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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乾飞龙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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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右手往前一递,那阴沉脸黑衣汉了大叫了一声弯下了腰,只见小娘儿们手往回一收,一股鲜血标了她一身!

就在这时候,那辆车的套车牲口也不知道受了惊还是什么,发出一声长嘶拉着马车便跑。

拦在车前那汉子还算机灵,一纵身跃开了,那小娘儿们相当快,一拧腰跳上了马车,扬手叫道:“鹰爪孙,有本事到江湖上来拿你祖奶奶吧!”

一句话刚说完,忽见她身子一震,一头从车上栽了下来!

车往前跑,人往下掉,并且是倒头栽,栽下地还能有命?只听砰然一声,落地没见她再动一动。

她栽下来了,那辆车也停在几丈外。

大伙儿都吓呆了。

那三个黑衣汉子掠近那小娘儿们,一个伸脚把她踢翻了过来,忽然,三个人六只眼都发了直。

小娘儿们正心口处红红的,有血,血上钉着一只红燕子。

这是怎么回事儿?红娘子反死在红娘子的独门暗器兼表记的“红燕子”之下。

一个护车汉子掠了过来道:“三爷,刚才赶车的是那个瘫子,他心口也有只红燕子。”

瘫子能起来赶车已经算是奇事,红娘子的人又一个死在“红燕子”之下,岂不又是一桩奇事!

骆三爷毕竟是个老江湖,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悚然说道:“诸位,咱们都弄错了,这女的却不是红娘子本人……”

一名黑衣汉子道:“这女的既不是红娘子,那么她是……”

骆三爷道:“她两个是什么来路,我不清楚,不过事情显然的是这么回事儿,红娘子盯上了她两个,在车外留下表记警告别人别插手……”

那汉子道:“那么红娘子……”

骆三爷目光转动,想说什么,可是突然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事,忽然改口说道:“这个骆某人就不知道了。”

那汉子冷笑一声道:“这女人虽不是红娘子,那红娘子也逃不了,姓骆的,你可真怕事啊!你说一句话,男客们远站,女客们留下,爷们要看看那个才是货真价实的红娘子。”

骆三爷刚一迟疑,只听一声苍劲冷哼传了过来道:“你们不会办事,倒是挺会扰人的,哪个敢对这些女客们无礼,还不给我滚一边儿去。”

那汉子连忙躬身退后。

骆三爷也不敢怠慢,只见他冲人丛外遥遥一拱手道:“怎么?谭老也过来了。”

大伙儿扭头后望,只见不远处背着手站着个身材瘦小留着几根山羊胡的乡巴老头儿。

这位不起眼的老头儿,就是名震大河南北的直隶总捕“大鹰爪”谭北斗。

谭北斗虽然身为直隶总捕,可没一点架子,一见大伙儿扭头后望,马上就一抱拳,一说道:“弟兄们冒失,打扰了诸位,谭某人在这儿给各位赔礼了,这档子事自有谭某人跟骆三爷料理,各位都请回车吧,时候也不早了,该睡了!”

有他这一句话,大伙儿慢慢散了。

看热闹本是一时好奇,现在既有官家人站出来说了话,最好还是别看了。

骆三爷似乎很巴结,忙迎了上去,一抱拳道:“谭老怎么亲自出来了?”

谭北斗笑笑说道:“车里闷得我好难受,反正事情已经抖开了,不出来透透气还等什么?”

骆三爷道:“刚才弟兄们要捉拿红娘子,您怎么不让?”谭北斗目光一凝,道、“红娘子脸上又没写字,这多女客你知道她是那一个,逼急了,她伤了人就跑了怎么办?”复又摇摇头,道:“不逼她她是不会跑的,只要傅天豪一天在这车队里,她便一天不会跑。”骆三爷道:“怎么,她跟傅天豪有关系?谭北斗道:‘关系倒扯不上关系,车队里这么多江湖人物,那一个是跟傅天豪有关系的?骆三爷道:“我明白了,您是说她是来救……”谭北斗道:“可能是救,也可能是杀,红娘子这个人你老弟是知道的,一向独来独往,性情喜怒也无常,她冲你笑,不见得是好事,她冲你瞪眼的时候,也不见得是坏事。”骆三爷陪上一脸笑道:“您老说得是。”谭北斗忽然压低了话声道:“你老弟不是外人,告诉你也不要紧,这儿还有条线拉住红娘子,一时半会儿她绝不会走!”骆三爷忙道:“您老是说……”谭北斗道:“我已经得了可靠的密报,车队里有个人物身上带着—宗宝贝,红娘子来意准十之八九在那件宝贝上。”骆三爷一怔,诧异地说道:“车队里有人……”

