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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灰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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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子暗自咬牙,面色不变:“是。”
他以为殷浮白必要追究一番,未想殷浮白却只是问:“那道长今日来这里是做什么?”
千山子语气平板:“明年三月,掌门师兄长青子出关,是时将于昆仑玉虚峰顶举行品剑大会,特来邀请沧浪水一派参加。”
然后就见殷浮白的眼睛一亮,面上惊喜:“长青子先生出关?好啊。”
他伸手就接过了那张请帖。龙、严二人神色同时一变:“小白!”
殷浮白不以为意:“请帖我接下了,道长请回吧。”他用脚尖点一点地上那堆断剑,“这一堆剑一起带走也成。”
剑士断剑兼之被夺,实是奇耻大辱,焉有再拿回的道理?千山子未曾言语,带着云荒,转身便走。
殷浮白转过身,再度笑嘻嘻地说:“大哥,妆姐,我回来了。”“谁让你答应参加品剑大会的!”“你这大半年都上哪儿去了!”
迎接他的,是毫不客气的两声指责。
这一次归来的殷浮白,真个与从前全不相同。他不再是从前的少年,言谈举止间,已有了青年的意味。
严妆问他上一次为何跑走,去了何处大半年不曾回来。殷浮白却只是笑,东拉西扯不肯回答。气得严妆很想敲他的头,却终究未曾敲下去。
严妆又问他为何执意要参加品剑大会,殷浮白道:“妆姐,我一直便想向剑圣挑战,如今正好新创了一套剑法,正想看看如何。”又有些不好意思,“用这套剑法,我和武当派的凝云剑,还有四方门的连环动过手。”
严妆吃了一惊,凝云剑是武当高足,亦是武当掌门松鹤真人最心爱的弟子之一,一身蹑云剑已有十成火候;连环则是四方门护法之一,四方门青年一代里最了得的高手。她犹豫着问道:“你赢了?”
殷浮白点一点头:“就是和连环动手时没控制好力道,折了他一条手臂。”他怕严妆不喜,又道,“是他先找我的,动手前还签了生死状……”
严妆暗自叹气,心道江湖这七大剑门被你得罪的也差不多了。又听殷浮白道:“刚才我用的也是这套剑法……”
严妆又是一惊,道:“原来清灵一脉竟是被你这般打败的?”
殷浮白道:“清灵一脉?这名字真好听,可是今日外面那几个人?”
严妆颔首:“那是昆仑一派最有名的剑阵,小白你是如何应对的?”
殷浮白倒奇怪:“剑阵?这倒没见。我一出剑,他们的剑就都断了,我还没看到他们出招。”
严妆想了一想:“小白,你把那剑招重使一遍。”
殷浮白应了一声,抽出止水剑,面上的笑意浅浅,骤然间水光四现,仿佛大雨倾盆而下,充溢厅堂内每一个角落,速度之快令人全无半点反应时间。严妆忍不住伸手去揉眼睛,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当真下了这一场骤雨。然后她才想到,这是在厅堂里,而且,这是冬天。
一张笑嘻嘻的脸凑了过来:“妆姐,怎么样?”
还能如何?这一招速度奇快,涵盖极广,清灵一脉不是不组剑阵,而是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严妆长叹一声,暗道:这样的剑法,只怕当真能与那传说中的剑圣一争也未可知。一直不曾开口的龙在田亦是感慨莫名,叹道:“果然出色。莫非这大半年来,你便是在研究这套剑法?”
殷浮白含糊点头。一路赶回到底疲惫,吃过饭,便被严妆赶去休息。
直到殷浮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严妆才疲惫地揉一揉眉心,低声道:“大哥,三年前我出主意去参加品剑大会……是不是错了……”
龙在田虽对殷浮白不满,但不愿让严妆忧心,安慰道:“阿妆,你莫要多想。当日你是为了沧浪水一派着想。何况小白一身好剑法,正该成名立万,此次上玉虚峰,虽然有些危险,但未尝不是一次磨砺的机会。”
严妆道:“这也对,但我……”
龙在田笑道:“不必担心,上次他回来时,我还担心他不好内功。今日里看他内力虽无甚进步,却已能触类旁通,自创剑法,这又是何等的天赋成就!说不定将来咱们派里又出了一个小剑圣,也未可知。”
严妆被他这么一说,也便笑了起来。龙在田又笑道:“说起来,小白上次忽然不告而别,倒不见得单为创这套剑法,说不定是在外面认识了女孩子。他也大了,说不定下次就能带个弟妹回来呢!”
