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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雁霜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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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可把那方小姐吓坏了,直急得连道:“那可怎么办?”
李雁红道:“大妹请放心,愚兄晚上多留意就是,决不会叫这贼子惊了你。”
方小姐一听此话,真是芳心喜悦十分。那方老爷闻言皱了半天眉道:“依我看,贤侄不如迁到这隔壁来住,有贤侄在,小女和我夫妇也放心得多了,就是太……麻烦你了。”
李雁红笑道:“那有什么关系,既然怕父不放心,小侄今晚就迁居此处好了。”
方太太也高兴得直喊:“春萍呀,把李少爷的行李什么都搬到这隔壁房里。阿弥陀佛,这我就放心了!”春萍答应着,就过去搬东西去了。李雁红此次化装出来,本就没带什么女用衣物,所以也不怕被春萍发现秘密,她身材又较一般女孩为高,再穿上双厚底靴子,除了声音仍尖细外,其它方面倒还看不怎么出来。
方老爷待春萍走后,还皱眉问道:“贤侄,你又怎么知道那贼还会来?我看他是不会来了。”
李雁红闻言笑道:“伯父请想,如果这贼不来,他就不会再费时间把箱子一样样按原样关好了。他把箱子关好,就是想叫你们一时不易察出丢东西没有。这样近日一定还要来一次,是意料中事。”
方小姐一旁暗暗点首,心说想不到这李大哥心和表面一样细。方老爷一拍大腿道:
“对,有理!贤侄真好判断,如此只有多麻烦你了,好在你我世交也就不给你客气了。”
当晚李雁红就睡在这隔壁房中,和方小姐仅一壁之隔。头两晚都没事,大家都认定这贼是不会来了,但李雁红心里有数,仍是保持警觉。
这夜三更天,全府上下都已睡下,李雁红轻轻起来,佩好那把“聚萤”剑,拉开风门,只一纵身,就像脱弦之箭一样落在假山石上。
此时明月高悬,夜凉如水,照得这一柳一石都似画上仙境一般。李雁红展开身形,在这四周兔起鹤落地行了一周,不见有何动静。才要转身回房,忽听“啪”一声,有一石子由远处投来,就落在身前两丈余处滚了几滚,李雁红心中一惊,心想你到底来了。
原来这“投石问路”,是一般常见的江湖人夜行方法,并不专限于绿林中人使用,夜行人因不知地势如何,或怕对方饲有恶犬,或有所埋伏,只需先投一石,要是有以上情形,定会有些痕迹,自己就可加以准备。
李雁红虽行道未久,但似这种江湖行为,早就知悉甚清。见这石子一落,心中已有了数,当时一声不响,回身一纵已至就花架暗处,借着那浓密枝叶,把身形隐住。
又等了约小半盏茶时间,果听一阵微风震动之声,由墙头上拔起了一条黑影,只一晃已至那假山石上,真是好快的身形,快似飘风,落地无声!
李雁红见这人身形,轻似柳絮,快似飘风,这身轻功确是不弱,不由愈发留意。此时见他,在那假山石上略一展顾,二度腾身,竟往那花架子上落去。李雁红随后隐身,心想我看你今天往哪跑。
月光之下,仅见这夜行人背影,一身黑缎紧身衣,背插一七星尖子,雪亮的锋头,月光之下闪闪生光。这夜行人好似轻车熟路似的,一路翻腾,已至后房,弹指出声。李雁红心想,这夜行人好大胆,居然明面弹指叫阵,看看是否有人,当时也不出声。这夜行人弹了几下指没有回音,四面环视了一下,这一回头可把李雁红吓了一跳。
你道这夜行人究系何人,原来正是曾和李雁红在水竹溏交过手的陆筱苍。李雁红一见是他,不由怒火上升,此人外号过天星,乃一名独行飞贼,月前才劫灾银不久,想不到尚不满足,竟又动起打家劫舍的念头,今夜是万不能容他了!
