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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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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的是敌人狡若狐狸,捷于鬼魅!
愧的是萧瑶已有所觉,自己仍毫无所闻。
就在顾朗轩羞愧吃惊之间,萧瑶又用“密语传音”向他嘱咐道:“顾兄,我去擒他,你且高歌一曲,为我略作掩护!”密语一了,顾朗轩高歌立起,他唱的是苏东坡的一阕浣溪沙:“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垂沙,萧萧暮雨子规啼!
难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他歌声才起之际,萧瑶便自蹑足潜踪地向林后走去。等到一阕“浣溪沙”唱完,萧瑶业已悄悄踅回,点头说道:“好一个‘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听了这两句词儿,便知白发坡翁依旧雄心千丈!”
顾朗轩起立转身,见萧瑶空手而回,不禁诧然问道:“萧姑娘……”萧瑶白他一眼,娇嗔说道:“我一口一声叫你顾兄,你却一口一声叫我萧姑娘,未免太不公平了吧?你再若叫我‘萧姑娘’时,我也又要叫你‘老骨头’了!”
这位“红衣昆仑”的一颦一笑,均风华绝世,着实迷人,顾朗轩只得改口说道:“瑶妹的擒敌之举怎会无功?莫非那厮业已溜掉了么?”
萧瑶笑道:“这厮的身手的确相当滑溜,等我追到林后,他早已鸿飞冥冥,不知去向……”语音至此,略略一顿,又复娇笑说道:“不过这厮未必是我们的敌人,只是不知他究竟是何身份而已。”
顾朗轩诧道:“瑶妹此话怎讲?”
萧瑶玉臂微扬,向顾朗轩招手笑道:“顾兄你来,我带你去看首诗儿!”
顾朗轩边自随行,边自奇道:“看首诗儿?……”说至此处,恍然有悟道:
“莫非就是那隐身林后之人所留?”萧瑶点头答道:“正是,顾兄约莫再行五丈左右,便看见了!”顾朗轩走到萧瑶所说之处,果见一株巨树之上,被人削去树皮,烧枝作笔,留了一首诗儿,写的是:“南宫一脉险如何?千鬼壑中魑魅多,劝君欲救须从速,再若迟延化鬼魔!”
顾朗轩看完树上留诗,不禁眉心愁结!
萧瑶问道:“顾兄,你信不信这留诗之语?”
顾朗轩苦笑道:“事关南宫贤弟的吉凶祸福,我们所采的态度,似乎应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萧瑶指着树上的“千鬼壑”,向顾朗轩问道:“这‘千鬼壑’就在析城山中,抑或是在别处?顾兄可知道么?”
顾朗轩摇头答道:“我不知道,只觉得这‘千鬼壑’的名称颇为恐怖,其中可能确实充满凶险!”
萧瑶秀眉双挑,妙目中神光如电,朗声说道:“‘凶险’二字对我们并不可怕,只苦于不知这‘千鬼壑’究在何处?”顾朗轩长叹一声道:“是啊,这留字人既对我们透露消息,又何必故弄玄虚,他说得明白一点多好?”
萧瑶扬眉叫道:“顾兄,徒忧无益,我们且设法解忧,使胸怀开朗一些,才不会灵明生蔽!”
顾朗轩道:“瑶妹说得虽对,但却何以解忧?”
萧瑶笑道:“顾兄忘了么,曹魏武的‘短歌行’中不是曾有‘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之语?”
顾朗轩苦笑道:“深山野谷,何来‘杜康’?”
萧瑶伸手向东一指,含笑说道:“我记得在那座山崖之后,曾见有一角酒旗迎风招展,我们且去饮上几杯,再定寻找‘千鬼壑’之计如何?”
顾朗轩当然点头答应道:“好,我们去饮上几杯,遣遣愁怀也好。”
两人走出松林,离开“迷魂坳”口,走向萧瑶所指的东面山崖。
萧瑶在途中向顾朗轩笑道:“顾兄,我有一桩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顾朗轩目注萧瑶,扬眉问道:“瑶妹有甚话儿尽管直说,我们虽算新交,已倾肝胆,哪里还用得着这‘请求’二字?”
萧瑶闻言,娇笑说道:“我曾听得江湖人言,顾兄不单文通武达,连貌相也英俊无匹,故想乘着你那南宫贤弟不在面前之际,瞻仰瞻仰‘紫竹书生’的俊逸风神!”
