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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后嫣然-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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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团火烧得他气血运行不畅、呼吸也是极不顺利,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大步离开了椒房殿。

只留下紧紧绷着一张俏脸的张嫣,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魂也似抽离了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张嫣才回过神来,她自嘲的笑了笑,看来也仅仅这几年光景就让自己习惯了被他疼宠,早将原先的防备与紧戒之心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兴许刘盈身为帝王,能够这样子待她,已经比预想中好了不知多少倍了,可是她必须脑子清醒,可不能就当他为寻常丈夫那般对待!

渐渐的收敛的脸上笑意,她恢复神色之时,眼中再也没有多余的波澜。

不过,无论如何,对于陈买之终身大事,她也不会为了讨好刘盈,而误了陈买。仅管夏候倩之前不顾女子矜持与家族之命,大胆的寻上她来只为能够请诣嫁给陈买,她不是不动容,同时也乐见其成。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动了心思要找陈买亲自问上一问。毕竟夏候一族势大于陈家,万一生出个什么事,陈买将来总是要受些影响。而万一事成,陈买能得岳家助力,也是极有助益的。这样想过之后,她才决定出面。否则她根本不会、也不想插手此事。

只是没想到,她刚唤人去寻张偃安排,帝王就跑到她这儿来,开口没有几句话,就动了怒气,任她如何解释也听不进去!

…╠

长安城中一处华贵的别苑,这处别苑是陈买之前所经营的产业,当然目前仍旧属于陈买,只是打理的人不再是他本人而已。

约见陈买,让张偃动足脑筋,他在长安城内无特别的逗留之地,唯有当年的父候留下的宣平候府,可是自从他得了封地之后,阿母鲁元公主与父候皆随他一同至封地,两庶子则分别有了自己的府邸,不曾住在宣平候府。

此次归来,父候与两庶子几年未见,又再次挪至府中以叙天伦,这般热闹着实不是两人见面的最佳之地。

思来想去,也只能遍寻城中闹中取静的地方为妥,而陈买正式授命政事之前,便是这城中多数贵族子弟常去之所的幕后主人。找他名下的产业,相必更为稳妥些。

陈买被张偃发贴邀请至此,尽管心中犹豫良多,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再一次单独遇见张嫣。

已经快要双十年华的张嫣,此时的少女气息中混杂着经历人事的成熟风韵,让人无法忽略,她的笑容有着青春烂漫、还有世故风华,更有两辈子积累下、发自内心的沉静娴雅,就这样恬静的跪坐于窗边,沐浴在阳光下与园外的众花相映衬,莫说陈买忍不住多看几眼,便是不远处的张偃,也是感叹异常!

陈买内心还是忍不住激动万分,过不久就要出发离开长安城,何时回来也不知,能够离去前再见心中那封存的倩影,他又如何能保持平静。只是在面上死命的不要表示出来,是他所尽最大努力的结果。

只是起初的行礼之后,陈买听了张嫣几句话,感觉就像是先从热水出来、再被扔进冷水,随后又被阳光普照一遍,浑身又凉又暖,一时间也理不出是什么思绪与感受。

他当然知晓,张嫣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之所以特意出来与他提起此事,无非还是为了他所想,不但为他考虑了将来可能的阻力与助益,也十分在乎他本人的想法与思虑!只是,被自己心爱女子当面要求另娶她人,难免有些不适之感。

这也是为何他时而觉得温暖、时而又觉得凉意透心!

“我无别它之意!”张嫣敏锐的察觉出陈买的情绪,她浅浅笑了笑,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何况,大丈夫何患无妻,顺嘴一提,也算闲暇无聊时,突然想起为人拉线做媒罢了!”

