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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精三岁半-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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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块一套,跟人均工资比起来是贵的,可跟刚商场里的西装比起来,还不够买一只裤腿呢!幺妹悄悄叹口气,外公这么帮她省钱,她要怎么让他老人家知道,她真的很有钱呢?她存折上还有三万五嘞!
  量好尺寸,又去不远处的菜市场买了几斤肉和油,至于老奶粉得去副食品商店,太远了,他们懒得去。
  拎着东西刚到门口,就听见院里传来周永芳和一个年轻女人的笑声,幺妹更好奇了,视线率先轮到年轻女人身上。
  只见她齐肩中长发,皮肤跟妈妈一样白,眼睛一样大,嘴巴一样小,就连个头也差不多高。
  “绿真回来了,这是你小姨。”周永芳看见他们手里的东西,喜得眉开眼笑,“娜娜,这就是你姐的闺女,这是你姐夫。”
  黄娜温柔的笑笑,主动走过来,在幺妹脑袋上摸了一把,“真乖,跟姐姐一样漂亮,姐夫也是一表人才,姐姐姐夫真是郎才女貌。”
  幺妹喜欢听别人夸爸爸妈妈,喜滋滋的看着她,“小姨也漂亮。”
  黄娜笑得更温柔了,这股子温柔劲儿跟黄柔如出一辙,真不愧是姐妹。
  顾学章不喜欢她看自己的眼神,轻咳一声,推说给车挪个地方就出去了。谁知来到车旁才发现,原本关得好好的车门居然打开了,车里摆放整齐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他第一反应是遭小偷了!
  因为他在大河口的时候车就停在自家院里,方便几个孩子爬上去玩儿,他都不锁的。崔家几个孩子和高玉强兄弟俩都比较懂事,玩是玩,不会乱翻乱动,也不爬驾驶位。谁知刚把车停胡同的时候给忘了上锁。
  幸好钱财证件等贵重物品他们都是带身上的,看了下只是丢了几件衣服和两套被褥,还有绿真路上休息看的两本书。顾学章看了看,路过的大人孩子都很坦然,虽然会好奇车子,但也只是张望几眼,没有鬼鬼祟祟的。
  问了问周围人家,大家都说没看见。
  估摸着,小偷已经跑了。
  单知道首都治安好,可没想到胡同里头这么乱。顾学章面无表情的把车子锁好,不可能为这么点事报警,因为没锁门确实是他的失误,只能吃一堑长一智。
  唯一遗憾的就是幺妹的衣物,带来两套换洗的都是她最喜欢的,还有那床绣着熊猫的小被子,也是她从小就喜欢的。
  屋里,绿真说去帮“外婆”做饭,“小姨”将她拉住,“你外婆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就让她活动活动身子骨,绿真来陪小姨聊天吧。”
  被她安在一张还算干净的小板凳上,又被塞了一杯甜甜的糖水,幺妹还有点喜欢这位“小姨”的。
  “你妈妈身体怎么样?我听你外婆说她刚生了一对双胞胎?”
  “挺好的,我奶奶和几个伯娘都会照顾她,弟弟妹妹也很乖。”
  黄娜脸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羡慕,“你们家都三姐弟了呀?可小姨家只有一个表哥呢,比你大两岁,刚准备上高中。”
  幺妹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她敏感的发觉,小姨好像在有意的讨好她。不是问她喜欢吃什么,就是问她喜欢穿什么,当听说她要帮朋友带两枚纪念章回去,第一时间说陪她去爬长城逛颐和园。
  可听外婆的意思,她在市链条厂上班,工作非常辛苦,应该会很忙的吧?
  “对了,你说你叫崔绿真,可我听你姥爷怎么叫你爸‘小顾’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黄娜问。
  幺妹顿了顿,其实,她这年纪的孩子自尊心作祟,对这样的家庭关系本能是回避的。但她又觉着,自己这么幸福,有啥不能说的呢?