顾朗轩想不到她竟作如此请求,不禁为之一怔!
萧瑶双现梨涡,嫣然笑道:“顾兄答应了吧,否则我与你相交一场,却尚未见过‘紫竹书生’的庐山面目,岂不是天大笑话?”顾朗轩闻言,遂站定脚步,取块药巾,拭去脸上的易容药物。
原来他因需与南宫敬长日共处,施展了精妙的易容手段,并未戴用人皮面具。
等到易容药物去净,萧瑶只觉眼前一亮,不禁“啧啧”赞道:“人言不虚,顾兄与南宫敬委实是两位绝世美男子,难怪你们会意气相投,结为‘生死盟’了!”
顾朗轩被她夸得俊脸通红,忙又施展易容手段。
萧瑶笑道:“其实‘五毒香妃’木小萍纠结凶邪,企图重振昔日‘震天神君’的事业,称霸武林,业已渐渐昭然,顾兄便恢复本来面目,与群凶直接作战,也无不可……”顾朗轩接口叹道:“恢复本来面目,着实可减少许多麻烦,但为了暂不使南宫贤弟知晓丧父之讯,遭受沉痛打击起见,还是对我自己委屈些吧!”
萧瑶满面钦佩神色,点头赞道:“顾兄这等为友热诚,真所谓‘前无古人’,令小妹太以敬佩!”
顾朗轩笑道:“瑶妹不要光是说我,像你这种路见不平,便仗义拔刀的红粉娇娃,世上又有几个?”
易容既毕,继续前行。
转过那座山林,果然在风景绝佳、削壁飞流之下,见有一间茅屋酒店。
虽系结茅为屋,倒收拾得颇为洁净,地方也不十分狭隘,厅堂中约莫安排了十来副座位。
顾朗轩进门一看,这店中居然生意不恶,已有三四位酒客。
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家一面安排杯筷,一面陪笑问道:“两位是要花雕?还是要汾酒?……”萧瑶接口笑道:“给我们先来五斤‘竹叶青’汾酒,下酒小菜则挑好的送来就是!”
店家喏喏连声,退去准备酒菜。
顾朗轩看了萧瑶一眼,含笑说道:“这山村酒店之中,酒儿居然不少!”
萧瑶笑道:“析城山本是山西省境,店中有汾酒待客,不足为奇,但若真有上好花雕,积年陈绍,便是奇怪事了!”
顾朗轩道:“这情况可以有两种解释!”
萧瑶微笑说道:“顾兄不妨试加分析一下。”
顾朗轩略一沉吟,缓缓说道:“第一种解释是这山店主人极为嗜酒,窖藏甚多,因见瑶妹气宇超凡,绝非寻常俗客,才表示特别巴结。”
萧瑶妙目流波,向顾朗轩看了一眼,嫣然笑道:“顾兄第一种判断的成份不大,第二种呢?”
顾朗轩压低语音,使第三人极难听见,悄然说道:“这酒店距离‘迷魂坳’魔巢并不太远,恐怕未必是寻常酒店?”萧瑶颔首,低声说道:“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少时我们对酒菜之中,不妨注意……“话犹未了,店家已托着一壶美酒和四色酒菜走来。
那酒儿才一斟到杯中,便浓香四溢,果然是道地汾酒。菜则是一味干炸斑鸠,一味醋溜溪鱼,一味熏獐脯,和一味白切笋片,共计三荤一素,倒也相当精致。
顾朗轩等店家走后,把每味菜儿都略为品尝,酒儿也喝了一小口。
萧瑶悄然问道:“顾兄,你的鉴定如何?”
顾朗轩苦笑答道:“瑶妹放心吃吧,酒是道地好酒,菜儿也风味绝佳,看来我那这两种判断,也复属于错误!”
萧瑶闻言,举杯笑道:“既是好酒,我要奉敬顾兄一杯。”顾朗轩道:“敬酒要有理由。”
萧瑶点头说道:“当然有理由,我敬的是顾兄与南宫敬生死结盟的侠肝义胆!”
说完,便先行举杯就唇,一倾而荆
顾朗轩无可奈何,只得饮完,并替萧瑶斟满,扬眉说道:“照瑶妹这样说法,我也要敬你一杯的了!”