“此事,容我多加思虑。”陈买最终舒展眉头,一旦无奈接受了许多事之后,他也就想通了许多,终身大事总是要解决的,既然眼前女子不能为他所有,他这一世总也是要有妻世的。

“嗯!”张嫣点头以表赞同,盈盈笑意慢慢蔓延至整个脸部,她心知陈买能够说出此话,定然是有一半的想法要成家立世了,至于会否是夏候倩,估计时下,应该也就她最合适了。

两人见面时间并不长,当张嫣起身回宫后,陈买一直跪坐在原榻位上,那空气中浅浅的清香之味,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殆尽之后,他才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开。

而当陈买在心中默默的告别以往时,刘盈等在椒房殿已经耐心耗尽。

当张嫣回得椒房殿时,满地被砸碎的瓷器与玉饰器件,让她再次错愕!她忍不住在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皇后可是出宫了?”嫉妒使人变得丑陋与异样,刘盈此时的嫉妒之火已经让他接近扭曲的边缘,他的语气变得极其阴厉,道。

经过白日的心理建设,张嫣已经能够很快自如的面对刘盈,她站在满地碎片旁,抬起清丽的一双杏眼,坦白的看向刘盈道:“是出宫了!今日约见了陈大人!正如之前向陛下所禀,阿嫣此去正是询问陈大人,是否有心迎娶!?”

“哼哼!”浓重的嘲讽之音响起,刘盈冷哼一声,道:“若是臣子间的姻缘皆要如此操劳,那皇后今后可真是要不堪繁忙!”

“臣子的姻缘,当由陛下所说为准。”张嫣丝毫不避讳,道:“陈大人与阿嫣的情分不同,自然于下诣前,特去询问,之前也向陛下禀报过此事,陛下也知阿嫣会有此一举。”

哗啦啦!那唯一还算完好的竹简,终于没有逃过刘盈暴怒后的一劫,从桌案上被刘盈一挥袖子,尽数被划拉至地面上。

如此响声已是让人心悸,一屋子的宫人宦者均吓得伏地叩头。

“情分!?”刘盈怒极,音量却反而小了,不知是在暴怒下还存了一丝理知,维护张嫣的名声,还是因为他在此等候了一个下午,早已经又累又怒的耗尽了力气,道:“堂堂一国之后,能与一名臣子有什么情分!?”

“阿嫣于世上有一阿弟,名唤张偃,陛下大恩赐封鲁王,阿嫣于世上还有一义兄,名唤陈买,陛下大恩赐于官职。”张嫣坦然的回视于怒意喷薄的刘盈,道:“情分!?陛下素来仁厚,待至亲皆视为手足,阿嫣效仿陛下,待阿弟与义兄也出于关切。不知,这情分,算不算拿得上抬面!?”

“你……”刘盈被张嫣驳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口,他听到张嫣将陈买归为义兄,心中一松一紧,‘松’自然不必说,他也早知道陈买这辈子是对于张嫣是无望了,而‘紧’,则是没想到,区区一个陈买,尽然能让张嫣视为‘兄’!陈买成为张嫣的‘兄’了,那他,堂堂帝王,岂不变成臣子的妹夫了!?松后一紧,让怒气直接化成憋屈!

张嫣冷冷的抬眼,紧紧盯着复杂矛盾中的刘盈,平静远波的道:“怒及伤身,陛下还是以身体康健为重!”

说完,她头也不回,直接往内室行去,只留下被再次激怒的刘盈,兀自站在那儿只管喘气。

进得内室,刚才还看似稳重平静的张嫣,当即扶着一旁的榻几,缓缓跪坐了下来。

尼玛!发那么大脾气,吓死人了有木有!

比陈买为义兄,她其实也事先没想过啊!只是觉得陈买待她如此厚爱,将心比心的希望他一切都好。

可是刘盈这等反应,她只得临时如此说,总比让这个被嫉妒熏的、直接变身成蛮牛的人,继续蛮横下去好吧!

…╠

次日,早朝!

顶着两个青皮蛋双眼的刘盈,整个朝会中都神色格外‘诡异’,哪有平日半分温和亲厚的帝王模样!

而当陈买汇报这几日准备出行的事宜之时,素来用欣赏眼光看向陈买的帝王,今日的眼神格外阴狠,仿佛都能从那双眼中看出无形的刀子,每时每刻的向陈买飞来。

陈买被刘盈看得头皮发麻,心知暗自揣测,到底是刚才哪儿说的不妥,以引得帝王如此不满。同时,他又在暗自猜渡,一会儿如若向帝王求得姻缘,会否被帝王直接否决!?

