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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爷的火葬场之路-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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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那条京巴狗来说,李延玉也隐约听见蔻珠小时候有条爱犬,仿佛取名就叫“多多”,因着“多多”这名儿,所以,腆着脸皮,和二皇子口水都快说干了,还是令对方把那只狗让给他。
某日,说及蔻珠孕吐之事,说蔻珠现在几乎看见一点吃食就恶心反胃,但又强逼着自己把那些东西吃下去,嬷嬷叹气:“夫人也真是怪可怜的,为了腹中王爷的孩子,也实在太辛苦不易了。”
李延玉也听得心里难受心痛。
这时,紫瞳恰逢端茶过来。“王爷,这不是和您当时得厌食症的那感受差不多吗?”
紫瞳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报复、或者帮蔻珠整他主子,叛国卖友的又挑眉挤眼道:“奴才可记得,当时为了您那厌食症,王妃可花了不少血汗心思。”
遂一样样举例给他听,什么大清早天不见亮起来,给他想尽各种办法研究美食、厨房里忙活,甚至还烫伤了手,带病劳累,种种不在话下。
李延玉听得恍然一震。
次日天色未明,果然,李延玉睁着惺忪睡眼就起床。并把紫瞳也一并拽了给狠拖起来。“走。你来帮我!”
袅袅炊烟,须臾功夫,众人便听院中的厨房乒乒乓乓一阵灶台乱响,且那屋顶烟囱的浓烟越滚越多。
有丫鬟在外捂嘴惊叫道:“天呐,谁在里面做什么?别是火烧着房子了!”
赶紧提水桶去救火,一看,都惊呆了。
李延玉那脸被熏得比煤炭还黑,整个脑袋都要钻进灶膛里去了。
语气很不耐烦,一边骂:“紫瞳,小畜生,你不是说火就是这样烧的吗?”
紫瞳道:“唉哟!我的好主子,可不是这样加的柴火呀,您这样,呆会看你把厨房给烧着了。”
那天早上,就跟猴唱戏似的,弄得鸡飞狗跳。
蔻珠闻得声音也诧了,苏友柏走进来帮她把了早脉,蔻珠怀里仍抱着那只可爱雪白小京巴。
两个人瞪大眼睛相视一下,不可思议道:“谁在里面搞什么鬼?”
***
又过不知多少工夫。
蔻珠用早膳的时间点到了,里面伺候不明事因的小丫头嘟嘴道:“今天这厨房怎么一回事啊?到现在,都还没端过来?”
蔻珠反正也懒得吃东西,正百无聊赖坐在膳桌撑脸打呵欠。
“来了!来了!”
紫瞳屁颠颠手拿着一拂尘笑不吃吃咧嘴神秘兮兮进来。上嘴唇笑得合不拢下嘴唇,道:“奴才这就给王妃上早点来——”
接着,把身子一侧,有意将门槛的路让出来。
蔻珠顿时就诧了。
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睛瞬间瞪着,眉毛都抖起来,浑身毛骨悚然。简直比见了鬼还让她恐怖三分。
李延玉手里端了一个银托盘,脸上的黑炭灰几乎只看得清他的鼻子眼睛和嘴巴。“鱼汤!”
他说。“本王亲自下厨为你去熬的。”
一壁说,神闲气静,把托盘里的一碗鱼汤小心翼翼拿了双手捧着端出来。
那神气活现,比沙场上擒了贼王杀了反叛还得意万分。
鱼汤尚还冒着烟,汤上面飘着团团丝丝、黑乎乎的脏灰渣子。
蔻珠再也忍不住呕地一声,“拿走!拿走!快拿走!”
甚至不小心袖子一拂,哐啷一声,她这前夫天不见亮就起床帮他熬了几乎数个时辰的鱼汤,瞬间灰飞烟灭,成了地板上一股股腥味难闻的潲水样东西。
那小京巴多多从蔻珠膝盖上猛地跳下,伸出舌头也去嗅了嗅,瞬间像是也被恶心到了,眼神里写满厌恶,赶紧摇着尾巴躲边上去了。
李延玉闭眼深吁了一口气。眉心开始突突跳起来,甚至跳到了太阳穴。
“你知道我是怎么弄了一上午才弄出来的吗,你就这样给我打翻了?”
