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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蔷薇-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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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藏在横梁之上的柴无垢,更是芳心焦的不已,暗想夏天翔是被“三手鲁班”尉迟巧装在右边棺内,鲍三姑倘若先开左棺,则见了棺中尸体,可能不再起疑,退出大殿,危机即解。但万一她先开右棺,自己只有不顾一切,凝足“般禅掌力”,飞袭鲍三姑的头顶百会及后背脊心等两处死穴。
主意虽定,因自己藏身之处,看不见东室动静,而蛇行移动,又必有声息发出,泄漏踪迹。柴无垢万般无奈,索性银牙一咬,大着胆儿,站起身形,在梁上向东蹑足潜踪地走了几步。
移动了七八尺距离以后,柴无垢已可瞥见东室动静,但触目之下,又复惊心,赶紧把所练的罗浮绝学“般禅掌力”凝贯左右双掌。
原来正殿火折的光亮并不能直接照进东室,在壁间反映的微弱闪光之下,鲍三姑仿佛化成一条狰狞魔影,而这条魔影,却正对着权作夏天翔卧榻之用的右边那口棺木移动。
柴无垢的芳心随着鲍三姑的步履狂跳,一步,一步,又复一步,终于这条白发魔影,不但停留在右边棺前,并缓缓举起双手,搭向棺盖。
这时柴无垢紧张得无法再事忍耐,百脉债张地觑准对方,作势欲扑。
就在彼此均将发难的千钧一发之际,那种“格吱吱”手抓棺木的异响,又复响起。
柴无垢初闻之下几乎晕倒!但瞬即冷森森地一个寒噤起处,全身毛发惊然,因为她听清这种手抓棺木的异声,不是起自右棺,而是由左边那口棺木之中发出。
鲍三姑双手微举,尚未抓上右边棺盖,突闻异响发自左棺,遂立即回身,右掌虚扬,照准左边棺木隔空轻轻一按。
这位白发婆婆武功既高,心思尤细,虽然练就较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等高明多多的“雪冻僵尸”的绝学,仍恐对方在棺内有甚意想不到的厉害埋伏,故而先行隔空发出一记“透骨阴风掌”,这种掌力歹毒无伦,不伤表皮,专伤内脏,棺内无论何物,均将应掌立碎,不再足虑。
她这种举措原极毒辣稳当,谁知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妙趣无穷,鲍三姑发出这记“透骨阴风掌”以后,那种“格吱吱”的异响,竟自更加猛烈起来,仿佛有人裂棺欲出。
这样一来,鲍三姑不禁怒满心头,暗想棺中所藏究是何人?竟能禁受得起“透骨阴风掌力”,而对自己有意戏弄。
又惊又怒之下,双掌当胸齐推,再度发出“透骨阴风掌”,并把双掌功力加到十成以上。
风起五步,透骨生寒,鲍三姑心忖棺中便是一具石人,也将块块皆裂,化为碎粉。
但随着鲍三姑把“透骨阴风掌力”加强,棺中异响也自越来越烈。
站在梁上作势待扑的柴无垢看得好不惊奇,知道今夜在这荒废禅寺之中,必有出人意料的好戏可看。
殿外草中的尉迟巧及殿顶伏身的赛韩康,自也听得异声,知道出了盆事。但却猜不出为何始终不见柴无垢有所动作,故仍极力忍耐。
“辣手纯阳”司徒敬、“桃花娘子”靳留香则一个带好鹿皮手套,准备随时施展紫焰神砂,一个取了两朵九幽磷火注目凝神,防范有任何人自殿内逃出,立加阻截。
至于那位鲍三姑,因系一代凶人,素性骄狂凶暴己极,此时被棺中异响激怒得冷笑连连,满头白发呼然齐飘,十指箕张,凝足“大力金刚抓”神功抓住棺盖,猛往上揭。
棺中异响本欲裂棺而出,但因身在棺内,手足不易施展,棺木又系上佳质料,钉得死死,暂时难以如愿。鲍三姑这一运用“大力金刚神抓”,恰好成了内外合力,只听一声摄人心魂的暴响起处,那具捕木棺盖便即应手而起,四分五裂,飞上殿顶。
棺盖一飞,棺中令人毛发惊然的阴风散处,缓缓站起一人,身穿一件金色盘龙长衫,也是一位白发飘萧的凶狞老妇。
柴无垢借着火折映光,辨清棺中人形貌,身上不由又打了机伶伶的一个寒颤,这位白发老妇,莫非便是传说已死十年的黑道凶人“白头夜叉”龙老婆婆?
