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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七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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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几句话,像是喃喃自语,秃龙万三胜,金眼雕姜公纪谁也不敢插口,只是怔怔的望着帮主。
东海龙王一抬头,双目精光,陡然暴射,朝身前诸人说道:“申干臣不过是受人指使,此事不但关系本帮存亡,也许关联着整个江湖,本帮只是首挡其冲而已……”
秃龙万三胜道:“帮主说得如此严重,不知这幕后主使的,到底是谁?”
东海龙王道:“这个,目前还不知道,只是那厮冒充老夫,去向衡山派寻衅,正是一石二鸟之计,事不宜迟,万兄可随老夫赶去衡山,迟恐来不及了!”
南振岳听得暗哦一声,心想:难怪早晨那位帮主,自己总觉得他声音嘶哑,不像帮主,原来竟然有人假冒!不错,敢情他们毒害了帮主,那厮才敢公然出现!金眼雕姜公纪道:“属下随帮主同去。
东海龙王微微摇头道:“帮中虽有尉迟坛主坐镇,但姜兄负责水陆总巡,君山根本重地,还是不宜轻离,好在贼人们只当老夫中毒昏迷,有老夫和万坛主同去,只要赶在他们前面,就可把贼人们一鼓成擒。”
金眼雕躬身应“是”,东海龙王转脸朝南振岳道:“龙老弟!”
南振岳赶忙肃身答应。
东海龙王捋须,道:“贼人们只把老夫迷昏,而不要老夫性命,再由申干臣负责,运去候家湾,显见他们另有阴谋,侯家湾方面,也必有接应之人。
龙老弟和卫香主‘可仍以护送钟坛主灵柩为名,不动声色,前往侯家湾去,姜兄率领所属,随后支援,务必把侯家湾贼人,一网成擒,不可放走一人。”
南振岳、金眼雕同声口称:”属下遵命。”
东海龙王从袖中取出一面令旗,又道:“侯香主,龙香主,你们持我令旗,押送申干臣回转总堂,交与尉迟坛主收押,等老夫回来,再行发落。”
侯浚彦接过令旗,和龙学文躬身领命。
东海龙王吩咐完毕,立即朝秃龙万三胜笑道:“万兄,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万三胜率同两名香主,紧随着帮主身后,疾驰而去。
侯浚彦、龙学文也挑了四名武士,押着申干臣,回转总堂。
南振岳命人盖好棺木,和卫劲秋两人,重新上马,别过金眼雕,率领着数十名武士,出了木栅,浩浩荡荡朝侯家湾进发。
这侯家湾在君山正北,约有二十来里方圆,三面环水,只有西面一条陆路,可通华容,原是一片坟场。
南振岳,卫劲秋赶到侯家湾,已是黄昏时候,两人下马之后,但见丛草白扬,累累荒穴,那有什么人影?南振岳指挥随行武士,把那口空棺放到草坪中间,自己和卫劲秋在荒穴之间,走了一阵,依然瞧不到半点动静,心中暗暗生疑!暗忖:帮主说得决不会错,贼人们既不存心害死帮主,要巴巴的把帮主运来此地,自然另有阴谋,也自然会有人在此接应,何以自己一行,运柩到达,会一个人影都不见?转念之间,目光朝左首一片松林一瞥,低低说道:“卫兄,咱们到林中去瞧瞧!”
卫劲秋躬身道:“副坛主说得极是!”
南振岳望了他一眼,笑道:“卫兄,如不嫌弃,咱们年龄相若,最好还是弟兄相称。”
卫劲秋道:“副坛主乃是帮中职位尊称,属下岂敢逾越?”
南振岳大笑道:“卫兄平素豪爽过人,怎可如此拘泥?你我一见如故,卫兄把兄弟当作朋友,就不可这般称呼。”
卫劲秋喜道:“龙兄瞧得起兄弟,兄弟恭敬不如从命。”
这几句话的时间,业已直近松林,南振岳扬手道:“卫兄且慢,这片松林,占地甚广,我们还是分头搜索的好。”
卫劲秋道:“龙兄高见极是,那么兄弟从那边过来,龙兄从此进去,不知龙兄意下如何?”