想到这,已由身上取出一支鸳鸯镖。这过天星陆筱苍,此时已扑至后室,忽然矮身窜起,伏在那横窗上,正要飘身入内,李雁红一抖手,这支鸳鸯镖带着一阵疾风,直奔这陆筱苍背心打到。
口中此时才喊了一声“打”,因恨这陆筱苍过甚,故容这镖已出手了一会儿才出声,所以那陆筱苍想躲确是万难了。陆筱苍已入一腿,突闻身后破空之声,他是老江湖,一听这声已知有暗器来到,又听到一声“打”,不由吓了个忘魂,右脚一踹窗栏,“砰”的响了一声,身子已跟着倒出去,奈何那只左腿已入内,尽管身形再快,总受了大大限制,只闻得“噗”一声,这一镖正打在后胯上,直痛得陆筱苍哼了一声,差一点站不住脚。
李雁红镖一出手,身形也跟着腾起,口中喝道:“大胆淫贼,居然敢三番两次来此行盗,难道就以为没有人能制你么?”
过天星身才站稳,见一黑影从树上往己扑到,手中剑往己分心刺来,不由一声冷笑,强忍着痛,一滑身己躲开这剑,口中道:“我看你是何如,居然敢管你家陆二爷的事,想必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一了,背手已把背后七星尖子撤在手中,这才看清来人面目,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还是水竹溏败兵之将。上次让你逃开,今夜却是你死期到了!”一抖这七星尖子,反朝李雁红肋上扎来。
李雁红见这过天星后胯受伤,尚如此猖狂,不由呸了声道:“你别不要脸了,水竹溏要是斗你,三个也把你给宰了,还有脸夸口呢!”见他七星尖子已到,一上步猛一侧身,避开他这尖刀,掌中剑“白蛇吐信”,由他右臂外递过来,直朝他“肩井”穴上点去。
陆筱苍身形往右一沉,左脚滑出半步,手中七星尖子带起一溜寒光,直奔李雁红而来。
李雁红一剑点空,左手一领剑诀,脚下倒踩古井步,一阵急转,掌中剑反向陆筱苍背上劈来。
陆筱苍一七星尖扎空,见李雁红剑到,右脚往前一上步,脚尖一滑“鹞子翻身”,七星尖带着轻哨,直朝李雁红剑上便碰。李雁红此时一递招,才发现陆筱苍武功竟自不弱,这柄七星尖子上确有过人功夫,不敢大意,此时见他安心想以他手中那怪兵刃锁自己这口剑,哪里能容他碰上,身形突向前一扑,肩头往左一晃,前身离地仅有半尺,他那柄七星尖子可又碰空了。
此时因方才陆彼苍那一脚正踹在窗户上,发出极大声音,别说方小姐给吓醒了,就连方氏夫妇及院中仆人也醒了一半,再一听有互骂之声,都知道一定是那贼来了。
方小姐已吓得在床上连叫:“李大哥,有贼来了!……李大哥!”
还算那春萍听到小姐呼叫,已大着胆子跑到方小姐房中,见小姐吓得全身抖瑟,不由道:“小姐,你……别怕,我去叫李……少爷去。”其实她何尝不也吓得要命,但一想到李相公,胆子不由就大多了,一阵小跑已至隔室,见那床上空无一人,知道人出去了,再一听外面呼骂声,心中才明白,敢情是李相公已和那贼动上了手,这才跑到房中道:“李少爷在外面和那贼正在打呢!”方小姐这才稍放心,不由又替李雁红担起心来了。
不说这室内诸人惊慌情形,且说那李雁红躲过他手中那一七星尖子,掌中剑“拨草寻蛇”直向陆筱苍双足上削来。二人这一动上手,不觉十数招过去。
李雁红久战不胜,心内火起,娇叱一声,已展开身形。这趟“八仙剑”是一尘子亲传绝技,非比寻常,剑点分明,身剑合一,点,崩,扎,挑,刺,一招一式,有惊人之处,起落进退,忽守忽攻,剑招上快若电光石火,轻如飞絮惊鸿,这一来那陆筱苍可大感不支了。
陆筱苍这一活动身形,后胯鲜血愈发流之不已。但他生性顽劣,决不轻易服输,见李雁红这一展开身形,剑气如虹,就知道今夜自己恐不易讨了好去,怒喝一声:“二爷与你拼了!”一摆手中七星尖子,施出了“分云十二刺”。这本是峨嵋刺的招数,可是七星尖子和峨嵋刺大同小异,用来也无不可。