这“白头夜叉”龙老婆婆与乃夫“活僵尸”常挺,在十年前名满江湖,威震黑道,但据闻早已身亡,谁知竟在此问出现?而且,左面棺中既是龙老婆婆,则右面棺中定是常挺。“三手鲁班”尉迟巧想出这桩主意,冒冒失失地把夏天翔装入如此有名凶人的棺内,后果哪里还堪想像?
鲍三姑昔年未在祁连山雪峰冰洞闭关以前,便曾与“白头夜叉”龙老婆婆略有过节,并深知她那一对“五鬼毒爪”厉害无比,如今蓦然相遇,两度施展“透骨阴风掌力”,又未伤得对方分毫,心中怎得不惊?身形微闪,退后三步,注目凝神,扬声喝道:“龙老婆子,想不到深宵废寺,突遇故人,我们且好好比划几招,倒看是我这‘白头罗刹’胜得了你这‘白头夜叉’?还是你这‘白头夜叉’胜得了我这‘白头罗刹’?”
这时殿外的赛韩康、尉迟巧、司徒敬、靳留香四人,一齐惊心侧耳,梁上的柴无垢则在吃惊之中又觉好笑,暗想“白头罗刹”遇上“白头夜叉”,岂不成了一句祝贺年老夫妻之语:“白头好合?”
鲍三姑发话喝问以后,那位龙老婆婆却片语不答,直立棺中,一对凶睛也无甚光华,呆滞著死。
鲍三姑见对方这等形状,心底生寒,眉头双蹙,疑云满腹地再度喝道:“龙老婆子,你到底是生?是死?是人?是鬼?……”
话音未落,阴风骤卷,那位龙老婆婆突自棺中一跃而出。双臂平伸,向鲍三姑猛然扑到。
鲍三姑因如今对这“白头夜叉”究竟是人,还是成了僵尸之类已起怀疑,怎肯硬接?身形一飘,右闪七尺。
果然那位龙老婆婆来势虽凶,却无变化,鲍三姑人一闪开,她那一双钢钩似的利爪,便即抓向殿壁之上。
鲍三姑恍然顿悟,脱口叫道:“这是僵尸……”
但僵尸的威势,果极慑人,殿壁竟被推得轰然颓倒,那位身死多年、尸体未朽、如今才感受生人气息、变成僵尸的龙老婆婆,便从这灰尘砖瓦乱落如雨之中,冲出殿外。
“白头罗刹”鲍三姑生恐司徒敬、靳留香不知究里,吃了暗亏,赶紧随后追出,并扬掌照准这位龙老婆婆后背,又复发出一记刚猛阴毒无比的“透骨阴风掌”。
这一记“透骨阴风掌”,几乎已竭鲍三姑的全力,但仍未能伤得了已成僵尸之体的龙老婆婆,只把她所着的那件盘龙金衫击得丝丝缕缕,四散飞扬,变作半裸形态。
如今最感为难的,却是柴无垢,暗想左面棺中的“白头夜叉”龙老婆婆已成僵尸,则右面棺中的“活僵尸”常挺,岂不更为可虑?应该赶紧把夏天翔抱出,否则万一发生惨剧,简直不堪想像。
她心中极度担忧,遂飘身纵落,但见经过这场大闹,右边棺木之中仍无丝毫动静,不由暗想自己若把夏天翔抱出棺来,反而无法确保他的安全,不如略微冒险,仍听凭他睡在棺中,倒定能瞒过敌人,逃此一劫。
两种意念,此起彼伏,颇难决定,柴无垢伸手微扣右边棺盖,然后倾耳静听,见毫无声息及其他异状,遂决意听凭夏天翔留在棺中,自己悄悄走到颓墙之侧,窥探殿外动静。
这时,殿外情景如火如茶,好看煞人,“白头罗刹”鲍三姑、“辣手纯阳”司徒敬、“桃花娘子”靳留香等三名当世武林中的一流高手、绝代凶人,正被那位已成僵尸之体的“白头夜叉”龙老婆婆,赶得团团乱转,危机万状。
原来司徒敬先听得鲍三姑喝了一声“这是僵尸”,然后便见一位神态凶狞的白发婆婆推倒殿壁冲出,便拟施展紫焰神砂伤敌。
但右手才扬,忽见鲍三姑随后追到,因自己的紫焰神砂一洒便是一片,深恐误伤鲍三姑,遂缩手急声叫道:“香姊还不快发你的九幽磷火?”
