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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武林-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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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淡淡一笑,抬手一招,呼的一声,那颗嵌在中柱上的虎铃,已凌空飞入手中,全场之人都暗自一惊。

要知那根中柱,与那人所站距离,最少也有三丈之余,这种虚空取物,不论功力,手法,都已炉火纯青之境。

只见他将虎铃随手递与那个凶汉以后,笑道:“兄弟乃蛇郎君尤嵩,想不到在这里能幸会高人。”

略停了一停,又复笑道:“家师乃万蛇尊者,请问这位小英雄高姓大名,师承何人,以免有所误会。”

他报出万蛇尊者以后,全场之人又是一惊,该因万蛇尊者,乃是十魔之中的著名凶人,三十年前,江湖中就流传着两句话,那就是:“辽东有双煞,岭南称二尊。”谓所岭南二尊,所指的就是这万蛇尊者,和神力尊者两人。

想不到这蛇郎君尤嵩,就是万蛇尊者的徒弟,所以,除岳腾兄妹以外,全都为那可爱的少年耽上一份心儿。

忽听那少年哈哈笑道:“小爷兄弟行走江湖,既然名不见经传,说了你也不知,至于师承,尔更不必问,因为,既不与你玩蛇儿的沾亲带故,也不想与你结友论交……”

“住嘴!”蛇郎君尤嵩喝道:“好狂的娃儿,大爷倒要称称你小子有多少斤两?”

话声中,直向那劲装少年从容走去。

那少年见蛇郎君尤嵩,来势不凡,步履冉冉之间,倍见功力,人还未到,却先有股杀气逼人。是故,亦不敢疏神大意,连忙转过身来,凝神戒备。

须臾之间,蛇郎君尤嵩,已来到那少年面前,双方相距,只一伸手之间,但两人都是随意而立,互相注视,谁都未曾出手。

其实,谁也不敢贸然先行出手,盖因两人所站姿势,看似随意而立,实则防范周密,无瑕可击,仿佛不论对方从任何角度进攻,都会在各人自己的意科之中,而施以雷霆万钧的反击。

两人都似觉得遇上了生平劲放,丝毫不敢大意,但又不敢轻易冒进,所以,只有互相凝神注视,一则以防对方抢先出手,二则搜寻对方弱点,以仰伺机进击。

此时楼上众人,都是心弦满张,杀机弥漫,锐锋峭陡,除了岳腾兄妹与那白衣书生以外,全都是提心吊胆的望着两人,就连东海一钧庞泽,也是双目炯炯,毫不稍瞬。

岳腾见那白衣书生,仍是轻摇折扇,含笑而坐,如同无事一般,那份镇静从容之态,不由暗暗心折。暗道:此人若非身怀绝世奇学,就必是未曾见过江湖凶杀殴斗之事,否则,其弟与人这么剑拔弩张,他怎会毫不动容。

约有盏茶工夫,那少年与蛇郎君龙嵩两人,虽未相搏一招,但各人额上都已微现汗珠,显见两人直到现在,仍未寻到对方破绽之处,而给自己有利可乘之机。

少顷,忽见尤嵩霁颜一笑道:“这位小英雄,的确不愧高人。”

那少年也含笑说道:“彼此,彼此,不要客气。”

至此,双方的紧张局势,方渐渐松弛下来,众人的情绪,也逐渐缓和,安定。

忽听蛇郎君尤嵩又道:

“尤某如要胜你,最低也要在五百招以上,可惜,尤某还有要事在身,这样好啦,今夜三更,尊驾可否来城东四十里,恶虎村一行,咱们再……”

那少年朗朗一笑,抢着说道:“你我既未动手相搏,胜败之机,也只各占一半,你可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并非小爷不敢,实因今夜另有所约,所以不能奉陪。”

略顿,又道:“小爷据实相告,你不是要找恶罗汉申屠然么,告诉你吧,申屠然与天龙教大坛主——虬髯苍龙鲍金城的约斗,双方都因事所羁,故暂时取消,如今申屠然正在九岭山,无影双钩秦子明的大寨之中……”

蛇郎君尤嵩微微一惊,接口问道:“什么!恶罗汉申屠然,如今在九岭山,此话当真么?”

