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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皇子火葬场实录-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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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依依手下微微用力,心头生出一个决定。
“将乐安殿下交与我,我先带他去太医院。一会儿太子殿下出来,你们再带他过去。”
她这样自作主张实在有些大逆不道。
乐音那侍女一时也愣愣得反应不过来。
还是乐音扯了扯她衣摆,稚嫩的童音关切问道:“乐安穿得这样厚,姐姐你抱不动吧……”
谢依依秀眉微蹙,她还能勉强抱起乐安,只是去太医院的路算不得近。
“抱得动。”
清脆的嗓音响起,她还是将乐安从那侍女的手中抱了过来。
慕明韶出宫后,去太医院的路她走过两回,甚为熟悉,她便不信自个儿还走不动这么点路。
不过咬咬牙的事罢了。
她直接伸手将乐安抱了过来,转过身子就要奔着太医院而去。
结果刚行两步便停住了步子。
有一行人挡住了她,被兜帽遮住上方视线,她只能瞧见一袭墨色锦袍,腰间暗蓝色鞶带配有一块泛青玉佩。
谢依依一时呆愣住了。
这装束该是个贵人。
却不知为何如她们一般挑了后门。
一瞬迟疑,她侧过身,给人让了路。
那人却不动。
还是乐音小声在旁唤了一声“九叔叔”。
谢依依觉得自个儿再用几分力,下唇都能渗出血来。
她用力垂下脑袋,恨不能将整个人都埋入地底之中,叫这人发觉不了。
可眼前这人却丝毫察觉不出她的抗拒,脚步轻迈,一言不发再度站到了她跟前。
她细瘦的胳膊瞬间打起颤,这会儿才发觉她根本不动裹成这样厚厚一团的乐安。
在她不住后退,最后抵在朱红的粗大木柱之上时,慕明韶终于低声开了口:
“我可以救他。”
慕明韶实在料想不到,他因不愿与裴清荷扯上太多关系,而特意迟来宫内,竟会碰上一个身形举止都那样肖似谢依依的人。
这人罩着兜帽,只能瞧见一个瘦削小巧的下巴。
在跟着走了两步之后,他心底却蓦然确定下来。
他伸出手中折扇,缓缓抬手。将她的兜帽往后撤去。
廊下红灯笼散出的红光与夕阳余晖打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显得意外美好。
仿若一切都没变,除却她下唇的几点殷红。
谢依依眼皮微抬,无波的眼神就这样静静望着他。
他也不曾想过,再见她,如他先前所预料的所有场景都不太相似。
他心底格外柔缓惬意,没有半分想象之中的大起大落。
兴许,是得来的太容易。
他在外花费了那样多功夫,却不曾想过,她人一直留在宫中不曾离开。
枉他还因这人的性命连做了几回噩梦。
“你……如何寻来的?”
谢依依轻声问他。
樱唇一张一合,那几点殷红愈发显眼。
他还不知晓,她如今竟不怕疼了。
二人眸子相对。
慕明韶那双幽潭一般的墨色眸子依旧深不见底。
谢依依眸子依旧澄澈,却也轻易望不透了。
半晌静默不得回答,谢依依便再一回开口问道:
“以什么代价呢?”
慕明韶喉结微动,心底思索许多,最后吐出的夜只两个字:
“回来。”
谢依依深吸了口气。
慕明韶看她微微泛红的鼻尖,心神一动。
他以为他该欣喜若狂,却没料到竟还能这样平静地与谢依依谈条件。
她与以往实在不大相似,哪怕他想就这样将人拉过来,抵在怀中,手上却一直不敢有任何动作。
强行忍耐,他几乎要将手中折扇的扇骨捏碎。
他甚至能想出谢依依会与他说谈何条件。
谢依依又将那口气缓缓吐出,在寒凉的空气中化出一道白雾。
接着,那眸中本就难以捉摸的星点恐慌散得一干二净。
他还是头回听见谢依依以这样冷如冰棱的嗓音与他开口。
“若有何条件,劳烦九殿下去与太子殿下商谈,奴婢与乐安殿下并无任何关系。”
谢依依缓缓说着,娇艳的面容与嗓音一般,不见半分起伏:
“自然,奴婢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
那瓷白面上映出的大片橙红此刻显得尤为嘲讽。
话语间,他本就冷峻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捏碎了手中折扇扇骨,有几片细小木片掉落地面,在折扇彻底散落之前,他抬手甩给了身后跟着的侍卫,冷然问道:
“就如此?”
