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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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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章趁机将垫子铺好,又再看裴沐一眼。
他神态仍是冷淡的,笑意也只微微一点、寥若晨星,但这副姿态……
怎么看,怎么有点无赖。
裴沐眉头一皱。
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事情可能不太简单。
她狐疑地来回看看这两人,摇摇头: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男人的更年期吧。
“你们要多喝热水啊。”裴沐语重心长地叮嘱一句。没有什么事是不能通过喝热水解决的。
姜月章:?
严维?
裴沐又扭头去问宋昱:“宋长老,您这队伍里一共多少人?”
宋长老虽然不喜欢裴沐,却能拎清轻重缓急,就板着脸答道:“除我以外,有弟子十人。探索小组分去七人,方便互相照应。”
“再请问宋长老,每天探索小组都是在同一个时间回来?”
“不错,之前两天都是在晚上九点整……”宋昱略一迟疑,眼中流露几分不信,“裴沐,你有想法了?”
“不敢说想法。”裴沐毫无诚意地自谦一句,“再有,每天探索小组回来后,庙门是否无法再打开?”
宋长老迟疑。
严维接道:“的确,每天早上七点,庙门才能重新打开。裴小沐,你果然有想法了?就知道你点子多。”
他笑意真诚亲切,更透出十二万分的熟稔。
到底多年朋友,他又道过了歉,裴沐自己也有些愧疚,就放缓了神色,对他一笑:“过奖了。”
严维见她笑了,眼睛都亮了。连大师兄的冰冷注视,他都当成毛毛雨,全不当回事。
“其实道理并不难。”裴沐信手拿了一支细木,就着地面的尘土,简单画了几笔。
不觉地,其余人都围拢过来。原来裴沐画的是十二时辰。
十二时辰的计时法是基于干支历。百年前开始,为了工作更加高效,大燕改用更加精细的二十四小时计时法,但干支历仍是人们的必学项目。
裴沐画了十二时辰的圆盘,又画了一个先天八卦盘。
“早晨七点,在干支计时中,就是辰时初,对应先天八卦即巽位,位数东南……”
“等等,”张庆不服气地插话,“你怎么知道是先天八卦,而不是后天八卦?”
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分属两仪、阴阳相错,同一卦符对应的方位不同。如果要用后天八卦图来推导,结论就会完全不同。
裴沐看他一眼,语气平静:“因为风神庙的匾额上,挂着的是先天八卦。张道友,你出来探险,都不会先观察一下环境?”
张庆:……
严维咳了一声,掩住一声笑,夸道:“还是裴小沐聪……”
“阿沐。”姜月章突然出声。他举起手,轻轻挥了两下,垂落的大袖正好挡在裴沐和严维之间,神情很自然:“不要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打扰。”
严维语气一沉;“大师兄……”
“好了!”宋长老不耐烦,呵斥道,“裴沐,直接说你的想法便是,谁再插嘴,回去全都记大过!”
姜月章眼神冷漠,没有任何波动。严维犹豫一下,忍耐地闭了嘴。张庆拉着钟毓菀,还是不服,但到底不敢再说什么。
至于钟毓菀……
她的神情隐藏在垂落的发丝阴影里,看不分明,也没人仔细去看。
裴沐拈着细树枝,又指了指图像:“早上七点在东南巽位,晚上九点在乾位,北偏东。我们可以假设,此地被一处阵法笼罩,四周景色看似恒定,实则随时在变化。”
“早上七点,如果要往西北方向的主峰而去,就应该往这个方向――”
裴沐比划了一下:“而随着时间流逝,方位变动,探索者也应该相应调整方向,才能确保自己始终在朝西北方位前进,否则最后一定会回到原点……”
“你说的我们当然早就想过了!干支法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张庆到底忍不住,愤愤插话:“昨天我们就是这样探索的,可还是没有结果。况且,如果按你说的,我们是回到了原点,那先天八卦运转一周,需要十二个时辰,那我们应该在次日早上七点才能回到这间破庙……”
――轰。
突然,整个风神庙微微震颤了一下。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纷纷作防御状。
“怎么回事?!”宋长老厉声道。
唯有裴沐什么都没做。
几道怀疑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她身上。
连严维一时都神色凛然。
见他们这般,裴沐心中原本的一点怀恋,统统消失。她冷笑一声:“不是我,是张道友。昆仑山脉颇多神异,出门前书院没教过你,说话嘴上把个门吗?”
