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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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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沐苦笑一声。
她看看身后的破房子,心想刘叔叔真是清高太过,沦落至此了还要坚持风骨。如果换成她,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孩子着想,怎么也要叫那顾大勇还双倍的钱,还得把他揍一顿。
那可是一锭金子,存银号好歹还有利息呢!
“沐哥哥。”
刘茹拉拉她的衣袖,问:“镇上都说,昆仑山里的遗迹快要到开启时间了。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裴沐点点头。
“那……是不是很危险?”刘茹发愁说,“沐哥哥,你要当心啊。”
“……小茹说得对,阿沐,万事要小心。”
这声音是背后屋子中传来的。
裴沐回过头,见小屋门口立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他面色蜡黄、咳嗽不止,神态却温柔平和,令人见而心静。
“阿爹,你怎么就醒了!”
刘茹蹦过去,伸手搀扶父亲。
裴沐也站起身:“刘叔叔。”
刘叔叔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又对裴沐说:“你来一下。上回你说的东西,我找到了。”
“……果真?!”
一时裴沐都有些失态。她连冲几步,又以神识扫过四周,确保周围无人偷听。其实她实在想多了,这里在丽昆镇也是最穷最破的一处地方,还住着个病恹恹的人,谁会轻易来这儿。
刘叔叔含笑摇头,转身回到屋里。小茹等在门口,待裴沐进去了,她才从外头把门关上,以示坚定的守门望风的决心。
屋里既没有点灯,也没有煤炭和油灯。刘叔叔一边咳嗽,一边穿过昏沉的空气,从破旧的矮柜里拿出一个粗糙的泥烧神像。
他摸索一会儿,从神像底部的缝隙中拖出一样薄薄的铁片,回身递给裴沐。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铁片已经生锈斑驳,边缘也有些磨损,但还是能看出这是一枚古代虎符的一半。
裴沐小心接过,又从怀里拿出一只锦袋,从中拿出一枚铁片。她摊开掌心,两枚铁片除了锈迹不同,几乎一模一样。
刘叔叔撑着柜子站起来,很有些欣慰地看着这一幕:“老曹那人,当初说托付给我重任,我还当他是安慰我这个废人。结果还真是如此。不错,这个朋友我当得起,咳咳……”
裴沐将两枚铁片合在一起。铁片悄无声息合为一体,一丝声响也无,也没有再留下任何破裂的痕迹。
刘叔叔很感兴趣地问:“如何,里面还真有遗迹地图?”
裴沐感知片刻,迟疑道:“似乎有些东西,我还得再看看……刘叔叔,您坐着,别累着了。”
刘叔叔并不推辞,由她扶着坐回床上。他紧着破损的外衣,感叹道:“真是老了,也废了。”
裴沐沉默着。
刘叔叔瞧他一眼,温和地笑笑:“阿沐,别难过。我与老曹是同龄人,当年也一起修炼。他比我天赋高、路走得顺,还收了你这么个天资极高的徒弟,可谁知道他走得比我还早?我拖着这治不好的病,却好歹是看着小茹长大了。”
老曹就是裴沐的师父,是藏花书院的弟子。
自然,眼前的刘叔叔也是。
世人眼中的藏花书院是隐逸山水之间的优雅名门,其中弟子个个耀若星辰,可这么多年以来,也有不少人漂泊零落,被人忘记。
其实,历来能被人记住的,原本也就是极少数的优秀人才。
裴沐收起锦袋,又飞快把浑身上下藏的碎银全给摸出来,连几样值些钱的灵器都拿出来了。她迟疑一下,手还搭上了腰间软剑。这把紫薇剑是天下有名的神兵,可说万金不止。
刘叔叔一拍床板,厉色道:“你这是做什么,都收回去!”
裴沐板着脸:“做什么?当然是给您拿去,继续看小茹长大的了。小茹天分也不错,难道您不送她去修炼?”
