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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洞彻九重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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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个穿羊皮袄的中年人,他们就坐在七宝和尚,老叫化的前面。

他们的举止,也很小心,只是那六道眼神太过凌厉,冷电一般。四下打量。

老叫化低声道:“这几个家伙一旦和洛阳居的人动上手咱们要不要暗中帮他们一把?”

“最好不要……”七宝和尚道:“看他们那个神色,是早已有了准备,定然还有接应的人,咱们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查看洛阳居的反应?”

坐在包厢里的胡萍、段九,也暗中商量定案。他们的决定是看钱缺和六宝和尚的反应,再决定是否插手。

一阵急管繁弦之后,青风出现在簿台上,婉转出一缕清音,全场中立刻静了下来。

胡萍、段九坐的包厢居高临下,视界广阔,只是距离青凤的歌合远了一些,只好暗中运气。凝聚目力,希望看清楚这个风靡长安的尤物,究竟如何一个美法。

只见她体态轻盈。手势、表情都随着歌声转变。看了那么一阵。胡萍立刻感觉到被一股魅力吸住似的,不禁心神一震,赴忙闭上双目,运气调息一阵,才恢复清醒。

转头看去,只见段九也正缓缓睁开双眼,低声道:“厉害呀!

人还没有瞧清楚,就差点一共栽了下去。”

“我也一样……”胡萍说:“咱门护住心神,再试试看。”

段九道:“你再试试,我替你护法,留心周围的变化。”

胡萍再一次凝神查看,果然不再为青凤的魅力所动,只觉她身材修长玲珑,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只是脸上的脂粉太浓了一些,胡萍无法瞧清楚她真正的面目。

全场中人,大都看得如痴如醉,瞪着眼睛,投向歌合。

胡萍知道,绝大部分的人,是看不清楚的,看到的只是她大幅摆动的肢体,配合歌声演出的表情……就这样,青凤以动人的歌声配合肢体语言。控制了全场观众……。

但最使人意外是那三个穿着看皮祆的大汉。竟然没有一点意外举动,直到青凤唱完了最后一曲,转回后台,他们仍然静静的坐着没动,想是也被青凤神韵歌声所迷。

这是白天最后一场,接下来是夜场,要一番时间准备,十几个年轻人,进入洛阳楼中,准备打扫场地,点燃灯火。

老叫化不相信会看走眼,故意留在后面,看到三个大汉起身离去,才缓缓步出洛阳楼。

这天,是正月初六,原来。四人苦练武功,连过年这等大事,竟也忘去。

但长安城中挂灯结彩,到处充满着过罕的气息。

洛阳居更是布置的彩楼灯山,各处已开始点起灯火。

落雪六七日,今天,赶上个晴朗的日子,落日晚霞和各种灯光相映成辉,再加上彩楼掩映,置身其间,直似误入天台。

老叫化也不禁暗暗赞叹,付道:“这里确是有很多人才,单是瞧瞧这番布置。就该值五钱银子了。”

胡萍、段九缓步行来,胡萍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再听一场歌,他们大概要在晚上动手,其他的约定如前……”老叫化说:“定好位置就各处逛逛。”

两人擦肩而过,说话的声音很低,就算站在身侧的人,也很难听到,话说完,已相距了三四尺远。

段九一直在利用身体的侧转,掩护胡萍的行动。

两个人也都很满意自己的谨慎设计,胡萍说道:“青凤之名。

果不虚传,咱们再听一场如何?”

“行!兄弟也有着意犹未尽之感……”段九一面回答,一面折人一条碎石小在之中。

只听一个低微又清楚的声音,钻入了耳中,道:“小心些逛逛可以,千万别惹麻烦,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插手。记住,把我的话告诉老叫化和酒肉和尚,明天下午我有空,如果诸位想和我碰个面,城东灞桥之旁有家风雪小馆。我在那里候驾。”

声音中断,景物依旧,流目四顾,不见人迹。

胡萍轻轻吁一口气,道:“段兄,你听到什么没有?”

