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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游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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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花运足十成功力的五剑三腿,堪堪攻到他身前,口中忽然闷哼一声,一个人就像断线风筝一般,在空中连翻着筋斗,飞摔出去一丈开外,“砰”然一声,撞在墙上,再跌坠下去。
这一下,直看得八花骇然失色!
玉梅朝玉芙、玉薇挥挥手道:“你们快去看看翠姨娘伤在哪里?”
一面朝玉兰、玉桃等五人使了一个眼色,低喝一声:“咱们一起上。”
玉芙、玉薇双双朝小翠花飞扑过去。
玉梅等六人立时像穿花蝴蝶一般,身形拥飞,十二柄长剑银光乍闪,动作如一,把火灰脸老头围在中间。
火灰脸老头双目眨着金光,突然怪笑一声道:“你们这些小娘们是想找死?”
玉梅一声清叱,十几道耀目精虹,随着她娇叱之声,迎风暴起,如银蛇乱闪,盘空匝地,朝中间一合。
漫天剑气,刹那间,便把火灰脸老头一个人淹没其中!但也在漫天剑气之中,响起了火灰脸老头一声苍劲的怪笑!
笑声乍起,紧接着又接连响起几声闷哼!
漫天的剑气精虹厂突见散乱,一条接一条人影,像稻草人一般,凌空飞摔而起!
坐在“包厢”里的杨少华看得心头大震。
任何人眼看花宇门的几个如花如玉的姑娘,被火灰脸老头辣手摧花,以内家上乘功力,震飞出去都会心有不忍。
杨少华自然也不例外,心头不觉涌起了一股正义感,正待站起身来,及时加以阻止。
突听空中飘传过来一个尖细的喝声:“住手!”
一道人影,来势如电,划空泻落!
这人生得又高又大,一下落到火灰脸老头的面前,有如一座宝塔一般!
他不用说是花字门的总监赛弥勒甄兆五了。
赛弥勒甄兆五以五尺阔剑,和万里飞虹秦魁元的七尺长剑,在前面大天井中动手。
这两人在先前的一两百招之中,简直不像动手,两人斜斜相对,中间至少有一丈六七的距离,两柄剑即使全伸直了,也差上一大截。
一个长剑斜指,一个阔剑平封,遥遥作势,好像只是摆个样子似的。不但跨步举剑,都十分缓慢,而且每一招只使到一半,便自换招。有时甚至连半招还没使到,才一亮出,就立时变换招式。
这在外人看来,两个人一东一西,绕着圆圈,遥遥比划,好保各练各的,互不相犯。
要是互不相犯,还叫什么比试?何况两人这场比试,赌注是一只武林中人垂涎的“修罗玉碗”。
这不但是玉碗之争,而且还关连着一个“名”字。
武林中人,头可断、血可流,对性命似乎并不重视,但对“名”字,却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所谓“树的影子、人的名儿”,“豹死留皮,人死留名”。
豁达的诗人,固然有:“何用浮名绊此身”。但人生在世,真正抛得开浮名的又有几人?
万里飞虹秦魁元自然不能落败,因为落败了,不但“修罗玉碗”得拱手送人,而且他珍惜了一生,得来不易的晋南大侠的一世英名,也得同时付之东流。
赛弥勒甄兆五更不能落败。
落败了,他赛弥勒三十年盛名,毁于一旦不说。“修罗玉碗”是花字门志在必得的东西,决不能容它落人旁人手中,他败了,花字门自然永远不能再向秦家堡索取此碗。
还有一点,就是动手的虽然是他赛弥勒甄兆五,但他是代表花字门和万里飞虹秦魁元动手的,他败了,岂不等于花字门的落败?有这许多原因,他如何能败?万里飞虹不能败,赛弥勒也不能落败,那么谁能落败呢?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两个人当中,当然总有一个人会落败的。
武功一道,优胜劣败,不能有丝毫之差,两人武功,也当然不会像天秤一样,没有丝毫之差的。
就是打到最后,落个两败俱伤也一样会分出死、伤、重、轻来。在没分出胜负来之前,当然谁也不肯虚应故事。
因此他们这种遥遥相对的比划,在外人看来,虽是各练各的,互不相犯,实则他们使出来的剑招,都是殚心竭力,毕生精力的独创奇招,精妙杀着!
