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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雄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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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袍老人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身来,望着蓝世玉慈祥真诚的说:“孩子,如果有任何疑难,或者需要我帮助你,可到丰渔村,‘翻江苍龙’家来找我,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令尊被那些人追杀的真正原因。”说罢转身,黄影一闪。顿时不见。

蓝世玉看了这份骇人轻功,顿时惊呆了。

于是,略一定神,心说:这些人俱是武功高绝之人,我要想为父报仇。看来势比登天还难。

心念之间。

不由悲戚的望了父亲一眼,热泪再度泉涌流下。

他缓缓走至父亲的尸体前,俯下身去,双臂运劲,正待将父亲抱起。

突然——发现父亲右手食指下,画有一个模糊的花纹,似图案,也像字……

于是,心情一阵激动,他断定这是父亲在气绝前利用仅余的一口真气,以食指刻在地上的。

蓝世玉智慧的眸子一阵闪动,忙奔至桌前,伸手将油灯拿过来,重新蹲在父亲的尸体前。

他举袖拭干了眼睛中的泪水,凝神细看,他知道这关系着杀父仇人的线索,和父亲被杀的秘密。

蓝世玉看了许多,发觉花纹散乱,似乎不像是图案,也许是个字,他又以字体的形状细加判断。

果然——是个字,极像是“独”字。

他呆呆的望着那个潦草的“独”字,心里在想。这个“独”字很可能就是指杀害父亲仇家的绰号,当然是指那个人的姓名。

他竭力去想,父亲平素谈论江湖,是否曾提及一个绰号以“独”字起始,或者是姓“独”

的人。

但是他失望了。

因为——在他脑海里,竟无一丝这样人物的记忆和耳闻,而且他也不知世界上是否有姓“独”的人。

他将油灯放回桌上使劲儿将父亲的尸体抱起,平放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望着面目悲忿的父亲,又忍不住失声大哭起来。

同时——他不时向父亲哀祷着,让他早日找到这个姓“独”的人,或绰号以“独”字开始的人。

独眼!那个身穿黑袍,一脸青疤,两颗獠牙独眼人的影子,闪电掠过他的心头。

蓝世玉顿时不哭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怒火。恨恨的自语道:“不错,一定是那个独眼人……”

紧接着他又想起在自己悲痛晕厥时,搜摸他全身的那个人,他又是谁呢?难道他不是暗杀父亲的那人?

于是心中一动,他认为要想知道谁是杀父仇人,必须找到藏身石案之后,将自己击晕了的那个瘦削老人。

一念至此。

他猛的由床上立起来,飞身扑进了自己的石室中。

从石室的通风口,透进一丝日光,原来天已经亮了。

这一刹那,他忽然猜想独眼人将那个人掳走,不但怀疑此人身上藏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且怀疑此人看到他击毙了父亲。

蓝世玉望着透过石墙的那半截柔软如绳,金光闪闪的“金锥”,怔怔出神,他第一次发现父亲的“金刚柔雄”竟是如此的锐利。

他走出室外,运足劲力将金锥抽出来,接着用手绕了几圈,顺势放进怀里,他决心要用父亲的金锥手刃击毙他父亲的仇人。

越想他越觉得独眼人杀害父亲的可能性最大,其次就是搜摸自己的那个人,至于隐身在隔壁和石案后面的那两个人,以及那个独腿撑拐的人,可能性较小。

不过那个面目和善的黄袍老人,是否就是隐在身后,将他击晕的,却不得而知。

因为只有那个人曾暗中看到击毙父亲的凶手是谁。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丰渔村找那个黄袍老人问个清楚,何况他曾表示,愿将父亲被杀的原因告诉给自己!