“有人约我们到风雪小馆碰面,去不去呢?”

“当然要去,灞桥风雪,乃长安八景之一……”胡萍说:“咱们去通知他们一声。”

“我还认为我们改扮的天衣无缝!”段九叹息一声,道:“想不到早已被人家给盯上了。”

胡萍苦笑一下,道:“听口气,好像并无恶意,也许,我们又遇上了一个志同道合的高人。”

“但愿如此了……”段九说:“他说的很明白,今晚上这里会出事情。也许。那些同事的人和我们存心一样,想借机测探一下洛阳居的深浅,万一他们遇上了危险?咱们是不是真的不闻不问呢?”

胡萍道:“兄弟也在为这件事发愁,很难作个决定?我看丢给老叫化去伤脑筋吧?”

两人花费了相当的时间,才找到了老叫化和酒肉和尚,干脆拉两人退出洛阳居。找个小馆吃晚饭,说出了经过情形。

老叫化和七宝和尚,都听得相当的吃惊,沉吟了良久,钱缺才低声说道:“看样子,咱们早波人家监视了,恐怕连咱们在那破庙中互传武功的事,也已经落入了人家眼中,……”

老叫化:“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至于今晚上的事,大概是指那三个穿羊皮袄的大汉了,老叫化仔细地瞧过他们,脸上的纹路清晰,没有经过易容,但老叫化却不认识他们。……”

七宝和尚接道:“看他们那股凶悍之气,大概不是什么好人?就衣着而论,似是来自关外,这件事,我主张慎重应付,不能毛燥。”

“能不出手,最好忍下……”老叫化说:“借机会看看洛阳居中人的身手?是武林中正派人物,那就另当别论了。”

胡萍道:“好!就这么决定,我和段兄以钱兄的行动为准。”

四人计议停当,又赶回了洛阳楼。

果然。那三个穿羊皮袄的大汉早已在座。

这一次。他门坐在最前面的一排座位上,也就是距青凤歌台最近的地方。

但洛阳楼并没有特别的戒备。至少瞧不出来,四个穿着黑棉袄的伙计,端着大木盘,分别把茶碗送到客人的座位上。

胡萍、段九仍然买的是包厢位置,可俯瞰全场形势。

一阵急彭快弦,青凤一身葱绿的衣裙,姗姗步上歌台。

这一次唱的是长安流行小调,一曲歌罢,暴起了如雷的掌声。

三条人影,突然由前排坐位上飞起,像三条飞鹰般轻巧的落上歌台。

不锗,就是那三个穿着羊皮袄的大汉。

两个人左右阻截,先封住了青凤的退路,居中一人,却直向青凤逼去。

青凤一对大眼睛左右转动,打量三个大汉,脸上却一片平静,全无惊慌之色,连那乐师们,竟然也见怪不怪,虽然停下了弦管,却都静坐在原位上下动。

倒是台下的观众发出了喝叱惊叫之声。

一声清脆娇甜声音响起,道:“三位大爷有什么指教。可否先让青凤唱完这一场……”

“我看不用再唱了,想唱嘛,跟大爷到房间里唱……”居中大汉道:“唱个十八摸,给大爷我一个人听。”

右手扬起,五根粗壮的手指,有如五只钢钩一般,抓向青凤的左肩。

娇柔的青凤如何能随受得住这大汉五指的扣拿。台下观众暴出粗口怒骂。

青凤呢?大概是吓晕了。曰中嘤咛一声,向后倒去,适时地避开了大汉的擒拿。

三条人影闪动。飞上歌台。

胡萍凝神注视,竟是捧盘送茶的伙计。

他们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但动作却灵巧快速,身子闪动中,竟从三个大汉中间空隙穿入,拦在青凤身前。

单是这一手灵巧的轻功,就比那三千大汉高明。

他们护住青凤,却未对三个大汉出手,反面,不停作揖打躬。道:“三位大爷,有话好说,那里不满意,小的们立刻改进。”

三个大汉一看情形,心中明白,要带走青凤,非得先打发这三个黑衣少年不可。

居中大汉冷冷说道:“不关你们的事。我们找的是青凤,三位请自求多福吧!”

