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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风霜-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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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法子,不过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就像用土来掩洪水,暂时阻拦了洪水的流泻,但是随着洪水之势不断蓄积,终会堤坝尽溃。到了那个时候,洪水将以风卷残云之势一泻千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了。

 周身要穴,奇经八脉,澹台梦闭着眼睛都能针下去,她一边施针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语:“梦儿,不要看上去那么痛苦,这个样子病恹恹地好难看,不过就是一点点儿痛啊,真的没关系,傻丫头,就是愁眉深锁也不能让疼痛减轻万一。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梦儿又不是无盐嫫母,笑的时候还是很耐人看。”

 她喃喃自语,盈盈浅笑,切肤的痛楚慢慢地被掩盖在笑靥之下。

 痛苦,永远只是自己的事情,不要流露出来,不要别人看到。因为关心你的人会对你的痛苦感同身受,你心何忍?如果是痛恨你的人,会将其视为笑柄,你心何甘?那些冷眼旁观看热闹的人,不过多了一份消遣闲扯的探子,实在无趣。

 所以澹台梦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身上的痛越是痛不欲生,脸上的笑越是甜蜜灿烂,最初的时候,是负气做给爹爹澹台玄看。等到习惯了用笑容掩饰痛苦,她发现,笑,有时候也是一种武器,很强悍的武器。

 镜中的人,笑靥如花,娇媚惊艳,镜外的人如万针透体,呼吸皆痛。

 梦儿,无论如何你要撑住。

 澹台梦提醒着自己,咬紧牙关,然后将最后三枚银针刺入,顷刻之间,所有的真气都被封在肺腧之畔,心口犹如压了一块重于千斤的石头,憋得头昏脑胀,满面绯红。

 噗。

 一口血,喷溅在镜子上边,星星点点,细碎的血珠和不规则的斑块,沿着光滑的镜面缓缓淌下来,留下一条条粗细不均的痕迹。

 双手紧紧捧着心口,澹台梦愣愣地看着铜镜上边渐渐黯淡的血痕,和被血痕分割成支离破碎的容颜。

 议事厅上,秦谦和栾汨罗已经交拜了天地,那么多人恭贺见证了这对新人的婚礼,一会儿在后园里还要摆下家宴,卫离匆匆忙忙去张罗家宴了,列云枫邀请澹台梦参加,澹台玄居然同意了,而且澹台梦自己也不假思索地点头,想都没有想过要拒绝。还特意轻敷胭脂,淡扫蛾眉,浅浅的装扮一下,既然是家宴,必然有长辈在场,听列云枫和卫离的对话,好像是靖边王爷列龙川也来了,总不好素颜净面,显得不够敬重尊长。

 现在看着镜上斑驳的血痕,澹台梦才心生悔意,自己原始时日无多,何苦又去招惹牵累枫儿?

 感情如淖,陷入难拔,若是任由这样纠缠下去,等到自己阖然而逝,枫儿该陷入怎样肝肠寸断、欲哭无泪的煎熬折磨里边?而他,又不喜怒形于色,再深的痛楚也会沉埋心底,表面上会装得如无其事,好像豁达洒脱。

 一想到这些,澹台梦觉得心都要迸裂了,让枫儿将来独自承受伊人已去、人逝楼空的哀凉,她怎么舍得?可是现在要和他一刀两断,又谈何容易?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骗得了列云枫,他那么聪明,那么了解她,何况澹台梦自己也舍不得连最后这段时光都剥夺了去,填塞上残酷与无情。

 一双手,温暖而有力,轻轻地搭在澹台梦的肩头,不用回头,澹台梦就知道是列云枫。

 她暂时封闭了自己的穴道气脉,真气阻滞,内力难发,已经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所以连列云枫何时进来,她都不知晓,列云枫的手那么用力地拢着她的肩头,那么方才的情形列云枫一定看到了。

 她没有回头,疲倦地向后仰去,把头和身体都靠在列云枫的身上,轻轻阖上眼睛,感觉到阵阵的倦意。

 列云枫从桌子上边信手拿起手帕,为她拭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心口的痛,穿心透肺,难以自已,她的手抬起来,握住了列云枫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用力地握住,生怕一松手,就永远触碰不到对方了。