靳留香秀眉一挑,如言出手,两朵灯焰形状的九幽磷火,“噗噗”连声,一朵打中龙老婆婆前胸,一朵打中右臂,顿时她便遍身狂冒绿荧荧的奇毒火焰。
赛韩康在殿顶看得不禁失笑,暗想司徒敬、靳留香毕竟见识稍差,这样一来,反而要使他们自己大伤脑筋。因为龙老婆婆是具僵尸,并非生人,哪里还怕火烧,还怕中毒?
尉迟巧生恐他们这场人尸恶斗波及自己,遂暗由草丛之中移到墙根隐伏,暗想鲍三姑所练的惊人功力,名叫“雪冻僵尸”,而这龙老婆婆如今却成了火炼僵尸,正好白头对白头,僵尸斗僵尸,委实巧到极处,又复妙到极处。
果然龙老婆婆周身一冒九幽磷火,形状更为可怖,凶威也更为增强,高举两只钢钧似的尖锐手爪,追扑得鲍三姑、司徒敬、靳留香等一筹莫展,连连闪避,已萌退走之意。
就在这等险恶紧张的局势之下,西北双方全有异兆,西方传来一声洪烈厉啸,北方升起七朵九幽磷火:刹那过后,双方来人,同自赶到这荒废的禅寺,均是越墙飞纵而入,并因来势太疾,又恰好凌空相对,几乎撞在一起。
北方来人身材长瘦、八字眉、斗鸡眼、驴脸厚唇,穿着一件月白麻布长衫,鬓边并挂有两串纸钱,活似丧门吊客模样。
西边来的则是一只全身金毛披拂的威猛异兽。
丧门吊客模样之人,正是“白头罗刹”鲍三姑的五师弟“辣手丧门”焦乾。
全身金毛披拂的威猛异兽,则是仲孙飞琼所豢、派它自大雪山玄冰原天寒谷飞送朱红雪莲来此、为夏天翔续命疗伤的通灵神兽大黄,但双爪之间所捧的那朵朱红雪莲却已不见。
靳留香一面闪避龙老婆婆所化带火僵尸的凶威,一面瞥眼看出这只金色异兽威猛非常,遂高声叫道:“焦五哥小心,这只畜牲看来不大好斗!”
话犹未了,焦乾狂笑一声,右掌微挥,已用“铁琵琶手”神功弹在异兽大黄的胸前金毛之上。
大黄生具异禀,不但力大无穷,并除了脐眼一处要害之外,周身坚逾精钢,刀剑难入,故而对于焦乾这一记“铁琵琶手”连理都不理,反而趁着对方出手攻敌,门户洞开,身形又复凌空,难以变化之际,钢爪疾伸,抓向焦乾左胁。
焦乾也是当今一流好手,武功极强,但吃亏就在自视太高,生平狂做,以为一只猿形畜牲,还不是随手即可打发,才会落入这等险境。
大黄钢爪递到,焦乾仍不大为意,左手默凝神功,一式“金丝缠腕”,向外使开,哪知自己所练的内劲,竟敌不过大黄的天生神力,一下未能挡开来势,硬被抓中左胁。
大黄受得了焦乾一记“铁琵琶手”,焦乾却受不了大黄钢爪一抓,四五根肋骨应爪立断,鲜血狂流,人也疼痛得晕死过去。
这时“商山隐叟”赛韩康、“三手鲁班”尉迟巧,“凌波玉女”柴无垢等,见大黄一到,以为仲孙飞琼已来,不由精神大振,一齐长笑现身,纷纷闪出。
一具“白头夜叉”龙老婆婆所化的带火僵尸,已使鲍三姑、司徒敬、靳留香等无法应付,何况“辣手丧??”焦乾初来便遭异兽毒手,对头又复纷纷现身,自然深知情势不妙。鲍三姑遂当机立断,厉声叫道:“司徒老弟与靳六妹速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有的是与这干鼠辈算帐之日。”
一面发话,一面三个凶人同时退身,等到话音收处,只剩三点黑影,在庙墙之上一晃不见。
龙老婆婆所化的带火僵尸,虽极凶猛,但终转折欠灵,追扑鲍三姑等不及,掉转身来,竟向异兽大黄恶狠狠地扑去。
大黄何曾见过这等全身冒火的狰狞怪物?不由也颇惊心,匆忙之下,举起业已晕死的焦乾,便向龙老婆婆所化的带火僵尸凌空抛去。
龙老婆婆双臂一张,正好抱住焦乾,獠牙猛启,便向焦乾咽喉之间啃了几口。
说也奇怪,那等凶猛的一具带火僵尸,如今吸了几口人血以后,竟渐渐僵立不动。
片刻过后,轰然一声,大团绿色火光喷处,焦乾身边所带的祁连派独门恶毒暗器九幽磷火,竟被僵尸身上的火光扫数引发。
这时那只异兽大黄,却跪在“商山隐叟”赛韩康面前,全身发抖,两只大眼眶中并有一滴滴的晶莹泪珠直往下落。
赛韩康见状大惊问道:“大黄,你为何如此悲伤?难道你主人仲孙姑娘与灵猿小白在大雪山玄冰原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异兽大黄把头乱摇,口中不住呜咽,两只前爪并连连比划。
柴无垢女孩儿家终较细心,看了它那阵比划,恍然悟出大黄的用意,微笑说道:“它好像是说仲孙姑娘与灵猿小白尚在大雪山玄冰原未返,命它先把朱红雪莲送来应用。”
柴无垢语音方落,异兽大黄便即点头不已。
赛韩康见状自然欣慰,但目光微注之下,不禁又复诧然问道:“大黄,你既是来送朱红雪莲,却怎的不见这罕世灵药?”
