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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雄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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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甫落,门口已现出一个高大人影。

蓝世玉一看,只见来人身躯修伟,一身土布衣裤,苍发似雪,飞髯如银,浓眉,虎目,狮鼻,海口,令人看来威猛至极。

这时,黄袍老人已折身迎了过去。

徐彩霞和邬铁牛,忙过去见礼,同时喊了声“张老哥”。

蓝世玉一听,知道进来的土布老人即是张大根的父亲,也就是黄袍老人说的“翻江苍龙”

张乐恒。

“翻江苍龙”张乐恒见了黄袍老人神态异常恭谨,进门看了蓝世玉一眼,不由面色一变,立即低声说:“老前辈果然找到金锥……”

黄袍老人未待“翻江苍龙”说完,立即作了一个阻止手势,并不发话。

蓝世玉心中一动,知道“翻江苍龙”下面未说完的话,是指父亲的绰号“金锥银弹”而言。

由此看来,“翻江苍龙”和黄袍老人恐怕俱是预谋杀害父亲的人。

这时,“翻江苍龙”张乐恒已急步走至床前,虎目望着蓝世玉,神色异常关切的看了一眼,转首对黄袍老人恭谨的急声问:“老前辈,这孩子穴道被制,时间一久,会不会受伤?”

黄袍老人似乎有难言之隐,略一沉思,转首望着红衣女孩徐彩霞和声说:“兰儿,你去将他的穴道解开!”

徐彩霞粉颊一红,低声应是,微垂着螓首,举步走向床前。

蓝世玉一见徐彩霞走上前来,一股男孩子自尊心受到损害的怒火,立即涌上心头,因而一双小星星似的眸子中,不由冷电一闪而逝!

“翻江苍龙”一见,面色不由一变,立即看了黄袍老人一眼,似乎在说:这孩子的功力,看来恐怕已超过他应有年龄的火候。

黄袍老人微蹙寿眉,仅点了点头,看来有着满腹心事。

这时,徐彩霞已走至床前,伸出春葱似的纤纤玉手,默运功力,舒掌在蓝世玉的“命门”

上一连拍了五掌。

蓝世玉觉得出,在第三掌上,徐彩霞才拍中变位后的穴道位置。

徐彩霞收掌之际,秋水般的眸子,不由深切的看了蓝世玉一眼,怀着一颗怦怦跳动的心,走了回去。

黄袍老人立即肃容对邬铁牛说:“邬铁牛,你在此陪他玩儿吧!记住,不要离开此地。”

任何人都听得出,黄袍老人在暗示邬铁牛小心,不要让蓝世玉跑了,唯独邬铁牛仅听懂了“陪他玩”三个字。

于是,眨着一双大眼,楞楞的点了点头,裂着大嘴应了声是。

“翻江苍龙”瞄了邬铁牛一眼,忍不住直皱眉头。

黄袍老人似乎有事,急于要和“翻江苍龙”商议。于是急声说:“我们走吧!”

说着和“翻江苍龙”匆匆的走出室外。

徐彩霞断定蓝世玉还没吃晚饭,也匆匆的走了出去。

邬铁牛一俟三人走后,立即望着蓝世玉裂嘴一笑,憨声问:“阁下觉得如何?可要下来走动走动?”

蓝世玉被解开穴道之后,试行运气,已经畅通,这时见问,心中不由一动,觉得要想脱离虎口,只有这个憨直的黑小子可以利用。

于是赶紧坐起身来,点了点头,随之走下床来。

邬铁牛觉得室内太暗了,即至桌前去燃油灯。

蓝世玉一见,星目突然一亮,觉得良机难再,立即屏息前进数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戟指点了邬铁牛的“黑憩穴”。

邬铁牛正待打燃火种,毫无防备,等到发觉指风近体,黑憩穴已被点中,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立即熟睡过去。

蓝世玉心中慌乱已极,首先平抑一下急烈跳动的心,然后悄悄走出房门,沿着房檐阴影,屏息向后绕去。

这时,天已全黑,夜空布满了星星,西天一句弯月,散发着朦胧光辉。

蓝世玉来至竹篱跟前,脚尖一点地面,身形腾空而起,飘身落至墙外。

他不敢展开轻功飞驰,那样定会惊动黄袍老人和“翻江苍龙”。

于是他屏息蹑步,鹭行鹤伏,认准方向,直向竹林外走去。

村内一片沉静,除了湖水撞击堤岸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走出竹林,蓝世玉的双目不禁一亮,林外就是昨天和张大根他们打架的地方,前面十数丈处,正是通向馨媛姑姑居处的湖堤。