  “啥?是继父?!”黄娜惊诧极了。
  老爷子听见,“嗯哼”一声,提醒她注意说话方式和态度。继父怎么了?依他看,继父也不差。早在监狱里,他就听老友说过,顾学章对幺妹不错,是真正的花心思教养她,说实话,比他对黄娜只是给钱用心多了。
  都是一样走仕途的,都是一样当继父,他差顾学章,差远了。
  ***
  周永芳的手艺不错,没一会儿,一份酱肉丝,一份番茄炒蛋,一份锅包肉,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一碟子花生米就出锅了。
  老爷子和周永芳坐上座,顾学章坐到老爷子对面,不吃饭先喝酒,也不知道是什么酒,他才喝一口就觉着不对劲,杂得很,又烧舌头,就像酒精勾兑出来的一样。
  顾学章心道,看来岳父家日子不好过,这样的酒他们早几年就不喝了。可谁知老爷子刚喝一口差点喷出来,面不改色的看了看酒瓶子,又似乎是难以置信,再喝了一口,脸色十分难看。
  而幺妹身旁的黄娜,臊红了脸,都快把头埋饭碗里了。
  还是周永芳看不过眼,大声道:“你看娜娜干啥,她又不喝酒,怎么知道什么酒好什么酒不好……再说,孩子不也是孝敬你?你亲生的有这么孝顺吗?”
  幺妹心头一惊,立马明白过来。
  怪不得妈妈从没说过她有妹妹,外公一路上也没提起过,原来不是亲生的。
  老爷子把脸一板,欲像年轻时候那样用脸色和眼神压下她,可周永芳却不吃这一套,“啪”一声撂下筷子,“你凶我干啥?你还有心吗?这么多年里里外外我一个人操持,要是那没良心的早改嫁了,我……”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二人本就是半路夫妻,虽说她当年以一普通工人的身份嫁给高官,着实羡煞了旁人,谁都以为她要当干部了,可实际上除了优渥的物质条件没落着啥好处,他有权的时候不愿帮她调动工作,现在落魄了更加不可能了,就这样,皮革厂女工一做就是这么多年!
  丈夫入狱后,她一没卷着小四合院改嫁,二没不管他,春夏做鞋,秋冬送棉衣棉被,她的工资本来也就不高,一个人维持生计不算,还管着他在监狱里的花销。
  老爷子也知道她不容易,所以出狱这两个月都尽量忍让着她,她嘴巴碎,就让她多说两句,他不回嘴。她说生计艰难,他在监狱里约会修鞋,这几天挎个修鞋箱出去走街串巷。他知道,曾经的辉煌都让自己一手毁了,现在妻子不嫌弃他已是万幸。
  可哪怕不当官了,他的官威,他的尊严还在,不允许妻子当着这么多人面撒泼。他举重若轻的,“唰”一声放下筷子,非常平静的说:“好好吃饭,有话慢慢再说。”
  周永芳有一瞬间的害怕,可很快,在女儿的眼神鼓励下,她“哇”一声哭开了,“我为你和阿柔当牛做马了一辈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咱们外孙女来家第一次,你就这么不给我脸面,我在你心里就是免费的保姆是吧?”
  想到这么多年不容易,她确实是伤心的,眼泪也是真心而流。年轻时候顶着众人羡慕嫁给他,除了能过两天好日子,她要权没权,要爱没爱,后来他锒铛入狱,她受尽街坊白眼,好容易熬到他出狱,不想着怎么给家里增加收入给她好日子过,明明黄柔这么有钱,但凡他开口随便拔根毛都是她几年收入!
  他为什么就是不愿开这口?
  就像娜娜现在工作不顺,求他帮忙给曾经的老部下打声招呼,将她调到机关去,他为什么就是不开口?
  她一辈子吃苦受罪也就罢了,凭啥娜娜也要跟着她吃苦受罪?几乎是一面哭,一面气得老脸涨红,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黄娜不说在旁边劝说一下,自个儿哭得比她还可怜。
  闹成这样,顾家父女俩也没法再吃下去,就默不作声看着她们哭,听着她们声讨黄老爷子,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们。
  黄老爷子憋红了一张脸,胸口起伏得厉害,气喘如牛,“我……我……”话未说完,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涨得脸红脖子粗。
  幺妹赶紧给他拍背,顾学章给倒了一杯温开水,拿出几个药片,伺候着他吞下去。
  黄老爷子好强了一辈子,没想到临老让老伴儿和继女把他脸都丢光了!早不闹晚不闹,偏偏女婿上门闹起来,表面上是数落他这么多年不负责任不管她们死活,实际是做给女婿看,让他拿钱嘞!
