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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暴君和亲-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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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仲随口说:“你不留疤就很好看?”
  画溪被噎住,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才垂死挣扎挤出几个字:“总比留了好看。”
  景仲不以为意地“切”了声。
  良久,他才回了句:“明天孤让虞碌给你另开方子。”
  “真的吗?”画溪猛地侧过身,压着的头发飞起来,扫过景仲的脸颊。
  景仲烦躁地抹了把脸:“蠢东西,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过分?”
  “对不起。”画溪眼睑垂了下去:“我不是有意的,只是王上明天真的会让虞碌大夫给我开药吗?”
  景仲纳闷:“难道孤还对你撒谎?”
  画溪心想,还真是的。他一直说要把自己拿去做成人皮灯笼,可还是数次帮助自己。即便他有他的原因,但到底还是帮了。
  她漂亮的眼睛慢慢弯起来,眼睛里闪着星子般璀璨的光芒。
  “好。”
  景仲阖着眼,却也听到了她声音里的欣喜。
  “可是虞碌大夫说我体质不好,不容易祛除疤痕。”画溪心有隐忧。
  于是景仲慢悠悠地说:“治不好就打断他的腿。”
  若是以前听到这种话,画溪保准要吓死了。但现在她早就习惯了。
  景仲要杀谁从来都不会事先通知,他的剑会在别人始料不及的时候落在他的脖子上。每次他口口声声要杀谁,那人保准会没事的。
  “谢谢你。”画溪弯着眼睛,乖巧地看向景仲,声音甜丝丝,软乎乎的:“王上。”
  景仲心中忽的一软,猫儿抓了一下似的。
  他烦躁地把被子往上扯了两分,盖住她聒噪的嘴,脸上不大高兴了,说:“睡了。”
  画溪不知道景仲为什么突然就恹恹的,不敢去触他的眉头,“哦”了一声,圆溜溜的眼睛在黑暗里扑闪着眨了几下,然后轻轻阖上。
  景仲的目光落在画溪偏在一侧的雪颈,洗洗白白的脖子,他后槽牙轻磨,忍下了咬一口的冲动。
  画溪没睡着。
  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又是欣喜。
  欣喜的是今日不必运针了,担心伤口留疤,虞碌治不好,害怕惹景仲不喜,被做成灯笼。
  她听说剥人皮的时候只需在脚踝处划一条小口子,然后从伤口往里面灌水银。这样,就能剥出一张鲜活完整的人皮。皮剥下来的时候,人甚至还是活的。
  这样想着,伤口处也莫名隐隐发痒。
  她伸手挠了挠。
  没想到,越挠越痒,痒呼呼的感觉钻进肉里了似的。
  忍不住,又小心翼翼挠了一下。
  怕惊醒景仲,她抬手的动作轻轻。
  手刚碰到下巴,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景仲没睡醒的声音慵懒暗哑:“动什么?属猫的?”
  “王上,痒。”画溪声音软软的。
  “痒?”景仲惊愕地睁开眼,刚要脱口而出接她一句“喊声好哥哥,孤帮你”,一回头,对上她皱着眉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知道自己意会错了。
  痒的是伤口啊。
  “忍着。”凶巴巴挤出两个字。
  “哦。”画溪有点茫然。
  景仲侧过身,曲起手指在画溪额头上敲了一下,疼得她“嘶”了声,揉着额角,小脸皱了起来。
  “以后说话记得说全了。”
  “好。”画溪立马点了点头,也没想明白,自己刚才那话哪儿说得不全了。再要追问,景仲又转回身,阖上眼了。
  不敢惹不敢惹。
  伤口又痒了,她放在身侧的小手手蠢蠢欲动,悄悄往上挪,刚要去挠,景仲的手又攥住了她的手腕。
  “蠢东西想变丑东西?”景仲语气不耐极了,把她的手纳入掌心,说:“再不睡,把你剥了皮做成灯笼。”
  画溪紧紧抿着唇,不敢再开口应话。
  景仲的手很宽阔,轻而易举就把她的小手握住。他的掌心有些凉凉的,一直握着,也生出些许温热。
  *
  次日虞碌依例来请平安脉。
  景仲懒散地坐在书房的圈椅上,两只大长腿交叠搭在身前的脚踏上。
  虞碌给他诊了脉,点头说:“王上最近恢复得不错,再有两帖药,就该大好了。”
  景仲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嗯。”
  桃青端着茶水走了过来,站在门口停了下。景仲挥手示意她进来。
  桃青捧着茶盏奉上,端了空托盘正要退出去。
  “慢着。”
  桃青驻足,乖巧地走回景仲身边,低眉顺目问:“王上还有事情吩咐?”