只听到“呛”一声,两般兵刃碰在一处,各自一撤身,李雁红身随剑转,陆筱苍怪蟒翻身,二度相接,又杀了起来。这院中一时寒光闪闪,人影幢幢,直惊得那窗缝中偷看的几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此时李雁红“八仙剑”已施在第十招“骤雨打荷”上,雪亮剑身挽起一个斗大剑花,直朝陆筱苍平顶削去。陆筱苍本已技穷,见这一式来得急猛,不由吓得往空把七星尖子一举,想去碰李雁红的剑。
李雁红心中有数,待其兵刃已挨上自己的剑,猛一翻腕,这口剑顺着七星尖子直往他手上削来,划起一溜火花,陆筱苍此时如不放手,这双手就别想要了。
不得已一松手,这七星尖已被李雁红卷向了半天,“当啷”二声落于丈外。陆筱苍兵刃出手,吓了个忘魂,一偏身正要窜出,却听得李雁红叱道:“哪里跑!”就觉右耳一凉,跟着热血流了满脸,吓得“哎唷”叫了一声,踉跄出去八九步,一摸右耳已齐根被削,又惊又怕,一顿足反身就跑,奈何后胯镖伤过重,这一用力,简直痛楚不堪。
李雁红见他要跑,哪里容得,按平日对方既已受伤,哪有赶尽杀绝之理,只是这人似太淫毒,江湖不耻,更加上偷了方府那么多贵重物品,若叫他走了,自己有何面目见此宅主人。当时一纵身来至他背后,本可一剑刺他个透心穿,一来不愿赶尽杀绝,再说死人于事无益,这才一伸左手,拼中食二指,往他“云台”穴上点去。
“吭”一声,点了个正着,那陆筱苍一跤摔倒,不省人事。李雁红点倒这陆筱苍,还剑于鞘,这才纵身来至后室。一推门,内门已锁,不由在门外喊道:“开门呀,那贼已捉到了。”里面人一听是李相公声音,先开了窗户看了看不假,这才招呼着把门给开了。
却不料一进门,手已被人拉住,再一看竟是方小姐,已吓得花容失色,直道:“李……
大哥,你没事吧?”
李雁红笑道:“没事,那贼已被我用点穴给制住了,快叫人给捆上,明天交给官府审问一番。”
方小姐闻言真是又喜又怕,此时方氏二老都已闻悉而至,灯火照耀各室通明。方老爷一眼瞧见自己女儿,此时正紧拉着人家手,不由一怔,心想这二人如真能结成夫妇,倒能称为一对佳偶,心中已有了主意。
方小姐方才举动,全系无心,一来芳心实早已喜欢对方,再遇此惊吓,自然难免无意间透出亲切之举。此时见父亲眼睛直往这边看,不由生疑,再一低头,直羞得面赤心跳,忙放下手,退至一旁,连头都不敢抬了。
李雁红此时也无心再想这些,对方老爷道:“老伯,那贼被我伤在院子里啦,请派人把他捆上,还有他身上的伤,还得给他治治,别流血过多死了就麻烦了。”方老爷一听,高兴得不得了,连忙叫人。这些人别看平日什么都怕,真要是叫他们打死老虎,那胆子可比谁都大,七脚八手把那陆筱苍捆了个五花大绑。
可叹陆筱苍,虽不能说是如何不得了的高手,可是在绿林界提出来,也算是一号人物,败在李雁红手上,技不如人尚无话可说,可是叫这一群仆人你一拳我一脚,那味可真不好受,尤其是被点了穴,连口都张不开。
此时方老爷全家,都大着胆子和李雁红来至院中,见陆筱苍全身是血,不由都觉不忍。
方老爷对仆人道:“你们快去找个大夫来,就说有人中了刀伤,叫他快来。”那仆人答应着去了。
李雁红对陆筱苍冷笑一声道:“要依你往日行为,真是该碎斩万段,只是此时还不能就叫你死,你偷人家的东西在哪?先还了人家咱们才好说话!”见对方闻言怒凸双目不发一言,这才想起还点着穴呢,想着就走上一步,对他背后赐了一脚,那陆筱苍“哇”地叫了一声,一阵咳嗽。
方老爷见状皱眉道:“贤侄,他既受了伤就算了吧。”
李雁红回头一笑道:“我这是给他解穴呢,老伯心可真软,你不知道这贼有多坏呢,要是把他以往行径说出来,你老人家不恨死他才怪呢!”