谭北斗忙道:“轻声点儿!”

骆二爷道:“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谭北斗倏然一笑道:“你老弟不是做贼的,那有这么灵的鼻子。”

“您说的是!”骆三爷勉强笑笑,接着问道:“谭老,那个人是……”

谭北斗摇了头,道:“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查出来!”

骆三爷道:“那么那宗宝贝又是……”

谭北斗又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反正是宗价值连城的稀世宝,你老弟想嘛,差一点儿的她会看得上眼么!”

骆三爷呆了一呆,点头说道:“说得是,说得是,红娘子是个大人物,小小不然的玩艺儿她是看不眼……”

顿了顿,道:“谭老,红娘子是个跟‘大漠龙’齐名的人物,总不能这么不经心吧!”

谭北斗倏然一笑道:“以你老弟看呢?”

骆三爷笑了。

谭北斗伸手拍子拍他道:“老弟,时候不早了,明儿个天一亮,你就要开始辛苦了,去睡吧!”转身往后走了。

骆三爷忙道:“您走好,我不送了。”

说着话,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皱了一双眉,皱得老深老深。

口口口

车队的前三辆车,是属于护车跟赶车弟兄的,三辆车里装的是弟兄们的干粮、饮水、换洗的衣裳、行李卷儿,跟一切应用什物。

骆三爷面对着十几个护车弟兄坐着。

护车的弟兄,不止这么多,另外的在远处放哨,隔不远便有一个护着车。

只有后两辆车不用护,那谭北斗的意思,他自己有人,用不着骆三爷的弟兄们辛劳。

骆三爷神色肃穆,目光炯炯,望着众弟兄道:“我召集大伙儿到这儿来,有两件事情要跟大伙儿商量商量……”

一名护车弟兄道:“三爷干嘛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一声就是,大伙儿没一个是外人,能不听您的!”

骆三爷摇摇头道:“这两件事不比别的,一定要跟大伙儿商量商量才行,这两件事我有一降一人干,可是我一个人干不了,要请大伙儿帮我个忙,可是把话说在前头,我绝不勉强,不愿意可以说一声,别怕得罪我姓骆的,我可以告诉大伙儿,愿意帮我忙的,是我的弟兄,不愿意的也仍是我的兄弟!”

另—个护车弟兄道:“三爷您这是怎么了,大伙儿那一个不是在寨子里多年的,那一个不是跟您走东闯西跑了多年的,水里火里都去的,还在乎两件事儿……”

骆三爷摇头说道:“这两件事不比别的事,不张扬出去,自然是没事儿,万一张扬出去,论罪就砍脑袋,大伙儿大部份是有家有妻儿的,所以我必得征得大伙儿的自愿。”

那护车弟兄道:“骆爷,究竟是什么事儿,论罪要砍脑袋?”

骆三爷沉默了一下,道:“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瞒大伙儿,瞒也瞒不住,也许大伙儿已经都知道后头那辆车,是辆囚车,里头囚的是‘大漠龙’傅天豪……”

一名护车弟兄揍近道:“三爷,这大伙儿早就知道了。”

骆三爷道:“那最好不过,还有押车的除了那位直隶总捕‘大鹰爪’谭北斗,跟他手下最得力的‘四残’之外,还有十几个

‘直隶总督衙门’的好手……”

那名护车弟兄道:“这个大伙儿也知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您说吧!”