  果然,闹了一会儿,黄娜把周永芳安抚下来,轻声道:“妈别哭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撑着这个家我们都知道,姐姐姐夫一定也知道,他们这么孝顺,一定会补偿你,会给咱们爸好日子过的。”
  她红着眼,温柔的问顾学章:“对吧,姐夫?”
  顾学章不置可否。
  幺妹偷偷看了一眼,爸爸不说话,她也不说。
  于是,气氛更尴尬了。
  这就是逼着要他们必须拿钱了呗?黄老爷子被气得胸口疼,但有幺妹的灵力护体,咳倒是不怎么咳了,“走,我们出去。”
  说着率先起身,顾学章跟上,幺妹也紧随其后。
  身后,是周永芳的破口大骂,“有本事就去就有本事别回来!是男人你就投靠你亲闺女去,让我闺女养着算啥本事啊……”
  他刚出狱的时候,黄娜确实给家里又是买米又是买油的,老爷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心里是有一点点动容的,可他的动容都在她一次又一次磨他给“老部下”打招呼调动工作之后磨得所剩不多了。
  他是犯过错的人,国家和社会给他这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他发誓一定会好好珍惜,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先不说他现在的身份,老部下会不会买他的账,光走关系调工作这一条就是原则问题,是他绝不会让步的底线。
  他冷笑一声,虽然自己是不中用了,可脑子不糊涂。娜娜三天两头回来“看”他,其实是对这事还没死心呢。她总觉着他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他呢?
  只不过是一条没足的蛆罢了!
  忽然,手臂被人晃了晃,是外孙女。
  “外公别生气,她们要钱的话,我给她们,你别生气,生气对你的病不好。”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这份经济实力,她还拍了拍自己的书包,里头胀鼓鼓装的都是人民币。
  老爷子长长的叹口气,这不是钱的关系。
  人心不足蛇吞象,黄娜的工作怎么来的?他心里门儿清!
  黄娜原名不叫黄娜,而是金丽娜,她生父姓金,是周永芳再婚后,把她改姓黄的,甚至为了做到和黄柔“平起平坐”,她把“丽”字也去了。
  可即使名字上平起平坐,她的学习能力差黄柔还是差太远了。黄柔每次考试第一名,她就在倒数徘徊,黄柔考上燕京大学中文系,她却连普通大学的门都摸不着,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家闲着,后来黄柔下乡后,她才软磨硬泡让周永芳去探监的时候提工作的事。
  甚至,因为他不答应,她们便自作主张求到他的好友那儿,愣是死皮赖脸让人家给她安排进链条厂,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等他在狱中知道的时候,早已于事无补。
  可人的欲望是不断增长的,当年的他一样,虽然已经在链条厂当到了工会主席,妇联主席,可黄娜还想往机关调,甚至妄想着有一天能进入国家部委,最吃香最洋气的当然是外交部咯!
  黄老爷子早看透她的心思,只是有愧于周永芳,只能每次都装聋作哑糊弄过去。可让亲女婿给继女拿钱?他还没老糊涂呢!