心念已定。

急步走至床前,准备将父亲的尸体移至古坟,和母亲的尸体并肩放在一起。

就在这时。

一丝衣袂破风之声,隐约传来。

蓝世玉心头一震,心说:又是谁来了?就听一声嚎啕大哭,竟由进口处响起。

蓝世玉吓了一跳,转身一看,但见一道黑影,挟着苍劲沙哑的痛哭声,疾如风驰般扑了进来。

蓝世玉神志慌乱,再想藏躲,已是不及。

那黑影一见床上的尸体,悲嘶声中,飞扑上前,手上的东西亦散落在地上。

蓝世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

忙低头一看,地上满是香烛箔纸,一只竹篮已滚到了墙边。

再看伏在父亲尸体上大哭的人,竟是一个身穿灰衣,白发白须,左耳已失的干瘦老人。

只听干瘦缺耳老人嘶哑的悲嚎道:“康泰老弟……你死的好惨呀……老哥哥找你找的好苦噢……”

蓝世玉一听,原来是父亲的老友,不由悲从心起,宛如见到亲人似的,“哇”的一声,扑倒在那人身侧,放声痛哭起来。

良久。

蓝世玉感到一只干枯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同时听到缺耳老人悲痛的说:“玉儿,可怜的孩子……”

以下的话,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蓝世玉一听那声亲切的“玉儿”,哭的更厉害了。

虽然——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听父母提起他有这么一个缺耳朵的伯伯。

然而——这是他骤然失去父亲之后,所听到的第一个亲切声音。

因而在他心理上,对于这缺耳干瘦老人,感到无比的亲切。

缺耳老人极端慈祥的抚着他的肩头。悲切的说:“玉儿,不要哭,快起来,让老伯伯看看你,整整十年了,没想到你已长得如此高大了……”

蓝世玉的泪,像决堤的江河,两手不自觉的将缺耳老人抱住。

缺耳老人黯然一叹,近拟颤抖的悲声说:“玉儿……可怜的孩子……”

边说边伸出两只干枯的手,将蓝世玉抱扶起来。

蓝世玉依然悲痛的呜咽着。

缺耳老人亲切的举袖为他拭着面颊上的泪水。

蓝世玉还没看到这位老伯伯的面貌,才一仰脸,不禁浑身一颤,心中立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

只见缺耳老人削瘦的马脸上,秃眉邪眼,薄唇无须,高耸的两颧中,嵌着个鹰钩鼻,竟是一幅十足的奸邪阴险相。

满布皱纹的脸上,虽然没有老泪纵横,但是狡狯的邪眼,却也红红的。

蓝世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像这样亲切慈祥的老人,居然生了一副阴险邪恶的面孔。

当然,世界也有很多面貌奇丑,心地善良的好人。

如此一想,他的心情又宽畅多了。

缺耳老人见蓝世玉望着他不语,立即以亲切的声音问:“玉儿,不认识老伯伯了?”

边说边用干枯的手,不停的抚摸蓝世玉的肩和背。

蓝世玉望着缺耳老人,坦诚的点点头!

缺耳老人苦涩的一笑,黯然说:“这也难怪,整整十年了,那时你还是个娃儿。”

蓝世玉不便说没有,立即回答说:“父亲时常谈及许多叔叔伯伯,只是玉儿生性愚鲁,一时记不住那么多。”

缺耳老人一听,满意的笑了。

但是当他看到蓝世玉的眉一皱时,忙又悲痛的说:“玉儿,快把香烛捡起来,让我们为你父亲焚化……”

话未说完,当先俯身捡起地上的香烛箔纸。

蓝世玉看到满地的香烛箔纸,心中一动,异常不解,不由脱口问道:“老伯伯一别十年,如何知道家父和玉儿住在此地,又怎么知道家父已经遇害身亡?”

缺耳老人一面整理箔纸,一面毫不迟疑的说:“玉儿,老伯伯已整整找了你父亲十年,昨夜宿店在前面镇上,三更时分,忽然听到店外有人大喝,老伯伯奔至店外一看,竟是与你父亲有过嫌怨的‘独腿大王’陈振东……”

蓝世玉心中一动,不由脱口问道:“老伯伯说的可是一个左腿已断,撑着一根铁拐的人……”

缺耳老人神色一楞,接着不解的说:“怎么,你认识他?”

蓝世玉一听,顿时想起“独腿大王”魏北璋曾用铁拐在他身上猛捣一阵的痛苦,因而,剑眉一竖,恨声说:“两个时辰前,他曾来过!”