他们中间,虽有一丈六七尺距离,但他们每一剑出手,都贯注了十成功力,不仅剑身上满布真气,就是在他们两人中间,肉眼固然看不想来,实则双方剑气,在每一式出手之际,来去如电,极为凌厉!
两丈方圆之内,这时如果有人毛毛躁躁的闯将进去,纵然不似电殛,全身给你通上电流,一麻而毙,至少身上被剑气穿射,多上几个窟窿,总会有的。
这等最上乘的比剑,虽然并不热闹、壮观,但举手投足之间,同样凶险万分,优胜劣败,只要分毫之差,可以立判。
就在两人目注对方,缓慢的绕圈比划之际,万里飞虹秦魁元突然洪喝一声,身化一道经天长虹,冲霄而上,到得三丈高处,再如银虹倒挂,朝赛弥勒甄兆五当头俯冲而下!
万里飞虹,他果然像一道横亘半天的飞虹!
这自然是一记杀着!
赛弥勒刚才确实有分心之际,才给万里飞虹以可乘之机。
那是他听到庄后传来的一声震慑人心的长啸。从这声长啸之中,他自然听得出来,来人身手极高,显然,残缺门到了一位超级高手!
凭这声长啸,他可以断言,防御后院的副总监小翠花,决不是人家对手。
这叫他如何不分心,当然,高手过招,有不得丝毫疏神之处,赛弥勒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耳中听到万里飞虹的一声大喝,眼看经天长虹,已如玉龙倒挂,当头卷来;
心头微微一凛,急忙运起全身功力,口中同样大喝一声,右臂一振,五尺阔剑迎着往上,平推出去。
这一记是他毕生功力所聚、阔剑推出,一柄阔如手掌的剑身、同样精芒流动,朦朦寒光,直冲牛斗!
双剑尚未接触,从两柄长剑身上透出的剑气,已经先接触上了,半空中首先响起了一阵嘶嘶异啸?
“锵……”一声震耳欲聋,响澈九霄,可使风云正变,万堑雷鸣的金铁狂鸣,终于在半空中爆发!
剑光由亮得耀目,突然一暗,两柄长剑一触即分!
赛弥勒甄兆五顶门上绽出一粒粒比黄豆还大的汗珠,阔剑横胸,登登的往后连退了三步,胸口兀是起伏不停。
万里飞虹秦魁元衣袂飘飞,连人带剑腾空飞出。他当然也是被刚才一剑交接震飞出去的,但他外号万里飞虹,凌空腾飞,正是他的看家本领,自然并不在乎。
因此他飞到四丈高处,突然如苍鹰腾身,身形一侧,振腕抖剑,七尺长剑有似银龙抖甲,在半空中发出一声“锵”然龙吟,幻起一片龙鳞般的银光,势若银河倒泻,再次朝赛弥勒当头垂直罩下。
赛弥勒甄兆五心头暗暗凛骇,忖道:“你功力纵然深厚,也胜我无几,你身在悬空,我脚踏实地,难道我就接不下来?”一念及此,不由升起一股强烈的逞强之心,口中大喝一声:“来得好!”
阔剑直竖,使了一招“迎风击浪”,青光暴长,仰天劈去。
这一记双剑互撞,当然比方才更为凌厉!一阵震耳欲袭,撕心裂肺的金铁狂呜之声,掩盖了一切。
两个人都觉耳鼓直鸣,眼前金星乱飞,视线模糊,当然同时感到血气翻腾。
赛弥勒甄兆五宝塔般的身躯,登登地连退了五步之多,被他足印踏过之处,青石板纷纷碎裂!等到站定身子,已是汗下如雨,气喘若牛,不由的以剑拄地,缓缓闭上眼睛。
万里飞虹秦魁元依然腾空飞起,他这次飞得比上两次更高更远,一下弹起五丈以上,当然他是借势飞起的,但至少有一半却也身不由己。
平心而论,他在剑术方面,和赛弥勒也不过在伯仲之间,只是他学的本是腾空搏迥的剑法——“雷霆三击”,也凭仗着这三式剑法,以腾空搏击成名,自然比赛弥勒占了便宜。
当他腾身弹起到五丈以上,第三招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身形一侧,翻身下扑。
这回和上两次迥然不同,既不抖剑,也不发招,只是功凝右肩,气贯剑身,狭长长剑,剑光下指,宛如一缕银练,穿云直下!