蓝世玉心中不由一喜,他确没有想到,这次逃脱的如此之快,如此顺利。

他谨慎的看了看身后,断定黄袍老人和“翻江苍龙”他们尚未发现他已经逃出来。

于是身形一伏,尽展轻功,快如脱箭一般,直向湖堤奔去。

来至湖堤,立即隐身在一株大树后,惶急的游目一看,只见四野月色朦胧,湖水微波粼动,夜风吹来,湖滨芦苇沙沙作响,哪里还有缺耳伯伯的人影。

蓝世玉又焦急又紧张,看不到缺耳伯伯,他更加慌乱了。

他仰面慌急的细察着每个树顶,希望缺耳伯伯隐身在树顶上。

蓦地——一声苍劲有力的怒斥声隐约传来。

“邬铁牛这孩子太憨直了。”

蓝世玉一听,大吃一惊,这正是“翻江苍龙”张乐恒的声音!

他顾不得再找缺耳伯伯,转身直向堤上奔去。

继而一想。

暗呼不妥,以他自己的轻功造诣与黄袍老人和“翻江苍龙”两人相比,一经发现,不出半里必被追上。

转首一看,发现堤下湖边系着无数小艇,正随着湖浪波动,发出艇舷互撞声,有的小艇上仍放着渔钩和麻绳……

就在这时,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由竹林方向传来。

蓝世玉一听,更加紧张了,自知跑已不可能,不如就在小艇上暂避一时,碰碰运气。

心念一动。

急步奔下堤阶,飞身纵上一只堆满麻绳的小艇,急忙将麻绳覆在身上。

一阵浓重的鱼腥气,直冲入蓝世玉的鼻孔内。

蓝世玉已顾不了许多,皱了皱眉头,立即倒下身去,心想——这味道比缺耳伯伯的黑药丸好多了。

他屏息静听,那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已到堤上。

蓝世玉暗暗惊骇,心跳得更厉害了,他的确没有想到,黄袍老人的身法较他想像中不知道快了多少。

衣袂破风声戛然停止,堤上立即响起“翻江苍龙”的焦急声音道:“老前辈,以晚辈看来那孩子恐怕没到湖边来。”

紧接着黄袍老人肯定的说:“不会错,我听得极清楚,他可能是潜出竹林后,才施展轻功奔驰的。”

蓝世玉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心中暗暗庆幸在院内没有施展轻功。

片刻。

又听黄袍老人继续说:“当时我绝没想到就是他,不过他尚没有走远,可能仍隐藏在附近。”

蓝世玉一听,更紧张了,惊得不敢用鼻孔呼吸,张着嘴巴轻轻吐气,令他感到窒息。

他觑目一看,覆在面上的麻绳,恰有一道空隙可以看到立身堤上的“翻江苍龙”和黄袍老人。

只见黄袍老人神色凝重,举目四望,右手抚在银髯上,五指不停的缓缓捻动,显然他对蓝世玉的逃走感到非常忧急。

那双亲切的慈目,这时已变成闪烁的寒星了。

“翻江苍龙”张乐恒虎目圆睁,满面怒容,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东张西望,显得既愤怒又焦急。

摹见,黄袍老人目光一动,转首向村前离去。

蓝世玉心头一震,暗暗忖道:怕是缺耳伯伯来了吧!

凝神一听,果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

这时“翻江苍龙”也听到了,忙循声向村前离去。

就听——一声惶急颤抖的娇呼:“师父,可追到蓝世玉?”

