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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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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蒙古”人算是老实人。

关山月道:“谢谢,我不打算改回去了。”

络腮胡壮汉道:“你真……”

关山月往前站了一步,道:“我就站在这里了,叫你这位兄弟来吧!”

络腮胡壮汉没再多说,又用‘蒙古语”叫了一声。

他那里叫声一落,神色冰冷壮汉迈大步往前,他那大步还真不小,一步已到了关山月面前,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抬起一双大手就抓住了关山月两只胳膊。

关山月顿觉两只胳赙上像上了两道铁箍,劲儿真不小,真疼。

一般人别说跟他摔角了,让他这一抓就受不了了,还想跟他摔?

不摔人,让人摔,这是关山月自己改的,当然得站着不动,任人抓了。

神色冰冷壮汉一双大手一抓住关山月两只胳膊,他那两只胳赙也用了力,猛然往上就提。

这一下劲儿更大,恐怕整只马、整只牛都能让他提起来。

可是,他没能提起关山月:

别说提起了,根本就没能把关山月提得动一动。

他自己知道,他像提一根大石柱,一块巨大山石。

他脸色不由一变。

络腮胡壮汉等九人,也都为之一怔。

神色冰冷壮汉忽然腰一挫,腿一蹲,大喝声中,猛力再提。

提是提了,这回用的劲也比上回大多了。

但,仍然没能提起关山月,关山月的两只脚没动一动,像是生了根,长在了地上。

络腮胡壮汉等九人,脸色也变了。

神色冰冷壮汉两眼瞪大了,脸上有表情了,满是惊恐色,抓着关山月两只胳膊的一双大手,不往上提了,猛然往前拉。

劲道之大,一只牛也会让他拉动。

可是他就是没能拉动关山月,关山月没动一动,一丝丝、一点儿都没有。

拉不动就推。

一样,白搭,办法用尽了,力道使足了,别说关山月两脚,就是关山月整个人也没动一动,而且,关山月站在那儿气定神闲,泰然安详,像个没事人儿。

他松了一双大手,瞪着眼,张着嘴望着关山月,满脸是惊异色。

显然,这是他从来没有碰见过的,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碰见这么一个。

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人!

关山月说了话,是问络腮胡壮汉:“我是赢是输?”

络腮胡壮汉定过了神,虽然也是惊异满面,可是开口说了话:“你赢了。”

真是个老实人。

关山月道:“那我可以从这里路过了。”

他要转身去上马。

只听络腮胡壮汉一声沉喝:“等一等!”

关山月收势停住,道:“怎么?要反悔?”

络腮胡壮汉叫道:“我不信,我试试!”

他翻身下马,一步跨到,伸出粗壮的双臂,拦腰抱住了关山月。

一般人让他这拦腰一抱,别说透不过气来,骨头非折、五脏六腑非碎不可。

拦腰抱住了关山月,先是往上提,后是左右摇,最后前后推拉。

一样,换了个人,结果一样。

真是蜻蜓摇石柱,儿臂撼山,关山月就是一动也不动?

络腮胡壮汉骇然收手:“你这是什么功夫?”

神色冰冷壮汉大叫。

又是关山月听不懂的‘蒙古语”。

他那里叫声一落,络腮胡壮汉这里疾退,十个人同时探腰,十把亮晃晃的尖刀从厚厚的皮袄里掣出。

尖刀利如匕首,比匕首略长,看上去也比一般匕首锋钊。

“蒙古人”随身都带这种尖刀,杀牛宰丰也可以防身。

关山月双眉微扬:“这算什么?看来你等不只是拦路刁难,不让我过。”

络腮胡壮汉道:“你说你从‘热河’来?”

关山月道:“不错。”

络腮胡壮汉道:“你是个江湖人?”

关山月道:“也不错:”

络腮胡壮汉道:“‘热河’来的江湖人,敢来‘蒙古’,就要死在‘蒙古’!”

这话……

关山月听出了话不对。道:“为什么‘热河’来的江湖人,敢来‘蒙古’,就要死在‘蒙古’?”

