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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魔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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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动荡,他已然不见。
侯山风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了,船本已进水不浅,如今这一断了船尾,那船早已倒栽而下,有一半已没入水中。匆忙之间,侯山风无瑕他顾,双掌并探“喀嚓”两声折断了两块船板,放在手中再一折,折成了四段,抬眼四顾,隐约只见南岸最近,他抖手打出一块船板,然后腾身掠起,跟着射去。
船板落札他力势也尽,他抖手又打出了块船板,然后在那头一块船板上借力,一沾又起。如此三个起落,硬生生被他掠出百余丈去,如今手中仅剩下一块船板,再看南岸,竟还有差不多近百丈距离。除非再有一块船板,否则他仍上不了岸,而要坠落在距离南岸二十余丈的湖水之中。
虽如此,可是他不能不渡,再说,进一丈是一丈,那总比坠在那距岸过远的湖水中好。当下,他抖手打出了最后一块船板,一掠之后当他从那最后一块船板上掠起之际,他提足了真气,这一掠,被他掠出了四十余丈,距那南岸只剩下了十余丈。
虽船仅剩十余丈,但他仍是势非落水不可,而且,十余丈距离,对一个不会水的人来说,那不啻十几里距离。眼看着他就要落水,侯山风心中一惨,便待闭目!突然,一片黑忽忽的物体,由那南岸一片树林中打出,直射湖面,恰好落在他脚下。侯山风大喜,单足一点那片黑忽忽之物,腾身拔起,直上南岸,这才吁了一口大气,暗挥冷汗。
他足一沾地,毫不迟疑,立即扬声发话:“哪位高人及时援手,请出客我一谢!”
林内寂寂,无人答话,但有一阵香风拂过,红影似电,侯山风一惊,刚待腾身,眼前已俏生生地站着那红衣人儿!
是一声满含悲怒的娇呼:“岚哥,你还忍心走么?”
侯山风心头一震,垂下头去:“凤妹你这是何苦……”
红衣人儿娇躯猛颤,泪珠儿成串,扑簌簌落下:“这称呼我有多少年没听到了,岚哥,你好忍心!”
那位“玉面游龙辣手神魔”夏侯岚抬起了头,双目之中的神色,是极度的不安与欠疚。他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红衣人儿凄楚地又道:“岚哥可知道,这多年来,我心碎几片,断肠几寸,流过多少泪,走过多少路,冒过多少风险么?”
夏侯岚怔低说道:“凤妹,原谅我,我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红衣人儿凄婉说道:“岚哥,这话我不知听过多少遍了,我苦等多年,岚哥仍是以这种话对我,其实,我能再见岚哥一面,听岚哥这么叫我一句,我该知足了,还求什么……”娇躯一闪,突然住湖中投去。
夏侯岚大惊失色,探掌如电,一把抓住红衣人儿粉臂,硬生生地把她拖了回来,颤声急道:“凤妹,是我不好,我,我……”
红衣人儿娇身一移,偎入夏侯岚怀中,螓首深埋,失声痛哭,这是多少年来的相思之苦,这是多少年来的委曲,多少年来的……夏侯岚没说话,也未动!他知道,这时候只有让她哭,也唯有哭,才能发泄她心中积压多年的相思之苦,无限委曲……
突然,夏侯岚转头左顾,目注那林深处,轻喝说道:“是哪一位隐身在此……”
人影儿乍分,红衣人儿连忙挪离娇躯。
只听一声佛号自林深处响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和尚该被打人十八层阿鼻地狱,怎么碰上了这种阵仗……”
夏侯岚眉锋一皱,红衣人儿连忙垂下螓首。
只见那林内处大袍轻摆,佛衣飘飘地走出了那可恶的癫和尚,他近前肃然合什躬下身形:“惊散温存缠绵,罪莫大焉,望祈二位恕我!”
夏侯岚眉锋又一皱,红衣人儿一颗乌云螓首垂得更低,那雪白娇嫩,隐发惑人光芒的耳根上,有着一层浓浓红晕。
癫和尚又一躬身,道:“两次投水,这一次却用不着和尚,和尚有两次功德,将功折罪,功大于过,问女施主何以谢我?”