“你……!”
张庆一下恼了,脸涨得通红,却又说不出话。
姜月章微微摇头,收起太微剑――他刚才也拔剑了,但剑尖却是朝着藏花诸人。张庆之所以闭嘴,也是因为被太微剑意所指,心中生怯。
“是速度问题。”他言简意赅,又看了一眼裴沐,示意她说。
明明他表情冷淡严肃,裴沐却忽然有些被他逗乐,笑出声,才说:“你既然知道,你来说不就好。”
姜月章还是很严肃:“你来。”
那样子,很奇怪地,让人联想起小孩子炫耀自己的弹珠和弹弓。
裴沐又笑。
他们简单几句言语往来,却像自成一片天地,轻易将旁人隔绝出去。
望着这默契的一幕,有人眸色晦暗不明。
裴沐指着地上图画,说:“太岁在亥曰大渊献,意为万物落于亥;太岁在辰曰执徐,意为蛰物皆敷舒而出。既然晚上九点开始是万物凋敝、休养生息之时,庙门不开,又怎么能计算进方位变换的时间里去?”
“所以,探索小组要再将七点到晚上九点……十四个小时的时间,换算为十二时辰,来计算时间流速,并根据时间流速来调整变换方向的角度,才算真正往西北主峰前行。”
这番计算略有些复杂,在场几人各自默默心算一番。
“……应该可以试试。”严维有些小心地看了看裴沐,高高大大的一个青年蹲在地上,脸上迎着火光,原本落拓不羁的气质,竟然给他做出了可怜兮兮的感觉。
“裴小沐,谢谢你不计前嫌,我们,我……”
“裴师兄。”
钟毓菀忽然出声。柔弱婉转的女声,却轻轻巧巧截断了严维的话。她站起身,冲裴沐盈盈一礼,柔柔说:“如果真能按裴师兄的法子走出去,就是裴师兄的功劳。宋师叔,如果这样……是不是能算裴师兄将功折罪,恢复他书院弟子的身份?”
“这……”
宋昱不光是脸皱成了一团,连胡子都快皱成一团。
张庆瞪大眼睛:“钟师姐!你……你何必牺牲自己!这卑鄙小人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怎么可能说过就过!”
“不必了。”
这淡淡一句,却不是裴沐说的。她还没来得及说。
只见大师兄站起来,又一把将她拉起,再抱好两个坐垫,一脸严肃:“阿沐回书院,面对你们这群人,肯定不会开心。还是让他在外头吧。”
钟毓菀睫毛一颤,目光叮上来,幽幽凉凉,只声音还是柔柔弱弱:“大师兄怎么这样说?裴师兄回来,大师兄不也很高兴?严师兄肯定也很高兴,是不是,严师兄?”
“……哼。”严维紧紧闭着嘴唇,厌恶地看了一眼钟毓菀,却又犹豫着没有反驳她的话。
谁料,姜月章很是自然而然地说:“我无所谓。阿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如果他不回书院,我也就不回去,有什么高不高兴的?”
空气里,忽然只剩了沉默。
宋长老霍然起身,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姜月章――你说什么?你要为了一个卑鄙小人,叛出门墙?!你……你对得起书院的多年教导吗!”
