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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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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顾大笑。崔老六的笑声突然一顿,道:“可是这时候,这附近哪里可以找下酒的东西呢?”

金小三道:“我正在为这事伤透脑筋。”语声甫落,他的眼睛倏的一亮,盯着那边巷口。

一个手挽着竹篮的老苍头正从巷内走出来。

街道上并不黑暗。

左右的人家虽则都是紧闭门户,不少仍然有灯光从窗户漏出来。

何况今夜的月亮,又是这样圆,这样亮?

所以那个老苍头一出巷子,金小三就看见了。

他眼睛却因为七分酒意影响,看起东西来已不大清楚了,只是知道从巷里走出来的那个人手挽篮子,穿着一套黑得很的衣服,并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大年纪?又是怎样一副容貌。

“什么人在这个时候仍然挽着篮子在街道上行走。”

金小三一想就笑开了嘴巴,接到:“不过你我也总算走运。”

崔老六一怔,道:“哦?”

原来他还未发觉那个老苍头的出现。

金小三将头向前一伸,道:“卖东西的人不是来了。”

崔老六忙抬头望去,一望之下亦笑了出来,道:“不知他卖的是什么东西?”

金小三道:“也许是花生,也许是糖炒栗子,五香蚕豆,管他那许多,只要是可以送酒的就成了。”

说话间,那个老苍头好像也已发现了他们,向这边走来。

走得却很慢。

崔老六与金小三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他们很快走到那个老苍头面前。

老苍头与此同时将脚步停下。

他的确穿着一套黑布衣裳,面色却好像抹上了一层白粉也似的,一丝血色也没有。

双手也是一样,就连他的眼珠也是乳白色,彷佛笼上了一层白雾。

他一面皱纹,须发俱白,年纪显然已不少。

这么大年纪,深夜仍然在街道上卖东西,无疑很可怜,但是看清楚这个老苍头之后,崔老六金小三却一些可怜的感觉都没有。

因为这个老苍头的表情实在显示得太过快乐。

他嘴巴在笑,眼睛也在笑,面庞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好像充满了快乐,两条眉毛也好像因为快乐不住上下飞舞。

这种快乐已简直到了极端。

给人的也已不只是快乐的感觉,已感觉诡异。

金小三感觉到这种快乐中的诡异,但并不强烈。

崔老六却只有快乐的感觉,大概就因为他比金小三醉多了那一分。

他笑望着那个老苍头,连随问道:“老头儿,你可是在卖东西?”

老苍头笑应道:“正是。”

崔老六又问道:“糖炒栗子?”

老苍头摇头。

崔老六的目光转落在老苍头手中的竹篮上。

金小三早已盯着那个竹篮了。

他们都看不见竹篮内载着什么东西。

竹篮上面盖着一块白布。

崔老六目光一落又抬起,再问道:“是五香蚕豆?”

老苍头又摇头。

崔老六第三次问道:“那么一定是花生了?”

老苍头还是摇头。

金小三忍不住插口问道:“你到底卖什么?”

老苍头龇牙笑道:“人头!”

“人头?”金小三大吃一惊,一步倒退。

崔老六却笑了起来道:“你这个老头儿实在懂得开玩笑,只可惜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老苍头只是笑。

崔老六接到:“我猜你那个篮子里载的头是头了,可是芋头。”

老苍头立即更正道:“是人头。”

崔老六一挺胸膛笑道:“你吓不倒我们的,我们的胆子,早就已大得可以包天了。”

听到崔老六这样说,金小三不由得亦挺起了胸膛。

老苍头笑望着这两人,道:“是么?”

崔老六挺着胸膛道:“你若是不相信,只管卖给我们。”

老苍头道,“你们真的要买?”

崔老六道:“当然。”

老苍头道:“买来干什么?”

