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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御魔 曹若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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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傲骨如铁,正想出口反驳,只见蓝衣少女嫣然一笑,抢口道:“看你的脸色,必是怪我刚才相见之时,最后几句话伤了你的心……对吗?”
               南宫亮鼻子微微一哼,心想:这话还算有自知之明,口中却冷冷道:“在下并无责怪姑娘之意,姑娘既能自知言不检点,就不应再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是才对!”
               蓝衣少女倏然咯咯一笑,道:“傻瓜,你还教训我,我刚才明若对你卑视,实在是救了你一条命啊!”
               南宫亮闻言一怔,道:“在下不懂姑娘的意思?”
               蓝衣少女轻声道:“我父亲出口之言,从不收回,尤其对想得到的东西,向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你当时拒绝他老人家,试想是否危险?”
               南宫亮见她语气沉重,不像说谎,情不自禁冒起一股寒意。
               只见蓝衣少女又又微微一笑,娇声道:“不过,如今你能回心转意,我父亲必定高兴万分,他老人家生平未曾收徒,你独得绝艺,其福不浅。”
               她说到这里,倏见南宫亮脸上有不耐之色,眼珠一转,啊了一声,道:“你看,我光顾说话,却忘了你衣衫尚湿,眼珠深陷,脸色惨白,必是已经饥寒交煎,快随我进堡换洗一下,吃饱肚子再谈。”
               话一说完,也不管南宫亮的反应如何,一伸玉腕,拉着南宫亮的右手,就向堡门内拖去。
               这种不避男女之嫌的举动,使得幼受严训的南宫亮大吃一惊,正想摔手喝止,但是转念一想,口张又闭,任由她牵入堡中。
               他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蓝衣少女最后的一句话,确具有极大的诱惑力,既有现成的地方吃饭,何乐不为?
               还有一层,他心中好奇之念未泯,想趁此机会,看看这父女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这堡中又是怎么一个样子。
               蓝衣少女拉着南宫亮一入堡门,立刻一缓脚步,庄重起来,南宫亮此刻只有跟着走,目光一扫,发现堡中房屋颇多,层层院落,深若无底,而此刻所经之处,正是前院走廊,院中花木扶疏,布置幽美已极,一过院落就是正厅,走廊九曲,房屋连栉,一派雄伟气势,范围竟比夕阳别府还要大。
               尤其窗棂梁柱,油漆光彩耀目,仿佛新盖未久,但是静寂的气氛,却给人一种阴沉之感。就是穿梭来往的奴役,除了向蓝衣少女施礼外,口中从不说一句话,脚下也丝毫不敢出声,似乎唯恐惊动了别人一样。
               这种寂然而异样的气氛,与粉刷鲜明的房屋太不调和,使南宫亮心中更加感到神秘莫测。
               他跟着蓝衣少女身后,避过正厅,走上左侧回廊,一连三个转弯,来至一间房门口停下,少女笑着娇声道:“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我爹此刻正忙着应酬一批客人,今天恐怕无法接见你,等下自有人来服侍你。我晚上再来!”
               说着又嫣然一笑,笑容迷人而带一丝稚气。
               南宫亮耳闻此言,正中下怀,心想既已来了,叨扰一餐,再婉谢而辞,也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于是微微一笑,道:“姑娘请便,在下打扰贵府,先谢了!”
               蓝衣少女微一颔首,转身而去,行未几步,倏又转身道:“在你未行拜师之礼以前,切勿乱走,免生误会,千万记得!”
               南宫亮点点头,肚中暗笑,心想:我明天天一亮就走,拜什么师?