那少年点点头道:“谁还骗你不成,今夜小爷就是要赴申屠然的约斗,这样吧,尊驾何不将今夜约斗之地,也改为九岭山,一则可让你与恶罗汉两手联手,二则,小爷亦可弃繁就简,一齐解决,你看如何?”

蛇郎君尤嵩,双眉一轩,两眼精芒暴闪,徒涌杀机,但吐了口气后,旋又霁颜一笑,道:“尊驾的豪气,胆识,的确令人心折,只是未免太狂了一点,你可知道,九岭山的武功,另成一道,别走蹊径,数十年来均未卷入江湖是非,平时就养精蓄锐,培值新秀;尤其近十午来,无影双钩秦子明,锐力图强,广交八荒异人,凡是奇才异能之士,或是前辈有名人物,与该派多少总有点交往,所以该处不啻是藏龙卧虎之地……”

那少年又是哈哈一笑,道:“你这人讲话好生罗嗦。”指着先前那三位凶恶大汉,又道:“哼!什么藏龙卧虎,这三个姓魏的,不就是在只恶虎么?照样被小爷拔下两颗门牙,如果真还有什么龙的出现,小爷定要拆下它的角来,何况只是一条小小蛇儿,又能逞什么凶?耍什么威风?……”

“住嘴!”蛇郎君尤嵩再也忍耐不住,沉喝声中,左手衣袖微飘,桌上菜盘、饭碗、酒杯等,齐都飞了起来。

众人全都大吃一惊,那少年似未想到他不攻向自己,而竟会来这么一手,正要有所施为,却见乃兄——白衣书生,仍是端坐如故,面含微笑,只将手中扇子微微一扇,那些原本飞起尺余高的杯盘碗筷,重又缓缓落在原处,安稳如前,直似未曾移动一般。

此时,蛇郎君尤嵩,额上汗珠,如黄豆般大,颗颗下滴,许是他在左手微扬之际,已与那白衣书生,暗中较了一番功力。

而那白衣书生,一直坐着未动,面上神色,也一直含笑自若,明眼人一看,就知蛇郎君尤嵩稍逊一筹。

忽闻尤嵩兀自解嘲,哈哈一笑道:“真是高人不露相,露相不高人,尤某幸会了。”

旋又回头向那劲装少年问道:“这位可是令兄么?”

那少年点头笑道:“正是小爷大哥,怎么!怕了吗?”

“那倒不会!”蛇郎君摇头笑道:“如果尤某猜得不错,令兄武功,似较阁下要强过三成以上。”

那少年笑道:“我只知道我家大哥,绝不轻易出手,可是,出手必胜,至于他武功究竟有多高,我就不知知道了。”

那位一直未说话的白衣书生,这时忽然轻声叱道:“鹏弟,不准胡说,这儿真正的高人,尚未露相哩,像你我这点武功,在别人眼里,算得什么。”

他话声清脆,话音明朗,而且节奏分明,颇可韵味,听来极为悦耳;同时,他说话之时,两只大眼不时向岳腾兄妹这边瞟来,那意思像是在说——真正的高人在那里。

岳腾始终都在低头喝酒,对楼上所发生之事,一直都是视若未见,像是在有意避免,自斟自酌,看样子似乎已有几分酒意,俊脸通红,意兴阑珊。无影童子岳文琴,虽是未动声色,默默吃饭,但早已暗将无相禅功引满,以便随时应变,毫未稍懈。

这当儿,忽听蛇郎君尤嵩说道:“尤某现在正在拟前往九岭山,贤昆仲既与恶较汉申屠然有约在先,那么今夜三更,尤某也在该地,等候二位在驾,但希望二位届时定当前来,以免我等久候不晤。”

那少年朗笑道:“哈哈,尊驾放心,小爷兄弟虽是行走江湖,但还略知信义二字,任凭他处是刀山剑树,小爷兄弟也要按时前去闯他一闯。”

本来,先前那白衣书生,一面说话,一面向岳腾兄妹瞟来之时,楼上众人都随着他的目光,向岳腾兄妹望去,蛇郎君尤嵩自不例外,也回头望了一眼,如今他既已与兄弟约定,于是转过身来说道:“既然这儿还另有高人,今夜何不同来九岭山一行,不知二位可否赏脸……”