南振岳点头道:“好,咱们就这么办。”
卫劲秋身形不动,人已飞掠出去,只有几个起落,便已到了十余丈外,在松林间一闪而没!南振岳瞧他身法奇快,心中暗暗一动,这位卫兄年纪不大,一身武功,已经大是不弱,何以要独闯龙门三关,投效龙门帮?莫非也和自己一样,有为而来?前天,龙兄弟曾偷偷的告诉自己,说他平日言谈之间,为人似极爽朗,但在一个人的时候,却又隐有愁容,好像怀着极大心事一般!自己找个机会,探探他口气,此人不失是个可交的朋友,真要有什么困难,自己倒愿助他一臂之力!
心念转动,也就悄悄的往林中扑入!这片松林,地势狭长,敢情不下百年以上,树身高大,生得十分绵密!此刻天色渐暗,身入林中,顿觉一片黑影!南振岳艺高胆大,身形闪动,耳目并用,一会工夫,已在林中绕了半个圈子,依然没有半点人影!回到原处,卫劲秋也正好从另一松林中走出,不禁抬目问道:“卫兄可曾发现了什么?”
卫劲秋摇摇头道:“没有,兄弟只瞧到这只银钗,斜插在一棵树身之上,似有可疑,特地起来,请龙兄瞧瞧。。
说着,伸手递过一支银钗。
南振岳心中暗暗好笑,一支银钗,乃是妇女常用之物,此处既是一片坟场,说不定是祭扫坟墓的村姑遗失之物,有何可疑?随手接过,瞧了一眼,只觉虽是一支银饰,但钗上一只蝙蝠,打造得甚是精细,双眼之中,还镶着两颗细粒珠子,瞧不出有何异样之处?这就随手递还,笑了笑道:“此地接近坟场,也许是村姑遗失之物。”
卫劲秋原也无什么江湖经验,听得俊脸一红。
说话之时,只见江上灯光闪烁,十余艘快艇,分两边驶来!卫劲秋随手把银钗朝草丛一丢,一面说道:“龙兄,这是总巡堂的水上巡逻快艇!”
南振岳转头瞧去,只见西首路上,也出现了一队手执灯火把的武土!不,就在这刹那之间,坟场四周,同时亮起一片烧火,金眼雕姜公纪也已在停柩之处现身!南振岳瞧得暗暗钦佩,真要发现敌踪的话,在这水陆两重包围之下,真没有一人,能够漏网!一面连忙偕同卫劲秋,赶了过去。
金眼雕姜公纪瞧到两人,含笑问道:“龙副坛主两位,可曾发现敌踪?”
南振岳道:“在下和卫兄方才在附近搜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一人。”
金眼雕姜公纪沉吟道:“此事分明已经泄漏了消息,老朽和两位分手之后,立即要他们分水陆两路,迂回包抄,逐渐缩小包围,免得打草惊蛇,相信在二十里之内,就是连飞鸟也休想逃得出去,但搜索的结果,居然一无所获……”
话声未落,忽见一道火花,冲天而起,高升而起五丈之后,砰然一声,散发出一片白色火花,骤然熄灭!金眼雕姜公纪,突然脸色一变,急急说道:“前山有警尸”嗤”!又是一道火光起处,爆出一片绿色火花!只见两个劲装汉子,同时急奔而来,一下掠到金眼雕身前,抱拳道:“启禀堂主,这是前山水陆两路,都发现有警。”
金眼雕急得双目金光暴射,总巡堂下四将八猛,几乎已全在后山了,龙门帮五重关口,十五道暗卡,虽有专人,但终究力量单薄,偏偏会在此时,前山出了差错,这叫他如何不急?但金眼雕终究是成名多年,久经大敌的人,脸色依然十分镇定,袍袖一挥,沉声道:“白虎下岗,青龙排江,其余照老夫平日规定办理。”
那两个汉子答应一声,如飞而去!一瞬之间,江上灯火和坟场四周的火把,同时熄去,侯家湾一片坟场,又恢复了沉寂。
南振岳不知他说的什么,想来是总巡堂调援的暗语!金眼雕姜公纪吩咐完毕,立即拱拱手道:“本帮前山有警,老朽急须赶去查看,此地既无敌踪,龙副坛主两位,请回总坛,今晚帮中人手,多已外出,虽有尉迟坛主坐镇,终究人手不足,再有龙副坛主两位前去才好。”
南振岳忙道:“总巡说得是极是,在下即刻就去。”
XXXX—XX
下午,未牌时候!龙门帮帮主东海龙王公孙敖,亲率北坛坛主满天飞花宋伯通,中坛代理坛主罗慕贤,暨两坛七名香主,精选了五十名武士,乘船出发。