看病喝药花钱,修炼上学也花钱。
刘叔叔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却不能不在乎亡妻留下的女儿。他嘴唇嗫嚅几下,颓然道:“反正你把紫薇剑收回去!若是拿你的本命法剑,我宁可现在就一头撞死,否则没脸去见老曹!”
他说得太厉害,裴沐这才罢休。
她心里不舒服,闷闷踢了一下地面,气道:“都怪姜月章!这么多年都烦人,现在都到这么远的地方,他还能跟我捣乱!”
刘叔叔神色一凝:“藏花书院的人来了?你没事吧,他们会不会……”
裴沐摆摆手:“您别担心。听他们的意思,书院不会再做什么。”
“那就好。”刘叔叔吁了口气,“不过阿沐,你还是避着他们些。这一代的太微剑行事霸道,名头大得我都听过。二十六岁就问鼎元婴剑修第一人,现在肯定更是强悍。”
“我又不一定比他弱……”
裴沐不服气地鼓起脸,最后还是败在刘叔叔严厉的瞪视下。她乖乖说:“我知道了,刘叔叔放心。”
刘叔叔点点头,放过这一茬,又思索片刻,问:“遗迹开启就在近日,你也该出发了。可那信物你打算怎么办?”
“找个搭档就行。”裴沐一笑,狡猾起来,“山人自有妙计。”
……
裴山人有没有妙计,暂且不论。
她只知道,现在她很想拔剑。
她躲在树上睡午觉,白日梦做得正好,却浑身一凛,本能一跃而起。
紫薇剑才堪堪划出一片春风化雨般的剑影,她就听得一句――
“阿沐。”
她站在树上,低头望去。
干燥细小的枝叶投下碎影,也滤下点点金阳。那名白衣青年就站在光影里,冠上明珠正好映着一点阳光,令他霜雪似的面容更加光彩辉煌。
与之相应,那双眼睛却愈发幽寒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很久以前,裴沐就觉得这个人心思太深,根本不是其他人吹的什么“正道之光”。
而此时此刻,她只有一句话想说。
“姜月章,”她挑起眉毛,“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第84章 追逐(“裴沐!”。。。)
“阴魂不散”的大师兄站在树下; 目光沉静幽邃,如同能吞噬所有日光。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模样。无论是现在,在这座日光强烈的丽昆镇中; 还是过去在藏花书院的山明水秀里,他都有这样安静的眼神。
看似不动声色; 实际意味着他做出的决定都不容置疑。
好比现在; 他既然站在这儿了; 那他就一定是决意要做点什么。
果然,他清清淡淡开口说:“阿沐; 跟我回去。”
说得真是轻巧。
好在; 他那把闻名天下的太微长剑负在背上,倒也没有出鞘的意思。
应该不是来硬的。
裴沐思忖一二; 也暂且将紫薇剑收回腰上; 面上勾出个笑:“哟; 怎么,鼎鼎大名的太微剑是打定主意要为民除害了?上午那把毒粉没毒翻你; 算你运气好。”
她笑得三分邪气; 姿态漫不经心,却恰因这慵懒情状,而更显出奇异丽色。尤其那紫薇软剑在她腰上一缠; 就勾出纤腰一截,平白又多添几丝妩媚。
太微剑大人的眉心跳了几跳; 原本沉静的目光变得漂浮不定,悄悄看向了别处。
“……我知道你并未真正下毒。”他生硬地说,“裴沐;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就会耍小聪明、用些旁门左道。看来是在外头漂泊两年; 学坏不少,连剑术都退步了。”
裴沐一听就有些恼火,不假思索道:“谁退步了!有本事咱们再比一场,看是你太微剑剑意凛冽,还是我的紫薇剑更加玄妙!”
