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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御风记-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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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那些女人春宵一度的时候,我想的是你,叫的是你,梦的也是你,我唐斗心里从来没有别的女人。你是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唐斗嘶声道。
“我很感动,唐斗,你何必如此……”鱼韶说到这里,俏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的红晕。
“哦,别跟我这说些怜悯我的话!”唐斗狠狠一挥手,粗暴地打断了鱼韶的话,“十年前,你伤透了我的心。我本以为,最坏的日子已经过去。好你个鱼韶,时隔十年,还是有本事把我伤得这么深,喜欢上我最好的兄弟,你了不起,了不起!”
“这不是什么比武较量,我没法选我中意的人!”鱼韶凄声道。
“这些年来,老风定是得意的很了。明明知道你喜欢的是他,却装作一个没事人,眼睁睁看我在你眼前出尽洋相。还说是兄弟,我呸!”唐斗说到这里,一颗心已经被怒火烧穿。
“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思!”鱼韶轻声道。
“什么?!”听到鱼韶的话,唐斗猛然一惊。
“你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你喜欢他?”唐斗吃惊地问道。
“嗯。”鱼韶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这么说你也……”唐斗喃喃问道。
“不错,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心意如何。”鱼韶轻声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呢?”唐斗挠着头。
“我……为什么是我问他。为什么不是他来问我?”鱼韶倔强地一扬头,“我喜欢他,是他的荣幸,当然应该由他来问我。他不来,我何必自讨没趣。”
“你,你,你!”唐斗颤抖地用手指住鱼韶,“原来……你比我还傻。”
※※※
明确了此去华山的目标,风洛阳的心情仿佛浮在云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买酒一醉的冲动。思及自己自出生以来,酒不敢喝过三杯,歌不敢唱过通宵,活得格外枯燥呆板,若不是有了唐斗为友,终日引他为乐,这一生可称无味。
“不如邀他去好好喝一杯!”一想起唐斗,风洛阳心中顿时一阵温暖。多年兄弟,只有在他身边,喝醉了才有一份安心。想到这里,他一转身,朝着唐斗居住的厢房快步走去。
刚走得十余步,突然一声暴喝从他背后响起:“风——洛——阳!”
风洛阳浑身一震,惊讶地转过头来,却看到唐斗一张脸胀得仿佛一只大红灯笼,挥着攥紧的拳头,犹如屁股着火一般朝他飞奔而来。
“你叫我什么……”风洛阳话刚出口,唐斗的拳头已经撞在了他的左脸上,只疼得他闷哼一声,身子朝右一歪。唐斗的左拳自下而上涌了上来,狠狠砸在他的小腹之上,将他的身子直挺挺地拍在了墙上。
“大少,你……”风洛阳挣扎着想要说话,但是他的声音却被唐斗混乱疯狂的嘶吼所淹没。
“呀——啊——啊——呀!”唐斗犹如一个被欺负狠了的孩子,瘪着嘴,绷着脸,双拳轮得风轮一样,打在风洛阳身上,砰砰有声,每打一拳就要扯开嗓子吼一声,到最后他双眼一红,竟然哭了出来。
风洛阳连受了几十拳,浑身骨骼咯吱吱直响,自份再这么下去,怕要做了糊涂鬼,连忙双手一伸,一把攥住唐斗的双拳,大声吼道:“大少,你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想发疯!”唐斗嘶吼一声,头一低,一个头锤撞入风洛阳的小腹。风洛阳被他撞得七荤八素,再没有火气也受不住,不禁大吼一声,双手一甩,将唐斗的身子斜刺里一丢。唐斗顿时宛若一只麻袋一般爬伏在地上,半晌起不来身。
“大少,”风洛阳跪倒在地,一手扶着地,一手揉着肿胀的脸颊,含糊不清地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韶,阿韶……”唐斗在地上翻了一个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阿韶……”
“阿韶怎么了?”风洛阳不解地问道。
“阿韶喜欢的不是我……呜——呜……”唐斗说到这里,忍不住哽咽着哭了出来。
“都十年了,你才知道?”风洛阳难以置信地问道。