这一番早朝之后,每个人都心中惴惴不安。毕竟,帝王这日的样子,可是极其难得啊!到底是谁把帝王惹成这个样子的!?

☆、第96章  娇媚求饶

“陛下适才使人来报,今日甚忙,娘娘可先用膳!”宫人阿雅低着头回禀道,她奉张嫣之命往前殿查探,也曾唤宦者进前通报,可是未曾有人理她,却没想到了晚间,陛下还是使人特地来椒房殿报了消息,虽然是令人失望的讯息,可见陛下终究还是在挡了椒房殿一整天后,于晚间终究顾念起皇后娘娘了。

“嗯,你退下,备好沐汤。”张嫣半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的她一整天也不见任何情绪波动,道。

阿雅本以为皇后是精神不济,可是见皇后虽然休憩着,却该吃吃、该喝喝,胃口比平日里还要好似的,这让阿雅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只是到底生怕皇后失了宠,她几次三番的想上前劝慰一番,尤其时下陛下差使人来报讯,依她之见,皇后应该有所行动才是,她并没有马上下去,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娘娘,奴婢打听到,陛下并没有唤人传膳,也没听闻陛下要至其它地方用膳……”

听到阿雅小心却又坚定的劝导声,她唇角隐密的弯了弯,睁开眼道:“你之心意我晓得,下去做好我的吩咐便是。”

“诺!”见皇后无波无澜的表情打断她,阿雅只得再次低下头,应道。

待阿雅领着内殿中的宫人悉数退下之后,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缓缓起身,行至妆台对着大大的、打磨的十分光滑细致的铜镜,铜镜上倒映出的女子,气色十分之好,哪有半点人们以为的那种被帝王发怒过后的憔悴与惶恐模样。

也不知道刘盈看到她这副模样,会不会更是气血往上涌。想起刘盈昨日的发怒模样,张嫣前后仔细想过,也理解两人终究是时代与背景不同,而造就的处事方式不同。除此之外,最关键的还是刘盈对她的在乎,正因为在乎,极少与她真正计较的刘盈才会发那么大的怒火。既然已经身为他的皇后,现下的日子也算安稳,她实在没必要自己将处境推至尴尬境地。至少,出于对夫妻感情的维护,她也要努力一把,不是吗!?何况,对于这方面的事,她有过上一世在现代的经验,基本上也算是能够把握一些。

阿雅的动作很快,其实她也很聪慧,大概在准备沐汤时脑子里猜想出了些什么,不用张嫣特别交待,阿雅便从青玉瓷瓶里储藏的干花拿了出来,洒进沐汤里。

另外,她还有些‘擅自作主’的拿了一些秘药进来,这些秘药是当初刘盈拿过来的,想想应该皇后娘娘用得上,她捏着秘药思虑了片刻,终是不声不响、却是脸红谨慎的将这些秘药放至一旁的桌案上。

张嫣起身由宫人擦净身体之后,当看到那虽然已被塞紧瓶口却还是散发着幽香的秘药,张嫣顿时心里跟明镜似的,向垂着头却一直观注她反应的阿雅投去一记赞赏的目光,道:“一会儿唤大长秋备撵时,问她拿十金,便说是我赏赐你的即可!”

阿雅先是一惊,很快便回过味来,她很高兴,不但高兴她猜对了,皇后娘娘今晚会有所行动,另一方面她也高兴,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让皇后娘娘讨厌,当下她便伏地行礼谢恩。

…╠

宣室殿内刘盈有些疲倦,一天的心情郁闷与忙碌,不但没有让他胸中的郁气排解,甚至还让他更加不爽。

唯一能够让他还能安稳的坐在榻上的是,这一天椒房殿那儿也没闲着,前后几次使人来打探消息,看来阿嫣并不是对他没心没肺。

只是,他就不明白,给陈买订下夏候家的嫡女,对他百利而不一害,为何皇后拒绝下诣之后,还要出宫亲自去问陈买。

虽然她之前告诉过他,她希望能够问过陈买的意见,可是他不是既没应下也没反对不是吗!?她怎么能顶着他的怒意,就这样去私下与陈买相见!?