他像是在极力忍,在他眼里,蔻珠是故意的。
一堆婆子丫头偷偷捂嘴笑着。他一发怒,当然,全都不笑了。
气氛严肃紧张。
**
蔻珠听得嘴角微地一翘,直冷笑。
李延玉看见她那笑,自然就更觉被伤了自尊,有些控制不住要怒了。
蔻珠接下来声如恶寒,更加冷漠绝情挖苦道:“你弄一上午?弄一上午,你就弄点那样的东西出来给我肚子里孩儿吃?”
垂着眼皮,啧啧声道:“你看见了没,连狗都不想吃呢,你竟还要让我吃。”
***
李延玉忽然一下子就心软了。这种讥讽对话,实在耳熟得不能再熟。
半晌,扬手挥走了所有人,房间里就只剩他两个。“你是有意在报复本王,我懂了。”
蔻珠把脸故意扭向一边,也不吭声。
李延玉想起苏友柏那一席话,所有的生活点滴日常琐碎、鸡毛蒜皮,在他眼前逐一拂过。
李延玉弯身开始去收拾地上刚被砸碎的鱼汤碗,“小心些。”
他说:“别踩着了,我先把它们都收拾干净。”
蔻珠鼻翼酸起来,仰着头,深吸一口气。
终于,他蹲下了那一向高贵倔强傲气的腰,逐一收拾完残瓦碎片,又找来张干布巾把地板给细细抹了。
他方站起身,收拾妥毕,又找铜盆里的水洗了手,擦干净,走过来,从身后搂住妻子蔻珠的腰,“过去,你辛苦了,是为夫不知好歹,以后,每天早晨由我给你母子煮东西吃,嗯?现在煮得丑一点没关系,以后,就会改进了,嗯?”
然后,一张俊面又在她耳鬓蹭来磨去。
蔻珠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往下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忘记给大家说了,有个误区,这不叫虐狗日常。这只是在叫狗子如何做人而已。
猛的在后面。
第四十八章
蔻珠最后竟产下的是个男孩儿。
时间不急不徐; 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她生产破羊水那天,据说老皇帝病重——患有严重的心疾喘症; 急需四皇子李延玉前去龙榻陪伴说话。
皇帝今年就快要满七十了。他这心疾,是早落下之症; 而今随着烦累的政务越显严重。
皇帝每日都需服用一颗救心丸才能缓解突发病情; 那药丸子; 龙眼大小,是用一个小圆金瓶随身携带揣在身上,以方便发作无人看顾时、能自己果断迅速送入嘴里。
皇帝寝宫; 一鼎白玉雕兽面纹龙耳太极三足炉焚着奢华浓郁的龙涎香。
李延玉穿戴整齐; 一袭金红龙凤并蒂莲妆花织金王袍; 腰系镶珠宝五彩花丝如意云头玉带。
恭恭敬敬,给皇帝行礼磕头; 一系列之后,皇帝半躺在龙床; 疲惫摆手; 让所有宫女太监统统退下; 并吩咐李延玉搬一张椅子过来; 父子俩好独自聊天说些梯己家常话。“朕记得你小时是个非常知礼聪敏的孩子——朕有一次问你; 帝王之业; 草创与守成孰难。当时,你也才只有六岁; 竟把魏丞相那句‘帝王之起,必承衰乱,覆彼昏狡,百姓乐推; 四海归命,天授人与,乃不为难。’声如洪流讲述给朕听,引经据典,分析得头头是道,最后你便得出,自然是守比开创要艰难得多。”
李延玉声音哽咽:“父皇。”
“说起来,还是朕的疏忽啊!后来,你一出了那事儿,朕也就从此再没过问你了。老四,朕问你,你是不是心里很恨朕。”
李延玉冷淡地道:“父皇这话折煞儿臣了,是儿臣命不好,要怪,也只能怪命数捉弄,儿臣不孝,从此让陛下您失望了。”
老皇帝冷笑。然后摇头,“不!你当是恨朕的才对——朕听说,你们母子几个因你那件事之后,过得非常艰难不易,这些年,你也吃了不少苦头,受尽了不少欺辱。你若不恨朕,又让朕如何想得通呢?”
说着,手捂着胸剧烈咳嗽起来。李延玉赶紧起身给皇帝拍背。“父皇,您老人家太多心,儿臣从来不敢有任何怨言,更何况,现在儿臣不是已好了么?”