  除夕那日,景仲在静养的时候听到这个宫女跟蠢东西交换了新年礼物。一张绣工一般、料子一般的帕子,蠢东西日日用着,爱不释手。
  这个宫女跟蠢东西关系很好。
  “你和王后很要好?”景仲问。
  桃青不明所以,抬头看了看景仲,又看了看虞碌,低下头说:“王后待奴婢很好。”
  景仲没心思问她们之间你送我帕子我给你暖被窝的密事,只问:“你知道王后很怕施针?”
  桃青抬起眼,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迟疑了下,才说:“是。”
  “为什么?”
  她怕到极点,寻常人不会对这种小事有这么大的反应。
  运针不会伤人性命,她对施针的恐惧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桃青红着眼睛站在景仲面前,双手手指紧紧扣着托盘,目光复杂地望着景仲。
  “说!”景仲道。
  桃青咬唇,终究还是矮下身子,跪在景仲面前,道:“小时候有一次京城闹天花,公主不小心染上了。后来太医研制出方子,治好了她们的天花,却满脸留下了疤痕。皇后为了给公主治脸上的疤,遍请天下杏林高手。用了无数法子,还是不见效。后来有一个游方郎中,说他有法子可以祛除公主脸上的疤。只不过方子毒辣,治伤者会痛苦不堪。皇后对郎中的话将信将疑,既不敢全盘相信,又怕错过真正的神医。后来她想了个法子,选了几个和公主年纪相仿的宫人送到那郎中那儿去。那郎中为了先是在她们身上划出伤痕,再为她们治伤疤。”
  想起那段往事,桃青吸了口气,才继续说:“王后因体质特殊,身上极为容易留下疤痕。那郎中对她下手尤其狠,鞭抽刀削,在她身上弄了许多疤痕。”
  景仲眉头越皱越深,那蠢东西这么怕痛,还不知哭成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几个小伙伴要回来上班啦!我就有更多时间可以挤出来码字了。
从年前到现在,就昨天下了个早班,回到家刚打开电脑准备码字。突然接到办公室电话,有人举报聚众打麻将,领导让我和另外几个同事去劝导一下。另外有个同事也是被抓回来的,一路上都在骂这几个打麻将的,还说干脆直接让警察叔叔带他们回去喝茶算了。
结果到了现场一看,他爹就在牌桌子上……
场面一度十分戏剧~~
感谢在2020…01…29 22:22:33~2020…02…01 00:0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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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8 章

  桃青抬眼; 小心翼翼看了下景仲的眼色,见他嘴撇着,神色似有不悦。
  大着胆子继续说:“在她身上弄出伤疤之后,那游方郎中就为她施针治疤。听说那针扎的穴位特别疼; 跟骨头碎裂了一般。有好些年纪尚小的; 不堪其痛; 哭着求着让郎中收手。还有一些,为了免受痛苦; 甚至撞墙而亡。”
  桃青唏嘘。
  那段时间的画溪虚弱不堪; 本来就瘦小的个子更是纤细了下去。
  她看着都心疼。
  桃青还要再说什么,身前一阵黑影闪过,景仲已经“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起身离去。
  余下她和虞碌;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面面相觑。
  画溪目光发怔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微微出神,片刻之后发出长长的轻叹声。药粉是浅黄色的,铺在肌肤上; 成了一条狭长的浅黄纹路。
  她最清楚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容易留下疤痕。
  她自己倒不介意脸上是否有疤; 她只怕——惹景仲嫌恶。毕竟; 他说过他最好美人。
  他若嫌恶,无论是打发出去,还是自行处置,她都是死路一条。
  这一回景仲把明罗打发去了都统部落,送给一个可以当她爷爷的男人,她算是彻底把明氏得罪了。
  有景仲庇护一日,她日子便好过一日;若景仲不佑她了; 那……
  她不敢深想。
  她手支在下巴上,揉了揉眼睛,还没回过神,就听到身后的景仲开口:“被自己丑懵了。”
  画溪转过头,见景仲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双手抄着靠在门口,神色松散。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画溪心里“咯噔”一声,对上他戏谑的目光,温柔乖巧地咧起嘴角,笑了下:“王上,我觉得脸上有疤,看上去也挺特别的。你觉得呢?”