蓝世玉一听,知道是徐彩霞来了。

只见黄袍老人和“翻江苍龙”同时摇了摇头,依然游目望着朦胧月色下的远方。

红影一闪,徐彩霞已停身在黄袍老人和“翻江苍龙”之间。

只见徐彩霞,柳眉紧蹙,粉面苍白,神色异常焦急,秋水般的眸子,向两堤和湖面闪动着……

渐渐徐彩霞的目光,移向堤下的无数小艇上……

蓝世玉心头猛的一震,惊得连声暗呼要糟,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徐彩霞的明眸精光一闪,面色突然大变,樱口惊得几乎叫出声来了,她发现中间小艇上的一堆麻绳下,正闪着两颗小星星。

蓝世玉一见,只感到天旋地转,呼吸窒息,那颗剧烈跳动的心,顿时提到了腔口。

………………

第五章

蓝世玉仰卧在小艇上的麻绳上,慌急的瞪着徐彩霞,在这一刹那,他有着无比的懊悔,深悔隐身在这只小艇上。

如今——他动也不敢动,跑也不敢跑,一经发现,就等于瓮中捉鳖了。

堤上的徐彩霞张着樱口,瞪着杏眼,粉面上充满了惊愕神色,目光慌急的望着隐身绳下的蓝世玉,她完全惊呆了。

蓝世玉汗下如雨,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只要徐彩霞的纤指一指,出声一叫,他便立刻被黄袍老人提回去。

一阵沉静之后。

徐彩霞一定神,竟而转首看向别处,依然作着游目四顾的神态。

但,她的神色之间,仍掩不住内心的慌急。

蓝世玉看得一楞,他感到无比的迷惑,心想——真怪,她为什么不叫出来呢?也许她没看清楚?

继而一想,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有意放我逃走?那又是为什么呢?……

蓝世玉愈想愈迷惑,他的心就像身下摇晃的小艇一样,无法让他宁静下来,逐一分析这些令人费解的问题。

他额角上的汗珠,随着小艇上的摇晃和互撞,籁籁的滚到了耳边……

又是一阵沉静。

就听——“翻江苍龙”黯然说:“老前辈,那孩子或许跑远了,我们不如明晨绝早竟自前去找胡镇山要人……”

黄袍老人微摇皓首,“未待”翻江苍龙“说完,立即忧急的说:”不,明晨已经太迟了,目前我们急切的是今夜如何阻止蓝世玉,不要去他媛姑姑处。“

“翻江苍龙”略一沉思,不解的问:“老前辈是否认为‘佛门真经’在蓝世玉的媛姑姑处?”

黄袍老人略一颔首说:“极有可能!”

“翻江苍龙”似乎不以为然的说:“根据常理判断,如此重宝,‘金锥银弹’蓝康泰似乎不可能轻易交给一个女人保管,也许仍藏在古坟内。”

黄袍老人一蹙寿眉说:“我曾详细的搜查过每一个可能存放小锦盒的角落……”

隐身麻绳下的蓝世玉一听,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火。

这时,他已确定这慈祥和善的黄袍老人,就是那些人的同谋。

也许黄袍老人一直隐身在古墓里,也许他就是杀害父亲的人,只有如此高绝的武功,才可能一掌击毙父亲。

蓝世玉一想到此处,不由血脉贲张,怒火高炽,心中惧意全消。

但,一想到黄袍老人高不可测的武功,令他又觉得报仇无望了……

心念之间。

又听“翻江苍龙”问:“以老前辈认为‘湖海五独’中的那一个人,才是杀害蓝康泰的真凶?”

黄袍老人抚髯略一沉思说:“五个人都有嫌疑……”

蓝世玉一听,顿时大悟,“翻江苍龙”说的“湖海五独”,必是那些绰号以“独”字起始的人。

他仰面倒在小艇上,双目茫然望着夜空上的繁星,心里屈指数着昨夜遇到的那些人。

首先是乘他晕厥,以右手搜摸他全身的“独臂熊”庞得冲。

其次是以铁拐捣得他痛彻心肝的“独腿铁拐”魏北璋。

第三个便是那个满脸青疤,两颗撩牙的“独眼獠魅”段启典,这人也极可能就是杀害父亲的人。

再其次便是那个头生大包,被“金锥”透墙重伤的“独角无常”史有余,这人是唯一知道谁是真正杀害父亲的人,当然,也可能就是“独角无常”。

他反复的数着:独腿铁拐,独臂熊,独眼獠魅,独角无常。

他一连数了几遍,只有四独,他想。第五独又是谁呢?必然是隐身石案之后,将自己击晕的那个银须老人……

蓦然——蓝世玉的灵机一动,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颤!

一个银发邪眼,干瘦如柴,马脚缺耳,薄嘴钩鼻老人的丑恶影子,闪电掠过他的心头。友情小说站

他不由惶急的连声暗呼道:“缺耳?独耳?另一‘独’该不会是缺耳伯伯吧?”