姜月章立时就说:“好,你跟我回去,我们立即比一场。”
裴沐一噎,半晌哼笑一声:“罢了,量你也比不过我。”
大师兄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嘴唇,似有几分懊恼。他绷着脸,冷冷说:“下来。睡在树上,成何体统。”
裴沐抱起双臂,一脸傲慢:“太微剑好大威风,你让我下我就下?怎么不是你上来……”
话正说着,她所在树枝突然猛一晃动!
裴沐再一侧头,就见太微剑大人凛然立于她身侧,将这棵歪歪扭扭、细瘦可怜的沙枣树压得颤动不已。若非修士身体轻灵,这树枝怕是早就折断了。
她噗嗤笑了:“要是让那些崇拜你的人看见你爬树,肯定立马心碎一地。刚才是谁说我爬树不成体统的?”
姜月章瞟了她一眼,面容沉凝如霜雪,丝毫不减凛然,更没有被嘲笑的窘迫。
“他人毁誉,与我何干。”他淡淡说,“好了,我已经上来了,你可以跟我回去了。”
裴沐奇道:“我什么时候说,你上来了就跟你回去?”
他明显一怔,嘴唇就紧紧抿成一条线。他身上本就笼着一层苍白凛冽的威严,现在神色一厉,就更给人以压迫感。
他扭头盯着裴沐,沉声说:“那你要如何?如果我们比一场,我赢了你,你是不是就能跟我回去?”
裴沐不理他,顾自跳下树,往镇子外的方向走了。她午休的地方距离刘叔叔和小茹的家不远,她不想将他们卷进来。
姜月章寸步不离紧跟着她。
“阿沐,两年前之事,你要真是觉得受了冤屈,为何不对师门说清?”他语速加快,“就算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告诉我一个人也行。”
裴沐不耐烦地说:“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好了,你可以走了吗?”
“裴沐!”姜月章也动了些真火,“你学剑这么多年,就学成这个赌气的样子?你以前不是常常叫嚷着要打败我,要当剑道第一人?遇事就退缩,你还当什么剑修!”
“……要你管。”裴沐说,“你要是乐意,就当我不再是剑修,是个什么邪修、毒修,也行。”
“你……!”
藏花书院的大师兄险些就要去抓剑柄,但他忍住了。这种堪称焦躁的模样,出现在他身上,可以说十分少见,但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生涩地说:“阿沐,别赌气。上午顾大勇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给刘师叔家里留了两锭金子,你……”
“什么,你去刘叔叔他们家了?!”
裴沐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紧盯着他。她狐疑地打量着他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放下心来,却还是谨慎地确认道:“你没对刘叔叔他们做什么吧?我警告你,要是你敢用他们来威胁你,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姜月章沉默着,任她打量,也任她威胁,只深灰色的长睫颤动几下。他悄然握紧双手,冷声道:“我好歹是藏花书院的大师兄,难道会做小人行径?都说了,只是放了两锭金子……”
“行行行,我是小人,您是光明磊落的太微剑、大师兄,行吗?”裴沐放松下来,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你有良心,知道把金子补上。原来是为这事?我知道了,还有什么?”
他盯着她。
兴许是错觉,兴许不是;但这张俊丽又凛冽的面容,好像闪过一点受伤之色。
受伤?真是笑话。他姜月章能受什么伤。裴沐心里撇撇嘴,觉得这人心中实际应该很得意,毕竟她走之后,藏花书院中再无弟子能和他一争高低。他简直是横着走,还有什么可受伤的?
啧,一定是因为她自己是个漂泊无依的小可怜,才看谁都觉得需要关怀。其实最需要关怀的人就是她自己,她还是少为别人操心的好――尤其是姜月章这种得意之人。
裴沐抱着双臂――一个防御性极强的姿态,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好半天,“得意之人”才略吐出一口气,恢复了那副冰冷端严的姿态。
他衣袖一拂,眉眼不动,只淡淡道:“我不过同你说一声,好叫你知道师门并非不分是非。既然你设计顾大勇是事出有因,我同张师弟误会你,便是我们不好。”
裴沐一听,乐了,笑眯眯说:“你们哪有什么不好。反正在你们眼里,我就是小人,做什么都不奇怪。”
“……你,你何必说气话。”
姜月章喃喃一句,顿了顿,才维持住冷清自持,继续道:“两年前的事,只要你愿意说清楚,而我查探属实,自然会还你清白。还有……”
他像是在犹豫,“还有”后头是什么,半晌都没说出来。
裴沐沉默片刻,渐渐松开手。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位曾经的师兄,忽然凑上前去,对着他的脸,又指着自己,问:“你刚才说,要还我清白?”