老皇帝摆手:“你恨朕,朕是想得通的——可你不能怪朕,要怪,就只怪你生在帝王家,朕那么多个儿子,不可能还要去照拂栽培一个残疾无用的。”
李延玉眼神冷漠,声音却很轻道:“父皇,求您别说了,父皇为江山社稷操碎了心,您所做一切,儿臣都是理解的。当年,也怪儿臣自己走不出那阴影困局,成日陷入不良于行的痛苦煎熬中,父皇就算有心再要垂怜抬爱,可面对那样的一个废物不孝子,难免也会痛心疾首。”
这一字一句,他说得极其轻飘,如同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寝宫里香烟飞浮,日影穿过殿墉漏窗轻轻透射进来。现在,也没有旁人了,只剩他父子俩,所有宫人太监全站立在大殿外静静地守着,这数年来的悲辛,数年来的黑暗、绝望、麻痹,仿佛在这安静祥和的寝宫就这般轻轻松松,一笔带过抹平了。
***
李延玉面部在颤动,事实上,现在,他已经尽量摆出一副父慈子孝、大度谦卑以及恭顺的表情了。
“爹,爹——”
可是恍恍惚惚中,他好像又看见那个面色苍白少年了,终日瘫坐在床榻上废物。
那个少年眉头时不时会打着结,每天晚上会做一个同样的梦。梦里,他父亲来看他。慈爱温柔,一直坐守他床边不离开。
“吾儿,你疼不疼?难受不难受?”
明黄的宽袖像微风一样拂过他额角。
“吾儿,不怕的,有你爹爹在,即使你现在不行了,爹爹依然还是宠你……”
然而,那只是一个梦。只是梦。
李延玉缓缓闭上眼睫,心没来由又一颤,如刮骨挫痛,如坠冰窖
***
老皇帝一直躺卧龙榻观察他表情,冷笑:“你在想什么?”
李延玉慢慢睁眼。
老皇帝冷笑着,又道:“好了,述天伦说亲情,咱们父子这场谈心也说完了,现在,依旧君是君,臣是臣了,朕且问你——你的六弟,究竟怎么死的?”
李延玉豁然一惊,赶紧下跪:“父皇这话,儿子不太明白。”
老皇帝歘地一声,又从衮袖掏出一纸调兵令。“这金错刀,整个大颐王朝,就只属你最会写了,是吧?”
李延玉膝行上前,赶紧抖着手将一纸调令捡起来看。他剑眉皱紧,手心全是冷汗。
李延淳那王八,居然用这龌龊伎俩来陷害他。
李延玉滚动着喉结,“儿臣写有一笔金错刀没错,但是,这字,绝对是模仿,并非儿臣写的。”
老皇帝冷眉冷眼瞅着他。“你恨朕,你的眼里,早就没有什么天家伦理纲常亲情了,这些年,你卧薪尝胆,背地里不知如何诅咒骂朕……咳咳咳!”
老皇帝支坐起身,艰难伸出右手,指着他,“你六弟,是被你一脚踹进湖水里淹死的。你不仅恨朕,还恨你那些兄弟们……你恨他们欺负过你,你恨他们抢走了你的一切,所以,中秋节那天晚上,你恨至极点,你疯魔怔了,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李延玉手暗捏着拳头,不言语。
老皇帝又道:“你表面老实,明着不敢和朕明对抗,凡是百依百顺,实则,暗耍了不少心机。朝廷上,你私下结党,有几个肱骨大臣,早就陷入你的密局天罗地网中!”
李延玉道:“儿臣这是冤枉的!父皇,您查明了再说不迟。”
皇帝道:“朕查明?朕还要如何查明?现如今你所干的一切证据统统在朕手上,你还想抵赖?”
“……”
一时急火攻心,“来人呐!来人!把这李老四给我,给我——”
老皇帝粗喘着气,面色青灰,胸口剧烈起伏,想是怒至极处,心疾便立时发作了。
李延玉赶紧起身上前着急拍背,“父皇,父皇,您怎么样?您老人家怎么样?”