崔老六道:“下酒。”

老苍头道;“拿人头下酒,你们的胆子的确不小了。”

崔老六金小三的胸膛挺得更开。

老苍头接道:“好像你们这么大胆的人,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遇上。”

崔老六金小三相顾一笑。

金小三目光再落,道;“可惜芋头是怎样价钱我们虽然熟悉得很,人头的价钱却是从来都没有听过,你莫要漫天撒价才好。”

老苍头道:“难得遇上你们这么大胆的人,我实在佩服得很,索性就送给你们享用好了。”

崔老六只怕他出口反悔,赶紧道:“一言为定。”

老苍头一笑,双手将那个竹篮奉上。

崔老六金小三一齐松开互搭着肩膀的手,一齐伸手将竹篮接下。

等到老苍头将手放开,崔老六就大笑道:“老头儿,你必是看见我们喝醉了酒,所以这样说话来吓唬我们。”

金小三接道:“可知道我们的酒量一直大得很,现在仍然清醒得很。”

崔老六又道;“好像你这样的一个老头儿,叫你杀鸡也未必杀得了,何况杀人?不杀人又何来人头?”

金小三又说道;“就算你真的有胆杀了人,逃命尚且还来不及,岂敢将人头割下随街叫卖,这个道理,我们早就已想通了。”

崔老六道:“不过就因为这样吃光你篮子里的东西,我们也过意不去,事实我们今夜亦早已吃得太多,再也吃不下。”

金小三道:“所以你不必担心血本无归,我们抓一把够送酒就算的了。”

老苍头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声也不发,只是笑。

笑得更快乐,更诡异。

无论怎样看,他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莫非他的脑袋大有问题,本来就是一个白痴?抑或那个竹篮里真的是载着一个人头。

崔老六没有理会那个老苍头的表情,笑顾金小三,继续道:“我们先看他篮子里载着什么东西。”

话口未完,金小三已经将篮子上盖着的那块白布抓下来。

目光及处,两人齐都一怔,面色刹那大变!

竹篮里果然载着一个人头!

一个女人的人头!

那个女人头上挽了一个坠马髻,脸上既不浓也不淡的抹着脂粉。

所以她的面色到现在仍然桃一样。

她长得十分美丽,嘴唇小小,鼻高高,眉儿弯弯,还有一双凤眼。

凤眼圆睁,眼瞳中充满了恐惧。

这恐惧在死亡的刹那,与眼珠凝结。

她已经死亡。

一个人给割下了头颅,当然不能够生存。

竹篮底亦铺着一块白布,人头就放在那块白布之上。

是齐头割下。断口非常齐整,下手的时候一定非常小心,所用的也一定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兵刃,断口流出来的鲜血几乎将那块白布完全染红。

血渍显然尚未干透,名副其实的是鲜血。

这颗人头无疑就才割下不久。

像这样的一个美人,是谁忍心将她的人头割下来?

卖人头的是这个老苍头,将人头割下来的是否也是他?

崔老六金小三面色齐变,不约而同亦一齐脱口一声惊呼:“人头!”

老苍头大笑道:“如假包换!”

崔老六金小三的目光应声回到老苍头的面上。

给人头这一吓,金小三的七分酒意已只剩三分,崔老六的八分酒意也最多剩下四分了。他们的眼睛鸽蛋一样的睁大,终于看清了老苍头的脸庞。

死白的脸庞,死白的眼珠。

老苍头虽然一副人相,却连半分人气也没有。

他的笑声也变得恐怖起来了。

“妖怪!”金小三突然怪叫一声,掷下抓在左手的那块白布,右手的那瓶酒,双手抱头,转身狂奔。

跑不了几步,已摔倒地上。

他就地滚身,连滚带爬地继续逃命。

走得虽然狼狈,总算还走得动。

崔老六的两条腿都软了。

“小三,等……等我!”他回头叫了几声,心是想跟金小三逃命去,可是两条腿不听话,一动也不动。

那个竹篮仍抓在他手中。

他忽然省悟,不觉又低头望一眼。

那个人头仍然圆睁着一双凤眼,这刹那竟然好像在笑。

崔老六“妈呀”的一声,竹篮脱手,篮中人头滚地,那瓶酒亦脱手碎裂在地面上!