  “哼,有手有脚饿不死。”他气冲冲的走在前头,明明个子不高,推也不够长,可速度却极快,幺妹要小跑才能追上。
  总这么漫无目的的瞎逛不是办法,顾学章让他们等着,他回胡同开车去。三个人就在大黄发上沿着宽敞的大马路瞎逛,慢悠悠的,直逛到幺妹肚子“咕噜”叫,老爷子脸色才好转,指着一家私营小店道:“去吃饭吧。”
  而幺妹却被小店旁那座金碧辉煌的三层楼给吸引了,“外公我们吃那家吧。”
  老爷子顿了顿,悦宾饭店是有名的高消费场所,他身上的钱……
  “外公咱们就吃这家吧,我还没吃过饭店呢。”她故意馋兮兮的说。
  老爷子心头一软。孩子,要是你姥爷没做错事,别说什么悦宾饭店,就是大会堂的国宴也能让你吃上啊。
  顾学章像个泊车小弟似的,将车稳稳的停下,先让他们下去,他找个地方将车停好,锁好,这才进店找他们。这家饭店叫“北京市公交公司悦宾饭店”,一听就很像挂靠企业。
  果然,里头的服务员态度极好,装修也是金碧辉煌,不像是国营食堂的规格。幺妹跟外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着他进来到才开始点菜。
  里头的服务员也不是广州工人食堂那样的服务员,他们穿着得体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黑西装,里头是雪白得晃眼的白衬衫,领口打着个蓝紫色的蝴蝶结,身形挺拔而笔直,一个个看上去都眉清目秀。
  幺妹悄悄吐吐舌头,小声向爸爸介绍:“这叫高级侍应生,在香港是要给小费哒。”
  顾学章这才收回视线,强自镇定的把装裱精美的菜单递给岳父,“爸来点吧,您知道北京的特色。”
  老爷子也不谦虚,问外孙女喜欢吃啥,挑着她爱吃的点了几样,都是中餐。当然,他们注意到,饭店里有好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呢,还有几个长得像中国人,嘴里却“叽里咕噜”给侍应生比划的,应该是日本人。
  无论民间怎样,自从中日建交后,国与国之间倒是进入了“蜜月期”,随着日本电影,日本服饰,日本电视机大量涌入中国,越来越多的日本人也来到了中国。
  幺妹觉着新奇极了,小耳朵竖着听外公和爸爸聊天,眼睛也没闲着,这儿看看,那儿瞅瞅,重点观察旁边那一桌日本人。无一例外,一桌四人都穿着笔挺的银灰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眼里闪烁的是商人的精光。
  其中一个瘦高个男人看她打量他们,还冲他善意而不失礼貌的点点头,眨眨眼,说了句什么。
  见她懵懵懂懂的没反应,知道她是听不懂,就再次客气的眨眨眼,说他们的去了。
  难怪看日本电影走火入魔的大伯娘常说,日本人有礼貌嘞!他们的国民素质非常高,他们做事非常认真,马桶里的水都能直接喝嘞!可不嘛,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这么客气。
  她听不懂他们的话,可她小地精是谁呀?哪怕是北京的花花草草,只要有植物的地方,她就有朋友和帮手。
  这不,他们窗边的天竺葵懒洋洋的说:“这几个人天天坐这张桌子,我耳朵都听得起老茧了。”
  “那你能听懂日语吗?”才问出口,幺妹就知道自己低估天竺葵了,因为这种植物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拥有丰富的不亚于猫狗的听觉神经,不止能捕捉到每一种细微的声音,还能自动把其他语言转化为信息素储存在植物神经记忆里。
  果然,天竺葵不服气的说:“别说日语,毛里求斯语和阿尔巴尼亚语都不是问题,我可是天竺葵诶……”
  它翘起兰花指,翻个白眼,“左边的矮个子说,他们要在中国海边建一座大型批发市场,他旁边的人说不知道中国政府给不给批,他对面的又说中国人都是穷鬼只要给足了钱什么事都好办……”
  幺妹一愣,这不正是冲她“礼貌”的打招呼那人吗?居然说中国人是穷鬼!呸呸呸,小地精收回刚才的话,谁说他们有礼貌来着?真正有礼貌素质高的人不会这么评价一个种族的!
  哼,大伯娘呀大伯娘,你的精神偶像民族可不是个个都跟电影里一样哦。
  她气哼哼的,“继续,他们还说啥了?”
  “最近深圳特区有许多商机,还有买股票的,蛇口马上就要开招商会……”巴拉巴拉,天竺葵自从出生还没遇到过能跟它聊天的人类,倒是来了兴致,把它最近几天听到的都告诉她。
  “我还听见那几个美国佬说的,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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