               他目送蓝衣少女消失,立刻推门而入,只见房中布置幽雅,床桌俱全,缓缓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倏然想起彼此讲了半天,竟不知道对方姓名,这情形太已可笑。
               正忖思间,房门被人推开,只见两名壮汉抬着一大桶水,放在墙角,后面还跟着一人,手中捧着一叠衣衫,放在桌上。
               南宫亮正要起立称谢,只见两名壮汉目光连瞥都不瞥一眼,放好东西,就立刻出房而去,好像根本就没看到人一样。
               眼见这般情形,心中大感奇怪,但继而一想,晚上再问少女不迟,于是坦然脱下污秽的衣衫,浸身泡入桶中,洗清满身污秽,换上衣衫,觉得尚称合身。并将盛装母亲鲜血的磁瓶,揣入怀中。
               这时,刚才两名壮汉又推门而入,一个手中捧着一盘菜饭,一个收拾房中,挟了污秽的衣衫退出。
               南宫亮一天未进饮食,待壮汉出门,立刻踞案大嚼,吃得碗底朝天。
               肚子一饱,精神大振,他想起蓝衣少女吩咐,只有推开沿廊窗户,向外张望,良久并无什么发现,不由感到无聊已极,心想:我自身责任重大,应该及早离去。但继而一想,既然叨扰了人家,岂能不告而别,转念至此,只得倒在床上,怔思未来,慢慢地,竟迷迷糊糊睡去。
               等他一觉睡醒,睁眼一看,不由心中一愕,一跃起床,原来窗外新月高挂,满天星辰,已近初更。
               他想不到自己睡得这么死,目光一扫,见桌上残肴已收,另放着一桌佳肴,一大碗白饭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南宫亮走近抽出一看,上面寥寥几字,竟是蓝衣少女所留。
               “见你好睡,不便打扰,明晨拜师时再见。”
               南宫亮顺手一放,心中一阵苦笑,默默吃完饭,推椅而起,觉得这堡中一切皆如谜一样,无法打破,心中烦恼又升。
               他倚在窗边,迎着夜风,仰望星月,一时万感俱集,正觉索然之际,眼角忽然瞥见一条黑影,由堡外掠入,横空而过,落向第二进院落之中,隐没不见。
               这般快速的身法,恍若电光石火一般,显然那人功力不比俗流,南宫亮心中微微一惊。
               他不知这夜行人是堡中的人,抑是堡中之敌,正想跃出窗户,跟踪一探,倏然想起蓝衣少女吩咐之言,不由强自抑制好奇之心,侧耳静听。
               良久,四周仍无什么警兆,南宫亮心中,泛起阵阵思潮,一个个的谜,从他脑中接连升起。
               南宫亮再也忍耐不住,脚下一垫,身形向窗外窜去。
               翻出回廊,他身形一长,猛扑正厅屋脊,上了屋顶,方觉那阵叱喝之声,起自第三进院落,第二进院中一片漆黑,丝毫没有人影。
               南宫亮微一扫视,正想跃身而起,倏闻一声沉喝:“什么人,胆敢偷窥本堡,还不下去!”
               喝声中,一道掌风,如雷奔电闪般袭向自己左侧。
               南宫亮闻声一惊,移宫换步,目光一瞥,只见一名大汉,已经扑至,忙喝道:“这位大哥,快请住手……”
               语声未落,已见一条黑影从三进院中冲天而起,电掣般向自己停身方向窜来。
               紧接着,又有三条黑影,跟踪而起,半空中响起一阵厉叱:“何方朋友,竟敢私入本堡窃盗,还不留下!”
               这情形,南宫亮瞥见之下,知道第一条人影,必是刚才在房中所见,入堡的江湖人物,想起吃过人家三餐饭,倏生报答之心,乃一瞥刚才向自己出手的大汉,喝道:“我是帮你们的,还不一同截住那偷盗之人?”
               语声中,身形一晃,向急掠而至的人影截去。那大汉也神色一怔,迎着那条人影,大喝一声:“贼子,还不留下!”
               呼地一声,竟超越南宫亮身形,双掌一翻,横里劈出。
               南宫亮见大汉掌势沉猛,功力不凡,不禁暗暗佩服,暗庆自己刚才反变得快,否则,准得吃亏!
               此时只见那条黑影,一声轻哼,脚下微垫,掌式一花,嘭地一声,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竟把那大汉劈下屋顶。
               南宫亮暗吃一惊,已发觉眼前这人功力高不可测,但自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声轻叱:“朋友,慢走,偷了别人东西,终非磊落行为!”
               语声中双臂陡伸,藉着对方掌劈大汉后身形微顿之际,挡住去路,右掌伸指一划,迳逼对方眉心,用的正是“夕阳六式”剑招中的第二招“日沉大地”。
               这时,他才看清对方身材修长,身着夜行衣衫,手中并无兵器,但头上却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
               一见蒙面人,南宫亮不禁想起洛水岸边惨痛的遭遇起来,仇火骤升,招到半途,陡运全身真力,疾点而出。
               他这些动作与蒙面人掌劈大汉,几乎在同一时间,只见那夜行人侧身移步,目闪寒光,双掌一翻,硬向南宫亮手腕切来。
               招式之诡奇,应变之快速,端的令人震骇!
               南宫亮心中一怔,他发觉对方的手法,似乎特别眼熟,正在这时,倏见蒙面人口中发出一声轻噫,紧接着道:“亮儿,你怎会在这里?快随我来!”
               南宫亮只觉手腕一紧,竟在这刹那之间,被对方扣住手腕,呼地一声,带着自己,凌空而起。
               他惊奇交杂,对方竟认识自己,而且语气中并无恶意,忙道:“你是谁?”
               蒙面人急急道:“追兵已近,待脱离了危险之地再说。”
               身形连纵,如一缕淡烟,向堡外疾掠。
               南宫亮随着蒙面人风驰电掣,转首一瞥,见堡中有十几条人影衔尾追来,耳中并闻到连声叱喝。
               蒙面人虽牵着南宫亮,速度并未减低,这时他猛然又一声清啸,右手一紧南宫亮手腕,如矢激射而前,身形起落之间,陡然快速一倍。显然,他已把功力展到极限。
               几个跃身,避过两道拦截,竟甩脱身后追兵,钻入一座密林之中。
               一入密林,蒙面人停下身形,长长吐出一口气,放下南宫亮,伸手揭掉脸上蒙巾。
               南宫亮一见蒙面人容貌,骇然暴退,失声惊呼道:“何师伯……”
               难道死人复活?