谢依依抿了抿唇,下唇鲜血未止,沾上上唇,似涂了格外艳丽的唇脂一般。
待开口,却依旧无情,“刚寻了宫人去请示太子殿下,殿下应当快要出来,九殿下若不急,不妨等一会儿。”
慕明韶脸色彻底阴了下去,眸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狠戾。
在谢依依反应过来之前,将她怀中的乐安提了出来,顺手交给身后另一侍卫。
“你当真觉得我是要救乐安?”
他说着,便伸手握住谢依依正微微打颤的小臂,将人拉到自己近前。
还未有何其他动作,不远处一阵低沉的嗓音将他打断。
“这会儿是要如何?明韶,乐安再贪玩,应当还惹不到你。”
慕明帆刚到门口,便听见慕明韶狠声提及“乐安”的名字。
他心头一慌,一时也顾不及寻常温润的形象,快步踏出后门,语中难得带了分怒意。
慕明韶闻言,抬眸看了眼正走过来的男人,唇角勾了抹冷笑。
“如何?乐安身子向来不好,本王自然是想将他医好。”
他这样说,实在没有半分说服力。
况且…
慕明帆眼眸一转,就可瞧见谢依依望向他的眸子里那片无助和慌乱。
“不必了。”
他缓了缓心绪,温声婉拒慕明韶,又走到两人身前,继续道:“孤已寻得神医救治乐安,就是明韶手中这位。”
第三十四章
慕明韶闻言; 双眼微眯,脸色当即沉了下去,冷然重复了遍; “神医?”
一字一顿,震得谢依依心里头发慌。
但依旧强撑住发颤的身子; 顺着慕明帆的话语说了下去,“是,还望这位殿下放开奴婢,让奴婢带着乐安殿下去太医院。”
她说话间; 慕明帆便让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将乐安抱了过去,语调柔缓地向慕明韶请求道:“九弟…还是不要耽误了乐安的身子。”
慕明韶静静听两人说着; 一唱一和,唇角浮起一丝冷笑,手掌微松。
谢依依得了时机,毫不犹豫抽出手,连退三步远; 躲在了慕明帆身后。
见状,慕明韶那张平日里冷峻的脸倏地黑了下去,再开口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狠戾意味:
“那就希望; 神医能尽早医好乐安侄儿的病。”
等人转身入了宴厅; 脚步声被里头缓缓响起的丝竹声掩盖之时,谢依依才彻底松了口气。
慕明韶费尽心思想得到这太子之位; 果真对太子还是有几分顾忌。
她这模样,被转过脑袋的慕明帆撞见,便见他温和的面上双眉一皱,柔声问了一句,“你与九弟究竟是何关系?”
那眼眸中溢出十足的关切。
谢依依知晓刚才二人的举动多少惹得人误会; 但依旧倔强地摇了摇头。
慕明帆见状叹了声气,“九弟性子冷淡,我还不曾见他对谁如此,恐怕不会轻易罢手。”
不会轻易罢手,那也没法子。
谢依依攥着手心,瞥过眼望向缩在一旁小太监怀里的乐安,生硬地撇开话题:“先带着乐安去太医院吧。”
她能如何?