“唉!大爷……”面对居中大汉的年轻人说:“这话就不对板了。青凤是小的们的衣食父母,大爷抓走青凤,或是杀了青凤。

我们以后的生活,如何维持?”

居中大爷怒道:“你是强要出头了?”

“没法子。为了生话,只好帮帮青凤姑娘了。”

大汉扬手一掌,拍了出去。

年轻人居然未还手,也未闪避。只是身子微侧,避开了要害,硬碰硬地挨了一掌。

蓬然响露中,黑衣年轻人被打得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掌力道显然很重。

年轻人竟然能承受得住,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土,笑道:“大爷,这一掌好重啊!

至少有三百斤的气力,小的打也挨了,骂也受了,你老也该消消气了。”

居中大汉脸色一变,道:“你……你没有事?”

“我知道你老是大人不见小人怪,手下留情、给小的一条活路,我这里多谢大恩大德。”

说罢,躬身一个长揖。

这时,青凤也爬站起来,竟然没有避走,仍站在原地发楞。

说她发愣,是瞪着一时水汪汪的眼睛,瞧着那居中大汉,脸上是一股自怜自惜的神色,动人极了。

那居中大汉忽然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转身跳下歌台,快步而去。

青凤秋彼一转,扫掠了另外两个穿羊皮袄的大汉一眼,两个人也全似没了火气,翻身下台,匆匆而去。

这不是掳入打架。彻头彻尾似是一场闹剧,但却看得老叫化和酒肉和尚心中震动不已,青凤表现的摄魂大法,比起那侍酒的春花四婢,不知高明多少倍了。

那黑衣年轻人的挨打功夫,也不是一般的武林人物所能比拟,重重的一掌,竟对他全无伤害。

没有人追赶那三个闹事的大汉,跳上歌台三个侍茶伙计。也跟着下了歌台。

于是,青凤的悠美歌声,又自响起。

暴闹喝骂的观众,也寂静下来,又聚精会神的听青凤的歌唱。

正当青凤唱的起劲,观众听得过瘾时,楼上的包厢中却突然飞射出三道细小的寒芒,直向歌台。

第二回巧妆扮险闯菊花厅

青凤歌声突然中断,右手掩住左胸,蹲了下去。这不是做作,是真正地受了伤。

突然飞出的暗器,在她全神歌唱时,射中了她的前胸。台下又是一阵喝叫大乱。

但楼上的包厢中却响起了两声手掌相击的声音,紧接着一条人影飞跃而出,飞向洛阳楼外。

这一次,有人追了,三四条人影,飞奔追去。

胡萍暗暗嘘一口气,付道:“打出暗器的人。就在左近。如果不是早有严密的监视,真还不易找得出来。”

事情又出了老叫他的意外,既没有瞧出闹事人什么身份,也没机会看看洛阳居中的人武功路数,只好随着人潮,退出了洛阳居。

钱缺、六宝和尚,杂在争相走避的客人群中,暗里观察四周形势。

他们发觉了混乱的情形,只限青凤献唱的洛阳楼这个区域。其他的饭庄、赌场。都未受波及,仍然保持着相当的平静。

而且,争逐挤逃的客人,也很快的静了下来。

那是因为洛阳楼中奉茶、侍客的人员,都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是一片亲切的笑容,他们不阻止观众奔走,只是微笑着向客人颔首、招呼,他们的沉着、稳健,使慌急的客人情绪,逐渐的恢复了正常……。

这哪里像奉侍客人的男仆、女侍,简直是一批训练有素的年轻高手……。

老叫化心头震骇极了,打消停下来仔细观察的念头。低声对七宝和尚道:“通知段九、胡萍,咱们在客栈中碰头。”

那是一家很小的客栈,僻处在一条小巷之中,后院紧靠城墙,四个人包下了后院里四间客房。

老叫化要店伙计备了酒菜,四个人围坐小酌。

四个人的神情都很严肃,显得心事重重。

七宝和尚干了第三杯酒,才叹息一声,道:“三位。怎么都不说话呀?”