 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澹台梦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列云枫的表情,他的表情,一定会让自己落泪,她不希望让枫儿看到她泪眼朦胧的样子,人哭的时候,总没有笑的时候好看。

 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列云枫身上火一样的滚烫,这种火烫,暖极舒适,澹台梦体内寒凉至阴的真气已经快把自己都冻僵了,一瞬间,她好像是一个雪人,疯狂地掠夺着列云枫身上的温热,完全懒得理会自己是否会融化成一摊水。这样的感觉真的很惬意,她有些恋恋不舍。

 肩头的手,拢得更紧,她握着列云枫的手,轻轻滑动,无意间摩挲到他的手腕处,澹台梦心中一激灵,列云枫的脉象不对,燥烈贲张,疾弦脱滑,比酗酒沉醉的脉还要疾快,枫儿是有事瞒着自己。

 慢慢睁开眼睛,澹台梦佯作不知,幽幽一叹:“红颜祸水,脂粉骷髅,原来还觉得这几个字刺耳刺心,现在想来却也有些道理,贵者惑国,庸者误人,可笑我孤芳自赏、目下无尘,自以为不食人间烟火,到头来才看清楚自己,也不过是个祸害而已。”

 列云枫笑道:“妺喜惑夏,妲己乱商,褒姒笑而周鼎倾。这些没影儿的话,你也信?还不是那些撰修史籍的酸腐朽儒们的笔下遮羞布?君王颟顸,帝主无能,荒淫奢靡,暴戾无恩,才是真正葬送江山社稷的祸根,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只是做了替罪羊而已。哪朝哪代没有绝色佳人?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若说红颜惑国,难道那些开国英主、盛世明君,一个个都灭绝人欲,断子绝孙了?别的不说,同是大唐天子,唐太宗纳弟妇,唐玄宗幸儿媳,一样的悖弃人伦,为什么一个危加四海,蛮夷臣服,一个马嵬兵变,缢死宠妃?”

 澹台梦忍俊不住,笑道:“我就奇怪,怎么你说出来的话,一句一句仿似金石良言,让人无从辩驳,可是横听竖听,都刻薄尖刺,都是歪派到玉门关外的诡辩谬言。幸好你晚生了千百年,不然张仪苏秦该去何处纵横捭阖?”

 澹台梦的心惴惴不安,但是列云枫有意逗她开心,她一半儿是真的被逗笑了,一边儿是不想让列云枫太难过,更重要的是,她发觉列云枫脉象有异,知道列云枫既是刻意隐瞒,自然无法切脉,便想设法偷诊。

 列云枫笑道:“我爹爹常训诫他的手下,战场拼杀,胜负生死,妇人之仁,形同自戕,就是要立自己的功,让别人无功可立。所以人生于世,心里边有个坚守不渝的是非对错就好,单行我路,何惧人言?得乐且乐,暂忘虞愁。”

 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说到澹台梦的心里边,欣然、感叹、依恋、酸涩,齐聚心头,久难平静,她的头微微扬起,看到列云枫低着头凝望她,满眼柔情。

 列云枫拢过澹台梦额前的发丝,悠然地:“何况,就算红颜可酿祸水,你颌尖眉细,神倦色孱,还好意思自诩佳人?”

 澹台梦满面绯红,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嗔道:“枫儿,你找死,连我也敢嘲笑?快伸出手来给我打两下,不然我要爹爹教训你。”

 看到此时的澹台梦,娇蛮嗔媚,楚楚动人,列云枫反是呆了一呆。

 他刚才到了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澹台梦一口血喷到镜子上边,她在做什么,他自然明白。这半年来,为了化解邪神之降,试过的法子愈以百计,澹台梦的身体不见起色,反而每况愈下。

 尽管澹台梦已经彻底放弃,不在抱任何奢望,同样感到希望渺茫的列云枫却一直乐观达然,他要让澹台梦对他充满信心,不到最后一刻,就绝不放弃。

 因此看到澹台梦骤然咯血,列云枫也没有大惊小怪,澹台梦也配合着他的轻描淡写,两个人都对此避而不谈,若不是镜子上边斑驳的痕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列云枫伸出手来,澹台梦作势打去,却打了一个空。