她到底将他摆在什么地位上!?是否这些年他太过于宠她了!?又或者是,她一直以来,只是无奈之下才接受命运乖乖的不吵不闹,接受着皇后这个身份,成为他的女人!?

想到她的不甘不愿,他又想到了之前她的婚嫁,是他用了手段的,而她也一直不肯为他孕下子嗣,虽然这两样前事,张嫣早已为他解释过,他也表示了认可,可是此时此刻,他就是止不住的往另一个不好的方向去想,而越想越是心里不爽,仿佛千百只蚂蚁在啃咬着他的内心,思绪仿佛进了死胡同,怎么也绕不出来,这让他渐渐开始烦燥起来。

刘盈自己不觉得,随着他的烦燥,宣室殿内哪怕离得再远的宦者与宫人们,渐渐也开始拘谨起来,纷纷收敛起自己的呼息与动作,顿时整个宣室的气氛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桌案上的烛光微微一闪,不知何时、也不知从哪个角落跃进来一个黑衣人,进得殿后也还是隐在黑暗之中,此黑衣人才对着刘盈跪下,礼未行完,便听刘盈极度压抑、却又带着燥意的急切,吐出二个字:“拿来。”

黑衣人从来未见帝王如此,哪怕之前的几场谋逆,在要听任何消息时,也是稳做泰台那般,不过,他到底是久经训练之人,很快便稳去自己心中的纳闷,快速自怀中拿出一个青铜铸就的细长铜管,里面卷着的布帛记着帝王想要知道的一切。

烛火还是那盏,刘盈也还是那个姿势,可是奇异的,远处的宦者与宫人均感到了一阵阵放松。终于不再有刚才那股股仿佛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便会引来帝王的‘暴风雨’般的雷霆之怒。

而就在这时,远处宫灯闪亮,前面领路两路宫人分列几排,之后便是专事皇后椒房殿事务的大长秋,而再后面则是皇后的撵轿,而在皇后的撵轿之后,便又跟着许多拎着食盒的宦者。

这番架势对于进宫多年的皇后,显然是难得且又极为隆重的。

宣室殿的宦者与宫人,不用分说,便有领头的宦官进得内殿通报于帝王。

而帝王这次却是没有说任何要为难的话,直接下了口谕放行。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宣室殿,倒反而叫张嫣吃了一大惊,这让她事先准备好的如何攻克第一个难关的策略,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想想对她也是有利,遂也就快速调整了自己,压下内心的点点疑惑,她使人于外间桌案上摆放好吃食,自己则长裙旖旎的缓缓进入了内殿。

刘盈此时的心里也有些矛盾,在得知她与陈买所说的话后,他内心存在的疙瘩终究还是消除了些,只是发怒到底不但伤身、也还伤心。胸口一直的郁闷感,让他即便郁心消散还是不愿意轻易的就摆出好脸色。

听到张嫣在外间的响动声,情不自禁的,端正跪坐在榻上的刘盈直了直脊梁,不过浑身的细胞都在感觉张嫣的每个动作。

轻缓的脚步声慢慢临近,背后温热,张嫣自后抱上了刘盈的腰,也贴上了刘盈的背部。她的口唇因为她的贴近,而碰触到他脖颈。

耳鬓厮磨的鸳鸯交颈,让刘盈浑身莫名的热了起来,才几天没有亲密的两人,原来不禁张嫣觉得不能适应,刘盈也是极为渴望的。

只是,他还是强迫自己稳稳坐在那里,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任由张嫣如何将他越搂越紧。

阿雅很贴心,她在外间候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间传出帝后有什么异样,更没听到帝王有什么不满之声发出,遂壮大胆子,理直气壮的模样将一干宫人与宦者挥至远处,当然能差的动的也只有从椒房殿那儿带过来的,这宣室殿上的伺候的人,最后却是刘盈近前的那个宦官十分有眼色,将他们都呼退了一段距离后。

这样,停留在最靠近宣室殿内室的便只有阿雅与那宦官。

“陛下当真不打算理会阿嫣了吗?”吐气如兰,张嫣的气息直接从刘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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