他本是玩笑,严妆却听得一怔,过了半天才道:“这也说不定……”她的声音愈来愈低,忽地又抬起头,“大哥,我也回去休息了。”
严妆推门而出,此刻雪已经停了,天地万物一片银装素裹,呼吸都变得清冽起来,白日里昆仑派那一千人的到来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严妆叹了口气,手上间隔的水晶镯子和玉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忽然有一个人从柱子后走出来,光彩照人:“妆姐,为什么叹气?”一身白衣的殷浮白,笑意如朗月入怀,他越走越近,又叫了一声“妆姐”,一双眼清冽得仿佛天地之间飘扬的白雪。
严妆仿佛被那双眼摄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殷浮白在走到她一步之隔的距离时停下,从身后取出一把剑,微笑问道:“妆姐,你看这把剑好不好?”
这把剑的剑鞘又薄又韧,仿佛一匹青布,上面刺绣着花纹,十分雅致,观其大小与止水剑并无差别。因此他虽一直背在身后,龙、严二人都末想到这是一把新剑。严妆接过这把剑,只觉轻重极是称手。她抽剑而出,虚劈一下,地上积雪随她动作竟是分隔两侧。剑中似有一道流水痕迹,从剑柄处缓缓流向剑尖,又慢慢回转,水光流动,令人莫可逼视。
“好剑!”她脱口而出,赞叹溢于言表,又问,“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殷浮白极是高兴,答道:“还没有名字。妆姐你为它取个名字如何?”
严妆正将剑指天,欣赏着那一道流水痕迹,闻言笑道:“这般别致的一把剑,便叫它‘流水’如何?”
殷浮白喜道:“好啊。”他见严妆对流水剑十分欣赏,终是鼓足勇气道,“妆姐,这把剑是送你的。”
严妆极是吃惊:“送我?”她不假思索地道,“我不能要!”〖Zei8。Com电子书下载:。 〗
殷浮白脸色霎时一白:“妆姐,你……你不要?”
方才严妆想到的是明年三月里玉虚峰顶的品剑大会,心想如此神兵利器,用之正可助殷浮白一臂之力。转眼却见殷浮白面色骤变,心中不知为何,亦是一痛。忙道:“明年你要去与剑圣比剑,这把剑还是你用。”
殷浮白脸色略好,却依旧紧攥着那把剑往严妆手里推,怎么也不肯拿回去。严妆哪里肯接,她一眼看到殷浮白腰间的止水剑,心念一转:“要不这样,我用你的止水剑,你用这把流水剑如何?”她这般说出,脸也不由微红了一下,好在此刻天寒风冷,只当是风吹红的,也无不可。
殷浮白一怔,他从小听兄姐的话惯了,便答了个“好”字,想想又道:“这个剑鞘也很好,妆姐你既然不要剑,那么这个剑鞘你拿去用……”
流水、止水双剑仿佛对剑一般,换个剑鞘并无不可,严妆便应了,她接过那仿佛青布一般的剑鞘,笑问道:“这是什么皮子,从前倒没见过。”
殷浮白含糊应了两声,严妆当他也不清楚,便不多问,只笑笑道:“这把止水剑本是师父留下的,你这把流水剑也是极好,流水,止水……”
她把这两个名字念了几遍,忽然醒觉这两个名字好似一对,心头不禁跳了一下。殷浮白却较她紧张更甚,他犹豫了半晌,终于低声又道:“那个剑鞘上面绣的是地图,是北疆的梁鱼务……很美……妆姐,有机会我们一起……”
虽然袁乐游曾叫他不准将梁鱼务一事说与外人,但他终究忍不住,便寻了匠人,将地图绣到剑鞘之上。心中盼望的,便是有朝一日,严妆能与他一同前往。
这一句话他说的磕磕绊绊,声音又低,恰好此刻又来了一阵风雪,呼息入耳,严妆伸手在面前一挡,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然而殷浮白已经离去,那一句话,严妆终是不知他说了什么。
第六章 骤雨
次日,殷浮白一大早便醒来。雪后的空气冷冽清新,他心情十分舒爽,忽又听见有舞剑声音,他循声望去,笑道:“秦兴,好用功!”
