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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流云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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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人半天说不上话,终于说了一句:“好,你走,不过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吗?”
前面的人道:“光明教总坛!”他已大步走向西方。
光明教已被中原武林逐出中原,逃亡西域,那么他去的应该是当年流云连峰创建光明教时的地方。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后面的人突然大声喊道:“流云亦,你能告诉我秦雪薇是不是死了?”
流云亦脚步微微一滞,又继续走着,向着西方大声说道:“她不在了。”
她不在了!
天际都在廖响着他的声音,空旷而无边,遥远而伤感。
遥远的东方有一缕霞光闪耀起来,是他的声音呼唤的吗?
骆君芳的心中又充满了希望,是他的声音呼唤的吗?
他的背影狭长而荒凉!
她的脸庞嫣红而绝美!
第二十一章 前尘旧梦
流云亦一路向西,步不停歇的前往光明教总坛。
昆仑往西一路荒沙草原,人迹罕至,流云亦就是这天地上的唯一存在。
流云亦望着天地间的苍茫,只得空叹此生茫茫!
光明教由流云连峰创建于数十年前,流云连峰身具大光明神功,自称一派。光明教弟子皆为流云连峰从中原等各地寻觅的无家可归的子弟,当然这个时代无家可归之人甚多,所以光明教的弟子也不缺乏。而当年流云亦和他哥哥流云卓正是流浪天涯的孩童,被连云连峰碰到收为门下,传功授业,不在话下。流云亦和流云卓也不负流云连峰的栽培,终于出类拔萃,成为人中之龙。流云卓从小身患一种怪怔,全身经脉扭曲,身体动则就麻痹抽搐不能自已,自小就靠的流云亦照顾长大。虽经流云连峰用大光明神功改造之后,症状已略微减轻,却不能根治。
流云连峰的一生志向就是称雄天下,使光明教闻名四海,流云连峰一生劳累,虽然身具神功,然年岁已高,又则心力交瘁,最后不甘的死去。
流云亦在接任光明教教主之后,以流云连峰之志为己任,隐忍十余年之后,终于出现在昆仑之巅,意欲争雄江湖,却不料江湖诡秘,险遭杀身之祸。
光明教总坛位于昆仑山西方,却一直隐忍不发,也使得昆仑派不知光明教的存在。
如今流云卓为避开中原武林的围剿,率领光明教弟子远避海外,杳无踪迹了。
过了数日流云亦终于走到一处深山之中,来到了心中的圣地光明教总坛。
流云亦为了找寻光明教的踪迹不得不来光明教总坛出找寻线索,看是否流云卓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以待自己。
可是当流云亦看的光明教总坛的时候,心中惊诧莫名。只见光明教的圣地已非昨日的模样,现在的圣地已是满目狼藉。
这里已没有的往日的生机,极目望去,遍眼全是乱石秽迹,满目疮痍。
流云亦便步一圈,发现教中的一些重要物事却还留在总坛内,像一些兵器藏书等,可想而知当年中原武林的围剿是多么残酷,流云卓竟然都没有时间去收拾就匆匆而去了。
流云亦已不敢再去想象当时情况的危急,流云卓又是如何坚强的撑下来的。
流云亦抛开对流云卓和光明教的担忧,思绪却马上又回到了儿时在光明教的情景。
当年师傅带领自己和哥哥来到光明教时的画面历历在目,只是沧海桑田一切已成云烟。
流云亦步入光明教大厅,只见大厅伤痕累累,刀剑的痕迹依稀还可辨别,地上墙上洒着已经风干了的血迹,惨不忍睹。
世事变幻,所有的辉煌如今也不过是一抹苍白的记忆了。
流云亦忽然止住脚步,低头深深地望着脚下,脚下是一块灵牌。
上面是令人流云亦无比悲叹的四个字:流云连峰。
字迹入木三分,是流云亦一刀一刀的刻出来的。
流云亦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蹲下,捡起地上已经落满灰尘的灵牌,用手拭去上面的尘土,托在了手中。
风中似乎传来了无声的低泣,是为了这繁华后的悲哀还是为了这落日后的光明教而泣?