到底她这会儿碰不上慕明韶,迟早也会被城府深重的慕明策点出。
无非…早些离开。
*
迎来新年的头日,刚被封了爵位,在京中被赐了宅子的安王就病倒了。
显然极为不吉利。
连请了十数个御医去王府上,都未看出他人是患了什么病,更不必说如何医治。
还是慕明韶自己在病榻上提了一嘴
——太子宫里头新寻得了一位神医。
待到圣旨落下,哪怕谢依依是个女子,也不得不被慕明帆带着去了安王府。
主人病倒,安王府内的气氛自然尤为压抑。
谢依依踏入朱红大门的那一刹那,险些喘不过气。
她跟着慕明帆,与两个领路的小厮一起到了慕明韶所住的院子。
卧房门口立着几人,有几位穿着太医院的衣裳,谢依依一眼认出。
而另一位,身上明黄袍子不加勾勒,所透出的气势却依旧非凡。
谢依依到了他跟前,听到身侧之人的言语,几乎下意识般跪倒在地,恭恭敬敬拜了一声,“小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她话音落了半晌,眼瞧着一只蚂蚁从她身前驮着食物,皇上也未让她起身。
只听得他连叹几声气,用略显沙哑的嗓音与慕明帆开了口,“竟真是个女子?”
她心底略松了口气。
圣上瞧不上她最好。
“已派人与父皇禀报过,儿臣又何须在这件事上扯谎?”
慕明帆语调平静地回了。
慕承轩却是又一番叹气。
“既是韶儿自己点的人,应当不会出错,你起来罢。”
谢依依静静听着,又见眼前布着褶皱的手掌在她眼前轻挥,她不得不站起了身子。
敛下眸子,任由眼前凌厉的目光细细打量。
等她双腿几乎站不稳的那一刹那,低沉浑厚的嗓音才再度响起,“先进去替韶儿瞧瞧,是何病症。”
强势的威严压得谢依依一句反驳的言语也吐不出,只能咬着下唇点头同意,跟一旁领路的小厮一道进了卧房。
身后屋门被人堵着,她不得不一路走上前,绕过屏风,到了床前。
半倚在床榻上的慕明韶只着素白里衣,墨黑的发丝凌乱散下,更衬得肌肤惨白,近乎透明,望着羸弱得不行,真真切切是个病人的模样。
他这会儿正手捧一本书卷,听闻屋内脚步声,也不曾抬眸瞥过一眼。
谢依依回眸看了眼跟进来的几人,稳了稳心绪,立在床榻几步之遥处对着慕明韶行了一礼:
“奴婢……来给殿下看病。”
她说着便打开手中衣箱,对一旁领着他进来的小厮挥了挥手,正要将手中丝线递给人。
却被一声沉闷虚弱的嗓音打断。
“你过来。”
慕明韶将手中书卷搁在身侧,撇过脑袋,双眸紧紧盯着她。
令她不自觉地垂下眼眸,认认真真回他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慕明韶听她这声,唇角倏地浮起一丝笑意。
他们成婚近一年,竟还与他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不久前他才想着给这人一个名分,谁料刚回头人就没了影。
他缓缓收起唇角笑意,再出声语中添了几分不容抗拒的威厉。
“无妨。”
谢依依捏着手中药箱带子的手一紧,身子却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屋子里的氛围瞬然被压得更为沉重。
还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医见情况不对,走到屏风一侧俯下身沉声提醒道:
“这位姑娘,臣几位已给殿下把过脉,并未发现一丝一毫异样,姑娘还是凑近瞧一瞧吧。”
谢依依感受到投向她身上的目光带上了万分的威压,没有法子,只能走到床前,盯着慕明韶那张俊美的脸瞧了会,胡乱问道:
“殿下身子可有哪儿不适?”
她话音刚落,便见到慕明韶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指向了左胸口处,低声回她:“这处。”
谢依依未看就撇过了眼,对跟进来的几人带着歉意小声回道:“奴婢瞧不出,还望…另请高明。”
她说着抬眸望了眼站在圣上身后的慕明帆,左脚后退一步就要离开。
却猝不及防被身后那人拉住了手腕,听他仍旧羸弱的嗓音却带了一分凌厉:
“本王倒觉得自己这病症与那侄儿相差无几,你既能医好乐安,就医不好本王吗?”