这是他最后一招,也是最厉害的一招。
练气成丝,凝剑成缕的绝招“一线穿天”!
既无凛洌寒风,也没有强劲剑气,因为剑气已经凝练成缕,但它的威力,足可洞穿金石,无坚不摧!
就在此时,赛弥勒甄兆五听到后院传来一声怪笑,心头不禁一凛,微困的双目,霍地一睁,仰脸喝道:“住手!”
他虽然看到万里飞虹身剑合一,化作一缕精练,垂直击下,但他只是仰首凝立,巍然若宝塔独峙,不见他有丝毫抗拒之状!
万里飞虹秦魁元穿云直下,一缕精芒,在月光之下,灿如银练,迅若雷击,下刺之势,何等快速?
但身在半空中垂直下落的万里飞虹秦魁元,听到赛弥勒喝出的这声“住手”,再看他凝立不动,已无抗拒之意,他晋南大侠岂能袭击不抗拒之人!
这时他下落之势,离赛弥勒头顶已不过一丈上下,急忙右腕微微一偏,剑尖避开赛弥勒头顶,斜了寸许光景。
这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剑先人后,驭剑下击,剑尖斜移一寸,就和赛弥勒错开了三尺多远!
精练闪电般射落,万里飞虹手中一柄长剑,“嗤”的一声,悉数没入地下。
七尺长剑,笔直插入地下,你就是想拔也拔不出来。
秦魁元剑先人后,双脚落地之时,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一个人又弹起来八九尺高,长剑自然也从地下拔了起来,等他再次落到地上,才长剑一收,目注赛弥勒甄兆五,呵呵笑道:“甄朋友何以不肯接老夫这一招?”
他不愧是晋南大侠,说话极有分寸,不愿刺伤对方。其实这“不肯”二字,乃是不敢之意,赛弥勒在最后一招叫停,自然是不敢接他这一招了。
赛弥勒冷然一哼道:“秦大侠认为在下落败了么?”
万里飞虹颔首道:“若说甄朋友落败,那倒也为时尚早。”说到这里,不觉问道:“只不知甄朋友不肯接老夫剑招,又是为了什么?”
赛弥勒目中寒星飞闪,冷然道:“在下把秦大侠看作光明磊落之人,才倡仪由在下代表敝门主,向秦大侠领教,以胜负赢取‘修罗玉碗’,不想秦大侠绊住在下,暗中却邀约高手,分批由后院偷袭……”
万里飞虹秦魁元微微一怔,没待他说下去,急忙正容道:“老夫只是一个人来,而且老夫是光明正大的拜会贵门主来的,用不着偷袭,至于偷袭后院的人,也许和贵门另有梁子,老夫能来,别人也能来,这与老夫无涉。”
赛弥勒道:“今晚来人,那就不是秦家堡的人了?”
万里飞虹道:“老夫说过,只有老夫一人前来。”
就在此时,但听后院又是一声怪笑,传了过来。
这声怪笑之中,隐约还夹杂着几声闷哼!
赛弥勒甄兆五听的脸色剧变,口中喊了声:“不好!”
突然双脚一跺,舍了万里飞虹秦魁元,一个人凌空飞起,化作一道长虹,闪电般朝后进射去。
万里飞虹秦魁元跟着他身后飞身而起,往后院赶去。
如今,赛弥勒甄兆五已经像宝塔一般,站在火灰脸瘦矮老头的面前!
围着火灰脸老头挥剑抢攻的六花,已见散乱的剑光,全已停住。
如今围着火灰脸老头的,只剩下了三花,其中功力较强的玉梅、玉兰、玉桃三人,全被震飞出去,伤得不轻。
赛弥勒甄兆五朝玉莲等人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
赛弥勒目光一抬,望着火灰脸老头尖笑一声,抱拳道:“甄某还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齐天大圣侯老哥也赶来了。”
杨少华心中暗道:原来这瘦老头外号叫做齐天大圣,这老头确实有些猴形!
火灰脸老头洪笑一声道:“甄老哥好说,咱们已有多年不见了。”
原来他们还是老朋友!
