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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无痕-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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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婢却已搀起公二单缓缓而去。
公啸望着门,道:“他怎会有事!”
爱巾听道:“他终究是你亲生父亲啊,你……”
公啸截道:“好啦,扶他回房间吧!”
邱婀亦扶住有些吃力的他。易鹤则和爱巾搀起连习,回房去。
将连习躺下后,爱巾道:“鹤妹,你先去吧。”
易鹤应声关上门,出去了。
她守视着,拿出了磁笛,吹了起来。
平缓,轻扬,犹如春风!
静静的,他的手指有了活动,呓语着:“姐……姐……”
她欣喜得凑下身去,呼唤:“连——儿。”
他缓缓睁开了眼,望着含泪的眼眸,道:“姐。”
她的泪水不禁滑落脸庞,道:“连儿。”
连习动了动身。
爱巾道:“别动,好好休息,听话。”
他抬起手来,拭着那泪痕,道:“姐,莫哭。”
她已伏在他身间,不语。
他不敢蜷动,只是问道:“姐,静姐和姐夫怎么样了?”
她一听,坐起身,道:“连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了会儿,道:“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道:“连儿,你先别问,发生什么了?”
他道:“是……红……善弄晕了我。”
她道:“善妹?不可能……那个人的身影绝不可能是善妹!,她不可能杀害姐夫!”
他一听,挣扎起来,道:“姐,你……说什么?姐夫……”
她安抚他道:“连儿,你先躺下。”
他道:“姐,你快告诉我,在我昏过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犹豫半晌,便将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
他听完,整个人已陷入木呆。许久,才听他道:“不,我要去看看姐夫和……申屠……大哥!,姐,扶我起来!”
她道:“连儿,你伤未复原,不能动。”
他道:“姐,姐,求你了,让我去看看!”
她道:“不行,连儿,听话,好吗?先好好休息。”
他却道:“姐,姐,姐!”
她无奈,轻轻点了他的穴道。
他痛苦地紧闭双眼。
这时,易鹤推开门来,道:“二姐,我拿来了一些粥,你们一早没用饭。”
爱巾接道:“嗯。”
易鹤看了看连习,道:“我先出去了。”
易鹤关上门后,她将粥端在手上,坐到床沿,道:“连儿,先吃些东西。”
匙子已到了他嘴边,他却不肯。
她道:“连儿,你不吃东西,身体怎么能好得快呢?”
他道:“姐,我吃不下,你吃吧。”
她道:“我也不吃了。”故作气色。
他一听,道:“我吃,我吃。”
她微微一笑,道:“真的?”
他点了点头。她便一口一口地喂了起来。
他道:“姐,你不听话,你没吃。”
她笑道:“好,我听话,行了吧?”
就这样,每餐送来的食物,被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总而言之,她是寸步也不离开,整日整夜地守着他。直到八天后,他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才准他下床来。
墓地。戈己和跳佛葬在了一起。
碑前,爱巾、连习还有公二单和易鹤都静默着。
听公二单长叹一声,道:“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连习黯然转身。
爱巾见道:“连儿,你去哪儿?”
连习道:“我想四处走走。”
爱巾跟着他去。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回了窖室。此时已值辰初。
他环视了四周,一片狼籍。
她问:“在找什么?”
他道:“姐,当时申屠大哥没穿外衣,对吗?”
她点了点头,道:“怎么了?”
他似自语:“为什么没穿外衣呢?”
她道:“你是在找那件外衣?”
他道:“嗯,我们找找看。”
谁知,话一落,室中油灯就灭了。顿时,漆黑一片!
她握紧他手,道:“灯……怎么灭了?”
他只觉一阵寒气袭来,不由道:“姐,你冷不冷?”
她确实备感寒冷,道:“是啊,好冷!”
他偎住她身子,道:“姐,你看那……”
她一听,瞧向那发光耀眼处。只见一群窌蚁中间,竟有一只成人拇指般大的窌蚁。它和所有窌蚁一样,正蚕食着一样东西。
-----插着六对刀的大厨衣!
第廿四 章 真戒
被这一幕迷住的两人,相互一视。
她道:“它们……它们怎么会吃干公公的衣服和刀子?”
他道:“我明白申屠大哥为什么没穿衣服了。原来他是用它来引出窌王。”
她有些不懂。
他解释道:“姐,这件大衣和这六对刀伴随申屠大哥做了多少佳肴啊!可以说,这件大衣和这六对刀就是天下至食!有了天下至食,还怕窌王不出来?”
她道:“难道干公公在对我们说可惜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对了,他把象血交给了我,莫非是……”
他道:“姐,它们都快倒下了,就剩窌王了。”
可是大衣和六对刀都只剩丁点了,而窌王却依旧不倒。这怎么办?
她有些急切道:“连儿,我们把它抓住吧。”
他摇了摇头,道:“对了,姐,那瓶象血还有吗?”
她回道:“都给你喝了啊。”
—奇—他一听,当即咬破拇指,让血流在地上。
—书—借着那蚁光,她从身上一角撕下一丝绸,边给他包扎边道:“这有用吗?”