谁能知晓,谁能明了,或许只是为了一个已经逝去的人!
寒冬的冷风呼呼地灌进了厅堂,吹在一个孤单的身影上,越显寂寥。
流云亦托着流云连峰的灵牌走到供桌上将牌位放好,注视了许久才黯然转身。
西方的斜阳早已没入了无边的黑暗,黑暗来的是如此的突兀,令人心悸,令人不寒而栗。
黑暗中的光明教有如一只匍匐的魔鬼般,欲要啃噬你的灵魂,任你多么坚强的灵魂也将魂飞魄散!
魔鬼在黑暗的幽冥间似乎拥有着无限的生命,而光明教呢,仿似昙花一现。
几十年,几百年又如何,还不是任着岁月的无情划过,空留一世虚名。
流云亦自黑暗中又转回大厅,他扶起地上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黑暗中他的双目忧郁而担心。
流云卓竟然没有在光明教中留下一丝线索,这让流云亦的心不自禁的提了起来。
夜冷风寒,残月高悬。
远处还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嘶吼声,甚是恐怖。
突然由房梁闪现一抹亮光,残月惨照,刹那惊魂,竟是一道剑光。
剑光是指向流云亦的。
但是流云亦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已处险地,还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发呆。
剑光转瞬及至,剑光着出,脖子上的血管忽隐忽现,也许流云亦马上就要血溅当场。
所有人都会认为流云亦已是剑下亡魂了,而剑的主人却不这样认为。
刹那之间,就在剑尖就要触到流云亦脖子的时候,剑却突然撤了回去,黑暗中一个人影落到在了流云亦的不远处望着他。
流云亦这时才转过了头看着黑暗中的人。
流云亦淡淡的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黑暗中的人一点也不惊诧同样淡淡的道:“因为我杀不了你。”
流云亦道:“可你刚才的剑已经刺到了我的脖子,明明可以杀了我。”
黑暗中的人还是同样的说道:“因为我杀不了你。”
他似乎就会说这么一句话。
流云亦你站起了身,问道:“可你还是要杀我?”
黑暗中的人道:“我不得不杀你。”
流云亦缓缓的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就因为你是圣主派来的?”
“对”,一个对字说完,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的向着流云亦急刺而来,冷风嘶嘶,剑影萧萧。
这一剑放在中原绝对是惊天的一剑!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功力积聚,变幻莫测。
这个人是个真真的高手,圣宗从哪里召集来这么多高手?
流云亦已想不了那么多了,他的眼神也变的慎重了起来。
流云亦不想成为他剑下的亡魂,所以他不得不仔细的看清楚这一把剑,甚至是这把剑的主人。
这把剑的主人全身笼罩在黑暗中,即使是流云亦如此精深的目力也无法窥得分毫。
流云亦已没有时间去分别他是人是鬼了,因为这把剑已经接近了他的咽喉。
流云亦已经身处左手,向着剑锋处夹去。
这似乎已成了流云亦惯用的招数,很平淡很冒险的一招,可是很多人却躲不开这一招。
可是既然已知对手是一个高手的时候,为什么还用如此平淡冒险的一招呢,他是自信还是狂傲?也许在下个瞬间流云亦的手就与手臂分开了。
流云亦不想自己的手与手臂分开,但是他还是用了这一招,因为他相信对方一定会避开这一招的。
果然,剑光一偏,本来是刺向咽喉的剑招,却忽然变了。
黑暗身形忽快,剑身一个转弯,向着流云亦的脖子砍削而来。
对方招式变化之快,思维敏捷之利,让流云亦心中也略感惊讶。
流云亦身形急退,对方身形却紧紧相逼,剑光频闪,对方又已使出了五招,却被流云亦一一避开。
五招五个门派的剑法,连续使来,精炼熟悉,没有一丝不连贯。
流云亦心中已是害怕起来,这样的一个组织,培育着一个个精通于天下武林的杀手,究竟意欲何为?