瓶中酒打湿了老大的一片地面。

崔老六的裤子也湿了,却不是酒湿。

他整个人仿佛已完全虚脱,再也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苍头即时蹲下半身,手一摸崔老六的脸颊,道:“你不是准备拿人头来下酒,怎么连酒都倒了?”

他的手冰冷如雪,声音也变得非常寒冷。

崔老六一连打了几个寒噤,两句话才听完,就双目翻白,晕过去了。

这一阵声响,已惊动了左右的人家。

已有人打开窗户来看了。

第一扇窗户才打开,老苍头已经不在街上了。

他就像是化成了烟雾,消失于凄迷在街道上的夜雾中。

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他没有带走那个竹篮,也没有带走那个人头。

凄冷的月色下,那颗人头瞪着诡异的一双眼,枕在惨白的石板上。

是谁的人头?

夜更深。

月更圆,雾更浓。

城东大街仍然光如白昼,一片热闹气氛。这条街乃是扬州城的花街,尤其尽头左右,差不多全都是妓院。

在夜间,这样的一条街,不热闹才奇怪。

这条街的后巷现在却已过了热闹的时候。

入夜时分,后巷也是妓女嫖客聚集的地方,那种热闹有时候更甚于前街。

在后巷拉客的妓女大都是年老色衰,再不就是天生一副丑怪的模样。

她们的价钱当然便宜得多。

扬州虽然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富人毕竟仍然是数目有限。

所以在后巷拉客的妓女,生意一向不错。

一入夜,她们就走出来。挨在巷左右等待,大都是主动去拉客,价钱谈妥了,就拉进屋内成其好事。

通常二更一敲过,即使还没有找到客人,她们也会回屋去,第二天再作打算。

除非她们穷得要命,又已经好几天没有生意,那么就算等到天亮,也得等下去了。

如此倒霉的妓女并不多,这附近一带才不过三个。

小娇是这三个中的一个。

她比其他的两个还要倒霉。

那两个今夜先后都已拉到了客人,只有她,到现在仍然在巷子里徘徊。

整条巷子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徘徊。

二更已敲过,这个时候难道还有客?