大黄闻言,全身金毛齐猖,目光电射,仿佛怒极发威,神态猛烈已极。
但刹那以后,又恢复了惭惶恐惧的神色,双爪微作比划,低头垂泪。
柴无垢如今已能触类旁通,体会出大黄的意思,不由柳眉深锁,长叹一声说道:“大黄是说途中有人设计把那朱红雪莲夺去,这样一来,夏天翔岂非返魂无术?他为了与我援手,远来点苍,倘若真个无救,柴无垢也只好以一死相报。”
尉迟巧想不到出了这等变化,亦自深感事态严重,目光觑定赛韩康,看他这位当代神医怎样发话?
谁知赛韩康脸上却毫无忧色,反而抚着异兽大黄的颈上金毛;“哈哈”笑道:“大黄不要害怕,柴姑娘也不必但心,我不但略知医术,并还稍通麻衣相法,夏天翔福泽深厚,决非早夭之人,虽然失去足以使他返魂续命的朱红雪莲,也许他却另有一段棺中奇遇!”
“棺中奇遇”四字,听得尉迟巧、柴无垢好不惊奇。正待向赛韩康追问之际,那只异兽大黄却又指着地上那具被龙老婆婆所化的僵尸紧抱不放,并已为九幽磷火烧成一堆白骨的焦乾的遗尸,颤栗不已。
赛韩康微笑问道:“大黄,你是不是因为杀死此人,怕你主人加以责罚?”
异兽大黄垂手肃立,翻着一双怪眼,满含乞怜神色地看着赛韩康,连连点头。
赛韩康轻拍大黄的肩头笑道:“只要你不倚仗天赋神威,乱开杀戒,偶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杀死‘辣手丧门’焦乾这样的恶人,并无大罪。等你主人仲孙姑娘来时,由我替你说情,求她免究便了。”
大黄闻言,喜得连蹦几蹦,尉迟巧却向赛韩康急急问道:“老怪物,你不要只顾与这金毛猴子讲话,却把老化子和柴姑娘放在一旁发急,赶快对我们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棺中奇遇’?”
赛韩康看他一眼,“呵呵”笑道:“老化子不要性急,我先问你一句,你在撬开右边那具棺木之际,是否棺中毫无恶臭尸气?”
尉迟巧点头说道:“棺中尸体根本未曾腐坏,自然毫无恶臭尸气,但夏天翔老弟长睡棺内总不太好,我们还不进殿,把他抬出来么?”
赛韩康一面携同异兽大黄缓步进殿,一百摇头笑道:“老化子,你除了喝酒睡觉,及弄那根毫无作用的七宝李公拐吓唬吓唬‘紫焰天尊’雷化以外,还懂什么?我如今根据各种资料,判断夏天翔确有一场不平凡的棺中奇遇,让他睡得越久越好,反正纵令‘白头罗刹’鲍三姑等心中不服,回转点苍步虚道观求援,今夜也不及再来,我们急着把夏老弟抬出棺来则甚?”
尉迟巧被赛韩康说得双眼连翻,干笑几声说道:“老怪物,我且由你说嘴,只要你赶快解释什么叫做‘棺中奇遇’?”
赛韩康见柴无垢也是满面渴欲得知的神色,遂进殿选了一个干净所在坐下,含笑说道:“要解释什么叫做‘棺中奇遇’,必须从十年前的一桩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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