或者这样的高手只有一个!
黑暗中的人不会顾及流云亦正在想些什么,他手中的剑也不会在乎流云亦正在干什么!
剑已向着流云亦的胸膛毒蛇般的点射而来。
流云亦已不需要想去如何破解这一招了,因为他的身体会随着危机的到来而自己生出变化。流云亦已准备去擒住眼前的这个人影了,他想要知道很多事,从眼前的人影口中讲出来的。
流云亦已在准备着一个擒住对方的招式。
可是,夜风呼啸,黑暗中忽然间似乎传来了一个低泣般的声音,似悲伤似无助,遥远而恍惚,若有若无。
没有人可以听得清楚的一声委屈的呼喊,就好像一只野狼受伤之后发出的无助的呜咽。
但是流云亦已听了出来,这飘渺而恍惚的声音却只有两个字:阿亦。
“阿亦”似乎有很多人喊过,曾经的光明教教主流云连峰喊过,流落的青楼的小姐丫环喊过,幽谷中的无名老人也喊过。
可是这个声音却不是他们喊出来的。
但流云亦浑身还是剧烈的一阵,因为他已听出来了。
这是流云卓的声音!
这是流云亦哥哥流云卓的声音!
为何哥哥的声音会出现在这里?
流云亦已转头四处寻望,希望找到一丝希望,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失望了,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中静的可怕!
“噗”。
这一声打破了黑暗,也刺破了流云亦的胸膛。
一把剑,剑光闪闪,锋利无比。
剑在人手中,人在黑暗中。
剑透胸而过!
却偏离了心脏。
黑暗中的人影并没有丝毫的惊讶,看着发呆般的流云亦,只是怜惜的将剑从他的胸口抽了出来,好像生怕弄疼了伤者一般。
一股鲜血顺着剑锋流了出来,源源不断,就像一条不断的河流。
黑暗中的人影轻轻地说到:“其实我并不想杀你,也没有人让我杀你”,说完他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去了。
黑暗中只剩下一具无声的躯体,然后躯体也倒在了黑暗中。
黑暗中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还是遥远的黑暗,还是原来光明教的黑暗。
那一声呼唤也好像从来都没有过一般,再也没有什么了。
有的只是微弱的低吟声,低吟什么?
哥哥!
第二十二章 泪洒昆仑
这个世界总有这样的一群人,他们生活在现实的最下层,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过着自足充实的日子,无忧无虑安安静静。他们不会打扰别人别人也不会打扰到他们,他们心中没有善恶阴谋只有和蔼可亲。
他们就是这个世界最最普通的自给自足的百姓。
他们靠着自己勤劳的一双大手造就着一个又一个辉煌,抚育着一代又一代人,没有丝毫的怨言。
百姓的生活很单调很简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是当他们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一个人的时候,一个浑身鲜血茫然无助的人,他们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不是平平常常的人!
他可能是恶人,也可能是好人,更可能是善恶之间的一个人。他也许会抢走人们所有的食物、衣物,也可能会杀光这里所有的人然后享受嗜血的乐趣,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默默的离开。
流云亦不会抢他们的东西也不会杀光所有人,所以他选择了默默的离开。
流云亦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着,他的身体疲累,胸口也隐隐作痛,他实在是不想走了,可是他还得走,虽然前方已没有了路,他必须寻找一条出路。
流云亦没有走了,因为有人喊住了他,喊他的是一个朴实憨厚的村民。
你不要问他的名字,因为我们已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了,只要我们记住生命中有这么一个人,他代表了一个群体就足够了。
我们可以叫他的名字,也可以叫他外号,因为村里人都喊他余大头。
余大头的头并不大,而且还比别人小了一些,他们叫他余大头也许并不是因为他的头,而是他的神经。
余大头放开他手中的锄头向着流云亦跑了两步说道:“嗨,你叫什么名字?”