无影童子岳文琴,侧头一看,见他一面说话,一面向这边走来,顿时柳眉一剔,面凝含霜,正要发作,忽见乃兄岳腾,一手扶桌,一手对蛇郎君毫不经意的微微挥手,嘴中并喃喃吟指:“我醉欲眠,君且去……”

话未说完,早已枕腕而睡,那样儿当当是醉态可掬,潇洒风趣,不愧是书生本色,令人羡慕得紧。

可是,真有奇事发生——

不知是巧合,抑是只有原因,岳腾这么毫不经意的微微挥手,蛇郎君尤嵩就连退数步,岳腾仅只轻轻挥了三下,就已入睡,而蛇郎君却一连退了九步,正好也到了门边。

如果说在他这一挥手之间,运上了功力,似乎不像,因为他这挥手之势,极为轻松自然,何况他已醉了,更何况蛇郎君也非易与之人,那会这么不济。

倘若说这是巧合,第一,蛇郎君尤嵩既是有意邀约,不可能退着说话,与情理不合。第二,纵然他是自动后退,就何必面露惊惶之色。

当然,岳腾是暗中用了功力,而且是一步一步将蛇郎君逼退,于此试探之间,岳腾已知尤嵩武功还与紫面如来万奎相比,约在伯仲之中,只因他自任督二脉一通以后,其功力较前何止增加一倍,是故于此毫不经意之下,举手投足,亦臻克敌之效。

蛇郎君尤嵩,于楼梯门口,怔怔的望了岳腾一眼以后,径自带着一班人,勿勿下楼而去,走得甚是仓惶。

岳腾枕腕而睡,自然只是伪装,耳际间忽闻那白衣书生,对着乃弟轻声说道:“鹏弟,看见没有,这才真是叫做高人,蛇郎君连边都靠不上,那像你,这样毛手毛脚,冒冒失失的。”那少年点头一笑道:“凤——哥,今天我们算是又开了一次眼界……

”话未说完,忽见那孩子——庞天鳌走来问道:“两位大叔,你们今夜真的要去九岭山么?”那少年点头道:“当然要去,不然,岂不失约啦。”庞天鳌拍手笑道:“那鳌儿也要跟大叔们去。”那少年摸摸鳌儿的头,笑道:“如果以你这个样子来讲,也是应该在江湖上闯闯,但倘若你真的只有八岁的话,那就未免太……”

正无法再说下去,那孩子却抢着说道:

“不嘛!鳌儿不怕,鳌儿用渔网,帮大叔捉他。”

这时忽听东海一钧庞泽高声喊道:

“鳌儿过来,三叔带你到洞庭湖去捉大虾。”

庞天鳌回头说道;

“三叔,鳌儿不捉大虾了,鳌儿要跟这两位大叔,去九岭山拔虎牙,拆龙角。”忽又改口惊道:“啊!两位大叔呢?那里去啦?”

原来,那对少年兄弟,乘那孩子回头与他三叔说话之际,就已勿勿下楼而去。

庞天鳌见那两位大叔已走,就连忙走到岳腾兄妹桌前,憨笑问道:

“姑姑、大叔,今夜你们也要去九岭山么?”

斯时岳腾兄妹早已结帐,且已站起,文琴正要对他微笑点头,岳腾却抢先答道:

“我们另外有事,小兄弟,咱们若是有缘,自有后会之期,再见。”说罢,与乃妹两人,径自匆匆离去。

两人回到客栈,满心以为可与神州二老,鄂东双杰等人,旧叙一番,谁知,一向小二查询,方知伊等几人,在此仅只休息片刻,却又走了。

兄妹两人顿有怅然若失之感,半晌,岳腾方道:

“妹妹,你看他们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为何走得这么匆忙?”

岳文琴臻首微摇,道:

“我想不会,如果真的遇上麻烦,不会不通知我们。”

岳腾剑眉微皱,道:

“话是不错,可是既然遇见了,总不能不打声招呼。”

岳文琴格格一笑,道:

“对,你怎么一搞就皱眉头,自咱们兄妹相遇以后,你不知皱了多少次眉头,我简直数也数不清啦。”

岳腾俊脸微红,赧然一笑道:

“我只是觉得奇怪,他们为什么走得这么勿忙?”