姜月章淡淡道:“我若走了,太微剑还你们就是。你们不该很高兴?钟长老一直想扶持自己的人上位,当年逼走阿沐,没拿到紫微剑,你们必定扼腕不已。现在我自己把太微剑奉上,你们应该高兴得被发跣足、捶胸狂呼才对。”
宋长老:……
他……的,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刻板无趣的师侄,能用一张死人脸说出这种气人的话?
张庆一脸空白,显然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严维却是听得脸色渐渐发白。他求助一样地去看裴沐,有些无措:“裴小沐……你真不回来了?我,江师妹,还有其他人……我们是真心盼你回来的。他们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你……”
“是啊,大师兄。”钟毓菀偏头看着裴沐,眼也不眨,“归根结底,要看裴师兄的意思。裴师兄,我不怨你啦,你回来吧。”
她的模样里,透出一股理所当然的“我都不恨你了你还要怎么样”的味道。
“钟毓菀……”
裴沐微微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却被姜月章拉到身后。
“钟师妹,你还是没有搞懂这个问题。”大师兄仍然一脸严肃,语气也非常认真,“你的想法怎么样,不重要,关键是阿沐他看见你就犯恶心。我能让他犯恶心?显然不能。所以你可万万别再开口,我看阿沐都要被你恶心吐了。”
钟毓菀:……
其余人:……
裴沐:……
大师兄战斗力原来这么强的?
剑修不该都是绝不废话、拔剑就上的类型?
“……姜月章。”
憋了半天,裴沐抬手拍拍他,语气颇为沧桑,充满感慨:“多谢你过去嘴下留情……我现在真的相信,你一直把我当亲兄弟看待了。”
有这份讽刺功力,却能一直不对她用,这不是感天动地的生死兄弟情,还有什么是?
太感人了。
姜月章:……
外面是连天风雪,庙里原也不大暖和。可一时间,这里似乎又冷了几分。
宋长老摁住胸口,不断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末了,他重新坐回太师椅上,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探索小组也该回来了……嗯?”
他语气变了:“九点过五分?探索小组怎么还没回来?”
“什么?”裴沐一下看过去。
张庆倒是第一时间幸灾乐祸:“哈哈,某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现在打脸了!”
没等他笑几声,却有人拍响了门:“宋师叔,我们回来了。”
宋长老皱起的眉头舒缓开,颇有几分亲昵地骂了一句:“是卢时年。这小子,让他当领队,就给我搞迟到!”
显然,这位卢时年是他亲近的弟子。
外头的声音又说:“张师弟,麻烦开开门。”
“来了!”张庆拔腿奔向门口,也很欢喜雀跃,还亲密地埋怨,“卢师兄,这庙门又没锁,你是不是就想差使我?”
没锁……
电光火石间,裴沐猛地抬头,急急出手就要去拦张庆。
她厉声道:“张庆,别开门――!”
但是,晚了。
张庆的手搭上空荡荡的门栓,顺利地拉开了门。
也就在同一时刻,他的头――被整个扯了下来。
呼――!
风雪漫天,将新鲜的血腥味吹拂进来。
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
而一只细长的深绿手爪,正托着张庆的头,缓缓送到了嘴边。
咔嚓――
咕嘟。
一颗满嘴尖牙的人头,咧着笑,咽下了第一口人肉。这颗头下连着蜿蜒的蛇身,两侧生着长而细的手爪。
它直勾勾地盯着庙内诸人,嘴里还发出清朗的男声:“宋师叔,我们回来了。”
“卢……”
宋昱握着剑,颤抖着声音:“卢时年……”
那颗头,是卢时年的。
第92章 部分危机(有人度过危机,有人迎来。。。)
呼――!
长着卢时年头的长颈怪物正要往前; 却被道道绵柔剑意拦住。
一点灼灼白光自剑意中生出,刺向怪物额心。
叮――!
剑尖刺在他额心,擦出一点跳动的火花。
怪物“啊啊”几声; 甩了甩头,安然无恙。
见状; 姜月章微微蹙眉:“以太微剑刚猛; 竟也不行?”