络腮胡壮汉道:“到了阴间你就明白了!”

说了,却是这么说。

话落,用‘蒙古语”一声叫。

另八个也下了马,跟络腮胡壮汉、神色冰冷壮汉,十个人…挥手里的尖刀,就要动。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号角响。

第 四 章 密宗之毒

一听见这声号角响,十个壮汉立即收势停手。

这是……

关山月听见了,…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有人来了,而且来得快、来得急,还不只一人一骑。

紧接着,也看见了,先是小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不过转眼工夫,看清楚了,二、一、二,五人五骑,疾驰而来。

十名壮汉立即退立两旁。

又一转眼工夫,五人五骑带着一阵风驰到,收缰控马,一起停住。

好骑术!

在“蒙古”,骑术根本不算什么,人人一身好骑术。

五个人,也是“蒙古”汉子,前后四骑年轻,中间一骑中年人,唇上留着小胡子。

小胡子以“蒙古语”发话。

络腮胡壮汉一转恭谨,也用“蒙古语”答话。

旋即,小胡子转望关山月说话,改用了汉语:“江湖人,你从‘热河’来?”

关山月道:“是的。”

小胡子道:“‘P热河’什么地方?”

关山月道:“承德。”

小胡子道:“是‘热河’当地的江湖人么?”

关山月道:“不是,从外地来。”

小胡子道:“在‘热河’住过客栈么?”

这话问的……

关山月也觉出怪来了,可也有点明白了,道:“住过。”

小胡子道:“哪…家?”

关山月道:“平安客栈。”

小胡子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同伴?”

关山月道:“不错,可是已经分手了。”

小胡于道:“你是不是在那家客栈里,救过一位‘蒙古’老人?”

关山月道:“谈不上救,赶巧碰上了,伸把手而已。”

小胡子立即转望十名壮汉,以‘蒙古语”说了几句。

十名壮汉马上收了尖刀,向着关山月躬身低头,齐声叫:“恩人!”

关山月明白了。

小胡子也忙带四名年轻“蒙古”汉子下下马,急步近前,一脸恭谨色,道:“恩人救的是我旗旗主。他们要为旗主报仇,误把恩人当成了‘热河’江湖恶徒,我旗旗主知道了,就怕他们找错人,派我赶来阻止,问清楚,他们还真是找错了人,还把恩人当恶徒,简直该死,旗主一定会惩罚他们。”

原来那“蒙古”老头儿竟是一旗的旗主。

只不知道是哪一旗。

关山月道:“他十位要为旗主报仇,也是一番心意,好在我也没有怎么样,还请贵旗主不要施罚。”

小胡子道:“旗主怎么定夺,我做不了王,我只是把实情禀报旗主。”

关山月道:“晅个我知道,我只是请你把我的意思转奉贵旗主。”

小胡子道:“稍候见着我旗旗主,请恩人当面跟我旗旗主说。”

关山月道:“我还有事,就不见贵旗主了,也请代为转奉,还请贵旗主不要见怪。”

他是不愿再让人致谢,让人款待,报答。他知道,只要跟那位旗主见了面,这些绝少不了。

小胡子忙道:“既是恩人来到,我要是不把恩人请回旗里去,我也会受罚。”

这就麻烦了,怎么能累人受罚?

关山月正不知该怎么办。

只听小胡子一声高喊:“我旗旗主的恩人,就是我旗所有人的恩人!”

话落,他曲一膝下跪,纳头便拜。

关山月忙道:“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他伸手要拦。

四名年轻“蒙古”汉子跟那十名壮汉跟着跪落。

又麻烦了,共是十五个,拦哪一个?

就这么一眨眼工夫,十五名“蒙古”汉子已一拜而起。小胡子恭谨抬手:“恩人请!”

