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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宠妃之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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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默半晌,东宫太子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承认了:“不错,孤舍不得她走,她也离不开孤……她还那么小,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北边,出点什么事儿,孤在洛阳根本就鞭长莫及。”
  “更何况,她心中其实也是很挂念孤这个哥哥的,倘若孤在洛阳遇着什么事,她在雍州恐怕也不会过得太安定。”
  “但倘若她留在洛阳,这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东宫太子神色莫名认真地云棠分辩道,“就算父皇日后知道了,可能会错愕,也许还会有震惊,但绝对不止于大怒,更不可能会真舍得置她于死地。”
  “她在局中看不分明,贵妃或许是求稳为上,但你我应该都能看得出来,父皇非常喜爱她,根本不可能因为那种原因如何迁怒于她,更何况,这不是还有孤在么?”
  “根本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了事孤也完全可以护得住她、保得了她,她完全没有必要千里迢迢地年少离家,抛下所有亲朋故旧孤身一人避到雍州城去。”
  “如何就又‘孤身一人’了?殿下这话,又将福宁郡主与秦国大长公主一家置于何地?”云棠听得十分好笑,直言不讳道,“殿下这话,若只是想自己说服自己,那您大可继续自便。”
  “但如果想以此来寻求婢子的认同,却是大可不必了。”
  云棠其实早两年便意识到东宫太子在待五皇子的事情上,屡屡钻牛角尖,心态隐隐有些偏执不对了,只是有些话,她往日不好说得太明白。
  ——唯恐本来没有的事情,叫人挑破了,反而凭空惹出许多麻烦来。
  现今却是再顾不得那些了,云棠缓和了下胸腔中的可笑与郁愤,疲倦地望着东宫太子道:“更何况,就算殿下您将人留在洛阳了,又能怎么样呢?”
  “五殿下要马上要大婚了,您也迟早要娶妻生子的……”
  ——再多的话,却是云棠不好多说的了。
  但即便如此,东宫太子的脸上也已经明显流露被羞辱的神色来,异常愤怒道:“你将孤的意思曲解成什么了?”
  “孤只是单纯舍不得自己年幼的妹妹走太远,想要亲自照顾她,这难道也有违于人伦礼数么?”
  “可五殿下并不是一位需要您悉心照顾、妥善爱护的公主,”云棠克制着语调,极力用客观的态度点醒东宫太子道,“她甚至马上都要娶福宁郡主了。”
  “那又如何,”东宫太子冷冷道,“她们又不会有孩子。”
  云棠万分错愕地仰头望着身前的人。
  “孤的意思是,” 东宫太子语调平淡道,“她们不会有子嗣,过继来的多半也养不家。”
  “两个姑娘家在一起,日后遭外人欺辱了都没有父兄出头……看看柔嘉在郑国公府的处境就知道了,”东宫太子若有所思道,“她终究还是离不开孤,得要孤放在眼前亲自照料着才行。”
  “究竟是五殿下离不开您,还是您离不开五殿下,”云棠被磨得没了脾气,索性直白而刻薄地直接挖苦东宫太子道,“您这样放心不下,是不是将来等您临闭眼前,也得要将人一把掐死了、一并带走才算是个完?”
  东宫太子的脸色霎时阴沉了下去。
  “殿下,”云棠放缓了声调,好声好气地劝解道,“您得克制一下自己的掌控欲了,您自己也十分不喜皇后娘娘意图掌控摆布您的人生,不是么?”
  “怎么轮到五殿下这里,您又开始犯拧了呢?很多事情,五殿下并不需要、也不希望您那样做的……您难道想你们两个有朝一日,闹成您和皇后娘娘现在这般的僵局么?”