偌大一座总坛,已只剩下南坛坛主霹雳掌尉迟炯坐镇,总坛内外,所有岗位,全换了手捧钢刀,一律紫色劲装的武士,这些武士全属于南坛门下!本来,每日值日坛主轮流更换,值日的武士,也随着坛主交替。
但今日却显得有些特别,不但所有岗位,人数增加了一倍,而且在四周巡逻的武士,也一队接一队,穿梭似的来去不停。
南坛弟兄,几乎已经全数出动了!大家知道,帮主和各坛坛主都出去了,帮中不得不严加戒备。
快到申牌时辰,一名紫衣武士,匆匆从中门走出,手上执着一面紫红金边,中绣雷电的三角小旗,大声传令:“坛主有命,任何人未经坛主允准,不得进出,如敢违抗,一律拿下,听候发落,不遵此令者,格杀勿论。”
大门外,轰雷似的答应下去。
大家因为有坛主的命令,一个个挺胸凸肚,更显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两百名武士,把整座龙门帮,包围得像铁桶一般!议事厅南首,一间花格长窗的敞轩,正是南坛重地,坛主发号施令的所在。’此时六扇长门前面,两边站着十六名紫衣武士,每人手抱厚背扑刀,正身肃立,目不邪视!里面一把大圈椅上,大马金刀的踞坐着南坛坛主霹雳掌尉迟炯,他虽然和平时一样,穿着团花长袍,但背上却背了一面平日难得看到的精钢太极牌。
在他左右两边,分坐着四位香主,都是一身劲装,各自带了应用兵刃!他们似在开什么秘密会议,不时的交头接耳,低声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异样严肃!突然,霹雳掌尉迟炯抬目望望天色,从椅上站起,说道:“是时候了!”
四位香主同时迅速站起,尉迟炯话声一落,大踏步当先跨出门去。
四名香主紧跟在他身后走出,最后一个,朝门外十六名武士,挥了挥手,于是十六名紫衣武士,手抱钢刀,紧跟在香主后面。
一行二十一个人,由尉迟炯坛主领先,直向后进而去!步履轻快,走在方砖地上,听不到一点声息!他们每经一重院落,最后一名香主,必然向后挥手,走在最后的两名紫衣武士,就迅速向两边闪开,站到门口。
到达后院,四名香主身后,已只有四名紫衣武士了!最后一名香主,又挥了挥手,四名武士也立即以最快身法,分左右在门口站着。
霹雳掌尉迟炯早已昂首阔步,跨进院落,走上石阶。
这是帮主的内宅重地,香主们从没来过,四名香主敢情太以紧张了,不自禁的伸手摸摸身边兵刃,跟在坛主身后,鱼贯入内。
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堂前转出一名青衣使女,瞧到尉迟炯,立即躬下身去,说道:“婢子叩见尉迟坛主了。”
霹雳掌尉迟炯微微一笑,道:“宫姨娘在么?”
青衣使女目光转动,打量了尉迟炯身后四个香主一眼,才轻声答道:“尉迟坛主请到堂上坐吧,婢子这就进去通报。”
四名香主随着走入,但不敢落坐,只是站在坛主身后。
一会工夫,只听屏后响起轻微的环佩之声,缓步走出一位淡妆丽人,发梳宫髻,长裙!娇艳如花的粉面上,跟波流转,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平添了几分柔娇荏弱,倍觉动人怜惜r尉迟炯瞥了一眼,心头暗暗一怔,面对这位娇稚荏弱的宫姨娘,他几乎怀疑帮主判断错误!四名香主似乎也起了同样感觉,立即垂下头去,木敢多看。
宫姨娘一手扶在一名青衣使女肩头,才一转出屏风,轻福了福,就嫣然笑道:“尉迟坛主请恕贱妾失迎!”
尉迟炯欠身抱拳道:“老朽惊扰了。”
宫姨娘娇笑道:“坛主和帮主谊若兄弟,怎地和贱妾也客气起来,这四位是谁呀?”
尉迟炯代答道:“他们是老朽坛下香主。”
宫姨娘口中啊了一声,抬目道:“四位香主快些请坐。”
四名香主齐声道:“属下愧不敢当。”
宫姨娘回过脸去,低声朝另一名青衣使女吩咐道:“快去倒几杯茶来吧!”