红衣人儿猛然抬头,肃然说道:“上官凤愿日日香,朝朝礼拜……”
癫和尚笑道:“折煞我和尚了!女施主是想让我和尚早登极乐,无奈我和尚对这万丈红尘尚有着几分贪恋!”
夏侯岚诧道:“和尚,休得疯疯癫癫,说正经的!”
癫和尚道:“正经的该问檀樾你!”
夏侯岚眉锋一皱,道:“和尚,我碰上了怪事……”接着,遂把适才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癫和尚身影颤抖,闭目合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不杀伯仁……”
夏侯岚截口说道:“和尚,你没听我说么,那人确是万老儿!”
癫和尚摇头说道:“檀樾,那人绝不是万皆晓!”
夏侯岚道:“和尚,何以见得?”
癫和尚道:“他要是万皆晓,他绝不会……”
夏侯岚道:“和尚,而事实上……”
癫和尚截口说道:“檀樾,他绝不是万皆晓!”
夏侯岚皱眉说道:“我也这么想,他不该是,无如,和尚,你该相信我的眼光!”
癫和尚道:“那可能他有着极度高明的易容之术!”
夏侯岚道:“和尚,别人不知道你知道,我的易容术独步宇内,傲夸武林!”
癫和尚诧异欲绝地道:“那就怪了,这报本是绝不可能的事……”
夏侯岚道:“那人确是万皆晓!”
癫和尚道:“若果真是他,他又怎会害你?”
夏侯岚苦笑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癫和尚突然说道:“檀樾,你说那人由湖中潜水逃走了?”
夏侯岚点头说道:“不错,他是由这‘洪泽湖’中潜水而逃!”
“那就不对了!”,癫和尚笑道:“据和尚所知,万皆晓老儿不会水!”
夏侯岚道:“和尚,你忽略了一点,他在这‘洪泽湖’中长年打渔为生!”
癫和尚道:“打渔的并不是个个会水!”
夏侯岚道:“事实上,和尚,打渔的十之九九会水!”
癫和尚呆了一呆,道:“就算他会水,但单凭会水这一点……”
夏侯岚截口说道:“有一点我忘了告诉你,那万皆晓左手小指是否缺了一节?”
癫和尚点头说道:“不错,那是当年被人一刀削下来的!”
夏侯岚道:“此人左手小指也缺了一节!”
癫和尚道:“找一个缺指的人并不难!”
第七章 辛酸往事
夏侯岚道:“可是找一个并非易容,而身材,像貌,言谈、举止,特征都相同,分毫不差的人却难比登天!”
癫和尚道:“檀樾,眼前三人中,唯檀樾你见过那人,难道檀樾真……”
夏侯岚截口说道:“和尚试知道,我生平不做没把握的事,也不说没把握的话,我敢以性命担保,此人确是万皆晓!”
癫和尚道:“那他为什么要害你呢?”
夏侯岚苦笑说道:“和尚,你问我,我问谁?”
癫和尚神色渐趋凝重,沉吟说道:“看来此中大有文章,檀樾,和尚要到一个地方去……”
夏侯岚忙道:“和向,你要到哪儿去?”
癫和尚道:“此属天机,暂时不便泄露,不过,少则五天,多则十日,那人是否万皆晓,和尚总会给檀樾个明确答复……”
夏侯岚眉锋一皱,道:“好吧,和尚,你我何时何地再碰头?”
癫和尚道:“檀樾不必跟我订约,届时和尚自会找檀樾!”说着,转向上官凤,道:“女施主,和尚不再打扰了,空林寂寂,正宜长坐谈心,互诉情怀,想必夏侯岚檀樾有段往事要告诉女施主,和尚不敢打扰,就此告辞!”
合什微一躬身,大袖摆处,倒射而逝……
望着那穿林而去的枯瘦身形,夏侯岚喃喃说道:“当年,如今,怎么我碰上的都是难解的怪事……”
上官凤倏地侧转螓首,道:“岚哥,当年,如今,你都碰到了什么怪事?”
夏侯岚苦笑说道:“凤妹可曾听见和尚临去之言?”
上官凤点头说道:“我听见了,岚哥有段往事……”
夏侯岚点头说道:“凤妹可愿意听?”