缺耳老人偷偷看了仇怒的蓝世玉一眼,不由面色微微一变,心想——这小子煞气好重。

于是,邪眼悄悄觑着蓝世玉的脸色,黯然一叹,又继续说:“不错,我知道你们住在此地和你父亲被杀的事,就是他告诉伯伯的。

当时我心痛如绞,问明路径,买了些香烛就赶来了……“

蓝世玉心中怒火逐渐高涨。

蓦然——转首望着缺耳老人,悲忿的怒声问:“伯伯可曾问他击毙家父的人是谁?”

缺耳老人见蓝世玉双目如电,心头不禁一震,觉得蓝世玉虽然小小年纪,但至少已有十年的内功火候了。

于是,藉着去油灯上引燃香烛,沉痛的说:“伯伯就是再糊涂,也知道问这个重要问题,他说自己一进来就发现暗中隐着一个人,等他追出荒林后,才发现是‘独臂熊’庞得冲……”

蓝世玉听“独臂熊”四个字儿,心中一动,顿时大悟,难怪那人点了自己的“黑憩穴”

之后,一直用右手在搜摸自己,原来他是一只独臂。

一想到“独臂”,立刻记起父亲在地上划的那个“独”字儿,一个是独腿,一个是独臂,另一个是独眼。

蓝世玉在这一刹那,简直弄不清楚父亲所写的那个“独”字儿,指的是谁?

经过缺耳老人如此一说,他对那个身穿黑袍,撩牙青疤脸的独眼人,是否就是击毙他父亲的人,又有些动摇了。

因而他微蹙双眉,竭力运用他超人的天赋和智慧,去判断杀父仇人究竟是“独臂熊”庞得冲,抑或是那个独眼人。

不过他觉得“独臂熊”的可能性极大。

可是当他想到独眼人匆匆进来,看也不看倒在血泊中的父亲一眼,竟直扑床前翻动被褥,岂不是证明他已经来过一次了吗?

这时——缺耳老人一面燃着香烛,一面冷眼偷看怔立沉思的蓝世玉。

恰在这时,蓝世玉喃喃自语的说:“他为什么又回来翻动床褥和通风孔呢?”

缺耳老人似乎不解的立即插嘴问道:“玉儿,你说的是谁?”

蓝世玉一定神,立即转首问他:“老伯伯,你可认识一个满脸青疤,两颗獠牙,只有一只眼睛的人?”

缺耳老人听得面色一变,似乎大吃一惊,不由急声问道:“怎么,这个恶魔也来了吗?”

蓝世玉一见缺耳老人惊变的神色,知道独眼人是个厉害角色。

于是,点了点头,也惊讶的问:“老伯伯,那人是谁?”

缺耳老人毫不迟疑的说:“此人就是黑白两道,闻名痛恶的‘独眼獠魅’段启典。”

说罢,拿着烟雾缭绕的香烛走向床头!

蓝世玉木然糊涂了。

他已经忘了悲痛,眼睛里也没有了泪水,他被许许多多解不开的谜弄糊涂了。

缺耳老人偷偷瞟了蓝世玉一眼,接着说:“玉儿,快把箔纸焚化了吧!”

蓝世玉略一定神,立即走了过去,定睛一看,不由惊得面色一变。

只见缺耳老人正将一根根的香柱,插进床头上的本栏上,声息毫无,宛如插上泥土上似的,这份功力,确实骇人。

蓝世玉看在眼里,不住流下泪来,痛悔的说:“老伯伯为何不早来一步,如果有老伯伯在此,家父也就不会遭人暗算了。”

边说边将手中的箔纸,在白烛的火苗上引燃。

缺耳老人邪眼微一闪动,接着一叹道:“玉儿,这也许也是天意,如果我不遇到‘独腿铁拐’魏北璋,伯伯也不知道你们住在如此隐密的古墓里。”

蓝世玉一听。顿时想起久久不敢向父亲询问的问题,一面噙着泪焚化着箔纸,一面不解的问:“老伯伯,你可知道我父亲为何要搬进这座古墓里来住?”

缺耳老人迟疑的说:“真实情形,伯伯也不清楚,不过江湖上有些人猜测,你父亲在华山玉峰下得一部什么佛门‘真经’……”

蓝世玉一听“华山玉女峰下”,顿时想起那个慈眉善目,身穿黄袍的慈祥老人。他方才也说昔年在玉女峰下曾经见到过父亲。

这时,缺耳老人已将香炷插完,见蓝世玉凝神沉思,立即以祥和的声音问:“玉儿,你父亲可是为了这个原因?”