               五
               南宫亮骇呼之声尚未止住,只见对方又向脸上抹了一把,刹时又变成另外一张脸,年约三十六、七岁,容貌平易可亲。
               这接连二个变化,使得南宫亮心头一楞,表情由惊骇而惊喜,倏然明亮的星眸中流下二行泪珠,低泣着,扑入对方怀中,呜咽道:“陈叔叔……”
               原来蒙面人那是什么“横天金槊”何若非,却是“风雷圣手”崔天行的次徒,何若非的师弟,“千面幻影”陈仿。
               他这“千面幻影”之名,即因善制人皮面具得来。
               此刻,他脸上充满一片凄凉之色,怜惜地抚摸着南宫亮的头发,低声道:“亮儿,现在不是痛哭的时候,你怎会到那堡里去的?”
               南宫亮见了这位一见面就嬉笑,平易近人的陈仿,何异见了亲人,心中的委屈怨苦,顷刻之间,狂泻千里,泪如残落,低泣道:“陈叔叔,何伯伯死了……我妈被迫跳江自尽……我是顺江水流落至此的……”
               他断断续续地诉着,脑海中,仿佛又看到了那位庄重寡言,对自己呵护备至的何伯伯的浮影。
               “千面幻影”脸上再找不到往日的笑容,悲痛地一叹,轻摇了一下南宫亮双肩,沉痛地道:“亮儿,不要说了,大概情形在我今晨赶抵洛阳后,已经知道了,唉,主谋人的手段也太狠毒了……”
               南宫亮倏然抬头道:“陈叔叔,是那狼心狗肺的班睢……”
               陈仿摇摇头道:“班睢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胆!”
               “陈叔叔,那你说是谁?”
               “假如我知道,一切事情岂不完全解决了!”
               “那你怎会到这里来的?”
               “唉!就是你父亲那张休书,师父接到后,愤怒欲狂,其实,假如他老人家知道了这种情形后,更不知将如何悲伤……,当我抵达洛阳,正想以师父名义,到神剑别府提出质问,突然发现有来历不明的蒙面人,在你家左近出现,一见我立刻转身而走,这立刻引起了我的疑心,一变初衷,一跟踪就跟踪到这里来。”
               南宫亮恨恨地道:“在洛水之边,要杀我的就是那批贼徒,陈叔叔还探到什么没有?”
               “没有,此地据我记忆,半年前尚无此堡……唉,不过唯一的收获,我已查出了这突然兴起的神秘之堡的主人。”这点,南宫亮正是心想知道的,当下急急问道:“你是说那独脚叟?”
               “嗯,三十年前突起武林,横扫中原,被令祖以‘黄蜂绝命针’逐出关外的‘独脚阎罗’黎乙休,就是他,如今他突然神秘地再入中原,大兴土木,显然别有企图。”
               南宫亮神色一变,急急道:“难道他是主凶?”他对这段武林往事,也曾听父亲谈起过,此刻不由起了联想。但“千面幻影”却摇摇头道:“这点并不能十分确定……”
               南宫亮凄厉地道:“将来一问那豺狼不如的班睢,就真象大白!”
               他接着一瞥陈仿手中的人皮面具,道:“但是,陈叔叔为何要伪装成何伯伯的面目呢?”
               语声未落,林外倏然响起一声凄厉长啸,接着便有人发话道:“朋友,想不到你还在这里,既胆敢进入本堡,又何必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如今还想逃吗?”
               陈仿神色一变!
               他重新套好人皮面具,拉住南宫亮手腕,唰地一声,绕树疾速窜行,约莫半盏茶时刻,才停住身形,低声道:“亮儿,一入洛阳,耳闻恶耗,我才临时决定扮死人,以攻心之策,查探其中真象,不过”
               说到这里,又微一皱眉道:“二日前,我在大散关途中,还与何师兄对面错过,他的人头,怎又会被挂在夕阳别府之前呢?”
               南宫亮心中大吃一惊,道:“什么!何伯伯没有死?”
               突然,林外又响起一声阴恻恻的喝声:“朋友,你盗本堡之物,又劫本堡之人,再不出来,休怪我们辣手无情了!”
               “千面幻影”陈仿鼻中微微一哼!一拉南宫亮,唰地一声,又换了一处地方,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研究你何师伯生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尽快使这阴谋真象大白,‘灵天残篇’不但关系着你南宫一门,也关系着武林机运……”
               说到这里,双目中忽然落下二粒清泪,喃喃悲痛地道:“这是令人发指的阴谋啊,何师兄生死如谜,同时,你母亲也太性烈了,要是我陈仿,怎肯就此死去!”
               这时,林外四周火光烛天,只听另一个声音大喝道:“鼠辈,密林虽大,老夫仍有办法拿你,如再不滚出来,老夫就用火攻!”
               这阵喝声,宏亮已极,虽然远隔五十丈,仍然震人耳膜。南宫亮闻声不禁一惊,暗忖道:“这不是‘独脚阎罗’还有谁?”
               他不知道陈仿盗了堡中什么东西,正想出声相问,只见陈仿仰天狂笑道:“心急何不进林搜,要见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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