第36章 夺官   臣妾要他去死。
  秦老爷子虽然有颗直言敢谏的心; 但不知其中哪一步出了偏差,翌日的大朝会上,却并没有真秉着芴板出来慷慨陈词; 避免了裴无洙就此成为街头巷尾、全民热议丑闻主角的悲催遭遇。
  不过秦老爷子虽然没有当廷说; 下朝后却是主动求见、亲自面了半个时辰的圣……
  ——其实由于秦岱性情古板又执拗,跟个茅坑里的臭石头般,有个什么事怎么说都与他说不通……只是因为他是景宗朝间时就被委以重任的老臣了; 真宗皇帝无意太与祖宗先辈们犯拧; 也就只能捏着鼻子待这些老东西们一忍再忍。
  但要说真宗皇帝心里面待秦岱有多么的亲近爱重; 那绝对是半点也无的。
  这也就意味着,真宗皇帝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太把秦岱亲自来说的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觉得是这群老家伙们又闲着没事干咸吃萝卜淡操心; 朝堂上正儿八经的臣子还不够他们御史台盯,眼睛都打量到几个小辈们身上了。
  而且真要说的话; 这件事给真宗皇帝带来的惊奇错愕要远比什么气愤恼火多。
  人不风流枉少年,真宗皇帝自己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知道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火气有多么旺、多么经不得挑逗,小五毕竟是个儿子又不是个女孩儿,就算在风月场合再放浪形骸了些,男人嘛,反正又不会吃亏,浪荡也就浪荡点了……
  他家小五生得那样好,就是不想多祸害几个姑娘家也难啊!真宗皇帝颇为自得地想。
  在这样的固有观念下; 真宗皇帝听完后随便敷衍几句话就打发走了秦岱; 心中只顶多为了左家那孩子的性别稍微别扭了那么一下下,但很快就转化为了对自家小五荤素不忌、男女皆招的通杀体质的叹服,惊奇中还略带了那么点莫名的自叹弗如; 甚至还颇有种真不愧是朕的种的奇妙自豪感。
  这也就直接造成了,等到真宗皇帝在御书房处理完朝政,午膳时分从明德殿出来、御驾往长乐宫去,在席间以玩笑的语气将秦岱觐见的事随口说了,言语间偶尔提及昨晚春莺里之事、正想借此调侃裴无洙两句时……在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裴无洙猝不及防地突然翻脸了。
  裴无洙当时一下子从席上站了起来,胀红了脸,深觉屈辱般恨恨地瞪着真宗皇帝,好半天气得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然后一甩衣袖,憋屈道:“我不吃了!”
  然后转身就要走人。
  当然马上就顺理成章地被真宗皇帝给叫住了。
  “这,”真宗皇帝像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错愕交加地停了筷道,“怎么就气成了这模样?”
  “朕还想着只是你们几个年轻人闲来胡闹,浑得无所顾忌了些……朕都还没有说教你什么吧,怎么小五这脸拉得比朕还要长?”
  “我本来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再想起这件事的!”裴无洙气愤得口不择言道,“为什么父皇偏要再来招我一回?”
  “那么恶心的事,父皇难道不觉得听了很倒胃口么?为什么偏要在这种时候再提醒我一遍!……我不吃了!我要先回去了!”
  “这……”真宗皇帝也是这时候才算是有些回过味来了,赶忙伸手拉住人道,“父皇的错父皇的错,父皇不知道你这么厌恶昨晚的事,父皇不该在这时候提这些的,不生气了啊洙儿。”
  ——真宗皇帝想:原来不是两个孩子年少轻狂无所顾忌所以才敢一通瞎胡闹,而是一个有心、一个无意。而且看小五现在如此厌恶的模样,想来之前俩人能混到一起去不过是因为他本人对那等事太迟钝,还真毫无所觉、被人占了便宜那个……
  真宗皇帝望着裴无洙那双酷似宓贵妃的杏子眼,还有遗自于他本人身上如今却还尚显稚嫩的唇鼻轮廓,虽然心里知道这是个带把的儿子,但看那张气得面色潮红、羞愤欲绝的脸……
  真宗皇帝莫名还真有了一种自家宝贝在外面遭了贼子惦念欺辱的不爽不悦感。
  “真是没想到,左思源那个儿子,朕原先也见过,看着本来还觉得挺机灵的,”真宗皇帝自知说错话惹了人不快,连忙安抚裴无洙道,“不过小五这么厌恶他,朕下道手谕,叫他立马收拾行囊滚回江南府去,有生之年都别再入洛阳了,绝对再也碍不着你的眼,怎么样?”