这是请关山月上马,跟他们一起到旗里去。

既不能累人受罚,关山月就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马。

关山月一上马,小胡子等十五名“蒙古”汉子跟着上了马,小胡子向着两名年轻“蒙古”汉子用“蒙古语”说了两句,那两名年轻“蒙古”汉子立即抖缰踢马,疾驰而去。

显然,先行禀报去了。

小胡子又向关山月:“我给恩人带路。”

他带着两名年轻“蒙古”汉子带马先行。

关山月催马跟上。

十名“蒙古”壮汉跟在后头。

都是“蒙古”健骑,脚程快,片刻工夫之后,一片翠绿草原呈现眼前,就在一处山脚下。

这片翠绿草原相当大,一眼望去都是“蒙古包”,大大小小,竟有上百个之多。

这时候,那些“蒙古包”外,靠关山月等来的这个方向。已经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是“蒙古”装束。

站在最前头的,是一名“蒙古”老人,正是关山月跟贾亮在“承德”“平安客栈”救的那名“蒙古”老人,这时候,他背后一左一右站着两名中年“蒙古”壮汉,粗胳膊、厚胸膛、虎背熊腰,真够壮的。

那两名年轻“蒙古”汉子则垂着手站立一旁。

老人虽然仍是“蒙古”装束,但今天的“蒙古”装束,跟那天在“承德”“平安客栈”时的“蒙古”装束就不一样了,今天的“蒙古”装束,质地、式样、气势,都像一个旗的旗主。

十四骑来近,老人带着两名中年“蒙古”壮汉前迎。

小胡子带着两名年轻“蒙古”汉子,忙下马退向一旁。

只听老人叫了一声:“恩人!”就要拜倒。

关山月下马去拦来不及,飞身离鞍,一掠到了老人面前,伸双手恰好拦住了老人。

那黑压压一片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响起了一声惊呼。

这是从没有见过的惊异,也是从心里油然而生的敬佩!

关山月道:“老人家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老人忙道:“恩人……”

关山月道:“老人家要是坚持非行大礼不可,我立即告辞!”

老人这才道:“恩人万万不可走,我恭敬不如从命就是。”

他不再要拜了。

关山月道:“我不知道老人家是一旗之主,我失礼,倒是该重见一礼才对。”

他要抱拳。

老人也忙拦住了关山月:“我怎么敢当?恩人这是折我,小旗,也不值一提。”

关山月道:“老人家客气。”

老人道:“真的,恩人请看,我旗的人、畜、‘蒙古包’,都在这里了,怎么能跟大旗比?”

关山月可不知道大旗该有多少人,多少“蒙古包”,多少牛、羊、马、驼,还待再说。

老人转了话锋:“我得报知道他们十个要给我报仇,我就怕他们找错人,没想到恩人到‘蒙古’来了,是不是他们拦住了恩人,有没有对恩人怎么样?”

关山月要说话。

小胡子抢了先,用‘蒙古语’说了一阵。

老人脸上变了色,怒目向十名状汉,也是一阵“蒙古语”。

十名壮汉个个低下了头,没说话。

老人转向小胡子怒挥手,又是一句“蒙古语”。

小胡子欠身答应,但看了关山月一眼,说了几句“蒙古语”。

老人转望关山月,改用汉语说话:“我要用旗规惩罚他们,恩人要为他们讲情?”

关山月这才知道,老人要下令惩处,小胡子把他讲情的事禀知了老人,道:“是的,他十位是为旗主的一番心意,也没有把我怎么样,还请老人家法外施恩,网开一面。”

老人道:“他十人要杀恩人,恩人还要替他十人讲情?”

关山月道:“汉人有句话,老人家一定知道,不知者不罪,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万请老人家看我薄面。”

老人道:“恩人真是仁德宽厚,不是恩人讲情,我一定重罚不饶。”一顿,向十名壮汉,冷然几句‘蒙古语”。

十名壮汉由络腮胡壮汉带领说话,齐声道:“谢谢恩人的大恩!”

十名壮汉要拜倒。

关山月抬了手:“十位,这就够了。”

老人要说话。

关山月道:“老人家不会又要逼我走吧?”