上官凤柔婉地说道:“只要岚哥愿意说,我没有不愿意听的!”
夏侯岚双眉微轩,道:“那么凤妹,咱们找块草地坐坐,让我说给你听……”
上官凤温顺地微颔螓首,没有说话。
夏侯岚轻舒猿臂,微微拥着上官凤向林中一块草地走去,在那草地上,二人相对而坐。坐定,夏侯岚吸了一口气,道:“凤妹,这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上官凤柔婉笑道:“便是从盘古开天说起,我也有这份好耐性!”
夏侯岚淡技一笑,道:“谢谢你凤妹……”神情忽暗,叹了口气接道:“凤妹,首先我要告诉你,我是个弃婴,也很有可能是这世上唯一对自己身世不明的一人……”
上官凤一震说道:“这怎么说,岚哥这夏侯复姓……”
夏侯岚道:“那是我义父,也是我授业恩师所赐!”
上官凤道:“岚哥的义父及授业恩师是哪位前辈?”
夏侯岚道:“凤妹可曾听说过‘断肠碎心偷生客’此人?”
上官凤脱口一声惊呼,道:“岚哥是说夏侯一修夏侯前辈?”
夏侯岚点头说道:“正是,凤妹,他老人家就是我的义父及授业恩师!”
上官凤动容说道:“原来岚哥是夏侯前辈的义子兼衣钵传人那就怪不得……”倏地住口不言。
夏侯岚却未在意地淡淡接口说道:“那就怪不得我功力高绝,出手辛辣,出道未三年,便赢得那‘玉面游龙辣手神魔’的称号了,对么?”
上官凤娇靥微酡,也带着歉疚与不安,道:“岚哥,原谅我的无心……”
夏侯岚微微摇头说道“凤妹,我不会介意的,你没有说错,我承认我自小耳濡目染,受他老人家影响很大,但是凤妹该知道,他老人家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名号也不叫‘断肠碎心偷生客’,由这后来自改的名号,任何人不仅知道他老人家有着一段心碎断肠,有血有泪,既羞且愧的往事,而只要任何一人知道了他老人家这段往事,当会原谅‘断肠碎心客’性情怪癖,出手毒辣,只因为他老人家受过太多的打击……”
上官凤道:“这是天下武林任何一个所不知道的,岚哥,夏侯前辈受过什幺样的打击,又为什幺自改名号为……”
夏侯岚截口说道:“恐怕谁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有妻有子。”
上官凤呆了一呆,道:“这的确没人知道。”, 夏侯岚道:“我那义母我没见过,不过听他老人家提起过,说我那义母姓柴,闺名玉霞,是前杭州太守柴明清的掌珠,是位不谙武学,贤淑善良的女子,结缡三载,他两位膝下有了个儿子,常言道:‘有妻有子万事足’,也即因此,他老人家封俭归隐,退出武林偕妻携手,找了一处远离尘世的僻静地方安居下来,谁知好景不常,他老人家一次出远门回来之后,发现他那妻手跟他托付照顾妻子的一位至友俱已不见……”
上官凤黛眉微挑,插口说道:“莫非夏侯前辈那位至友是个人面兽心的……”
“事实不错。”夏侯岚点头说道:“他老人家几经打听,才知道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善良爱妻为他那位至友所霸占,并在他来回来之前掳去了他那爱妻及幼小,他老人家悲怒之下,孤剑走天涯,穷搜四海,遍寻八荒,誓必要手诛那人面兽心的匹夫,夺回自己那爱妻幼子……”
上官凤挑眉说道:“该杀,死了都便宜,岚哥,找到了没有?”
夏侯岚叹道:“找是找到了,但却是找到了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四条命!”
上官凤“哦”地一声惊呼道:“都死了,岚哥,那是……”
夏侯岚摇头道:“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他老人家仅能从那身材体形及一些余物上辨出那正是自己的爱妻幼子及那人面兽心的匹夫!”
上官凤轻轻地“哦”了一声,默然未语,但她旋又说道:“岚哥,你适才说三具尸体四条命,是什么……”
夏侯岚道:“在他老人家出门之初,我那义母刚怀了身孕。”
上官凤娇靥堆霜,美目凝煞,道:“害人不浅,那人面兽心的东西死得太便宜!”
