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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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人是不犯法的，嗯？懂不懂？”
　　“哎，说真的，你说人死了得去哪儿？”
　　“去地府？下地狱？我可不信那玩意儿，要是真有那东西那不早就把地府挤爆了啊？你说是不是？”
　　“而且什么判官小鬼的多忙啊，神教里写什么化身，这个那个的，我可不信。”
　　男人又抽出一支烟，“那些个玩意儿是佛教偷过来的概念，哪有这个什么破东西，我读过大学还是个博士，那这个东西可蒙不了我。”
　　他继续点燃，却根本不管电话那头有没有回答，打开话匣子就是噼里叭啦一顿乱说。
　　“哎，那你说是不是有天堂？嗯？东方教不信的话是不是西方教可以考虑考虑？”
　　男子仰起头，看着发亮的孤零零的灯泡还在小声嘀咕着。
　　电话那头依旧是继续沉默，他知道，这个男的有病，而且应该病的不轻，他虽然是一个外科医生但是他在研究生期间也学过一部分的心理学，知道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病，什么样的方式代表了什么。
　　而且这个男的，也极其容易犯病。
　　“嘿嘿。”男子裹了裹自己的黑色大衣，怪笑两声。
　　“你说，你不是学医的吗？学没学过心理医学？嗯？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容易得精神病吧？”
　　嘿嘿，男子继续怪笑。
　　“可是，最可惜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了，明明掌握了一项明辨是非的技能，可你们自己却总是偏偏不用，非得用来测一测别人。”
　　“别人没检查出什么病来吧，自己有了。”
　　“还他妈装做不知道。”
　　“你说可笑不可笑？嗯？”
　　电话那头终于忍不住了，骂了几句粗口，止住了男子的唠叨。
　　“好好好，看在你是医生的面子上，我就不说你了。”
　　男子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不去拿个奥斯卡影帝是真的可惜了。
　　“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是了。”
　　电话那头继续说，“过了今晚，警察最迟明晚查出我的问题，那个时候我也就走到头了。”
　　“诈骗，非法挪用资金，杀人”
　　“这三项罪名我哪一项都活不了，也就是今晚我能好好睡个安稳觉了。”
　　“当然了，我活了那么久，也就是今晚才能睡个安稳觉。”
　　“嘿嘿”男子怪笑着，“不错不错，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嘛，为了人类做出一点应有的贡献这也是你我应做的，对不对？”
　　“何必玩什么阴谋？要什么回报呢？对不对？”
　　“该生就生，该死就死。”电话那头的声音极其疲惫，一点都不像一个该亡命天涯穷凶极恶罪犯的声音。
　　人太久的压抑自己每天生活的都那么虚假，精神崩溃后就没有支撑了一点想活下去的念头。
　　毕竟，人活着都是为了某一个目的。
　　“我想我这辈子是走到头了，我也不打算反抗什么了，那你呢？嗯？”
　　“你在幕后指导了这么大一盘棋，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结局？下场会不会很惨？”
　　“而且就算是反抗，你觉得你能坚持到哪一步？”
　　电话那头竟然不可思议的出现了劝阻的意思。
　　“……”男子收住了笑声，挤了挤自己的衣服，他的双眼归于平静，就好像恶鬼退出了他的身体，那个最真实的他正在缓慢回归。
　　“是不是？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第九章　天黑，闭上眼
　　电话那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就好像在喃喃私语。
　　“我不喜欢有人对我指手画脚，而且，你也不过是我的一个小棋子，你连自己的棋盘都跳不出去还想妄图对我的棋局指指指点点？”
　　“你是真的该死了。”说完这句话黑衣男子就挂断了电话，深深吸一口气，对着不存在的镜子整理了头发和衣服。
　　他的双手慢慢耷拉下来，垂在身旁，望了望漆黑如墨的天空，又吐出一口气。
　　如果说他不相信有地狱的话，那他相信有黄泉的存在。
　　因为对他而言，他现在！就在黄泉！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叶宇慢慢抬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眉头从未松开过。
　　“就是这样，你们也都听到了，他从未跟我透露出任何关于他的信息，问从来没有说话他的计划，我只是按照他的说话…或者说是计划行事。”
　　“那他也让你杀了你的上司？”叶宇缓缓的说道。
　　“没有，这次杀他是我的意愿，还真跟他没半毛钱关系，相信你们也都知道我那个上司和我前妻那点破事，我也懒得再重复了”
　　“反正”
　　他摇了摇头，虽然双手被手铐牢牢的锁在一起，但他依旧还可以活动手臂，这也是他向警察提出的要求。
　　他的双手揉搓，从裤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盯着看了看。
　　“那是谁？”林阳在一旁问道。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和我。”
　　“你的……孩子？”林阳和叶宇对视一眼，根据调查，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后代，结婚这么多年也没有孩子出生。