  只贬一个左可还可真是并不如何,裴无洙的最终目标从来就不是他,换成他爹左思源还差不多。
  但此情此景、此等形势下,裴无洙再继续发作下去的理由却也并不如何充分,她皇帝渣爹都把话好声好气说到这份上了,再拿乔就有矫情不识抬举的嫌疑了,裴无洙哼哼唧唧半天,终还是黑着一张脸复又坐下了。
  真宗皇帝松了一口气,正想扭头回去与宓贵妃开几句裴无洙的玩笑,结果一扭头,却只对上美人怔怔垂泪的脸。
  “这又是怎么了?”这一下可把真宗皇帝心疼坏了,当即起身坐了过去,搂住宓贵妃,也不顾裴无洙还在场,就要轻怜蜜意地哄起人来了,“怎么突然哭了,宓儿,有委屈别憋着啊,有话跟朕说啊……”
  宓贵妃伸手推了推真宗皇帝,没推动,用了点狠劲才推开,扭头擦泪去掩饰脸上的失态时,还险些失手打碎了边上的茶盏,要不是真宗皇帝坐得近顺手接了一下,那一杯滚茶碎在地上,怕是非得烫着宓贵妃不可。
  “这么大人了,都当娘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真宗皇帝是又怜惜又无奈。
  “臣妾方才没听懂,”宓贵妃却早没心思关注真宗皇帝的这些家常闲话了,心烦意乱地打断了真宗皇帝,话是问得他,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紧盯着另一边的裴无洙,直把裴无洙盯得心虚地躲开了视线,“你们父子俩跟打哑谜似的,有一句没半句的,什么昨晚,什么春莺里?”
  “这又跟左思源的儿子有什么关系?……洙儿到底是怎么了?”
  话至最末,语调已经隐隐变得有些尖锐而凄厉了。
  真宗皇帝瞅了裴无洙一眼,不敢正面触自家爱妃的霉头,踢皮球道:“你惹得事儿,叫你母妃好生担忧,你现在自己来说。”
  “我有什么好说的,”裴无洙要是有胆量自己跟宓贵妃坦白昨晚的“灾难”,就不会把事情拖到她皇帝渣爹在场的时候再说了……她也冷哼一声,装作极为厌恶而反感道,“我明明都不想那事儿了,是父皇你自己又拱出来,你来跟母妃说,我也不想听,我先回我的华央殿了!”
  说完拍拍屁股就像溜之大吉……
  不溜不行啊,宓贵妃明瞅着比裴无洙预想中的还要生气,如今还有她皇帝渣爹这个现成的活耙子在前面还能挡一阵,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真宗皇帝一个内疚恍惚,裴无洙已经“气愤”地甩袖离席了,儿子顶撞他,再一回头,爱妃也还在泪眼汪汪地等着他解惑呢。
  真宗皇帝无法,又顾忌着他家小五面皮薄,这些事不好当着下人的面说得太明白,还又等屏退了四下,将宓贵妃亲自抱到腿上、搂在怀里,才咬着她的耳朵如此这般地将今日上午秦岱来觐之事复述了一遍。
  宓贵妃听着听着,手心里的肉都要把指甲生生地抠挖出一块来了。
  真宗皇帝不经意间瞅着了,一时不妨被唬了一大跳,赶忙掰开她的手指,又是揉又是摸,摸着摸着又来了点不合时宜的心猿意马,口中一时没注意,就随口敷衍了句:“两个大男人,就是凑到了一起去,也不见得就是小五吃亏……更何况又能吃亏到哪里去。”
  “小五性子娇面皮薄,生气就生气了,你怎么也跟着气成这样……朕看你这不像是在养儿子,倒像是恨不得将他当成个姑娘家来管教了。”
  宓贵妃缓缓地撩起眼皮,木木地望了真宗皇帝一眼,那一瞬间,她心头的恨意几乎都快要抑制不住了。
  但终究也只是“几乎”。
  “洙儿从小到大,臣妾没有舍得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宓贵妃强行按捺住胸腔里的滔天郁愤,轻柔着语调缓缓道,“哪怕是在普安寺时,臣妾都不舍得叫他多吃半点苦头……他又显见是受不得这个,方才气成那模样,在陛下看来,都是性子太娇气、太无理取闹么?”