“十年前,她说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一直不信。”唐斗说到这里,仰起头看了风洛阳一眼,双眼又是一红,“到今天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才信我根本没有机会了。”
“你明白了是好事。这些年你自欺欺人,死缠烂打,我看着都替你辛苦。”风洛阳展颜一笑。
“呜——你就知道说风凉话!”此刻的唐斗再也没有了一门之主的风采,哭得仿佛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你就是因为这个打我?”风洛阳摸了摸脸上的瘀肿。
“一脸的欠揍样儿,打你还需要理由吗?”唐斗气急败坏地说。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阿韶说的?”风洛阳笑道。
“怎么老扯上阿韶,你喜欢她?”唐斗冲口而出。
“我们谈的不就是阿韶吗?”风洛阳挠了挠头,“这和我喜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
“反正,你跟我说,你到底喜不喜欢阿韶?”唐斗嘶声问道。
“我喜欢她也是因为她是咱们的朋友。”风洛阳老老实实地说。
“就没有一点儿非分之想?”唐斗猛地支起身,手脚并用爬到风洛阳身边,紧张地问。
“绝对没有非分之想。”风洛阳摇了摇头。
“那如果我跟你说,阿韶喜欢的是你,你会怎样?”唐斗紧盯着风洛阳的眼睛,沉声问道。
“真的?”听到唐斗的话,风洛阳扑哧一笑,忍不住反问道。
“阿哈!看你这骚样,还敢说没有非分之想,连兄弟我也骗!?”唐斗勃然大怒。
“哎,冷静。”风洛阳忍住笑,匆忙一摆手,“你想啊,阿韶这十年来整得我也够惨的,如果她竟然喜欢我,那你说,这么多年吃的苦头不是有了报复的机会。当然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但是无论如何在虚荣心上来说,我确实很满足。”
“哦……”唐斗听到这里,连连点头,忽然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也是个蔫坏的主。”
“咱们能做成朋友是有原因的。”风洛阳拍了拍唐斗的肩膀,微笑着说。
唐斗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和风洛阳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看着他满脸难过的样子,风洛阳好奇地问道:“你说你知道了阿韶不喜欢你的原因,那到底原因是什么?”
“……”唐斗斜着眼看了看他,嘴里咕噜了一声,却不愿意回答。
“你为什么没头没脑地打我一顿,难道阿韶喜欢的不是你,而是我?”风洛阳笑着问道。
“美死你。当然不是!还是不是兄弟啊,让我打一顿出出气,你就权当自己是沙袋好了,问这么多干什么。”唐斗瞪大了眼睛怒道。
“这么说来我很无辜啊?”风洛阳无奈地一摊手。
“什么无辜,刚才不是跟说了你有欠揍样吗?是不是我表达有问题,你没听明白啊?”唐斗没好气地说。
“呼。”风洛阳虽然一肚子疑问,但是唐斗十年后再次失恋,此事非同小可,个中的缘由必定千回百转。十年来他看着唐斗的性格因为这一段苦恋而再三扭曲,早已经心力交疲,此时不愿多问,更不愿多想,只是一把揽住唐斗的肩头,沉声道,“今晚我做东,咱们兄弟出去喝一杯,一醉方休。”
“你也有想要一醉方休的时候?”唐斗心中一阵感动,用力点点头,“好,走!”
终于向唐斗倾诉出了一腔心事,鱼韶虽然对他感到异常抱歉,但是心头仍然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犹如脱胎换骨,很多以前想不通也不敢去想的往事,忽然间清澈如溪。她重新掩上被唐斗撞开的大门,从地上捡起被她撕成碎片的乘风会卷宗,将它们在桌上一点点拼起,渐渐还原出卷宗上大大小小风洛阳的名字。看着自己凌乱而凄惶的字迹,柳青原闯堂那一日的回忆此时不可遏制地从她心底涌起,本来模糊一片的画面和语音,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
“你对她是否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谁不是这样。那样的鱼韶,在那样的雨色之中,谁不会为之疯狂?和唐斗一样,我对她有狂热的迷恋。”
柳青原和风洛阳的问答宛若暮鼓晨钟,重重撞击在鱼韶的心房之上,令她如痴如醉,亦喜亦颠。她抬起双手,猛然按住自己的脸颊,只感到入手一片火热。
“这么重要的记忆,为什么我到今天才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我不能早一天,早一时,早一刻想起,那样我就多了一天,一时,哪怕是一刻的欢喜。”鱼韶浑身发颤地想着。
“但是你并没有表露出来,为什么?”
