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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枭雄-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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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婆婆了。”他客气地说,上了台阶,闪在一旁。老太婆不先进屋,他守礼不敢先行。

“请进,请进。”老太婆促客。

“婆婆先请。”他躬身笑答,又道:“小可不敢逾礼。”

厅中的一男一女,在这时转过身来。老人沉重的“哼”了一声,老眼中冷电如刀,恶狠狠地死瞪着他。

少女长得人才出众,月貌花容。可是她柳眉带煞,凤目中似要喷出火来,银牙紧咬,浑身似在颤抖,激动得手中的茶杯不住颤动,茶水往外溢。

他认得,老人是毒王周起潜。至于这位愤怒激动的少女,他就毫无所知了。看了毒王可怕的脸色,他脱口惊咳了一声,正想出声招呼,毒王已发话了:“飞龙,你想不到老夫会在这儿出现.吧?你在天津桥大显神威,老夫却在东关找你,消息传到,老夫便和慧丫头赶来。在前面路口,我猜想你也许先到许庄,所以走这条路,没想到果然碰上你了,你好,你好。呸!你这畜生!”

秋岚莫名其妙,讶然问:“者前辈,为何开口骂人?小可自问……”

毒王掂起药锄,指着慧姑娘抢着叫:“畜生!你想不到吧?在方舟之上,你的三颗棋子,和你的爪牙飞剑遥掷,慧丫头依然活着,你看清了,慧丫头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向你索命的孤魂野鬼。”

“老前辈,你……”

“我,君山渔父是老夫的师兄,老夫找你,你感到奇怪?你好狠,到方舟的人,全被你用诡计所杀,泉下的冤魂在哭泣,在等你偿命。到院子里去,趁你还有一刻可活,老夫要剜出你的心肝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秋岚焦躁地问。

“怎么回事?院门上老夫已涂上了一层油肌入脉的毒药,你伸手推门,目下大概已经入经脉了,你最多可以活上一到时辰,就是这么回事。”

秋岚在运先天真气检查经脉,站在那儿全神运气。他感到用来推门的左手,确是有点麻麻由。

“糟!我中毒了。”他心中狂叫。

如果他事先有所警觉,只消运起寂灭术奇功,便可以百毒不侵,但谁会料想到在路边的民宅门上,会有人用毒计算他。

他奔至院中,高叫道:“老前辈,请听我解释……”

“慧丫头,先卸他的手。”毒王厉叫。

慧姑娘一声娇叱,剑飞扑而上。老太婆向里面轻喝一声,二进院内响起了开门之声。

姑娘冲到,剑尖倏升,电芒一闪,接着响起一声轻雷。

秋岚一听剑啸有异,心中一懔赶忙向右一闪,剑来势太快,而且不按常规,扭曲着飞到,令人难测来向,差点儿没避开。

“嗤!”一声历啸,左肩外侧被剑尖扫过,衣衫裂缝。但他已运起璞玉归真奇功护体,竟然末伤肌肤。

姑娘一声怒叱,狂野的连攻五剑,雷声殷殷,剑影漫天澈地而至。

阶上的老太太老眼突现奇光,讶然低叫:“天!是沉雷剑法,这女娃娃是谁?”

后堂中传来一声娇呼:“奶奶,叫琬儿么?”随着叫声,后堂转出一个白衣女郎。

院中的秋岚身影如电,危极险极的连避五剑,心说:“我得走,先找地方行功排毒再说,迟恐不及了。”

想走便走,他向院门口急射。

毒王一声暴吼,一锄戳出。

事急矣!秋岚只好用上了绝学,璞玉归真绝学立生反应,功聚掌心,手一翻便硬抓住了拦腰击来的药锄,一声长啸,猛地脱手便扔。

“哎呀!”毒王掠叫,连人带锄冲飞丈外。

秋岚冲出院门,一面叫:“老前辈,你们不该不问情由便下毒手。”

声落,他已远出十丈外去了,但见人影冉冉而去,快逾电射星飞。

毒王与慧姑娘接着奔出,全力狂追。

内堂出来的白衣姑娘,听到秋岚的叫声,也看到了秋岚的背影,惊叫道:“咦!是他。”