—网—他笑道:“你看。”那只窌王一闻到象腥,便啃完最后一丁点,立即爬来,象束流光!
当它噬掉这几滴含象腥的血,便立即呈红倒地。
她弯身将它拾起,道:“连儿,你快服下吧。”
他却摇起了头,道:“姐用。”
她道:“连儿,你伤并未完全好。吃了它,定会好得快,听话,快服下。”
他怎依呢?
她又作生气道:“连儿!”
他看着她手中的窌王,思索一秒,道:“好。”
她轻轻将它送入他口中后,还未来得及站定,就被他紧紧锁住了腰,吻住!
深深过后,她却还未反应过来。
而他嘻嘻地笑了起来。
她只觉心中火热,欲血奔腾!
他欲语时,倏地,她手已圈住他颈项,唇瞬间锁住!
许久,许久,她才化开,松开手,笑道:“别以为我就不会!”
他故作一叹,道:“糟了,我手松不开了!”
她回道:“好啊,我也不松开了!”
他道:“姐,我很高兴。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天,总是你哄我笑,现在我终于……也可以让你开心起来,你是这么灿烂,这么醉人!”
溢满娇柔的她,看着他,看着,再次深深缠绵。
片刻后,她道:“连儿,我们回山庄去吧。”
他道:“不和他们打招呼了吗?”
她道:“鹤妹有邱姑娘在,我放心。二叔嘛……从他救你和二叔的情形来看,应该能合好。”
他提醒道:“姐忘了个人。”
她道:“你是说……解哥?”
他不语了。
她问道:“连儿,怎么了?”
他道:“姐,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她道:“什么事?”
他犹豫了会儿,道:“姐,这事会让你很不开心。”
她听着。
他接着道:“但……是,我不得不说出来,杀姐夫和申屠大哥的凶手是——解志。”
她震住。
他道:“他已经学会了别庐里的秘籍,也许还有栖舍的。他杀姐夫应该是因为姐夫识穿了他。他杀申屠大哥的原因,我还不知道,但我能肯定他就是凶手!”
她缓过心来,道:“连儿,虽然……这事我会难过,但是我又很高兴你肯对我说出你的心事,愿意一起分担。我……真的很高兴,以前我问你什么事的时候,你总是藏在心里,不肯和我说。”
他接道:“姐,我们这就上崖去吧。”
她点了点头,道:“从哪里上去?”
他道:“不让二叔和鹤妹他们知道,就只有那条黑隧了。姐,我们找找机关。”
她道:“会不会是那些油灯?”
他道:“我之前试过了,不是。我想可能是一块岩石。”
她道:“可是光线太暗了。”
话落,传来邱婀之声:“不用找了,我来开。”
只听一声响,油灯又亮了起来。
爱巾不禁道:“你……一直在这儿?”
邱婀道:“对,但没敢打扰你俩的幸福时刻。”
爱巾接道:“你是不是有事?”
邱婀道:“本来我是想告诉你们谁是凶手,但没想到他竟然已经知道是他。好了,我走了,你们自便吧。”
无声无息地去了。
爱巾道:“她的轻功是我见过的人中,最高的了。”
连习道:“也许还有一个青出于蓝。”
她道:“谁?”
他道:“知道我闻不得脂粉气的人。”
她道:“不和你猜谜了。隧洞口好像就在那儿!”
上来后,她却在崖(第二层崖)边发起了呆。
他不禁问道:“姐,怎么了?”
她指着空中飞舞的冥纸,道:“怎么会飘起这么多的纸钱?”
他道:“可能是从下面飞上来的。”
她总觉不祥,道:“连儿,不知怎的,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安慰道:“姐,不会有事的,走吧。”
当两人走出房间暗门时,见到的竟是白色一片—每个地方几乎都被燃零的白蜡占据,被乱飞的白缎结扎。整个山庄空荡荡,只有满天满地的纸色,白。
爱巾让这一切给揪住了。
究竟怎么了?
连习欲宽慰,她已道:“连儿,我们去看看……到外面。”
他抓紧她有些发抖的手,道:“嗯。”
两人出了山庄后,沿着一路纸色,来到了山腰。
在不足三丈来宽的平地上,有了一座墓。墓碑上赫然是:
爱女蝉儿之墓
爱巾扑在坟上,痛哭起来。
连习眼含泪水,不忍再看,转身仰望天空。
这阴蒙的天,呼起了秋风!
--------漠漠风兮,伊人秋去,落落叶兮,伊人何去?
不知过了多久,连习又转身去,扶起爱巾,边拭边道:“姐,莫哭了。”
爱巾伏在他肩头,朝远方望去时,却见到元略在那不远的树边遥望着。
爱巾不禁叫了一声,却没有回应。
连习闻声望去,道:“元大哥!”
元略仍旧没有回身,似沉浸得很深。
于是,爱巾和连习走了过去。
连习欲再喊时,爱巾却阻止了他。
又不知过了多久,元略才侧过身来,道:“我终究不能破除那道约。她跟我说那句话时,我就应该想到事情会……这样。”
爱巾道:“泥狱之约?”
半晌,元略才道:“是我逼问,她才说出来的。”
爱巾道:“蝉姐她……是怎么死的?”