  景仲收回视线,听她一本正经地胡扯,未置可否,走上前,食指曲着从她的脖子滑到下颌,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缓缓升起,和自己平视。
  注视着她清澈明亮的眸子,景仲第一次没有泼她冷水,而是顺着她的话,“咦”了一声,阴阳怪气地接了句:“是丑得挺可爱的。”
  画溪悄悄松了一口气。
  “王后。”乌云珠在外扣门:“甄皇后听说你受伤,过来探望你,人已经到了殿外了。”
  画溪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景仲。
  景仲松手,走向内殿,再出来时手中拿了几册公文,又快步离去了。
  画溪觉得今天的景仲怪怪的,可到底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妙月姐姐来看她,她也顾不上景仲怪不怪了,忙让人把她请进来。
  甄珠一进屋,握住画溪的手,第一句便是:“早上一起来就听说你受伤了。”
  目光落到她的下颌,狭长的伤口触目惊心,她眼中泛起了泪花:“怎么伤得这么重?得有多疼。”
  画溪浅浅笑着,拉起她坐在贵妃榻上:“昨天夜里时间太晚,就没打扰你。原本想上午再去告知你,没想到姐姐这么快已经知道了。”
  甄珠继续说:“听说是往我粥里下百合粉的人做的?”
  画溪眼睛轻轻垂着,淡淡“嗯”了声:“是明家人,柔丹最大的望门士族。她对王上一直怀有爱意,很早以前就对我怀恨在心。这回姐姐也是受我连累,才险些受她的害。王上为了安抚国君,重惩了她,要打发她回雾川。她为了发泄心中不满,才对我下手。”
  甄珠摇摇头,叹息:“我一直以为我日子已经够难了,没想到你比我更加不易。我宫里那些老妪妇人对我纵是不满,l。k。d。j最多也就夹枪带棒冷言嘲讽几句,还不敢上刀上剑的。今日她敢拿刀子划你的脸,岂知明日她不敢用匕首捅你的心窝?”
  画溪没敢说,当时明罗的柳叶刃就是朝她脖子去的。只不过剑锋走偏了,划到了脸上。
  “她……应该不会吧?”画溪轻声说:“王上已经派人把他送去都统了。”
  她手指绞着帕子,心里也很担忧。
  “景仲是最近五十年,列国最为英武的君王,他以一臂之力把柔丹从大邯属国变成现在在列国间有一席之地的国,痴迷于她的女子岂止一个区区明氏女?”甄珠一提到这些,就心怀忧虑:“本国的名门贵女,他国的公主臣女,在前头等着他的有不计其数的珍珠美玉。别说一个划你脖子一刀,哪怕她们一人吐你一口唾沫,都足以淹死人。”
  在赵夏典身边这么多年,她又哪里见少了这种人这种事。
  起初两年,那些狂蜂浪蝶甚至敢当面跟她叫嚣,她经常气得头疼。时间一久,她倒习惯了。左不过这些人闹得再厉害,于赵夏典而言,心里眼里都只有她罢了。
  久而久之,看她们闹,倒也生出小小的乐趣。
  受欺的心,总也得了些许安慰。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画溪细声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景仲王后的位子本身就是一种罪过,我德不配位,也活该受灾殃。”
  “都是爹生娘养的,咱们又凭什么活该受这种罪?”甄珠眼眶都湿了,顿了顿,又问她:“景仲待你怎么样?”