老叫化吁一口气,苦笑道:“我走了近五十年的江湖,经历过不少的大风大浪,也见识过少林。武当大门大派的架势。但那只能表现出一种威武气概,给人的印象是严肃、壮大,但洛阳居中那些仆役、侍女,却让老叫化心中生出畏惧的感觉……”

“不错。……”七宝和尚道:“他们那份沉着、练达。似是经过了千锤百练,个个都能处变不惊,满脸笑容的站在混乱的人群中,像是一根根的紧牢柱石,稳稳的撑住了洛阳楼,……”

目光一惊段九、胡萍,接道:“两位都是一门的首脑人物,你们的看法如何呢?”

胡萍摇摇头道:“北剑门中弟子,绝没有那份定力,胡某也无法把他们训练成那种面对混乱,仍能微笑如常的气度。”

“我也不能……”段九说:“南刀门的弟子,可以操刀拒敌。血流五步,但他们没有那份视混乱若无睹的修养。事实上段某人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把他们训练出那份沉潜的眼神,在人群中搜寻,我想不能让他们怀疑到我们,所以匆匆离开。”

“这洛阳居绝对可疑,但他们防备如铁桶一般。实在很难查出什么……”胡萍说:“除咱们准备放开手闹他一场。”

“对!好歹也该揭下他们一层神秘外衣……”段九说:“否则。……”

“揭得开吗?就算不惜放手打一架,也很难有什么收获?如若老叫化的推想不错,咱们面对的敌手。也就是那些男仆、女侍……”

“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不出面吗?……”段九说:“就算他们的主脑人物不露面咱们也可以借机会抓他们一个出来,问明内憎,把它公诸武林,使武林同道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强敌,咱们四个人餐风露宿,隐形改扮,忍气吞声。不就是为的这个目的吗?”

“段老弟……”钱缺喝干了面前一杯酒,道:“如是他不肯招出来呢?……”

“江湖上逼供的手法,虽不足取,但事急从权。我相信他无法忍受那些分筋错骨的痛苦……”

“他们不可能知道真正的机密,就算你能逼问出口供,也一样无法证明什么?……”钱缺语重心长的说:“何况,所谓武林同道,大概是江湖上各大门派,可是少林、武当两大主脉,已宣布闭关自守,不再问江湖中事,长安大豪秦八公,托病谢客,已经不肯再和江湖朋友见面,段老弟不妨想想看,你是南刀门的掌门人,你现在连南刀门中的弟于。也没有信心调动,……”

段九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

“钱兄说的不错,我们目下,已无外援,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力量行动了……”胡萍说:

“其实,这些。我们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感受上还无法完全适应。”

段九叹口气,道:“是啊!忽然间,完全的孤立于江湖之上。放眼大江南北,只有我们四个人,……”

“那倒不会,我和尚相信有很多人和我们一样。在暗中摸索敌情,找寻志同道合的朋友,就像老叫化找到了和尚,一变为二,我们又遇上了两位,合而为四,也许,咱们很快就结合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

胡萍突然接道:“对!那位暗中传话示警的人。可能是一个新的朋友……”

“不错。”段九接道:“我们不能忘了灞桥之间风雪小馆之约……。”灞桥懂跨灞水两岸,环有七十二孔,风景如画,亦是唐人送别时.折柳唱阳关三叠之处。

果然在灞桥之侧,急劲的西北风中,飘扬着一方“风雪小馆”的酒招。

胡萍当先而行,推开木门。

只见厅中摆着四张小桌子,八张竹椅。果然是名符其实的小馆。

段九轻轻咳了一声,道:“有人吗?”

一个身着青衣的半老徐娘,由一座影壁后面转出来、但却一语下发。圆睁着一对眼睛。

不停的在四人身上打量。

“瞧什么?我们脸上可没有雕花刻字,……”老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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