夏侯岚双眉微挑道:“他老人家遭此重大打击之后,痛不欲生,复又自愧堂堂七尺须眉伟丈夫,无力护卫爱妻幼子,本拟横剑自绝,找寻妻儿于泉下,但就在他拔剑之际,他听到了一阵儿啼!”
上官凤忙道:“那就是岚哥?”
夏侯岚点头说道:“不错,凤妹,那就是我,他老人家看我被人遗弃于荒野,太以可怜,以念谁无子女,谁无亲儿?就暂时打消了那自绝的念头,把我带回去抚养一直到我长大成人,可以自主,他老人家方乘我不备之际横剑自绝了……”话声至此,喉间似有物堵塞一般,倏地住口不言,双目涌泪,身形微颤,缓缓垂下头去。
上官凤她感同身受,伸过柔荑,握上了夏侯岚那白皙修长的双手,虽来说话,但那安慰之意尽在不言中。
半晌,夏侯岚举袖拭泪,强笑说道:“凤妹,这就是他老人家的辛酸血泪史了……”
上官凤道:“难道夏侯前辈未曾提过岚哥的身世么?”
夏侯岚摇头说道:“没有,他老人家捡到我时,除了一块包裹之物外,别无长物,所以他老人家没有丝亳线索去寻访我是谁家弃婴!”
上官凤道:“看来,岚哥那生身父母也够狠心的!”
夏侯岚身形猛然一阵颤抖,扬起双眉,但他没有说话。
上官凤心知一句无心之语又触中情郎心中隐痛,遂忙改变了话题,轻轻开口说道:“那么,岚哥正当纵横宇内,叱咤风云之际,又为什么……”
夏侯岚苦笑截口,说道:“凤妹,那有四种原因!”
上官凤微愕说道:“四种原因,哪四种?”
夏侯岚道:“第一,我出道三年,斩奸除恶,踏尽不平,却是因为性情冷酷,出手过辣,赢得个魔号,我一方面心灰意冷,另一方面也感于有负义父老人家的忍羞含辱,苦心培育。”
上官凤道:“行事但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何计较世情之毁誉褒贬!这世上也尽多欺世盗名的卑鄙隐恶小人!”
夏侯岚淡然强笑,道:“谢谢凤妹,我现在想通了……”
顿了顿,接道:“第二,我自‘玉面游龙辣手神魔’夏侯岚名号崛起武林之后,我便发觉有人在暗中千方百计地谋害我,阴狠毒辣手段层出不穷,但因那人功力颇高,行事又极其谲诡神秘,所以我始终未能找出他是武林中的哪一个……”
上官凤道:“所以岚哥就扮演那么一出假戏,又找那蒯半千老鬼帮了个忙,将一口空棺埋入土中,然后……”
“不,凤妹!”夏侯岚摇头说道:“那不是空棺,事实上我确在棺中,也确实被埋进那三尺孤坟,一块黄土之中,只不过当夜蒯半千又把我挖了出来!”
上官凤一股悲凄,满面凄楚地道:“真好!岚哥只知道演一出假戏,却不知害得我在墓前哭倒几回,流过多少泪,滴过多少血,每年一束香花……”
夏便岚无限愧疚歉然地强笑道:“凤妹,原谅我那不得巳的苦衷,在现在不是……”
上官凤微颔螓首,轻轻说道:“是的,岚哥,只要岚哥还活着,只要我能长伴岚哥身畔,以后就是心碎断肠,流过多少泪,冒过多少狂风暴雨,跑过多少路,如今我还是心甘的!”
夏侯岚身形猛颤,挥掌一把抓上那雪白晶莹,滑腻若脂,柔若无骨的一双柔荑,道:“凤妹,我欠你太多了……”
上官凤螓首半垂,道:“今生也许,但前生必然是我欠你的!”
夏侯岚只紧握那只手,没说话。
上官凤却道:“岚哥,说你那第三种原因吧!”
夏侯岚点了点头,道:“第三种原因,就该是因为我那至今难明的身世了……”
上官凤道:“岚哥所以诈死,是为了打听自己的身世?”
夏侯岚道:“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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