陆筱苍被这脚一踢,已解了穴道,当时呕了两口,一听李雁红贼长贼短地在说自己,不由冷笑一声哼道:“你不要得意,二太爷今落在你手,算时运倒霉,杀刮听便,皱一皱眉头算不是人养的!你要再出口伤人,可怪不得我要骂你了!”
李雁红含笑一声道:“你本来就不是人养的嘛!陆筱苍我告诉你,你把偷人家的东西乖乖拿出来,也许对你自己好受点,要不然你是自讨无趣!”
陆筱苍哈哈笑了两声道:“想不到我陆筱苍今天阴沟里翻船,伤在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手里,真是死不闭目。东西一点不错,是我偷了,可是要还你们可没那么容易!”
李雁红被陆筱苍这两句话说得勃然大怒,一抬腿,那陆筱苍就像被踢的冬瓜一样,连翻了好几个身。李雁红知道此类贼人,嘴都硬得要命,要想叫他吐实,却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像陆筱苍这等好猾之徒,定必惜命异常,别看他口口声声不怕死,真要临到刀到脖子上,什么洋相也出得来。当时冷笑一声道:“你别嘴硬,你不说我也不问你,等天亮了,叫他们把你二爷送到衙门里去,到了衙门你再耍这套,我才真佩服你。”
方老爷闻言连道:“对,干脆就把他送到衙门里去,我们也省得费心了。”七言八语都说开了,大家都赞成往衙门里送。那陆筱苍在地下一声不哼,心里可是怕到极点了。
像他这种三流淫贼,身上命案,少说也有一二十条,真要到衙门里一翻,这条命是准保不住。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于人,更别说像陆筱苍这种人了。到了此时他也真沉不住气了,在地上哼了一声道:“朋友,还没请教你万儿呢。”
李雁红心中早已知道他用意,当时笑了笑说:“我姓李,名字你就别问了,有什么事没有?我们可是正预备把阁下请到衙门里去呢!”
陆筱苍闻言,哭丧着脸叹了一口气,慢慢说:“李朋友,今天我败在你手,杀人不过是头点地,你要往官府里送,可就太不够朋友了!”
李雁红笑道:“那有什么办法,你不说实话,我只有送你了,总不能说偷了人家上万的家财,就算没事吧?”
陆筱苍抖声道:“要是专为这个,我们好商量,别动不动就借鹰爪孙的势力来吓唬人,那可不是汉子行为!”
李雁红闻言笑看了方老爷一眼,正想问话,不想身后一阵急跑,有人叫道:“贼在哪?……这么好的事也不叫我一声!”众人回头,见那位少爷又来了,手里还提了一根木棍。
陆筱苍在地上一咧嘴,心想还有一位少爷,得!我的好生意又来了。还没想完,头上“砰”一声,被小爷手起一棍,打得直冒火星。方老爷怒道:“你还打他干什么?有你什么事?还不睡你的觉去!”
方凤致一撇嘴叫道:“睡觉?有贼了我还睡觉,今天不给他点颜色,他也不知道我小飞侠的厉害!”
言罢又是一脚,陆筱苍气得脸发青,一翻眼对李雁红道:“这位小朋友是干什么的?叫他走开点,我们好说话!”
李雁红笑对方凤致道:“你到一边,看我审他,不许瞎闹,听到没有?”
方凤致一翻身,整个人都上了陆筱苍头上道:“李大哥,你问他吧,我不捣乱就是了。”
李雁红这才问道:“那东西在哪里?你快说呀,等会儿送你走我可不管!”
陆筱苍被踩得龇牙咧嘴,哼道:“这小孩子不走,我是死也不说……哪有这么说话的?”
还是方老爷看不过,上前一巴掌,把方凤致给打下来,拉到一边,陆筱苍这才出了一口气道:“小孩有时候是要管……没有个样……”
李雁红叱道:“谁叫你说这些废话?快点说出来,我看在同是练武者份上饶你不死,否则你是自讨苦吃!”
此时请的大夫来了,给那陆筱苍洗扎一番。待这大夫走后,陆彼苍看了看方老爷点头道:“姓陆的不死,忘不了你老先生这番仁义,你既如此仁厚,我也不为己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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