她出其不意靠近,引得大师兄呼吸停滞片刻。他身体绷紧,又颤了颤;他发冠上的那粒耀眼明珠,也跟着轻轻一动,晃出无数不定光斑。
在他深灰色的幽邃眼眸里,倒映出的全是面前黑衣少年的笑颜。
他听得这人问:“姜月章,你告诉我,你用剑需要第三只手吗?”
他喉头滚动,有些稀里糊涂地说:“不需要。”
刚一答完,他眼里的少年就露出一个恶意的笑。
“那就对了,我也不需要。”
裴沐站直了身体,却又伸手轻轻一拍他的肩:“两年前你怎么做的,现在照旧便是。其余如何,我全都――不需要。”
姜月章蓦地瞪大了眼。
不止因为她的话,还因为她突然偷袭,手上用了暗劲,震得他浑身经脉一麻,一时动弹不得。
而裴沐一击得手,已经得意地大笑一声,倏然远去了。
“我不会再回来,别想着守株待兔。”
那清越的、中性的声音漂浮在空气里。
“姜月章,我最后说一遍――这辈子我们都别见面了!”
这话如冰棱震碎,激得他耳中嗡鸣,心中不由戾气丛生。
藏花书院的大师兄只觉太阳穴给气得突突直跳,想也不想,反手就拔出太微剑,就要往那人离去的方向追踪而去。
但这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大师兄,我们找了你好半天!”
就像一盆冷水兜头而下,令姜月章的动作停在了原地。他像是从梦中恍然而醒,有些迟疑地回头,见几个师弟师妹站在一旁。
张庆师弟正皱眉看他,圆脸上混杂了担忧和不满。
“大师兄,你管那个人做什么。”他生气地说,“你明知道钟师姐也在,怎么就非要惹师姐伤心!”
“张师弟,别说了。”
一名白衣女子站在一旁,低声劝阻。她弱质纤纤、姿态袅娜,清丽面容天生一段忧愁之意,自来惹了不少人怜惜。
钟师姐看了他一眼,又赶紧移开目光,不安地说:“大师兄如果真的觉得裴师弟是冤枉的,那肯定有大师兄的道理。我们还是……”
张师弟瞪大了眼:“师姐,你明明是……唉,你就是这样,总是太顾虑别人的感受了!这种明摆着的小人,怎么可能是冤枉的!”
其他几名师弟师妹都随声附和。
张师弟得了支持,更加理直气壮,一时都忘了对大师兄的敬畏,挺胸说:“大师兄,你还是快迷途知返吧!”
姜月章一直冷眼瞧着他们几人,这时才缓缓开口:“我?迷途知返?”
他惯来是个冷清性子,只在用剑时方显出灼灼之意。此时他出声,好像与平时一样,其实尾音上扬,似嘲似讽,又像含了一点玩味之意。
张师弟却没听出来,倒是钟师姐又瞧了他一眼。
张师弟还在天真地劝诫:“是啊大师兄,我们一行人是代表师门,前来开启遗迹的,不能把精力浪费在不值得的地方,更不能给师门抹黑。大师兄你一直都是我们的表率,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出岔子。”
姜月章眼眸略眯了眯,忽然问:“你有什么资格说他是‘不值得’?”
张师弟一噎。
这不明摆着吗,铁板钉钉的事实,这种小人有什么值得的……
但迟钝如他,也终于感受到了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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