老人忙向十名壮汉说了几句“蒙古语”。

十名壮汉收势不拜了:

老人又转向关山月抬了手:“恩人,请到我‘蒙古包’坐。”

自有人过来,接去了关山月的座骑。

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立即退向两旁让出了中间一条路。

老人的“蒙古包”,在这片草原上这么多“蒙古包”的正中央。

本来如此,身为一旗之主,自是该受到卫护,天经地义。

老人的“蒙古包”,也跟周遭那些“蒙古包”不一样,较为高大,颜色也不同,上头还挂了一面红色的三角旗子。

想必这是表示这是一旗之主的“蒙古包”。

进了这座“蒙古包”看,关山月开了眼界了,尽管他知道“蒙古包”,听过“蒙古包”,今天却是头一回见到‘蒙古包”,进入‘蒙古包”。

“蒙古包”里,一眼望去,尽是毡毯,待客、吃住,甚至于做吃做喝的地方,都在一座“蒙古包”里。

一旗之主的这座“蒙古包”里,毡毯十九红、黄二色,整齐、干净,想必跟周遭的‘蒙古包”也不一样。

就在“蒙古包”帐门里不远的地方,垂着手、头半低,站着一名“蒙古”装束、打扮的女子。

女子年约十八、九,长得相当秀丽,只是有点黝黑;不过,黑得好看,黑得美。

关山月与老人一进帐门,女子一声:“恩人。”

盈盈下拜。

说的是汉语。

关山月忙答礼,道:“不敢。”

老人一旁说了话:“这是小女,‘蒙古’名字叫玉朵儿。”

原来是一旗之主的爱女。

关山月忙又抱拳,叫了声:“姑娘。”

姑娘玉朵儿落落大方,没有汉家女子的娇羞,又一礼,道:“不敢当,请恩人叫我的名字。”

汉语流利,话声甜美。

真是落落大方,说话的时候,一双黑白分明、明亮的大眼睛,始终望着关山月,一脸的肃穆、崇敬色。

父亲的救命恩人,做女儿的当然崇敬。

关山月欠身又一声:“不敢。”

老人说了话:“恩人不要客气,就叫她名字,我们这里习惯叫名字。”

老人既这么说,入境应该随俗,但关山月还是叫不出口,只应了一声。

老人也没再多说什么,邀关山月毡毯上落座。

关山月学老人样,盘膝刚坐好,姑娘玉朵儿献上了一杯白里泛黄、还带点黑的东西。

老人一旁道:“这是‘蒙古’人喝的奶茶,不知道恩人喝得习惯不习惯。”

关山月知道奶茶,也听过奶茶,今天也是头一回见着奶茶,也眼看就要喝茶。

关山月还没有喝就闻着了奶香,入境不随俗恐怕失礼,浅尝一口,奶香、茶香满口,还不错,他道:“老人家,我喝得习惯。”

姑娘玉朵儿似乎神情一松。

老人连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正担心恩人喝不惯。”

关山月道:“江湖人走南闯北,本应入境随俗,随遇而安,不过这奶茶还真好喝。”

老人笑了:“恩人真是识货,我这个女儿玉朵儿煮的奶茶,是我旗最好的,在整个‘蒙古’都数一数二。”

原来如此。

关山月道:“那是我好口福。”

姑娘玉朵儿笑了,浅浅一笑,笑得很美。

笑都好看,姑娘家的笑更好看,姑娘玉朵儿的笑跟汉家姑娘不一样。

汉家姑娘初次见生人,笑得娇羞、矜持。

姑娘玉朵儿则笑得大方、爽朗,像阳光乍现,能让人眼前一亮。

不知道是否所有‘蒙古’姑娘家,都是这样。

可惜关山月没看见,冈为姑娘玉朵儿站的位置在他身旁不远处,关山月的目光在老人这边,没往那边去。

关山月不是一般江湖人,知书达礼。

老人道:“没想到恩人会莅临我旗,我求都求不到,我受恩人救命大恩,恩人莅临,不敢说报答,理当让恩人享受我旗最好的。”

关山月道:“谢谢老人家,我何止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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