“她会喜欢我吗?一个整日只会背诵剑谱的呆子,每天只能傻望着她说不出一句话的蠢人。她和我会开心吗?她和我会幸福吗?数月之后,我就要去天山,她会和我一起去吗?我值得她为我抛家弃业,倾心以赴吗?三年之后,她会在哪儿?我会在哪儿?”
“对于只有十五岁的少年,你想得的确很多。”
“人总要取得平衡,说得既然不多,自然会想得很多。和我不同的是,大少是个快乐的少年,野心勃勃,信心满满,对自己对人生都充满了希望,他喜欢阿韶,而且我相信他会给她幸福。这不是很好?”
“真是傻瓜,傻瓜。我喜欢的就是你,你的傻,你的痴,你打死不放的执着,如果当日你大声说出你喜欢我,我就是你的人了。”当鱼韶终于想起这一段记忆,她不禁为十三年前的自己感到一阵惋惜。但是,她转念一想,不禁一阵痴迷,风洛阳傻,那她自己呢?为了少女的那一份矜持,她信手轻掷了十三年的光阴,她任性和痴狂又比风洛阳轻多少。
“于是你三缄其口,闭口不谈自己对鱼韶的感情?”
“这还不够,我必须把这段情感彻底忘掉,否则我会失去两个朋友,我必须这么做。”
“你怎么让自己忘掉……难道你也会……?”
“鄱阳湖畔有一座神庙,神庙前有一尊石碑,碑上刻着一些对某位古人歌功颂德的文字。我将心中终将沉淀一生的秘密刻在了石碑之上,然后定下心来,转身而去。”
“以碑铭志,好办法,这样你只需要把这块石碑忘记,你就忘记了一切,我真的有些好奇,你在石碑上写了一些什么。”
“现在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不但对自己的感情闭口不言,甚至连忘却的方法都已经计划周全。洛阳哥,你一生都为了别人活着。少年时为了父母,年长时为了兄弟,你那近乎疯狂的自律已经把你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什么时候,你能为自己活一次?”想到这里,鱼韶已经鼻尖酸楚,热泪盈眶,只想伏案大哭一场,为风洛阳,为自己,也为那十三年的时光。
就在这时,鱼韶房间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鱼韶听到声音,连忙飞快地用手抹了抹脸,擦去挂在脸颊上的泪痕。即便是她动作迅速,此时此刻她的模样仍然落入了来人的眼中。
“阿韶姐,你哭了?”清脆动人,那是祖菁的声音。
“菁儿……,有什么事?”鱼韶咳嗽了一声,哑声问道。
“刚才你是不是看见我……我和小师叔……”祖菁扭捏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你看见我了?”听到祖菁的话,鱼韶的脸上一阵发烧,片刻之前,她的确因为目睹了祖菁和风洛阳的拥抱而患得患失,心绪不宁,以至于暴露了情思,被唐斗发现。也正因为她向唐斗坦陈了心中情愫,她的思维回复清澈,从而在一片混乱之中理清当日柳青原闯堂的回忆,明了了风洛阳深藏心底的情思。如今,她亦喜亦悲,却已经完全是另一码事。但是期间种种,却又让她如何向祖菁说明?