“姜月章!”裴沐一边指挥紫微剑; 罗织变幻剑意、将怪物阻挡门外,一边急声道; “用你的八卦古币试试!”
闻言; 白衣剑修也不多问,大袖一拂、甩出古币;八卦虚影自微而广; 一而万千; 团团叠满庙门。
一时黑白虚光波动; 与剑意相和,发出清鸣。
――啊!啊!
怪物发出一种类似鸟类鸣叫的尖利之声; 手里抓着的人头却“咕咚”掉在地上。
它摇摇晃晃; 正要去捡,却见人头“嗤”一下化为一道青烟。
连带门口倒下的尸体、喷洒的血迹,也一并汽化;与此同时; 后方宋长老身边,出现了一名半跪在地上的少年。
正是刚才被扯掉了头颅的张庆。
他正捂着脖子; 面色煞白,神情止不住惊恐;一阵拉风箱似的喘气声,不断从他胸腔里传出。
“张师弟!”
严维和钟毓菀齐声叫道。
宋长老面色难看:“还好有金蝉符!”
金蝉符是书院秘传的符阵之法; 极其珍贵,可为佩戴之人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所谓“金蝉脱壳”是也。
这次来昆仑山脉,藏花书院就为所有人炼制了一枚金蝉符。若非此物,张庆必定已经真成了怪物的口中餐。
不过,金蝉符虽能免去一死,却要用到佩戴者的大量鲜血;抵挡的攻击越重,要用的鲜血越多。张庆此刻俨然就是失血过多的状态,摇摇晃晃、奄奄一息。
眼看是失去了战斗力,只能被人保护了。
钟毓菀急急跑过来,关切道:“张师弟,你没事吧?快吃些疗伤丹药。”
话虽这么说,她却和张庆隔了两步远,丝毫没有搀扶他的意思,更不提贡献出自己的伤药。她手里还紧紧捏着自己的本命法宝,没有放松一点戒备。
宋长老看了这表面柔柔弱弱的女弟子一眼,暗中摇摇头,一把拉起张庆,粗暴地往他口中塞了几颗丹药。
“抓紧时间,打坐疗伤。”他面色铁青,目光紧盯门外,“这怪物……是上古凶兽,飞头蛮!”
“飞头蛮……”
飞头蛮是古籍中记载的凶兽。在那个世界还被称为“大荒”的年代,各地充满了危险的妖兽、凶兽,不乏食人者。飞头蛮就是其中一种。
门口的重重八卦虚影忽明忽暗;透过水波样的影子,忽然有一张脸紧紧贴附上来。
“宋师叔……张师弟……严师兄……钟师妹……”
属于卢时年的眼睛无神地睁着,盯着庙内众人,口中还不断呼喊:“是我啊,你们不让我回来吗?”
“好痛啊,被妖怪吃掉好痛啊……”
“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你们都在哪里……”
“我不探索了,我要离开昆仑山脉……”
这声音不断传入众人耳中。
一时寂静。
钟毓菀颤着声音:“它,它在说什么……那是卢师兄吗?为什么……”
“那是卢时年死前的想法。”
裴沐收起紫微剑,走到姜月章身边,握住他的手。他微微一动,她就紧紧一捏,严肃道:“别动,我来为你补充灵力,你别分神。你的古币是先天八卦,与风神庙一致,我们之中,只有你暂时能抵挡片刻。”
即便是在危急关头,大师兄的模样也十分沉稳。他手掌微凉,平素都显得温度偏低,但在这夜风凄厉、人人心中冰冷的时刻,他的手反而令人感到温暖。
他反手握住她:“嗯。我袖中还有回灵丹,你自取用。”
“好。”裴沐也不客气,当即抽出一瓶回灵丹,哗啦啦往嘴里倒了小半瓶,手中又不停歇地将灵力渡给他。
望着这一幕,严维眉头紧锁。出于某种他自己都说不分明的微妙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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