赛弥勒目光一寒,嘿然道:“不错,咱们已有多年不见,侯老哥出手也似乎愈来愈毒辣,连敝门几个女孩子,都不肯放过,要施展你独步武林的‘翻天掌’!”
齐天大圣侯衍成名数十年,以“猴形爪”“翻天掌”,驰名武林,威震黑道,号称爪掌无敌,是黑道上几个极负盛名的魔头之一。
齐天大圣侯衍(火灰脸老头)一双金光熠熠的目光往上一翻,呵呵笑道:“兄弟若不是看在花门主和你甄老哥的面上,‘翻天掌’下还有活口?”
甄兆五尖笑一声道:“如此说来,倒是盛情可感的很。”
齐天大圣侯衍嘿然道:“好说,好说!”
甄兆五道: “侯老哥今晚来得正好。贵我两门,这笔梁子,确实该有头有脸的人,出面了断才行。”
齐天大圣侯衍忽然低沉一笑道:“甄老哥要如何了断?”
甄兆五道:“江湖上了断过节,别无可循之路,自然是强者为胜了。”
齐天大圣侯衍怪笑一声道:“甄老哥那是要动手了?”
赛弥勒甄兆五道:“兄弟正是此意。”
齐天大圣侯衍点头道:“很好,甄老哥既然划下道来,兄弟当得奉陪。”
天狗佟吉星在旁插口道:“侯老,花字门从咱们手中,劫持中条秦家堡少堡主,此事花字门应该有个交代。”
赛弥勒甄兆五大笑一声,道:“不错,敝门曾从贵门手中,把秦少堡主请来,但这件事,已经用不着兄弟再作交代了。”
齐天大圣侯衍冷然道:“甄老哥此话怎说?”
甄兆五尖笑一声,伸手一指道:“因为秦家堡老堡主,万里飞虹秦大侠就在此地。”
不错,屋脊上果然站着一个肩背长剑的高大人影,正是晋南大侠万里飞虹秦魁元!
残缺门的人,原是利用万里飞虹牵制赛弥勒,在他们两人动上手之后,才实行突袭的,没想到两人胜负未决,会突然赶到后院来。
外勤堂天狗佟吉星看到万里飞虹秦魁元继赛弥勒之后,在屋脊上现身,脸色不由的一变。
只听秦魁元沉哼一声道:“甄朋友是否因和老夫胜负未分,故尔不肯释放小儿么?”
赛弥勒甄兆五道:“这个是秦大侠误会了。”回头朝玉莲吩咐道:“玉莲,你打发个人去把秦少堡主请来。”
玉莲躬身领命,转身往后院而去。
她去了足有一盏热茶时光,才急匆匆回出,走到赛弥勒身前,躬身一礼道:
“启禀总监,秦少堡主不见了!”
赛弥勒甄兆五脸色微变,尖声道:“你说什么?”
玉莲道:“弟子命茶花,李花进去请秦少堡主出来,据茶花回报,秦少堡主已经不在房中,在房外伺侯的人,均被人点了睡穴,弟子闻报,匆匆赶去,房中果然不见秦少堡主的踪影,在房外伺侯的人,被点了穴道,昏迷不醒,弟子推拿了一阵,依然无法解开她们穴道,特来向总监察报。”
这下,听得赛弥勒脸色大变,沉哼一声道:“会有这等事!”
他不待玉莲开口,突然抬起头来,双目之中,射出两道慑人寒光,直向突崖上投去,尖喝道:“柴进,你给我下来,是你们把秦少堡主劫走了?”
九爪狼柴进自从现身之后,一直停在突崖之上,闻言不觉长笑一声,疾如飞鸟,倏然飘落,含笑道:“甄老哥此话不知从何说起?”
赛弥勒厉声道:“你们乘虚而入,把秦少堡主抢走,那还假么?”
九爪狼柴进仰天大笑一声道:“不错,自从传说‘修罗玉碗’在京都出现,各方觑视玉碗的人,纷纷赶来京城,当着秦大侠,敝门并不讳言劫持秦少堡主,但泰少堡主虚三日之前,被贵门请来,也是事实。花字门狡兔三窟,你们把秦少堡主幽囚在什么地方?外人可不得而知,现在当着秦大侠,忽然声称秦少堡主失踪,此话有谁能信?”
他这番话说得顺理成章,却也极具挑拨之能事。
万里飞虹秦魁元果然浓眉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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