　　起初林阳认为可能是丁克一族，但叶宇排除了他的想法，因为这个人的家庭一直是传统观念，传宗接代这样的事也在他的肩上担着。
　　而且他的父母也一直在提这个事情，但奈何天不遂人愿，孩子还是在这对结婚了十几年的夫妻姻缘中没有出现。
　　“是我的孩子，不是跟我那个上司的。”
　　他抽了一口烟，咳嗽了几下，“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不是她的问题，也不是我的问题。”
　　“是我不愿意要孩子。”他闭上眼，似乎在回忆里以往的那些点点滴滴。
　　“就算是行完房事我也会趁她不注意把药倒进她的水里让她喝下去。”
　　“可是为什么？”还没等叶宇发问，林阳就抢先张口问道。
　　“我觉得我还没做好准备”他仰着头，任凭灯光打在自己的脸上，似乎还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这样吧，她拉着我去医院，折腾了很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后来她就认为是我的问题，也可能是这个问题所以才和那个猪头三上了床吧。”
　　“但那真是我的孩子，快三个月了吧，如果没有这档子破事估计也能出生了，看看这个世界，亲口叫一声爸爸妈妈。”王医生看着这张照片，眼角慢慢被不知名的东西湿润了。
　　如果能人生能够重来的话，会不会结局就变得不一样呢？会不会就不是这个下场？会不会自己也跟正常三口人家一样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
　　王医生仰起头，眼神中没有半点波澜起伏，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人做错了什么事就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这是铁律，也是规则，如果没有这样的法律约束着每个人，那么整个世界就会陷入巨大的恐慌和混乱。
　　叶宇放下笔，拿起一张纸，“给他，让他签字吧”。
　　审讯结束。
　　接下来就应该是定案审判了吧，其实王医生也不是很懂应该是什么程序，但他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所以不自觉的就会想象自己应该是什么样。
　　穿过幽暗的走廊，昏沉摇摆不定的灯光在他的头顶上忽闪忽灭，他被带到了一个铁栅栏门前，门开，迈步，门关。
　　“这就是自己，这一辈子啊。”
　　王医生穿着一身囚衣，囚衣的质量很不好，大概是用什么粗糙烂布做的，但王医生此时却感觉格外的舒服，“没什么心事，感觉就是好啊”
　　王医生躺了下来，望了望小小窗口的天空。
　　天黑了，那就闭上眼，睡吧。
　　而此时的叶宇和秦牧林阳三人正在聚精会神的讨论案件的经过。
　　“大概王建国的案子就是这么破了，凶手受到背后人指使行凶杀掉指定一人，然后又杀了自己的妻子，但由于背后那个人的帮助使他在杀掉自己的妻子后神不知鬼不觉没有让人发现。”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么大能量能让一个人生生凭空消失却不被人发现？”秦牧提出提出这个问题，他反复思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意外的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会不会这个人身居高位？而他又心理变态所以才会做出这些事情？”林阳接过秦牧的话，缓缓说道。
　　“我认为不会”叶宇低沉的笑了笑，他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笔在空白的白纸上画了一个圆，“假设这个圆是这个人，那么，当他要行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势必会惊动这个圈内的人，无论他怎么躲藏，掩饰的再好也掩盖不住他的痕迹。”
　　“所以，只要是圈内的同样的圆去试探他的时候，他的一切痕迹都会暴露无疑。”
　　叶宇说完伸了个懒腰，连夜审查了一晚上，连个好觉都没有睡的叶宇感觉一阵阵疲劳向他袭来，这个王医生王建军真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时间回到当天夜晚。
　　在他刚刚拿到王建军的资料的时候，他正在家里吃饭，结果还没等吃完饭，林阳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说嫌疑犯落网了。
　　可没等叶宇高兴完准备亲自过去的时候，林阳又告诉他说是王医生自己投降自首的，叶宇就感觉到了有一点不对劲，于是连忙抛下刚做好的饭就直奔公安局审讯室去。


第十章　胜天半子
　　等叶宇赶到警察局的时候，秦牧正端着两杯咖啡等着他的到来。
　　“哟，终于来了啊，一会儿辛苦你了，我就回去补个觉了。”还没等他张口反驳，在一旁的林阳早就等不及了，急匆匆的向叶宇说完基本情况就走到审讯室门口。
　　一推门，就看到一身囚衣的王医生坐在铁栏里，双手被手铐牢牢锁住，面容饥黄，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向上一翻。
　　这就算看了叶宇一眼。
　　叶宇心里想着，看来今晚是真的睡不了觉了。
　　“姓名”
　　叶宇直视王医生的眼睛，想透过医生的眼睛捕捉到他的情绪。
　　可意外的是，叶宇只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疲惫和倦意，好像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连续犯下三宗命案的杀人犯，只是一个被打扰了睡意的年轻人。
　　“王建军，往下的不用再一个个问了，年龄是二十五岁，离异，父母双全，无子女后代，工作是市医院外科主治医师，年薪20…30万，家乡是黑城，博士学历，杀的第一个人是因为我收到背后那个人的指使，动机是能实现我的一个愿望或者说是解决我的烦恼，所以我的妻子消失了。”