那人正是沧浪水大弟子秦兴,见得殷浮白,连忙躬身施礼,口称“师叔”。
他年纪其实比殷浮白还大了两岁。殷浮白随意地挥挥手:“不用客气。”
又笑道,“怎么起得这般早?”
秦兴红了脸:“我昨天败在昆仑云荒手下,失了沧浪水的面子……”
殷浮白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师兄常说,胜负乃兵家常事。我也……嗯,你怎么输的?”他本想说“我也曾输过”,转念一想,自己自学剑以来却还真是未曾败过一场,不好当面扯谎,也便收口不提。
秦兴听得师叔询问,也便老老实实把自己昨日一战经过说了出来。殷浮白站在当地思考了一阵,忽道:“照我说,你打败他却也不难。我前些时日创了一套剑法,应是那个小道土的克星。”
待到龙在田与严妆也起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院中雪地上,一个教一个学的情景。严妆眼尖,更辨认出这就是殷浮白新创的剑法。
殷浮白见二人前来,兴高采烈地停了手,叫道:“大哥,妆姐!我正在教阿兴剑法,他还给这套剑法起了个名字。”
龙在田微一皱眉,觉得殷浮白这做法似乎有些草率,他原想殷浮白要凭着这套剑法拼战长青子,怎么现在便泄露了。但教也教了,只把脸一板,对秦兴道:“阿兴,你倒胆大,起了什么名字?”
秦兴惶恐,低头不敢答话。殷浮白却笑道:“阿兴说这套剑法就像骤然下起的大雨一样,我觉得他说得很好,这套剑法就叫‘骤雨’如何?”
龙在田啼笑皆非,闹了半天还不是你自己起的?便笑道:“很好。”又听殷浮白道:“以往我教他们剑法,总教不好,这套剑法却不一样,我一教阿兴就明白了。”言语中很是自豪。
龙在田心中好笑,这并非骤雨剑法如何与众不同,而是由于如今殷浮白在剑术一途更上一层楼,体悟已与原先大不相同。若是他从前那种“剑往那边一点”、“这么一挥就对了”的教法,就是个神仙也学不明白。
就这样,殷浮白在沧浪水内住了一整个冬天。这期间内他除了将骤雨剑法传授给秦兴之外,更专心于剑,将这套在梁鱼务碧明池前思得的剑法几度苦修,几至无懈可击。
春未暖、花未红的时候,龙在田、严妆、殷浮白三人启程去了昆仑山。殷浮白又带上了秦兴,一路上指点不停,有时连吃饭睡觉都会耽搁,严妆好笑,殷浮白却说:“难得阿兴领悟得快,当然要教个明白。”
这骤雨剑法速度奇快,覆盖极广,加上殷浮白窥破对手破绽之天赋,真是所向披靡。秦兴虽无他的天赋,但单是学会这剑法,却也受益不少。
晓行夜宿,非止一日,几人已到了昆仑山下。此刻山下几家客栈皆已住满,目之所及处都是提刀携剑的江湖人。几人好不容易找了个住处,严妆拽着龙在田出去坐坐,错眼不见殷浮白,一转眼,他又教上秦兴了。
严妆好笑:“总得先吃了饭吧。”扬声道:“小二,有什么拿手酒菜?”
她一个美貌女子在酒店里吆喝酒菜,煞是引人注目,众人都向她看去,一眼又看到拿着筷子比划的殷浮白,不免都暗道这一桌人真是奇怪。
龙在田苦笑着坐直一些,心道:我是这一桌子里唯一的一个正常人,还得为沧浪水争些脸面才是。
那小二拎着条毛巾过来:“来了!客官,这里的顶有名的酒叫做‘三中’,别的地方可都没有,您几位来一壶?”