骆三爷道:“不忙,还有一件事,刚才大伙儿都看见了,红娘子那表记兼独门暗器‘红燕子’已出现了两次,那应该表示红娘子已经在咱们车队里了……”

那名护车弟兄道:“三爷,这个大伙儿心里都明白红娘子的老规矩,她那表记到哪儿,人就准跟到哪儿,咱们这趟车可真热闹。”

骆三爷道:“不管红娘子是来干什么的,跟咱们无关,不过有一点咱们可以信得过红娘子,跟‘大漠龙’傅天豪一样,多少年来所对付的无一不是该对付的人,所杀的也无一不是该杀的人,在官家眼里,他二位是十恶难赦的贼盗,杀害地方官,抢劫地方豪富,可是咱们心里明白,他二位是怎么样的人物,刚才谭北斗亲口对我说过,他要在咱们车队里布圈套,设埋伏,拿红娘子……”

一名护车弟兄道:“做他的白日梦,刚才红娘子不等于当着他的面诛恶除好么,他摸着人家的边了么,我要是他当时就一头碰死了,还好意思翘着胡子吹拿人,也不怕躁得慌!”

弟兄们随声附和,没一个不这么说的。

骆三爷抬手压了压大伙儿的话声,道:“话虽不错,可是大伙儿不清楚,我明白谭北斗老好巨滑,出了名的老狐狸,他能够混到今天地步,他能办过不少漂亮的大案,他能够名震大河南北,靠的不全是他的武功,靠的是他那过人的心智,说的难听点儿,他奸滑阴诈,有多少人不是栽在他的武功下,而是败在他这四个字儿上,‘大漠龙’傅天豪跟红娘子不相上下,甚至于还比红娘子高上一筹,他不是也落在谭北斗的手里了么?”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大伙儿谁也不能不承认。

一名护车弟兄冷哼一声道:“老小子他不知道又耍那一套呢,要不然‘大漠龙’会落在他手里做他娘的白日梦。”

骆三爷道:“我说的原就是这个,所怕的也就是这个。”

那名弟兄道:“那么跟大伙儿提这两件事儿,是……”

骆三爷正色说道:“我打算救‘大漠龙’,阻拦谭北斗拿红娘子。”

大伙都吃了一惊,有的甚至于脱口叫了一声。

一名弟兄道:“三爷,这可不是闹着玩儿……”

骆三爷道:“原就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刚才也说过,一个不好就会要脑袋,不然就永远东躲西藏,流落江湖回不了家。”

另一名弟兄道:“三爷,您要知道,您这趟是押车,‘张掖’还有咱们的寨子……”

骆三爷道:“我很清楚,为这两件事别说毁了这几十辆车,就是连累了寨子,我料大爷不会怪我,咱们都是江湖上走腿闯道儿的,虽然不敢自称侠义,可倒也算得上白道人,正派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件事当面不管,更不愿让江湖同道骂我姓骆的是个贪生怕死,不够义气的孬种。”

“对,三爷!”一名护车弟兄突然站了起来,道:“我跟您走!”

另一名护车弟兄跟着站了起来,道:“老金,你有老婆孩子,我独自一个人儿,无牵无挂,就让我去吧!”

老金一咧嘴道:“老英,就因为你是独自一个人,你不能干,老婆还没娶,那回事儿没尝过,让人要了命去岂不冤枉。”大伙儿“哄”地一声笑了。

老英自己也笑了,生死大事,他们都能不在乎,一派江湖豪雄本色,道:“我不食髓不知味儿没有关系,你食了髓儿知味儿,更不能死!”

老金脸色一整,道:“玩笑归玩笑,正经归正经,我决心跟着三爷走了,就算让人用刀砍了脑袋,那也只不过是巴掌大个疤,我儿子将来人前可以夸耀了,我爹是为救‘大漠龙’跟‘红娘子’死的,那多光彩,可比为别的事强得多。”

“说得是!”老英道:“你去我也去,咱俩是秤不离锤,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弟兄们一下子又站起来十来个,一个领头儿说了话:“咱们全都是寨子里的人,吃的是寨子,穿的是寨子,好歹这趟也是跟着三爷出来的,三爷要怎么干,大伙儿就怎么干,话是我一个人儿说的,心意可是大伙儿的,三爷您说一声,人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叫几个放哨的回来,那一个是缩头的孬种,我先干了他!”