  画溪仔细想了想,景仲对她虽然算不上有多巴心巴肺的好,比不过赵夏典对甄珠情深义重,但终究还是不错的,时常维护她。除此之外,也不见什么特别的。
  “我也说不上来,他经常吓唬我,又经常维护我。”画溪手指紧紧捏着:“应该还算不错的吧。毕竟当初我是代公主出嫁,他知道实情后也并未对我做什么,反而将我留在身边。”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件事。”甄珠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了:“我听国君说的。柔丹本来是大邯的属国,近些年发展得越来越好,大有剑指中原之势,景仲积极与列国结交,更是让列国君王坐立难安。结交吧,怕大邯皇帝不满;不结吧,又担心惹恼景仲。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听说景仲拖了大半年,终于决定同大邯议和,他什么也不要,只要大邯嫁一公主到柔丹。”
  其言不言而喻,景仲之所以待画溪尚算不错,是因为他暂时需要一名大邯公主作为王后,图腾一样象征大邯和柔丹表面的和平。让列国可以纷纷与柔丹建交互贸往来。
  画溪轻轻吸了一口气,她到这番田地,甄珠还愿剖开心迹,同她商议这些。不是在宫里多年的情分,今日她也不必来了。她感激地握了握甄珠的手:“姐姐,你的话我都明白了。”
  甄珠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画溪,那你一定要多为自己做打算。今日你对景仲有用,他礼让你几分。到他大业得展,还不知会置你于何处。咱们本是原野的草,不该生在深宫这处肥沃的土壤,滋补过了,反倒生了灾殃。能走,就走出去吧。”
  走?
  画溪陡然抬眼,望向甄珠。
  甄珠拍了拍她的肩,小声说:“我能力有限,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说一声,我定竭力。”
  画溪眼眶红红的,倾身抱了她一下。
  甄珠比她们这帮孩子大六七岁,以往在皇宫的时候就温柔恬静,心底又善良。画溪和桃青没少受她的呵护,时至如今,她自己尚且身处水深火热,还对自己的事情如此热心。
  *
  送走甄珠,画溪到书房去找景仲。
  她听说早上虞碌过来了,她担心甄珠耽搁了时间,错过虞碌来向她请诊。
  到了书房,只有温青守在外面,走进去,景仲正支着下巴,翻看摊在案上的厚厚一摞地图,眉头淡淡拧着。
  画溪一步步朝书桌走去,立在旁边,把手中的参茶放下,毕恭毕敬地说:“王上,处理公务累了,歇口气喝点茶吧。”
  景仲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沉着嗓子说:“甄皇后舍得走了?”
  画溪一怔,越品越觉得他这话不对味儿,试探性地说:“她担心我害怕,所以留下来跟我多说了会儿话。王上若是不喜,下回我少同她说会儿话就是了。”
  景仲这才撩起眼皮子去看她,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丝嘲弄:“这样岂不是显得孤很没有气量?”
  画溪脸色一下子慌张起来,摆摆手道:“不是……是我……”
  景仲的目光落在她翕动的唇瓣上,去拉她。画溪听到廊外响起脚步声,下意识一挣脱,推了一把,景仲脚步一虚,跌坐到了地上。
  画溪吓得面容苍白如纸,立马矮下身子去扶他。
  景仲勾了勾唇,故意扯了她一下,人就顺势落进怀里,他掐着她不堪一握的腰:“没错,孤就是没什么气量。”
  幽幽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王上!”温青一只脚刚踏进殿里,就看到地上活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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