“他是谁?”老太婆急问。

内堂灰影一闪,出现东海神尼的身影,急急地问:“刚才的叫声象是山施主,口音象极。”

“师父,正是他,被人追走了。”白衣姑娘叫,她是琬君姑娘,语气极为焦急。

老太婆早已听琬君姑娘说过飞云观的事,听说是山施主,吃了一惊,说:“他们说那人叫飞龙秋雷,不是姓山。”

东海神尼急急接口道:“决不是飞龙秋雷,贫尼不会听错。”

老太婆顺手抄起一根短木棒,说:“快追,起上去瞧瞧。注意,不可摸触院门,院门有毒。”

三人冲出院门,前面的两个人已经向东追出三五十丈外去了,秋岚的身影更拉远了一二十丈之遥,速度骇人听闻,仅见双足连摇,冉冉而去,双手徐徐.如同鼓风而逸,脚象不沾实地。

老太婆大吃一惊,抽口冷气叫:“天哪!是你爷爷的御气神行术,他是你爷爷的门人,快追。我先走一步,他已中了毒,我得先救他再说。”

声落,老太婆已经远出十丈外了,掠走的身法,与秋岚完全相同。

秋岚慌不择路,同时他不想在大官道上惊世骇俗,只好由原路飞掠,远出两里外,便向东南远处的树林狂奔。

他感到左手愈来愈麻木,先天真气受到了阻滞,已很难运抵左手了,不由他不惊,述走找地方排毒之心更切,身形愈更加快。

琬君心焦如焚,不仅为了秋岚是她的救命恩人,更因祖母说秋岚用的轻功是御气神行术,是祖父的门人,中了毒岂不可怕?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她一股怨气发在毒王和慧姑娘头上了,一面狂追一面尖叫:“你两个卑鄙的东西,站住!”

已经奔了五六里,毒王与慧姑娘已经有点虚脱现象。脚下愈来愈慢。

听到身后有人叫骂,毒王一怔,向慧姑娘叫:“慧丫头,先对付后面的人。”

两人在一座土冈止步,转身迎敌。看清追来的人,毒王一怔,叫道:“老菩萨,是追老朽的么?”

东海神尼师徒到了,双方相距两丈外,双方都在喘气,四个人浑身大汗淋漓。

东湖神尼经过两口气,稽首道:“原来是太湖洞庭山毒王周施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追飞龙秋雷。”

“胡说!”琬君口不择言地尖叫。

“哼!女娃娃好没规矩。”毒王不悦地说。

“施主错了,那人不是飞龙秋雷,而是姓山名风的施主。”

东海神尼正色说。

“什么话?老夫在三峡之时,与君山秀士同船下湖广,这人便自称姓秋名雷,与金四娘同行,骗了老夫三瓶解毒药,却忘恩负义,到洞庭君山,屠杀……”

“且慢!”东海神尼抢着说,又道:“此中有误会。上月中旬,贫尼与小徒在飞云观遇险,山施主为了要救洛阳乔家姐弟,夜入飞云观找金四娘要解蛊药,救了贫尼师徒两人,还有岳阳的飞天花雨,重庆的恨地无环。他自己独斗独角天魔,两败俱伤,内腑被独角天魔所撞而离位,在巫山养伤半月有余。乔家组弟得庆生还,与小徒亲侍汤药,山施主方能起死回生,上月底贫尼才和山施主在夷陵州分手。施主所说的事,发生在何时?”

毒王大吃一谅,说:“那时我也在荆州,怎么回事?老菩萨的话是真是假?”

东海神尼不悦地说:“出家人戒诳诺,如不信可至乔家对证。”

“但……但这人明明是飞龙秋雷,难道也会分身术不成?”

