何?”
花见羞看了他一眼,恭敬的道:“神君英明天下,威展武林,茫茫神州,只此一君而已。”
“好个茫茫神州,只此一君!”
中州一君大笑着,续道:“你看老夫是否老了?”
花见羞道:“神君鼎盛之年,如何言老?何况练武之人,也不能以年岁而论。”
“哈哈!”
中州一君目光逼视着花见羞,连忙颔道:“花门主不愧是女中豪杰,见解高人一等。”
说到这里,口气微顿,接道:“花门主大概也看得出来,目下老夫已统率三门、五派、七帮之众,武林霸业已是非我莫属……”
花见羞躬身道:“这个属下知道。”
中州一君道:“但老夫苦恼的就是缺少一个助手,老夫意欲延揽花门主入宫,替老夫执掌机要,不知花门主意下如何?”
花见羞道: “神君座前,已有四大将军执行神君交付任务,至于江湖上,万象宫统辖三门、五派、七帮,只要一纸命令,谁敢违抗?属下能替神君做些什么?”
中州一君道:“四大将军只是匹夫之勇,岂能替老夫执掌宫中机要?”
花见羞道:“属下初出江湖,经验不足,如何能担当如此大任?”
中州一君笑道:“只要花门主愿意,老夫返宫之日,就得带你同行了。”他说得高兴,不觉呵呵笑道:“等老夫横扫天下,功成之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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