青衣使女答应一声,悄然进去。
宫姨娘堪堪在对面椅上坐下,那青衣使女已托木盘走出,分别献上香茗。
宫姨娘美目流转,瞧着尉迟炯问道:“尉迟坛主可有什么事么?”
尉迟炯干咳一声,摸摸连须胡子,笑道:“没什么,老朽巡视前山,经过此地,进来瞧瞧。”
他心中正在盘算着事情,这两句话,显然只是随口,敷衍之言。
宫姨娘道:“帮主和几位坛主都出去了,帮中就偏劳尉迟坛主了。”
尉迟炯突然目光一转,两道炯炯眼神,盯在宫姨娘脸上,说道:“老朽有事要找甘嬷嬷一谈,宫姨娘可否请她出来?”
宫姨娘坐着的身子,不期微微一震,但瞬即含笑道:“尉迟坛主要找甘嬷嬷可有什么事么?”
尉迟炯是何等人物,看在眼里,暗暗冷嘿一声,一面点头道:“不错,老朽有事问她。”
宫姨娘淡淡一笑,两条柳眉,皱了皱,才道:“尉迟坛主亲自前来,定然有着重要的事了,只是甘嬷嬷替贱妾到岳阳盛香堂添买花粉去了,要傍晚时光,才能回来,待会等她回来了,贱妾要她上南坛去就是了。”
就到这里,轻“嗯”一声,又道:“其实尉迟坛主有什么话,问贱妾也是一样。”
尉迟炯脸色渐渐严肃,嘿然道:“也好,宫姨娘就说说甘嬷嬷的来历吧!”
……………………………
第 十 章 山雨欲来
宫姨娘脸色也是一变,道:”甘嬷键是贱妾的奶妈略,贱妾从小由她一手扶养长大”。
尉迟炯道:“还有呢?”
宫姨娘目光闪动,瞟了他一眼,轻笑道:“尉迟坛主倒好像在问我口供了,哦,甘嬷嬷可是出了什幺事吗?”
尉迟炯赫然冷笑,沉声道:”不错,老朽在前山抓到一名奸细,已经全都供了出来。”
宫姨娘镇定如恒,淡淡笑道:“不知那名奸细,供了些什么?”
尉迟炯心中暗暗—惊,此女如此镇定,倒是少有,一面说道:“叛帮犯上!”
宫姨娘微笑道:“尉迟坛主可是相信了?”
尉迟炯沉声道:“宁可信其有!”
宫姨娘格格笑了起采,道:“莫须有,也说不定呀!”
尉迟炯道:“宫姨娘要是不信,可随老朽到坛中去瞧瞧!”
宫姨娘眼波微抬,笑面如花的道:”那奸细扳上甘嬷嬷,自然也扳上践妾了?”
尉迟炯道:“不错!”
宫姨娘接着笑道:”尉迟坛主的意思,要贱妾前去和他对质,是吗?”
尉迟炯道:“老夫正有此意!”
宫姨娘格格笑了起来,突然脸色一沉,道:“我想不用了,帮主离帮未返,帮中之事,虽然交由尉迟坛主全权处理,但总不能抓了一名奸细,就要审判我吧?”
尉迟炯听得一怔,接着大笑道:“宫姨娘说得不错,哈哈,你可知老朽奉有帮主密令……”。
说话之时,探手从袖中取出一面金龙令旗,当胸展开,续道:“老朽请宫姨娘随我前去本坛,已经是顾全了你的面子。”
宫姨娘在这一瞬之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本来生得温婉稚弱的她,刹时冷了下来,好像一尊石像一般!
只见她瞧着金龙令旗,不屑地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尉迟坛主,你就凭小小一面令旗,就敢在我面前放肆了吗?”
“白兰,你去替我捧一把出来,让这位尉迟坛主见识见识!”
站在她左首的青衣使女答应一声,立即转身进去,一会工夫,果然手上捧着一大把令旗出来。
宫姨娘纤纤玉手朝地上一指,说道:“丢在地上,让他自己去看!”
青衣使女闻言双手一放,把一把令旗,一起丢在地上,这一丢,旗面展开,果然都是金龙令旗,少说也有一二十面之多!
尉迟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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