“他明明是山壮士。”琬君尖叫。

慧姑娘突然喃喃地说:“唔!好象……好象有点不太对。”

“慧丫头,有何不对?”毒王问。

慧姑娘吞吞吐吐的说:“叔公,慧儿想起来了,似乎这人的神韵有点不对,而且……而且!眼神没有飞龙秋雷迫人,也似乎雄壮些。”

“真的?”毒王惊问。

“似乎……似乎是……是两个人,但十分相像的神似。”

东海神尼接口道:“目下不必分辨真假,先将人找到,然后大家到龙门乔家,相信笑弥勒和慕容永叔大管家都是老江湖,他们定可分辨出真假,快找。”

毒王转身便走,一面惑然自语:“见鬼,可把我搞糊涂了。”

琬君迫近慧姑娘身后,怒叫道:“我恨你,冤枉好人。”

“快走,等会儿再说。”东海神尼叫。

秋岚信步狂奔,老太婆起步太晚,体力也没有秋岚健壮,追了三五里,把老太婆也扔脱了。

他弃上一座小山顶,看到下面清澈的伊河,心中大喜,忙向下急奔。

到了河边,他已心中一转,忖道:“河水湍急,我左手已经麻木不灵,左肩亦麻痹,万一到了河心毒发起来,岂不完了?”

他沿河下行,进入了参天古林。右首伊河水声震耳,河岸芦苇丛生。他往一处河湾一钻,在丛矫树下障身,探手怀中取出毒王在三峡所赠的一瓶第三种解药。解药只剩下二分之一,他全倒在口中,喝了几口水,便盘坐在树下静静地行起功来。

飞龙秋雷经过周详计划的举动,收效奇大,不但吸引了大批武林高手,更大大地增高了他的江湖威望,轰动的程度,不下于六十四前武当派的开山立派盛典。二十

冷剑许中州年届百龄,一生中经验了无数形形色色的奇事另闻,已成了不摇不惑、无嗔无怨的老翁。他并不因秋岚的浮躁叫啸而激动,摇手阻止银凤说话,仅低声说:“你快回头接你妈和舅舅赶快来,我自有主意。”

说完,向秋岚走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小老弟,你真是飞龙秋庄主?”

“正是区区在下。”秋岚故意飞扬跋扈地答。

老人家点点头,不愠不火从容而冷静地说:“老朽洛阳许中州……”

“晚辈早知阁下是中州一剑冷剑许前辈,你们是要聚会少林,大会天下群雄,要到七柳湾敝庄兴师问罪的。”

“小老弟,你只猜对了一半。二十余年前老朽封剑归隐,已配再提刀动剑争强斗胜了。老朽此来,只想请庄主将犬子交由老朽带返洛阳,不敢当兴师问罪的指责。”

“令郎的事,晚辈无权过问。事实上前辈已决定在少林大会群雄,此说可有掩耳盗铃之嫌么?”

秋岚莫名其妙,只好硬着头皮答。

“庄主口说无权过问,但事实是犬子已被阁下困在贵庄了。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纪,不用猜也知道阁下的用心。老朽从犬子的来书中,已知道他目下正处身在阁下所加的牢笼中了。犬子奶名小宏,不管在何处寄回的家书中,具名仅书宏儿叩上,而阁下差人送来的家书中却写着儿钦谨叩,不辩自明。

小老弟,不是老朽在少林大会群雄多有不是,事非得已,尚请察明。老朽封剑归隐,总不能置亲儿之事于不顾且而老弟所为,乃是大违江湖规矩的事,老朽即使不加闻问,但朋友们怎置之不问?

当然,老朽不会和庄主动刀动剑,届时将只身趋府要人,庄主那时请教该如何发落老朽?只消老朽有三长两短,朋友们自不能坐视,我相信庄主明人,当不致因此而犯得着甘冒玉石俱焚之险的。小老弟,人生在世,年青时最难过的是美色名利二关,纵令成了天下第一高手或者霸主英豪,你便会在权谋机心中打滚,时虚凶险之将至,兢兢业业唯恐大祸生于肘腋,何苦来哉?

老朽封剑归隐,一旦从繁华趋于冷寂,只不过时感空虚寂寞而已,但修心自娱足以养性怡情无忧无虑乐在其中,何复他求?不比你在云谲波诡中过活好得多?你也许认为老朽无忧无虑,因何又有今天的隐忧,但你会想到这是百年难见大违武步常规的事么?