　　林阳一拍桌子，怒吼道。
　　“你给我放老实一点，王建军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然的话有你好受的！”
　　“好吧好吧”王医生摊了摊手，“随你们怎么问就赶紧问好了，我很困，而且我不是在案发的一时间里就来投案自首了吗？如果不老实那我来自首干什么？傻子吗？”
　　“你！”
　　叶宇手臂一挥，按住正要暴起的林阳，“王医生，我尊敬你是位医生，听说你在市医院里也算是名人，接手过的手术没有上千场也差不多，而且手术成功率非常高，救活了无数的人。”
　　叶宇顿了顿，拿起笔在结案记录上写着，“可是你这次会被一个不清不楚的人指使，从而接连杀害三个人。”
　　叶宇双手相互抵住，下巴轻抬，脸上满是认真和严肃。
　　“你不会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吧？王医生，你真的会听信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而去犯案杀人？”
　　叶宇轻轻笑了笑，双嘴不住的上仰，“既然你也有投案自首的觉悟，那我们敞开聊好了，”
　　“究竟是什么让你犯险才去杀人的呢？而且，你凭什么认定了他一定能帮助你消除你的烦恼呢？”
　　“你们这是一笔很大的交易啊，王医生，而这笔交易间接性的把你送到了这里。”叶宇说完靠在了椅背上，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王医生。
　　“你难道，不恨吗？”
　　林阳深深看了叶宇一眼，眼神中全都是慢慢的敬佩。
　　“呵”王医生笑了笑，“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你们配合的真好，而且这个激将法用的是真好。”
　　王医生笑着拍了拍手，他大嘴一张，凹陷下去的脸庞更加恐怖，布满黑眼圈的眼睛疼中都是戏谑和调侃。
　　不得不说，睡眠严重不足的王医生笑起来简直就像恶鬼一样。
　　“怎么？王建军？给你脸还不要脸了是不是？是不是要给你上点非常规手段你才能老老实实都交代出来啊？”林阳眼睛一瞪，巴掌一拍，砰的一声就把王医生吓了一大跳。
　　“别别别，你别着急”王医生连忙摆摆手，“我来的目的就是自首的，可受不了你们折腾。”
　　“而且。”话音未落，一个警员就立刻敲开了审讯室的门，“叶队，你看，犯人的手机响了，备注信息很不一般。”
　　“是他”王医生的声音一下低沉下来，“你们最想要的人来电话了，这个，总得让我接一下吧。”
　　他抬起眼，默默看着叶宇。
　　“接”叶宇挥挥手，示意警员把手机给王医生。
　　“注意监听，实时同放。”叶宇和林阳戴上了监听设备，静静的等着。
　　“喂……”王医生把手机颤抖的放在耳旁，声音嘶哑。
　　叶宇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躺在床上的他摸索着点着了一支烟，坐了起来。
　　虽然说抓到了凶手，但是幕后主使的身份却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叶宇吐了口烟，静静思索着，究竟幕后主使为了策划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而且，根据王医生与幕后主使的通话中提到过的那个什么大棋局，究竟是什么？
　　审讯过程中提到了棋局，可王建军说他自己也仅仅知道那个人绝对不是只有蛊惑了他一个人，是一个很大的棋局，但与谁下棋，为了什么，他则就一概不知了。
　　叶宇打开了窗头的灯，漆黑的卧室一下明亮起来，他伸出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依旧是夜晚，看了看表却发现自己睡了根本没有两个小时。
　　凌晨四点。
　　当警察就是这个毛病，一到案发后就经常睡不着觉，一躺下满脑子里都是案件的一件件事情，一场场的经过，所以他经常睡不着觉。
　　不过自己还年轻，扛得住。
　　自己给自己打了个气，把烟掐灭，翻来手机，依旧是空空如也。
　　没有人给自己发信息，也没有什么人来找自己，不过，凌晨四点钟好像都在睡觉吧，也不会有人来给自己发信息。
　　叶宇笑了笑，话虽如此但这些个日子是越来越忙，手机自己也不常用，生活是越过越清闲，除了工作也就是工作。
　　慢慢的，他就没了声音，他躺回床上，默默想着。
　　如果这个时候秦暖还活着……
　　如果还活着的话，会过的很好吧，自己的亲弟弟是优秀的法医，父母的身体也很好，感情也很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烦恼。
　　想着想着，叶宇又不自觉的摸索着摸出了一支烟，点燃。
　　可惜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后悔药的，跟王医生说的一样。
　　叶宇起身，走出卧室，这间房子特别的大，虽说是一个独立的公寓，但看整体的面积确实不亚于一个小家庭房。
　　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一档非常火的电视连续剧，叫做《人民的名义》
　　其中，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在山水庄园的大草坪上手指天地，一脸的傲慢。
　　“我拼了命的，要把我失去的尊严夺回来！”
　　“改变我命运的是权力不是知识！哪怕搭上我自己的姓名！”
　　“我也要胜天半子！”


第十一章　第一风波
　　“我也要胜天半子！”
　　昏暗的房间里。
　　一个男子手捧着一本书坐在电视机前，电视机里正放映着近些天最火的电视连续剧，听说这部戏是中国为数不多的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