岳文琴想了想道:

“以我想,他们可能乘夜晚凉快,多走一程,这种大热天,中午实在吃不消,再说他们的实力,也不算太差,何况还有那位又狡又滑的老怪,和那他精得像猴子的老儿,谁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岳腾暗中一想,几人武功,他都尽知,突然遇上天龙教人,也勉可一战,想来的确不会有什么问题,因而点头笑道:“你这话也对,可能是乘凉赶路。”岳文琴道:“你这样想就对啦,可是,我们却该走啦。”岳腾道:“我们今夜就在此住宿一宵,明天再走不迟。”岳文琴道:“我说的不是起程赶路嘛。”岳腾故作一怔,问道:“那你说的是去那里?”

“自然是去九岭山呀!”文琴急道:“别人恐怕早就走了。”

岳腾道:“我们去九岭山干什么?”

岳文琴甚为得意的笑道:“去探那对兄弟的底细嘛,看他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岳腾也笑道:“那有什么好探的,他所使是的大演神功和乾元指,背上背的又是文昌笔,你想想,武林中有何人能兼具这几种绝世奇学,就不难知道他俩的来路了,那还要去探他干什么,何必这么劳累。”

岳文琴蓦然一惊,道:“啊!莫非是那两位老前辈的门下,那么我们更要快些赶去观摩观摩,再迟恐怕就来不及啦。”

“咦!怎么又变成观摩了呢?”岳腾笑道:“妹妹,对自己哥哥讲话,为何也这么言不由衷呢?”

文琴暗暗一惊,问道:“我怎么言不由衷?”

岳腾神秘一笑,道:“明明是在为别人耽心,还讲什么前去探底?观摩?”

文琴粉面一红,双脚连跺,气道:“人家急得要死啦,你还这么取笑人家,谁有工夫和你磨牙,你不去,我去。”

最后二字出口之时,人已穿窗而去,消逝在夜色里。

岳腾摇头一笑,似乎真把这位调皮而又任性的妹妹,毫无办法,只得站起身来,幌肩而出,随后追去。

此时,已是初更将尽,二更稍头,且是六月初旬,上弦月虽是朦胧如谜,但却蓝空如洗,满天星斗,大地景物仍然清晰可见。

文琴伫立旷野,仰视天空,夜空蔚蓝而深遂,充满着无边的详和与静溢。

飘飘白云,闪闪繁星,以及那点点流萤,更充实了夜的内涵;每一片白云,都像一包精致的礼物,让自己尽情的观赏,尽性的抚触,每一颗星,都像一句祝福的语言,让自己默默的谛听,而引起心灵的共鸣。

尤其那点点流茧,直同一个个跳动而美好的音符,唱出了她内心的喜悦与希望。

的确,这夜!有老祖母的慈详,有新嫁娘的清鲜,显示着无边的和谐,与安详,这美好的一切,冲击着她那少女的情怀,仿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之泉,从内心的深处喷出,而在浑身的血液里奔流。

尤其,她幼失怙恃,一直在苦难中长大,虽有奶妈照顾,且又受乃师溺爱,娇庞,但骨肉之情乃是天性,一个自幼即失去父母的孩子,纵然是在一个较温暖的环境里成长。但没有父母慈爱的滋养,毕竟是有所或缺。

何况,平时在她内心中所汹涌激荡的,是仇恨,是愤怒,是强力的报复。

如今一旦被这种美好而甘凉的气氛所冲击,自有一种新的感受,她像发现另一个源头,要细心去体会,去领悟、去开拓,于是她仰首向九岭山望去,被夜色包溶的九岭山,像一颗深蓝宝石,另有一种朦胧之美。

不知为什么,她内心里也像有一颗蓝色的宝石,而且也有一种种更深、更蓝、更浓的朦胧之美。

她忽觉身后有异,蓦然回首,却又笑道:

“哥,你到底还是来啦。”

岳腾点头笑道:“我不来成么?万一发生意外,那怎么得了。”

岳文琴含笑问道:“发生什么意外?”

岳腾神秘的笑了笑,问道:“妹妹,我且问你,你觉得那位白衣书生怎么样?”

文琴小嘴儿一嘟,瑶鼻儿一翘,道:“看那样子文质彬彬,大模大样,而又酸溜溜的,哼!我才不喜欢哩。”

岳腾笑了笑,又道:“那么,那位年小的呢?”

文琴心头微微一震,反问道:“哥!你问这些干吗?”

岳腾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妹妹,告诉我吧,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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