谢依依抽不回手腕,转过眸子与他猛然对上,那双墨如幽潭的眸子满溢强烈的情感,让她只肖一眼就不由自主慌乱地将视线转向了床尾。
“我…奴婢……这会儿实在瞧不出,还是…不耽误殿下另寻明医了。”
看她处处逃避自个儿的模样,慕明韶冷然轻笑了声,松开了紧握她手腕的手,再度躺回了床榻之上,嗓音一轻,恢复了原先的羸弱。
“一时瞧不出也无妨,本王会给你在府上安排好住处。”
谢依依眸子倏然瞪大,连句反驳的话语都没来得及提,身后那浑厚之声便附和上了慕明韶的言语:
“依韶儿所言。”
她婉拒的言语哽在喉咙中。
这般身份,她实在没什么可反驳的。
也只有慕明帆念着她照料乐安的恩情替她力争了一句:
“父皇,若真如此,那乐安……”
可话还说完,又被慕承轩毫不留情地打断:
“将乐安带来安王府上住下就是。”
谢依依胸口一时闷得喘不过气,她壮着胆子回眸看了眼圣上,才发觉他眼眶泛红,这会望向慕明韶的眼神透着无尽的宠溺慈爱。
当成如外头流传那般,皇上将恨不能将九皇子宠溺到了天上去。
皇上金口玉言,话已出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那只手腕已被人松开,谢依依却依旧一股子被人勒得钝痛的错觉。
王府客房直接就能住下,她甚至不必再回宫里头收拾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只需等待乐安被送来时,再将她那些东西一并带过来就是。
宫里头来得人悉数离开,只有她被带到了客房之中歇下。
几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有人来寻她,说慕明韶身子不舒服了,要她过去看一眼。
她一个半吊子虚假的身子能看得出什么?
看不出,她也得跟着去了。
再到那间卧房时,慕明韶裹了一件暗蓝色大氅,悠然闲坐在屏风旁的罗汉床上。
襟边的绒毛沾着慕明韶略显惨白的面容,衬得他柔弱得不行。
但谢依依依旧不敢轻易靠近,甚至恨不能直接贴在被身后小厮带上的木门上,小声问他:
“殿下其实没病…是吗?”
慕明韶按个寻常病人的模样,懒懒地斜靠在罗汉床上,嘴角带着嘲弄的笑意:
“若没病何必要请神医来?”
话语中的“神医”被刻意加重了读音。
她闻言摇了摇头:
“我看不出殿下得了什么病,于殿下并没有什么用处。”
不妨就让她离开,免得耽误时间。
后面这番话她不敢说出口,但盈盈水眸之中却满透出这股意味。
“过来。”
慕明韶收起笑意,冷声接上了她的话,嗓音沉顿,听不出一丝耐心。
一口一个殿下,实在听得他心烦。
谢依依却听不明白一般,依旧矗在原地不动,双手在身前握紧胡乱搅动,时间越久她心底的那一丁点儿勇气越是溃不成军。
“我……”
她细细柔柔地张了口,没了原先的自信,俨然一副与他谈条件的语气:
“殿下还记得当初派去跟着我的那几个侍卫吗?”
说着,她将手伸入怀中,取出那块纹路复杂的黑金令牌。
慕明韶瞧了一眼,薄唇紧抿,不发一言,只静静望着她。
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殿下若还顾及那几个人的安危……”
“若要与我谈条件,不该坐过来细说吗?”
慕明韶再度失了耐心,纤长的手搭在一旁小桌上,指尖轻轻点着,发出一声一声沉闷的声响。
随着声响扬了几分,谢依依不得不朝人走去。
在她就要坐上罗汉床另一边时,却猝不及防被人勾住纤细的腰肢,拉到那人怀中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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