  “陛下若是这么想,”宓贵妃扭过身子,背对着真宗皇帝,闷闷道,“那您现在还是先去别的姐姐那里寻个清静吧……臣妾心里也是气得很,既陛下觉得我们母子都是在无理取闹、无事生非,那还是少来我们长乐宫的好。”
  “小的小的跟朕顶着来,大的也是嫌弃朕的很,”真宗皇帝伸手捏了宓贵妃侧颊一把,捏着人的下巴将人扭过来,十分做作地唉声叹气道,“朕算是看明白了,朕今日就不该过来,朕才是这宫里最碍眼的那个。”
  “臣妾现在心里堵得很,不想与陛下说这些,”宓贵妃扭过脸,克制着语调缓缓道,“陛下要是非这么想,那您还是别搁这儿找不痛快了。”
  “不就是左思源的一个儿子么,至于你们一个个的气成这样,”真宗皇帝也是有些纳闷了,“朕刚才不都答应小五了嘛,回去就下道手谕,让左思源那个不成器的逆子这辈子都没有资格再进洛阳城了……好了好了,不气了啊,乖。”
  宓贵妃忍了又忍,但还是没忍住,冷冷地问道:“如果姝儿还在,这事换到她身上……陛下还只是这么轻飘飘地罚一个‘不许入洛’就算了么?好像左思源那污糟儿子还有多出息,靠自己真能考得中什么一样!”
  ——这处罚分明不痛不痒,怎么能让宓贵妃就此释怀。
  “昭乐,”真宗皇帝怔住了,小女儿的死,一直是他们两个之间不能触碰的禁忌,宓贵妃突然来这么一问,真宗皇帝也一下被唬住了,拍了拍宓贵妃的后背,温声安抚道,“当年的事,都是朕的错,都是朕不好,叫你们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昭乐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想了,孩子都不在了,你如果实在是想,来年清明朕陪你去多烧些纸钱。”
  “但人不在了,我们还是得向前看,不然孩子在天上看着你这样伤心,心里怕是也会不安定啊。”真宗皇帝揉了揉宓贵妃的鬓发,又抚了抚她的小腹,有意放松气氛道,“要不,你还是再给朕生一个女儿吧……昭乐可比她哥哥乖巧贴心多了,还是女孩儿好,你再给朕生个小公主吧。”
  宓贵妃侧过脸,只冷冷地僵硬着又重复问了一回:“如果昨晚的事换在姝儿身上,陛下还是只这么轻飘飘地罚一下么?”
  “当然不会,”真宗皇帝想也不想就直接道,“如果是昭乐,有人敢轻辱她,还动手动脚的,朕非得活剥了他的皮、将他凌迟处死、碎尸万段不可!”
  “可是小五不一样啊,”真宗皇帝对宓贵妃在此事上的犯拧也甚为不解,不赞同中甚至还带着点些微的恼火与不满道,“小五毕竟是个男孩儿,以后他大婚开府,总是要自己独当一面的。”
  “原先你还老说朕一直娇惯他,可朕最多也就是把他当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但你看看你现在,有个什么事,非得要朕把他换成他妹妹来想,这又哪儿能一样呢?”
  “为什么不能一样呢?”宓贵妃抬起眼,幽幽地望着真宗皇帝道,“臣妾本是有一双儿女的,可现在就只剩这么一个了……他妹妹没有享到的福气,为何就不能叫他一道受了呢?”
  “你这,”提起当年的事,真宗皇帝总免不了要理亏词穷,也不敢再逆着宓贵妃来了,唯恐触及她的伤心事,只能无奈妥协,感慨万千道,“好吧好吧,你说要怎么罚就怎么罚吧……你这样养孩子,能把孩子养出个什么出息来。”
  宓贵妃把脸伏在真宗皇帝的怀里,闻言只冷冷地勾起唇角,心道:出息?陛下您心里有想过要他有什么出息么?
  “不求他有什么大出息,只要能好好活着就是了,”宓贵妃软软地敷衍完,话锋一转,语调平平道,“臣妾要那个人去死。”
  真宗皇帝一怔,想了想不免觉出了两三分为难来:“左思源毕竟跟了朕这么些年,他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真要动手杀了,却是也有些不太好。”
  “不如你再想想,换一个,罚点别的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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