 列云枫笑道:“姑姑他们在哪儿等着呢,我们走吧,不要让他们等太久了。”

 澹台梦扭过头:“你不给我打两下,我就不去了。”

 她忽然撒娇使性起来,翘着樱唇,仰着头,一副娇蛮任性的样子。列云枫的心就不知不觉地柔软下来,这个坚韧隐忍的女子,也会如此烂漫娇嗔。

 情之为物,甜时赛蜜糖,苦时胜黄莲,辣如秦椒,毒过鸩酒。

 澹台梦一手握住列云枫的手腕,另一只手在他的掌心重重地打了两下,一边拍打,一边咯咯地笑。

 掌心微微泛红了,列云枫笑道:“好啊,你也占尽了风头,走吧,长得再丑,该见的人还是要见,你躲也躲不开。”

 啪。

 澹台梦又用力地拍了一下:“你还取笑我。”

 终于触到列云枫的脉搏了,澹台梦心中又担忧又着急,还不能流露出来,如果让列云枫有所觉察,就没有办法帮到他了。

 列云枫反手一握,拉着澹台梦的手,两个人一起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列云枫又折转回身,用手帕拭净了镜子上边的血痕,这才拉着澹台梦,一路到了后园。

 后园乃是长春帮图苏分舵的禁地,所以园子里边恬然宁静,酒宴设在听涛阁,他们两个来到听涛阁的时候,秦谦和栾汨罗已经到了,两个人没有坐在桌子边,而是倚窗而望,窃窃私语。

 尽管在前厅已经见过了礼,列云枫还是一本正经地跪下给兄嫂叩头,栾汨罗眼波慢转,淡淡笑道:“枫儿,你真是天资聪颖,悟性奇佳,学过的东西过目不忘。”

 她的口气淡淡,列云枫听出来她话里的埋怨之意,是怪他暗中下药,只是栾汨罗性情温婉淡泊,不会挖苦讽刺,她心中固有不满,也不肯轻易流露出来,还有秦谦一向对列云枫异常严厉,她凭直觉,对自己用迷药,一定是列云枫自己的主意,如果说出来,保不准秦谦会不会发脾气。

 列云枫何等聪明,自然听出栾汨罗话外之音,抱拳道:“姐姐也不用委屈了,实在是姐姐为人心地纯良,如果和姐姐明说了,姐姐断然不会同意如此摆布醉红泪,醉家的人根本不讲道理,只有向卫姐姐说的,对付这样的人,必须快刀斩乱麻才行。”

 栾汨罗轻叹一声:“结仇如生病,彼时不觉如何,岂不知病根已经种下,等到发作之时,来势汹汹,药石纵然有效,也得慢慢将养,才能痊愈,这个仇也是如此,现在醉红泪衔恨而去,仇恨结下,她岂能善罢甘休?”

 列云枫笑道:“姐姐就不用担心这个了,江湖恩仇江湖了,畏首畏尾也不会平安无事。”

 栾汨罗摇头:“我是担心卫离,在我快晕倒的时候,她已经把事情始末告诉了我,最后她还说了一句话,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坏人的角色不能或缺,就让小离做这个坏人好了。”她说着话,有些怅然“你们兄弟,都是忒糊涂了,怎么让卫离为我们结下这样的梁子?现在醉红泪只恨卫离一个人,小离是长春帮帮主,本来就琐事繁多,再添上这样一个仇人,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谁能安心坦然?”

 秦谦微微一笑:“兄弟之间,有通财之谊,有过命之交,汨罗,你考虑的事情我也想过,我要去一趟浣花醉家,事情因我而起,我必须去化解这段恩怨。”

 栾汨罗点头:“好,大哥,我们一起去吧。”她也知道,当时那个情况,如果不是卫离设下这个局,还真的不好对付醉红泪这个人。秦谦曾经和她说过,他为了给列云枫打造一件兵刃,而远去浣花醉家去求醉红泪,醉红泪一口答应,连价钱都没有讲,秦谦还以为醉红泪和卫离一样,虽然身为女子,却是豁达豪爽,亦如男儿,也没做他想,没想到醉红泪不但没要酬金,知道秦谦闲时四下搜寻孤本医书,就将家中珍藏传世的一部分医学书籍也送给了秦谦,到最后才提出以身相许。