小娇不由叹了一口气。

也只有叹气。

小娇其实已非独不小,而且大得很了。

今年她已是三十九岁。

一个三十九岁的妓女比一个同年纪的普通女人,看起来最少还要大十年。

所以她虽然一直没有隐瞒自己的年纪,很多人还是认为她在说谎,其实并不止三十九岁。

年轻的小伙子当然不会花钱找一个看起来大得可以做自己母亲的妓女。

年老的人也一样不甘心将钱花在一个看起来像老太婆的女人的身上。

小娇的倒霉并不难想象。

好像她这种年纪,事实也不这一点,小娇不是不知道,问题在,除了做妓女出卖肉体之外,她就再没有第二种谋生的本领。

说到找一个归宿,就更加难比登天。

所以她只好继续做下去。

这到底可怜还是可耻,必须先清楚她以前的一切遭遇才能够下判断。

她以前的一切遭遇都没有搞清楚的必要,此后的一切遭遇也是一样。

唯一必须清楚的只是她今夜的遭遇。

这最低限度,扬州城的总捕头查四就是这个意思。

巷子里每隔丈许,墙壁上便挂着一盏红灯笼。

整条巷子仿佛就浴在血中,但亦像洞房花烛之下。

这种环境,可以说恐怖,亦可以说旖旎。

小娇徘徊在这条巷子里,却无论怎样,也只像血狱中的一个幽灵,完全不像一个新娘子。

红灯笼之下,她的面色仍显得苍白,只不过远看起来已没有那么老。

两餐都已成问题,她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去买胭脂水粉。

她叹气未已,巷口人影一闪,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一个男人。

小娇一眼瞥见,一颗心立时怦怦地跳起来。

这个时候竟然还有男人走到这个地方,她实在有些喜出望外。

可是她并没有迎上去。

因为整条巷子她知道,就只剩下这一个妓女,她根本不用担心别人还来跟她抢生意。

她反而退后两步。

离得灯光远一些,她看来就没有那么老的了。

进来的那个男人似乎亦发现巷子里只有小娇一个人,笔直向她走过去。

灯光下看得很清楚,他一身黑缎衣裳,还用一条黑头布半蒙着脸庞,只露出眼睛鼻子。

小娇一些也不奇怪。

进这条巷子的男人本来大都是遮遮掩掩,生怕给熟人看见。

她等到那个黑衣人来到面前,才伸手牵着他的左手的衣袖,先“哟”的一声,道:“你这个冤家怎么现在才走来?”

黑衣人一怔,道:“哦?”

小娇腻声道:“我叫小娇,你大概已忘记了。”

黑衣人道:“今夜还是第一次进来这巷子。”

声音很苍老。

原来是一个老头儿。

小娇由心里笑了出来。

这一宗生意难道还会落空?

她笑着应道:“是第一次吗?那么我非要加倍招呼你不可了。”

黑衣人道:“只怕我吃不消。”

小娇道:“我尽量迁就你就成了,来,我带你进去。

黑衣人道,“时间尚早,我周围走一趟再来找你。”

他举步欲走。

小娇哪里肯放过他,抓紧了他的左手衣袖,道:“不早的了,来。”

她的另一只手连随抓住了黑衣人的那只左手,实行“拉客”。

触手冰冷。

黑衣人的手简直就像是冰封过一样。

小娇奇怪道:“你的这只手,怎么这样冷?”

黑衣人道:“这只手不冷才奇怪。”’

小娇不由得一怔。

老年人血气衰弱,手脚难免是这样的了。

小娇总算想通了这个道理,道:“不要紧,一会就会暖起来的了。”

她抓着衣袖的那只手说着松开,也抓上黑衣人的左手,双手一齐用力拉。

黑衣人叫起来道:“别这样大力,当心拉断我的手。”

小娇咭咭地笑道:“拉断了今夜我就抱着你的手臂睡觉好了。”

黑衣人道:“那么你就用力拉吧。”

小娇应声用力再一拉。

这一拉,黑衣人那只左手竟真的给她齐肩拉断了。

整只手臂给她从黑衣人左手衣袖里拉了出来。

她冷不提防,收势不住,一连倒冲出两步,几乎摔倒在地上。

她当场一怔,目光自然落在抓在手里的那条断臂之上!

一望之下,她本来苍白的脸庞更加苍白,一声哀呼,昏了过去。

咕咚,她整个身子横摔在地上,双手仍然抓着那条断臂。

那条断臂纤细而光洁,绝不像男人所有。

毫无疑问,是一条女人的手臂。

断口非常齐整,如同刀切,肌肉已变成死白色,仍然有血丝外渗。

从一个男人的身上拉下一条这样的女人手臂,难怪小娇给吓得当场昏倒。

黑衣人没有取回那条断臂,小娇倒地的同时,他的脚步已举起。

黑衣人已鬼魂一样,消失在红色的灯光之中。

这个黑衣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长夜已尽。

拂晓。

晓色凄迷,晓路凄迷。

月亮仍然在天际,月光却淡薄如梦。

这个时候,城东郊的山道上竟然已经有行人。

两个人。

侠客沈胜衣,扬州城的总捕头查四。

两天前,他们因为一件案子联袂到城外的欧家集,现在才回来。

案子当然已经解决了。

眼看扬州城已经在望,查四不禁叹了一口气,侧顾沈胜衣,道;“我职责所在,不得不夤夜赶路,可是沈兄你,并没有跟我吃这个苦的必要啊。”

沈胜衣笑道:“这哪里称得上苦。”

查四道:“你不是打算要回去相思小筑一见步烟飞?”

沈胜衣道;“我是这样打算。”

查四道:“你大可以由欧家集那里去的。”

沈胜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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