蓝世玉一定神,将手中剩余的一些箔纸放在火堆上,起身摇了摇头说:“玉儿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看到父亲念过什么‘真经’……”

缺耳老人未待蓝世玉说完,趁机问他道:“据说佛门真经是藏在一个小锦盒里……”

蓝世玉一听,心头不由砰砰跳个不停。

缺耳老人的邪眼中精光一闪,阴险的老脸上,充满了贪婪之色。

紧接着又含笑问道:“玉儿,你可曾看到过那个小锦盒?”

蓝世玉见问,心头跳得更厉害了,他觉得这个缺耳老人虽然是父亲的好友,但目前仍不宜将真实情形告诉他。

因而——略一迟疑,讷讷的说:“玉儿没看到过!”

边说边惭愧的低下头去。

缺耳老人一听,面色立刻大变,秃眉一挑,邪眼圆睁,嘴角儿上掠过一丝狞笑,本来就狰恶的面目,这时变得更怕人了。

他蓄满功力的干枯右手,五指弯曲如钩,逐渐的向上提起来!

………………

第三章

蓝世玉说了那句谎话后,心里感到非常后悔。

因而,羞愧的一直不敢抬起头来,他觉得对这个寻找父亲十年之久的老伯伯,实在不应该骗他。

缺耳老人圆睁邪眼,瘦削的马脸上,肌肉不停抽搐着。

这时他蓄满功力的干枯右手,已渐渐举过了蓝世玉的肩头。

片刻——他的邪眼精光一闪,狰恶的神情,又平复下来。削薄的嘴角儿上,随之掠过一抹狡狯的诡笑,那只如钩的右手,又悄悄的垂下来。

紧接着强抑心头怒火,以一种感慨而祥和的声音说:“当然喽,这种极端重要,有关武林浩劫的至宝,哪能让你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看到……”

说此一顿。

邪眼一转,秃眉一蹙,继续说:“再说,就是你看到了,你也不知道它的重要性。”

蓝世玉立即怯怯的低低应了声是,以掩饰他心里的不安。

缺耳老人觑目看了挺在床上的尸体一眼,接着说:“玉儿,俗话说:”入土为安‘,我们必须尽快的将你父亲就近安葬了才好……“

蓝世玉一听,顿时心如刀割,举目望看你亲的尸体,戚声说。“玉儿想把家父的尸体,放进古坟内,和家母葬在一起。……”

缺耳老人的邪眼精光一闪,未待蓝世玉说完,急声问:“古坟内的通路你可知道?”

蓝世玉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但,他的目光却依然望着床上的父亲,黯然悲声说:“家父每年在家母逝世的那一天,必带玉儿进去一次,一瞻家母的遗容。”

说着,两行泪水不觉又籁籁的滚了下来。

缺耳老人一听,丑恶瘦长的马睑上,立即充满了惊喜之色,以迫不及待的口吻说:“我们就快动手吧!”

也不待蓝世玉表示意见,急忙走至床前,两臂一伸,立即将“金锥银弹”蓝康泰的尸体托起,接着说:“玉儿,你在前面带路。”

蓝世玉也觉得及早将父亲的尸体送入古坟好。

于是,颔首应是,当先向另一条隧道中走去。

两人沿着漆黑的隧道前进,左转右弯,时纵时横……

隧道纵横交叉,两侧壁上有不少形式相同,大小互异的紧闭铁门。

缺耳老人一见,神色顿时显焦急起来,见蓝世玉谨慎举步,目不斜视,立即将平托的蓝康泰挟在肋下。

他每遇转弯改道处,即以蓄满功力的食指,在墙上悄悄画上一个箭头标记。

一阵纵跃,经过了七个方形石屋,三个巨大空坟,前面黑暗中已现出一丝微弱亮光。

缺耳老人心中一动,知道前面即是古坟,赶紧又将蓝康泰的尸体托好。

就在他将尸体托平的同时,蓝世玉已回头来道:“胡伯伯,前面就是古坟了。”

他一看缺耳老人仍恭谨的托着父亲的尸体,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激,接着说:“胡伯伯知道吗?这些古坟都是空的,仅这一座才是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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