 秦谦在江湖中经历过的所有事情,无论好坏,都没有隐瞒过栾汨罗,所以栾汨罗虽然不在秦谦身边,可是秦谦遭遇到什么,她都了若指掌,而她所经所历,秦谦从来不会过问。

 秦谦笑着摇头:“你在家里陪着娘吧,一路风尘颠簸,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栾汨罗知道秦谦的意思,醉红泪固然恨着卫离,不过心中也绝对不会喜欢自己,有自己在旁边,只怕能谈成化解的事情,反而背道而驰。她相信秦谦既然肯去,一定也会化解此事,醉红泪既然是个性情高傲之人,如今使君有妇,她应该知难而退。但是醉红泪是个女人,栾汨罗也是女人,她了解女人如何要因爱成恨的话,性情激变,未必能讲得通道理。秦谦此去,她有些担心。

 栾汨罗道:“大哥,我可以不露面。”

 秦谦笑道:“明珠之光,焉能掩却?醉家远处域外,民风剽悍,不同中原,哪里的人要是看到你这样丽质天生的美人,还不生吞活剥了,到时候我是去化解恩怨,还是英雄救美啊?”

 栾汨罗脸一红:“大哥,”她本来还有些话要说,但是眼前还有列云枫和澹台梦,就咽了下去,等到和秦谦独处的时候才说也不迟。

 秦谦道:“我可没有骗你,枫儿巧舌如簧那一套,打死我都学不来,别说那里的民风了,就是醉家铸剑,也有用美人祭炉的时候,他们那里的人认为,美人是上苍遗爱,非属人间,所以对美貌的女子视为天仙谪世,凡是绝色的女子,不是弄来炼丹,就是弄去祭炉,为了逃过死劫,那里很多美貌的女子都不得不出家落发。不信你到寺庙禅观去看,好多国色天香的绝色丽人。”

 哼。

 有人哼了一声,然后听到有人道:“什么见鬼的混账规矩?世上还有这么个地方?”

 随着声音,秦思思先进来,她身后跟着海无言,海无言低垂着头,脸上尚有淤痕,走路也慢吞吞的,秦思思说着话,一转手把他推搡到前边:“走个路也踩蚂蚁似的,列龙川怎么教出你这样一个盐水不进的滚刀肉来?开个家宴要你来,比杀了你还难,你矫情什么?还等着我们八抬大轿去抬你?”

 海无言不敢多言,知道秦思思要是来了脾气,才不管你有没有面子,他是列龙川收养的孩子,和同来的好几个孤儿一样,都是跟着列龙川长大,当时在王府里边,沐紫珊是王爷正妃,岑依露是大家闺秀,她们行为做事,都要守着规矩分寸,秦思思来自江湖,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所以乐意照顾这些孩子们,这几个孩子和她也很亲近,尤其后来海无言离开了列家,差一点送了性命,是秦思思救了他,他和秦谦又是情同兄弟,海无言对秦思思既有敬畏,又有仰慕。

 今日秦思思要他去参加家宴,而且列龙川会来,海无言哪里肯去,自从离开列家后,他就一直不敢见列龙川,最后惹得秦思思发脾气,并且勾起他和叶眉儿之间的事情,海无言被秦思思打了一顿,也不敢还手躲避,只能硬挨着。

 最后还是被秦思思逼着前来,此时秦思思一怒,海无言不敢多说,列云枫忙笑道:“姑姑,方才大哥说的地方,想想实在好笑,如果那些漂亮的美人被逼着出家避祸,能娶进门的不知道会长得怎样青面獠牙,这样繁衍下去,真是一蟹不如一蟹了。”

 秦思思冷笑道:“那也是活该报应,谦儿,过两天我们都去,我倒要会一会那个醉家是什么东西,敢到我儿子媳妇的婚礼上捣乱?要是我在哪儿,就让那个丫头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秦谦和列云枫心里都暗自庆幸,幸亏调开了秦思思,不然能不喜堂搅得天翻地覆,那个醉红泪也未必有命出去,真要出了人命,还是不好收场,而且就是江湖人没有太多顾忌,婚姻大事,还是讨个吉利为好。

 有人笑道:“是啊,秦女侠疾恶如仇,只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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