元略道:“是她父亲的针杀了她,可是……是她自己选择的。学会栖兮之时,她还有选择,可以自废武功,解除泥约。可是在答应十九姻缘老人的请求而学会别瘾后,就……没了选择。就算自杀也不能解除。不,事实上,她还是可以活下来,因为……邱姑娘的婀娜印正是磨合别瘾和栖兮的法门。她却拒绝了。选择死,只为化解父亲母亲之间的恩怨。”
听着这些话,爱巾道:“可我已经用恒穗的种子解除了泥约啊!”
元略道:“也许是泥下崖之前,她就已经……”
爱巾立即想起了当时公蝉听到泥狱的表情。那是那么的木然。
连习道:“元大哥,荆姨、婆婆、方儿、大娘她们呢?”
元略道:“在慕容山庄。”
连习道:“元大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元略微颔首。
连习道:“谈……名是不是得到了清浊扇?”
元略愣了愣,道:“连弟怎么会这么问?”
连习道:“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知道他的死结。”
元略道:“可能是……婆婆告诉他的。”
连习道:“扇子可能也是婆婆给他的。”
元略道:“连弟,二弟这次行事,你不会懂的。他知道自己的责任,他现在不糊涂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连习道:“十天之期就快到了。”
元略沉默了。
爱巾问道:“连儿,你刚才说清浊扇,是怎么回事?”
元略接道:“二弟能知道公啸心中死结,可能是通过清浊扇的回象之力而清楚的。”
爱巾道:“清浊善恶浪的清浊扇?”
连习这时突然道:“元大哥,你是不是早就清楚他心中死结?”
元略道:“早不了多少。我是从邱姑娘口中得知的。”
连习道:“元大哥,你和我们一起回山庄吗?”
元略摇了摇,道:“我还有重要的事。”
连习道:“元大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元略道:“说吧。”
连习侧身对爱巾道:“姐,你不能听。”
爱巾怔了怔,道:“为什么?”
连习道:“姐,你别问。这事只能和元大哥说,真的。”
爱巾看了看元略,道:“好吧,我到那边去。”
连习又拉住她,道:“姐,你别生气,这样做,是为元大哥好。”
爱巾不禁笑了起来:“好啦,我不生气。我在那边等。”
连习看着她走开,有些后悔。
元略笑道:“说吧。”
连习苦笑了一下,但道:“元大哥,在我说出来后,你别太难过。”
元略点了点头。
连习这才道:“元大哥,贞姐她可能……中了石术?”
元略面色只有一些平淡。他道:“连弟,谢谢你的关心。这件事,我……在她拿出那块石头给我看时,就已知道了。尽管贞儿成了石女,但她永远是我心中的最。我会去找齐窌王和百年象血。”
连习道:“元大哥,我身上有百年象血和北地窌王液。”
元略摇了摇头,道:“谢谢你的心意。连弟,你别太担心,龙家是不会绝后的。”
连习唤道:“元大哥,你……龙氏传人?”
元略从怀间取出一枚戒,道:“连弟,请将它转交贞儿。”
连习见上面有篆形“真”字,不由道:“这是什么?”
元略道:“真戒,天族圣物。”
连习道:“贞姐莫非是医者……”
元略道:“连弟,谢谢你了。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永远!”
连习却还是不解道:“元大哥,为什么你不亲自给贞姐?”
元略道:“那……意义就不同了。”
连习道:“为什么?”
元略只道:“邮堡有后人,丑教也自有后人。连弟,快去陪二姐吧。”
连习不便再问,点了点头,道:“那我和姐先走了。元大哥,你多珍重,别让贞姐等太久。”
元略真心微笑。
连习和爱巾便下了山。
慕容山庄。时近未时。
慕容方巾轻轻推开门,问:“大娘,静姐醒来了吗?”
靳娘摇了摇头。
慕容方巾道:“大娘,你去休息会儿吧。我来照顾静姐吧。”
靳娘从床边起身,问道:“上官姨好些了吗?”
慕容方巾回道:“还不见起色。不过,有贞姐在,会好起来的。”
靳娘道:“婆婆呢?”
慕容方巾道:“子筋哥在院子里陪婆婆。”
靳娘道:“方儿,你去吧。我得等静儿醒来。”
慕容方巾欲劝又止,只道:“大娘,别累坏了,我先出去了。”
靳娘却忽然道:“等等。方儿,你爹娘要什么时候出关?”
慕容方巾回道:“不知道。大娘,还有事吗?”
靳娘道:“没有。你带上门吧。”
慕容方巾关上了门,却在门口呆滞起来。
然,又不知怎的,又匆匆跑了去。来到闭关房口,边敲边唤:“爹,娘!爹,娘!”
叫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回应。就在她丧气之时,房门分开来了。
仰晓已走出来,问道:“方儿,你怎么了?你……”未等话尽,慕容方巾就扑向母亲怀中,伤心道:“娘,娘!”
仰晓轻拍女儿秀背,道:“好啦好啦,别哭了,告诉娘,到底怎么了?方儿,方儿。”
慕容方巾松开手来,道:“娘,出了好多的事。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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