严妆奇道:“三盅?这是何意,难道只能喝三杯不成?”
小二笑道:“您误会了,这不是酒盅的盅,是一二三的三,中间的中。别看这名字,可是昆仑的老掌门长青子道长起的。当年长青子道长闭关之前,下山来我们这小店喝了一碗酒,连声称赞,又念了几句诗,这名字便是从这几句诗里来的。只是我大字也不识一个,这诗不记得了。但是来往的江湖人,可都要我们这三中酒哩!”
严妆凝神思量:“三中……剑法巾可有什么与三中相关的字眼?”却听角落里一个落拓蓝衫客笑道:“这三中与剑法无关,取的乃是张子野先生的几句词,道是‘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由此称为‘三中’。”
严妆虽在幼年时读过几天私塾,但这几句词却是第一次听过。她将这九个字咀嚼了几遍,好似口中含了一个青橄榄一般,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手中比齐了一双筷子,拿起又慢慢放下,方道:“多谢公子赐教。”
她又打量那蓝衫客,微笑道:“这位公子好生渊博,不知如何称呼?”
那蓝衫客却只一笑:“山野之人,不通武功,这名姓也没什么要紧。”
严妆知道江湖上有一些人原是秉性特异,便不多问,又寒喧几句便即归座,先要了一壶三中酒,又掂量了几个人的口味要了几个菜。
时隔不久,那壶酒便先上来,严妆见殷浮白与秦兴两人一个教一个学犹自不休,对身边一切充耳不闻,却也好笑,便不管他们,先为龙在田斟了一杯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笑道:“大哥,我敬你一杯。”
一旁的龙在田在听到那蓝衫客言道“意中人”三字时,心情亦是一滞,说不出的又是甜蜜又是心酸。此刻听得严妆敬酒,双眼凝望她良久,目光中全是难解之意,终是慢慢笑道:“自家人,客气什么。”便举起杯子,与严妆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严妆也喝尽了这一杯酒,觉得入口清冽,仿佛昆仑山顶的雪水,那酒味初品是淡的,甚至带一点微微的酸涩之意,待入喉间,却觉森森烈意,那一点酸涩便成了药引,撩拨得滋味无休无止,回味无穷。
她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殷浮白。夜色缭绕之下,少年的侧脸轮廓如若月光下润泽的瓷器,因着正在教剑的原因,尤显坚韧认真。她倒了一杯酒,递与殷浮白,柔声道:“别教了,且进一杯酒。”
殷浮白却只道:“且等一会儿。”严妆把酒杯硬放到他唇边,他也便低了头,一饮而尽——然而殷浮白却不擅饮酒,这一杯喝得急了,面上登时染了一层红晕,淡淡的,便如那瓷器上又补了一层明媚的釉色。
殷浮白全神贯注看着他手中的剑;严妆全神贯注看着殷浮白,只想他也喝上一杯三中酒;龙在田眼里却只看着严妆,默默又为她倒了一杯酒。
这一边秦兴却委实没有殷浮白这等视周遭环境于无物的本事,低声道:“小师叔,师父和二师叔已经在用餐了……不如,我们等下再学?”
殷浮白有些不乐,却仍是停了手:“还剩下一招,吃完饭我再教你。”
秦兴忙道:“是,多谢小师叔。”便为殷浮白斟了一杯酒。
正在这时,隔壁桌上有个年老声音道:“一壶酒也不肯赊?好生无理!”
随后便是那小二的声音,点头哈腰甚是无奈:“老爷子,并不是我不肯给您赊酒,只是您已经赊到第十壶了,您又不给银子……”
殷浮白回头看去,见东侧窗下坐了个年老乞丐,衣衫破烂,拄了根拐杖,杖头挂了个光可鉴人的洒葫芦。看这老乞丐面上满是污垢,几乎看不出相貌究竟如何,但气概却极是雄壮,一副不好招惹的架式。他见殷浮白正在看他,便发怒指道:“小子你看什么看!”
殷浮白忙一缩头,笑道:“老爷子,对不住,不如我请你喝酒如何?”
老乞丐一听,倒也欢喜:“这个甚好,店家,拿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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