“不!”骆三爷好不感动,眼前十几个弟兄,如今没一个还坐在地上,他道:“够了,人多并不见得好办事。”

“三爷。”那领头儿说话的弟兄道:“您要知道,撇开缩头的孬种不说,这种事要不知会他们一声,他们可会说您瞧不起他们。”

骆三爷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也好,用不着叫他们回来,你去挨个儿问一问,愿意的留在了原处别动,等我的话。”

那领头儿发话弟兄答应一声,扭头要走。

突然有个人说了话:“各位,请等等,我有话说。”

大伙循声一看,都为之一怔,紧接着骆三爷身后站着个人,大伙儿面对着骆三爷,几十对眼睛望着,可就没一个瞧见这个人什么时候站在骆三爷身后的。

骆三爷吓了一跳,连忙窜了起来,前飘几步,一个大转身,他也看见了。

那是个有着一副颀长身材黑衣客,长眉细目,脸色灰白,死板板的不带一点表情。

骆三爷是老江湖了,一看就知道这黑衣客带着一张人皮面具,挡住了本来面目。

他当即发话问道:“朋友是……”

那黑衣客道:“骆三爷,我也是这车队的一份子,彼此平日一天都要见好几次面,算得上是个熟朋友了。”

骆三爷道:“这个我知道,朋友你脸上戴着人皮面具?”

黑衣客笑道:“骆三爷不愧是老江湖,好眼力!”

骆三爷道:“那么朋友是车队里的那一位,为什么不以本来面目相见?”

黑衣客道:“我既然戴着人皮面具,那就表示我不愿以本来面目见人,有这么一个不得已,骆三爷又何必多问,不过骆三爷跟诸位尽可以放心,我不是鹰爪,跟谭北斗那些人也没有关系。”

骆三爷道:“那么朋友到这儿来是……”

黑衣客道:“我要告诉骆三爷跟各位,不可轻举妄动,说句话各位别不高兴,就是倾车队之力也不是谭北斗跟他那手下‘四残’的对手,各位不但救不了大漠龙,而且是白白牺牲,为自己招灾惹祸。”

一名护车弟兄不服地道:“我不信我们这么多人对付不了他们几个……”

黑衣客道:“各位,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谭北斗老好巨滑,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只带这么几个人护车,况且谭北斗这一着相当高,他把‘四残’跟‘大漠龙’锁在一块儿,要不先制住‘四残’,谁也救不了傅天豪,各位都是明眼人,这—点应该看得很清楚。”

骆三爷眉锋一皱,道:“不错,这一点我倒是疏忽了。”

黑衣客道:“我还要告诉各位一点,这个‘大漠龙’不值得各位冒杀身之险去拯救,因为他并不是‘大漠龙’……”

骆三爷猛地一怔,道:“怎么说,这个人不是‘大漠龙’?”

“不错。”黑衣客点头说道:“他不是‘大漠龙’,只是谭北斗的手法,用以引诱傅天豪上钩的一个饵而已……”

骆三爷讶然说道:“一个饵,他是‘大漠龙’的什么人?”

黑衣客道:“他是大漠的独行盗,专劫掠来往大漠的客商,跟傅天豪没一点关系。”

骆三爷道:“那谭北斗怎么能够用他引来‘大漠龙’上钩?”

黑衣客笑笑说道:“骆三爷怎么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像诸位基于一个义字,要不顾自身的安危,不惜连累更多的人要救‘大漠龙’,傅天豪他能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吗?”

骆三爷毕竟是个精明人,一点就透。

他两眼猛地一睁,道:“我明白了,大家不明真象,不知内情若要救‘大漠龙’,傅天豪一定会赶来阻止,谭北斗正等着他……”

黑衣客一点头道:“对了,骆三爷!”

骆三爷上前一步,道:“那么您就是‘大漠龙’傅爷?”

黑衣客摇头笑道:“错了,骆三爷您误会了,我只是傅天豪的朋友,受他之托要拦各位爱护他的朋友的。”

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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