小老弟,象这种事是不许可也不可能发生的,谁也不敢甘冒大不韪与武林规矩为敌,而你却一意孤行做了,实乃憾事。老朽父子即使死在你的手中,老朽敢断言,七柳湾必定在人世间被抹掉,尚请权衡三思。”

秋岚心中焦急,但已别无抉择,他暗中决定必须阻止老家伙到七柳湾,免得事情搞到难以收拾。他深知乃弟的性情,决定了的事任何人也难令乃弟更改,如果老家伙只身进飞龙庄,便无可挽回了。他希望自己能早一步到达七柳湾,将利害向乃弟详加分析.也许可以挽回这次大劫。

“老前辈如果不到七柳湾,晚辈愿从长计议,着令郎返家,岂不甚好?”他只好这样答复。

许中州淡淡一笑,摇头道:“犬子为人冥顽不灵,恐须者朽亲自将他带回。老朽愿随庄主同至宝庄,务请见允。”

“那怎么行?这……”秋岚急答。

左侧一名灰衣老人无名火起,大踏步上前叫道:“中老请退,让小弟办事。”

许中州焦急地摇手,说:“童贤弟,不可造次……”

灰衣老人老眼中神光似电,沉声道:“暮鼓晨钟,惊不醒沉醉于名色两关的人。中老,事实比青天白日还明白,他飞龙蔑视武林规矩,显然是想铲除天下武林人物,另建他认为可行的新规章,是可忍孰不可忍。而且,年来他的罪行擢发难数,杀人如麻,我辈早就不该苟安畏事袖手让他横行了。中老,请退。降龙大师请出来与在下押阵:我如果失手,该大师替贵门人神拳陈校报仇雪恨,以慰贵门人泉下之灵。”

不管许中州肯是不肯,直迫至秋岚身前,厉声道:“你听了,不必顾忌咱们人多,咱们决不会倚众群殴。我,人称六指童彬。老夫知道不是你飞龙的敌手,但为江湖道义,不得不强出头。按江湖规矩,今天你必须接下三场.每场以一比一公平一决,因为你既能击败独角天魔,艺业定比咱们这些人强。三场中你如果不死,你可以平安离开,尔后见面,咱们这些人明知不敌,也陪你周旋三场。拔剑!”

降龙僧出来了,第三人是冷面如来。

“他身上没有剑。”降龙僧说。

“我给他。”右首一名中年女人叫,声出剑飞。

“且慢!”琬君截出叫。

秋岚一把接任女人抛来的长剑,将她拉回低声说:“我接他们三场,至少可以拖一天时日。你退下。”

许中州无法阻止童彬,叹口气向琬君说:“小姑娘,我知道你是玉狡猊的孙女儿白姑娘,天香丫头和犬子已经告诉我了。如果飞龙真是令祖的门人,老朽只好认命。”说完,凄然后退,老眼中隐有泪光。

酒棚子中,矮老儿已和村姑挤近街边。村姑五官消秀,眉目如画,只是脸色灰白,病容显然,用青帕包头,看去缺乏村姑的气质。她躲在矮老儿身后,低声说:“老前辈,他不是秋雷。”

矮老儿咧嘴呵呵笑,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当然不是秋雷,这人我认得。”

“老前辈认识他?”

“不错,他曾在活僵尸的手中救了我的老命,虽则他剃光了八字胡,但逃不了我老人家的神目。告诉你,他叫秋岚,飞龙是他的弟弟。”

“那……那岂不糟透?飞龙多了一只利爪了。”

“不用慌,我老人家双目不盲,这小伙子决不是助纣为虐之徒,他冒充秋雷,显然别有用意。等会儿你我出去揭他的假面具。我想,他将是飞龙的克星,信不信由你。”

六指童彬立下了门户,长剑斜伸,神色懔然地叫:“上!飞龙,有你无我。”

旁观的人纷纷后退,街两端水泄不通,街心现出一段十丈长的空间,街阔近四丈,正好动手呢。

秋岚淡淡一笑,从容执晚辈礼献剑,说:“前辈请指教,晚辈得罪了。”说完,挺剑迫进。

冷面如来向身例的许中州惑然地说:“许施主,不对,这人与在奉先寺后山威风八面桀骜不群的神情完全不同,象是脱胎换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看这人决不会是狂妄器张之徒,难道传闻有讹?”许中州也锁着白眉,双目困惑地说。

街心中,双方迫近了。斗剑,用不着找偏门,因此用不着绕走,面对面迫近。

六指童彬心中有点虚,盛名之下无虚士,他确是有点凛然,只凭一股不平之气挺身而斗,但决对方沉静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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