萧瑶击杯笑道:“你是敬我拔刀相助,意气如云?”顾朗轩笑道:“正是,瑶妹难道认为我敬得不对?”萧瑶异常爽朗地饮干杯中酒儿,娇笑叫道:“顾兄,话要说明,以前就算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以后恶斗群魔,我却是为我自己,至少也可说是我们已同仇敌忾的了!”
顾朗轩不解问道:“瑶妹此话怎讲?”
萧瑶秀目挑处,目闪神光说道:“这群魔头业已对我表示轻视,构成侮辱,顾兄难道忘了我向你说过,对方在‘迷魂坳’中所留的‘红衣昆仑,不过如此’字样?”
顾朗轩方一点头,萧瑶又替双方斟酒,嫣然笑道:“顾兄,我们再互敬一杯!”
顾朗轩诧道:“互敬?……”
萧瑶接道:“你与南宫敬是生死结盟,与我则兄妹定交,这一杯酒儿是我敬大哥,你敬你的小妹!”
义正词严,无可推托,顾朗轩只得又陪她干了一杯。
他们所用的杯儿不小,六杯酒儿饮后,壶中业已告竭。萧瑶笑道:“我要了五斤酒儿,定必厨下还有,待我自己去龋”顾朗轩正待喊叫店家添酒,萧瑶果已自行持壶,往店后走去。
这时天色渐夜,其他酒客均纷纷结帐出店。
萧瑶提了一壶酒儿,又替顾朗轩暨自己斟满。
顾朗轩失笑道:“我敬你的,你敬我的,以及我们互敬的三杯酒儿业已喝过,瑶妹这第四杯酒儿又有什么名堂?”
萧瑶笑道:“这第四杯酒儿,是我自己罚我自己,但却希望你这作大哥的,也要陪我一杯!”
顾朗轩愕然问道:“罚?为何要罚?……”萧瑶接口笑道:“是罚我这次对你所交派的任务‘不幸辱命’!”这句话儿,勾起了顾朗轩对于南宫敬的关怀,使得这位“紫衣书生”立即眉头双皱。
萧瑶玲珑剔透,一看顾朗轩神色,便猜出他心中所想,遂忙自摇手笑道:
“顾兄,赶快喝酒,不要发愁,韦庄说得好:”对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你要知道,我们是为了买酒消愁而来,你若弄得’酒入愁肠,愁更愁‘,那就太煞风景的了!坝锉希牍死市ヒ慌霰指匆7诰扑浼愦迹匆残粤遥粞闪怂拇蟊膊唤谟窦丈贤赋隽宋⒑斓木圃危?
萧瑶的风华姿色本已绝代倾城,这一再添了三分酒意,委实眼波眉语,分外增妍,真把位与她对桌而坐,正作刘桢平视的“紫衣书生”顾朗轩,看得有点发怔!
但看了倾城绝代的萧瑶,顾朗轩不禁又想起天人绝色的林傲霜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南宫敬的英挺风神,也在他的脑海之中出现!
好,“朋友义”,“爱侣情”,再加上目前这份似乎是“朋友”、“爱侣”
兼而有之的“兄妹谊”,两悲一喜,三种复杂情感,使顾朗轩心如丝,剪不断,理还乱地,不知怎样排遣?
蓦然间,他又与萧瑶对干了一杯美酒,眉头更结,朗声吟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皇滋坠欧缟形匆魍辏粞蝗话诹税谕罚砬⒒危坪跻∫∮梗?
顾朗轩发现她这种情况,失声问道:“瑶妹,你……你怎么了?……”萧瑶星眸半阖,似欲答话,却未说出口来,便自力倦神慵地伏案晕睡。
顾朗轩正自大惊,耳边又听得萧瑶以“蚁话传声”功力向自己耳边悄悄说道:
“顾兄,你也佯作中毒醉仆,伏在桌上。”
顾朗轩听得萧瑶能用真气传声,便知她并非中毒,只是故意做作,诱敌出现!
故而他也顿住语音,以手抚额,皱眉说道:“怎么我……我也有点头昏心烦,莫非……莫非这酒中有……有……有什么花样?
说到后来,他也佯作神智昏迷地仆伏桌上,也就暗用“蚁语传声”功力向萧瑶问道:“瑶妹,酒中既然有毒,你我在饮了不少之下,怎会安然无恙?”