“阿韶姐……”祖菁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全身的勇气,“这些日子,我满脑子都是小师叔。我,我下山之时曾经遇上很多杰出的男子。我曾经痴迷过唐斗,也曾经对柳青原有一阵子的着迷。但是小师叔是不同的,我现在千回百转,就是想他,一想到他,我就又是甜蜜,又是感伤,有时想要傻笑,有时却又想号啕大哭。我想,这就是了,一定是这样了。”
“是什么?你是说……”鱼韶心头涌起一股温柔的怜悯,她深深知道祖菁现在的心情正仿佛当年她初见风洛阳一般。
“嗯,嗯!”祖菁浑身颤抖地用力点了点头,“不是迷恋,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传说中的爱恋,我,我,呼……”
说到这里,祖菁紧张得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她闭上嘴调整了一下呼吸,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鱼韶的双眼,冲口而出:“我和阿韶姐一样,爱上了小师叔。”
鱼韶默默望着满脸通红的祖菁,缓缓站起身。
看到她的动作,祖菁紧张地闭上眼睛,大声说:“阿韶姐,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我的气。我也知道我和小师叔,年龄,辈分都有很大的差别,你要骂我就骂吧。”
鱼韶微微一笑,抬手扶住祖菁的肩头:“傻孩子,我当初不是和你说了么?你想要喜爱他,倾慕他,只管去做吧。但是千万千万记住,不要让他伤了你的心。因为就算把你的心伤透,他也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白吗?”
“阿韶姐,你不怪我?”祖菁喜出望外地问道。
鱼韶宽容自负地一笑:“菁儿,不如咱们约定,最后无论谁和他在一起,我们都要彼此祝福,好吗?”
“一言为定,我一定会为你祝福的。”祖菁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她阳光灿烂的笑脸,鱼韶微微摇了摇头,从心底浮起一丝笑意:“这傻孩子。”
第二部 第十六章 智开赌局
宋无痕与风洛阳剑封华山的大日子终于来临。东达瀛州,西至昆仑,南极琼岛,北穷渤海,胡汉俊杰,天下英雄,一时之间,云集华山。华山以北的西岳庙前,猛士如云,豪杰如雨,人山人海,万头攒动。每一位江湖豪杰来到西岳庙前,不论他善刀善枪还是善棍,腰间必携一柄宝剑。概因剑乃百兵之君,在江湖兵器历史上渊源最久,招数变化最为多端,各派钻研最为精湛,而且一个人的剑法也很能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武林中向来有剑由心生之说。江湖之中的天下第一人无论他是否使剑,人们总会默认他为天下第一剑。而天下第一人的选出,则往往离不开华山论剑这一千古盛事。既然论的是剑,配上一把宝剑来应景,也成了今日江湖的时尚。
当风洛阳,唐斗,鱼韶,祖菁一行人经过一日一夜的跋涉终于来到西岳庙前之时,先期到达的豪杰英雄,江湖风媒已达数千人,看到他们到来,人们纷纷拔出腰畔的宝剑,对着风洛阳高高举起,仿佛一群威武的士兵高举起属于自己的战旗。清亮亮的阳光照在这成千上万的长剑之上,闪烁生辉,宛若一片波光粼粼的钢铁海洋。
风洛阳朝周围的江湖高手们团团一揖,以此答谢他们拔剑致敬的情谊。唐斗来到他的身边,不无嫉妒地狠狠砸了他的肩膀一下:“这下你威风了。剑封华山,无论胜败,从今以后你已可以和绝代英豪比肩而立。”
“真希望家父仍在人间。”风洛阳喃喃说道。
“嗬,你还来劲儿了,别不知足啦,走吧。”唐斗笑着一推他的后背,两个人昂首并肩,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踏步朝着西岳庙走去。
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鱼韶心中一阵欣慰,脸上笑靥如花,格外神采飞扬。看着她的样子,祖菁又是倾慕,又是艳羡,不禁开口问道:“阿韶姐,今天你似乎特别开心,不知是为了什么?”
听到祖菁的话,鱼韶这才发现自己有一些忘形了,连忙敛了敛神色,抿嘴笑道:“菁儿,今天是你小师叔剑封华山的大日子,我当然为他高兴了。他熬了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难道你不替他开心吗?”
祖菁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终于摇了摇头:“不对,一定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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