流云亦回头,疑惑地望着余大头,似乎在询问是否是问自己。
余大头点了点本来就不大的脑袋,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笑的憨厚,也问的质朴。
流云亦道:“流云亦。”他已经准备好将眼前这个人吓跑。
可余大头似乎并没有听说过流云亦这三个字,思索了片刻笑着道:“你的名字挺难理解的,我就叫你阿亦了。”
阿亦!
又是阿亦,这两字已成了一种心魔深深地融入了他的心房、他的灵魂。
“阿亦,你伤还没有好,好像还在流血,等伤好了以后再走吧。”
流云亦低头,自己的胸口确实还在缓缓的印出血迹。
余大头又说了:“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你也不打扰我。”
流云亦留下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随遇而安、寄人篱下的生活,或许这也是他喜欢的生活。
余大头并没有骗流云亦,他确实是一个人,床是一个人的、房子是一个人的、甚至连饭碗瓢盆都是一个人的。
流云亦正在用着余大头一个人的床、房子、饭碗瓢盆。
流云亦饿了,余大头已为他准备了米饭咸菜。流云亦正在吃饭,而余大头却已不知去了那里了,或许是放不下寒冬里挣扎求生的植物。
一顿饭可以让我们的膝盖发麻、祈求连连,更或者饥饿难耐、垂死街头,可是在这个时代或者在这里,你不用担心,一顿饭很简单,只是一份平平淡淡的心意。
吃饱喝足之后最好干什么,每一个人都知道,那就是好好的睡一觉,睡到自然醒,或者睡到下一个春秋。
流云亦太累了,他必须睡觉,睡醒之后呢?很多事需要他去做!
流云亦望着后面连绵不断的昆仑山脉,眼睛已湿润了。
泪水并不可怕,也不奇怪,只要一个人心中无助悲伤的时候都可以流出泪水,泪水纯洁无暇,代表了人类内心最深处的情感。
女人流泪,男人未尝不可流泪。
男儿有累不轻掸,只因未到伤心处。
流云亦一步一步着向着昆仑山脉走去,每一步都迈出了悲伤痛惜。
山腰处远没有山顶寒风的剧烈,但依然会让人感觉凄冷异常。
山腰处积雪覆盖,苍茫中唯有一棵树正在风中摇曳不停,似乎是为着树下的一片土地阻挡寒风的肆虐。
树下有一处坟墓,墓前有一块石碑,碑上只有四个字:流云连峰。
石碑在肆虐的寒风中坚强的挺立着,永不卧倒,永不妥协,正如他的人一样。
由石碑处扬目而望,只见中原山河,似乎已尽收眼底。
这就是他的墓,这就是他的人,这就是他临终前嘱咐流云亦的事情。
流云亦已跪在了墓前,他低低地喊了声师傅。
这一声已是所有的倾诉,痛苦、委屈、失落、不甘!
流云亦本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他只是一个委屈的孩子,跑过来向着自己至亲的人倾诉着自己的委屈。
可是这个亲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他还能在遥远的天上听到孩子般委屈的哭声吗?
风还在吹,流云亦的眼角已结冰,难道泪水也如寒冰一般的冰冷?
又是黄昏又是落日,为何黄昏落日常在如此不经意间到来,而且还是在这样凄寒的山上。
流云亦已走下了昆仑山,向着余大头的房子走去,余大头让流云亦早些回来,因为今天是除夕夜。
可是除夕夜和他有关系吗?
时光荏苒,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旧的一年也将逝去,而更多的人却没有这些喜悦,因为他们又已虚度了一年。
在旧的一年中送走了青春,送走了失落,送走了颓废,也许这也不是虚度的一年。
这一年中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天下武林变了,昆仑派变了,秦雪薇变了,骆君芳变了,流云亦变了,就连无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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