萧瑶尚未答话,一阵“哈哈”狂笑,已从店后响起。
顾朗轩因有意如此,故系侧面仆伏桌上,并把右手挡住头,便于偷窥动静。
如今听得笑声,遂从肘下偷眼看去,只见从店后走出二人。
当前一个,便是卖酒店家,但此刻已满面凶气,不是适才异常和霭的生意人嘴脸。
后面一个也并不陌生,便是曾在“天狼寨”中会过的飞云道长。
顾朗轩一看之下,方知自己先前所料不差,这店家果然与“迷魂坳”中群凶有所勾结!
飞云道长一见顾朗轩与萧瑶均已昏仆桌上,不禁侧顾店家,“哈哈”笑道:
“常兄,这上官老儿已够滑溜,那婆娘更是厉害无比,如今居然均中了你的道儿,你这‘迷魂太岁’常峰,真足以誉满武林的了!”
顾朗轩闻言,方知那卖酒店家名叫“迷魂太岁”常峰,光听外号,也知是个黑道恶贼!
常峰浓眉一挑,嘴角微披说道:“这叫做‘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狈稍频莱そ拥溃骸俺P质窃跹┱姑砸怕鞴牵锏侥康模俊?
常峰得意笑道:“一来我所制的迷药质料上乘,敢说入鼻无香,入目无色,入口无味,独步天下!二来我不是放在酒菜之中,是涂在酒壶底上,又加些东西,要等他们在第二壶酒喝到一半之际,才开始发生作用!”
顾朗轩听得暗惊对方的心机阴毒,但也越发奇诧常峰自诩独步天下的“迷药”,怎会在自己暨萧瑶身上失去灵效?
飞云道长赞道:“常兄的心机手段,堪称高明……”常峰笑道:“道长不要赞我,如今萧瑶、上官奇二人既被迷倒,却是怎样处置?”
顾朗轩忽然听得萧瑶以“传音密语”,向自己耳边叫道:“顾兄,常言道:”
欲知心腹事,且听口中言。‘我们这次多半会毫不费力地便获悉许多机密!肮死市揭浴耙嫌锎惫ατα艘簧阌痔贸7骞中Υ鸬溃骸靶〉苤溃旧皴饲Ы鹬厣汀狈稍频莱ひ∈值溃骸八健Ы鹬厣汀皇嵌陨瞎倨妗⒛瞎炊裕韵粞纳透袢从植煌 ?
常峰问道:“怎样不同?”
飞云道长笑道:“萧瑶是昆仑董夫人的义女,功力高绝,身份特殊,对她不单把赏格提高十倍,成了‘万金’,并有特别奖励!”
常峰道:“这‘这特别奖励’又是什么?道长且说来听听!”
飞云道长笑道:“‘特别奖励’分为男女二者,建功者若是女人,由木神妃亲传绝技一桩……”常峰急急问道:“建功人若是男的呢?”
飞云道长道:“可以从木神妃身边四大美婢中任选一人,销魂则个!”
常峰听得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目闪淫光,怪笑说道:“啊,木神妃身边的西施、昭君、貂蝉、玉环等四大美婢,委实个个都是天香国色的绝代尤物,想不到……”飞云道长失笑说道:“常兄不要色迷瞪眼,木神妃所悬赏格之中,对于‘生擒死敌’,规定甚严!”
常峰点头说道:“我知道,当然以‘生擒敌人’为上……”飞云道长道:
“不对!”
常峰诧道:“怎么不对?难道木神妃竟不重‘生擒’而要‘死敌’?”
飞云道长摇头说道:“由于对象不同,规定还异,木神妃是要活的南宫敬、上官奇,死的萧瑶!”
常峰莫明其妙地皱眉问道:“木神妃的这种规定有理由么?”
飞云道长答道:“当然有理由。木神妃对于‘紫竹先生’南宫老人有杀夫之恨,又喜爱南宫敬的风神俊逸,遂想把他掳为面首,并以特殊药物使其逐渐沉沦,迷失本性,败坏侠义家风,作为彻底报仇的手段!”
顾朗轩听得好不心寒!但也因此知道南宫敬虽落魔手,眼前尚不至于有甚性命威胁。
常峰等飞云道长说完,点头说道:“木神妃有此打算,自然是要活的南宫敬,但‘生擒上官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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