老皇帝本想说一声“给朕滚”,然而,心窝处刀绞一样钝痛窒息难受,抖着手指尖,示意李延玉给他拿袖袋里的药瓶子。
李延玉看懂他的眼神,立马赶紧往老皇帝袖中掏翻。“父皇,您是要这个吗?这个吗?”
老皇帝已经开始眼皮往上翻着了,嘴角哆哆嗦嗦,脸色由青灰转为青紫。
他又努力垂下眼皮点点头,意思是快,快弄一颗药丸倒出来送到他嘴里。
李延玉倒也听话,急急忙忙,赶紧掏出瓷瓶中药丸捻在手上,然而,正要帮皇帝送——
他的手慢慢、一点一点垂下去。
不但不予皇帝父亲急送救命的药丸,眼神阴鸷,又狠又歹毒。“父皇。”
他哆着手,“你是不是想要把我杀死?你查明了一切真相是吗?”
他抖着嘴皮,一边说,一边拉过旁边龙床上的厚被褥往老皇帝脸上蒙盖。
大皇帝瞪着眼不可思议看他,他又慢慢盖着,心一狠,使劲,再使劲儿……老皇子蹬腿挣扎着。
李延玉那一刻脸是极为疯狂阴冷扭曲的。
外面依旧静悄悄,宫人太监束手站立在大殿门外,表情严肃。几只哀鸿划屋檐角,铁马在风中叮当作响。
李延玉终于松了手来,轻轻地,将蒙在老皇帝面上的被子往下拉。
他浑身上下打着摆子,就跟得了什么古怪病症。“父、父皇。”他喊着。
那老皇帝瞪大着眼睛,面皮转青为黑。“父、父皇……”他又喊一声。
老皇帝瞪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
李延玉双膝一软,龙床前跪下来。“父、父皇——”
他嘶声力竭,垂下头,趴在已经彻底死去、被他捂死奄奄一息的皇帝父亲身上。
外面大太监梁玉恍惚听得里面有动静。“——陛下?四王爷?”
李延玉这才开始立马清醒下来,急手忙脚,在龙榻上一阵翻。
他不经意间得知,老皇帝近日随身存放了一个小金鐍匣,里面是专门用来存放各种私密诏书,就比如,传位诏书。
他脸色煞白,好一阵翻,终于,从枕头底下摸摸索索翻出来了。
他把那金鐍匣的盖子一揭,果然,眸中大喜,里面是有一张黄绢诏书。上写:“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先行皇帝遗命,属以伦序……”
种种字样。诏书落了大印,又有个空白间隙位置,正好,便是待定皇位继承人的名字。
李延玉慌乱努力镇定中,又急忙找笔墨,终于,好容易找到了,赶紧提笔把中间空白位置给填上,自然是自己名字不再话下。
然后,晾干墨迹,小心翼翼吹了吹,又抖着手放好。一切方毕,他把到处收拾干净了。用手轻轻抹下老皇帝父亲的眼皮。
多少年的恩怨、仇恨,这一刻,在皇帝陛下被合拢的眼皮下,似乎得以清算盘结。
他哽着喉,终于,这一声,却是发自肺腑——“来人呐!来人呐!传太医!快传太医!”
***
早春二月,光阴如锯。一下子锯断多少爱恨情仇。
漫天杨花如散雪,纷飞在帝京城上空又徐徐飘落。
李延玉挥着马鞭往回来路上匆忙赶。
宫中云板敲响,无数太医围了老皇帝满寝宫水泄不通,老皇帝有严重心疾,骤然间,他说离世就离世,分明疑点重重,却又似乎很想得通。
李延玉哭得是撕心裂肺。诸人看那四皇子殿下守在龙榻诸多情形,要说其中内帷,要说他实在会演,也说不通。
他哭晕在当场,醒一次又哭一次,哭醒一次又晕一次。
诸位太监们赶紧忙好心拉劝:“四王爷请节哀,千万要保重身体。”
如此天昏地忙,宫里闹得是沸沸扬扬、正不可开交,直到有人急急来报,说四王爷,蔻珠要生了,羊水都破了。
李延玉佯怒喝一声:“一个妾室生孩子而已,有什么可急的!”
接着,又是一阵趴在龙榻哭个不停。哭晕一次次,醒来了依然又哭,哭了又晕倒。
有人实在看不过眼了。商量着对大太监梁玉说:“快把这四王爷想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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