就在这时。

蓦闻堤上的“翻江苍龙”急声说:“老前辈快看,那面堤下闪过一道人影!”

蓝世玉心中一动,觑目一看,只见“翻江苍龙”张乐恒。虎目闪光,虬髯颤动,正举手指着北方。

黄袍老人手抚银髯,紧蹙寿眉,微一颔首说:“我已看到了。”

徐彩霞杏眼一闪,悄悄瞟了蓝世玉一眼,接着对“翻江苍龙”说:“张老哥,恐怕是蓝世玉吧!”

黄袍老人微摇皓首,忧郁的说:“不,那人是”独耳豺人‘!“

隐身小艇上的蓝世玉,虽然已断定缺耳老人可能就是“五独”中的人物之一,但是当他听到“独耳豺人”这个凶狠的绰号时,依然惊得浑身一颤。

片刻。

又听黄袍老人继续说:“蓝世玉本是一个智慧超人的孩子,只是他小小的心灵上,骤然遭受到如此重大的打击。

他心绪一时不能宁静下来,以致不能发挥他天赋的智力,加之‘独耳豺人’胡镇山以传授武功为饵。

因而——才减低了蓝世玉对他的怀疑,否则,以‘独耳豺人’胡镇山的言行举止,又岂能瞒得过蓝世玉?“

“翻江苍龙”张乐恒,一蹙霜眉,涩然一笑说:“不瞒老前辈说,晚辈虽届古稀之年,半生闯荡江湖,有时也自诩见多识广,阅历颇丰。

但方才听了老前辈昨夜所见,不要说蓝世玉还是个孩子,就是晚辈这个老江湖,也被闹得一头雾水,不分东西南北了。“

黄袍老人颔首一叹,似有同感的说:“‘独耳豺人’胡镇山虽然以阴险狠毒出名,自以为老谋深算,但他遇事不能沉着机变,日久不难被蓝世玉洞烛其奸……”

话未说完。

蓦见“翻江苍龙”张乐恒双目精光一闪,转首对黄袍老人说:“老前辈你看!”

说着,举手指向村前。

黄袍老人循指向前一看,寿眉一轩,未见如何作势,身形已向村里飘去。

紧接着堤上人影又一闪,“翻江苍龙”和徐彩霞也随之不见。

蓝世玉的心情紊乱极了,对“翻江苍龙”看到了什么,黄袍老人为何离去,以及徐彩霞没将自己隐身麻绳下指出来的原因,他已无心去想了。

如今,他急于要迅速而隐密的潜至媛姑姑处,而不被发现才是重要。

他知道,黄袍老人虽然走了,但极可能立即又返回来,是以他仍不敢匆匆纵上湖堤。

蓝世玉倒身在晃动的小艇上,微有寒意的湖风,透过麻绳的空隙,吹在他的俊面上,使他的心渐渐的宁静下来。

忽然——一声苍劲的哈哈大笑,竟由村前传来。

蓝世玉听得出那是“翻江苍龙”的声音。

但这时他对任何骤变的事件已不感到关心。

因为——他正在运用他的智慧,去理解存在他心中的疑难症结。

首先,他想到武功高不可测的黄袍老人。

由“翻江苍龙”恭谨的态度和称呼上判断,黄袍老人在武林中必是一个地位极尊,辈份极高的人。

黄袍老人虽然企图攫取父亲的小锦盒,他曾搜索过坟内各处,但并不一定是“湖海五独”

的同谋人物。

由于黄袍老人至今不知道小锦盒在媛姑姑处,当然隐身石案后,将自己击晕的必然另有其人。

蓝世玉一想到身后将他击晕的那个银发瘦削老人,便立即联想到“独耳豺人”胡镇山。

如此一想,令他恍大悟,“独耳豺人”一切诡谋,顿时昭然揭露。

同时——他气恨自己的糊涂,竟将一个阴险狠毒的丑恶吊客,误认为是父亲的多年老友。

“独耳豺人”进坟后的一举一动,神色言行,不少值得怀疑之处,而自己却受了他一时的情感迷惑,昏沉不悟。

他断定丑恶的胡镇山将他击晕后,是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才去购买香烛,为了探出媛姑姑的住处,他不得不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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