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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家都是穿来的-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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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善心要给身边人(四更)
  各家壮劳力归队,该干嘛干嘛。
  手推车的木辗声,牛掌柜重新跳上骡子车喊“驾”的声音,传进每一个跪地难民的心中。
  没盼头了,没希望。
  并且经此一事儿,附近难民们清晰地认知到,这伙抱团的人不是善茬,这伙人会对敢过去讨要的人打杀,这伙人不会给丁点儿吃喝的。
  宋福生往队伍前方走时,扫了眼王婆子。
  王婆子窘迫的一缩脖。
  她明白大侄子眼里的意思,下山前特意的嘱咐,其实她没忘。
  她就是?唉!
  她错了还不行嘛,她无组织无纪律,往后保证不再犯心软病,重新做个听队长话、跟大侄子走的人。
  挨着王婆子家的是宋福生的大伯家。
  大伯娘特意扭头瞪了好几眼王婆子,扭过身和儿媳嘀咕着埋怨道:“真让人厌烦,竟会添乱,给吓一大跳。”
  腿脚不好的大伯,斥责大伯娘:“你小点儿声,再让王家人听见,别破坏团结。”
  对,没错,团结。
  宋福生当时在山上冲大伙喊话半小时,半小时里不由自主就带出了几个新名词。
  大伯岁数大了,脑瓜不太够用,只记住了这个新词。
  三侄子说了,团结才是他们这个队伍的核心力量,发生任何事不准互相埋怨,不得内讧。
  大伯娘嘎嘣嘎嘣嘴,又抿了抿闭上了嘴。
  倒是宋里正,年纪大了真是见不得太多人惨死路边。这里头指定有很多人只顾逃跑啥也没带的。
  老爷子留下来,特意没着急回队伍前端,特意和那些难民们讲了两句话:
  “看到那山了没?身上没粮的,趁着附近还能有山有水,你们有本事就去打猎物,自己摘野菜搁身上背着,一路也能混口吃喝,不至于饿死。不过山上指定也有野兽,据说还有山贼,怎么选是你们的命。”
  说完,才转身叹气离开。
  这是他能做的最大善心了。都是老百姓,这世道想活着不易。
  与此同时,队伍里宋家骡子车那,宋茯苓挨骂了。
  马老太隔着车厢窗户,一边走一边拧眉问小孙女:
  “哭,你哭谁呢?哭他们可怜,那你能不能先哭哭你奶我。
  你奶我,给你烧口热水喝不易,水也不多了,你居然还有闲心为旁人抹泪。你又不渴了是不是?
  他们可怜,你看看你奶我,可怜不可怜,走好几个时辰了就为让你躺上面睡觉。
  你睡的嘴边都是哈喇子,睡醒就瞅别人哭,我看你就是闲的,给我滚下来!”
  宋茯苓屁都没敢放,麻溜下车,换她奶坐上去。
  不过在扶马老太上车的时候,宋茯苓真的有句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就是:
  “奶啊,作为有经验的过来人和您分享下,您老真不该上车,就该一直走下去。因为人一旦歇下来,腿就跟灌铅了似的,不如咬牙扛下去。”
  也不敢说啊。
  马老太的威力也震慑到了缩在车厢角的钱米寿,“姐姐,等等我,我也下去。”
  宋茯苓领着弟弟来到钱佩英身边:“娘,我记得有一阵你上车来着?什么时候下来的。”
  钱佩英拧开水囊喝了一口,才摆手道:“别提了,没眯一会儿,你奶就隔着车窗掐我,愣给我掐醒,让我给金宝他们几个倒地方。没掐你真是,真是,算稀罕你的了。”


第六十七章 逃亡的第一天挺住了(五更)
  作为现代人的钱佩英,她特别能理解女儿为什么痛哭失声。
  女儿亲手给春花喂粥,可春花却转头不见了,生死不明;
  赵富贵被不知名野兽咬的七零八落,头身分离;
  刚刚那一幕,那个几岁的小女孩,娘亲被活活饿死,预计那孩子接下来也是死路一条;
  那名仰天嚎哭的汉子,浑身透着的绝望,他妻子神神叨叨紧抱已经死亡的儿子;
  还有那些被他们这伙人刚刚毒打过的难民,现在还有好几个趴在道边根本就起不来身、浑身是血的,以及刚刚那一幕几十人跪地求拜,只为讨口吃的。
  一桩桩一件件,现代的孩子哪见过,沉甸甸地压在心底,憋得人透不过气。
  可马老太刚才骂女儿是闲的,让滚下车,钱佩英同样也能理解。
  骂的对,所以她和老宋装没听见,骂去吧。
  人呐,你得吃饱喝足,让自己首先不说衣食无忧吧,最起码得平平安安、坐在那心里踏实,消消停停的,才能对别人有同情心,给搭把手。
  你说这一个个累的,腿发麻、脚灌铅,啃口连盐都没有的饽饽还得是上厕所时才能咬两口,都混成这样了,刚才还差点让人袭击,这得亏足够暴力给镇住,谁同情谁啊。
  人间惨剧不惨剧的,自己累的连句话也懒得说,下一秒晃晃身子就能倒下,哪有那多余的心情去感慨别人惨。
  心整个是麻木的,嗓子眼是冒烟的,大脑是缺氧的,这么一对比,别人都没什么表情,只闺女还能表情丰富哭出来,可不就是闲的吗?闺女还是不累,她奶骂的对。
  也是,闺女能累着吗?她爹是宋福生,是小队长,滥用私权她闺女也不用看任何人眼色随时上车歇着。她奶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前一直任由她睡觉,属她最幸福。
  弄得宋金宝那娇小子,都比茯苓腿的时间长。别家孩子也没精力抒发感受哭哭啼啼,桃花她们一个个早累懵,木呆呆,就她家茯苓“哎呀,好惨啊。”好鲜活的一张脸。
  你瞅瞅,米寿都没有啥思想感情,米寿认为没有人比他更惨,钱米寿只关心他又走不动了,咋整?
  “姑父?姑父呀。”
  钱米寿隔着钱佩英和宋茯苓喊宋福生。
  钱佩英拽他手:“怎么了,有事和我说,渴啦?”
  钱米寿摇头,就不说。等追上宋福生才伸出两只小手,仰头道:“姑父抱。”
  姑父:“……”
  姑父很想原地死一死,姑父快走出滑膜炎了。
  寻摸一圈附近的牛车骡子车,确实没位置,孩子们是换着在休息,再塞不进去娃了。
  姑父认命道:“上来,我背你。”
  小小的胳膊紧紧搂住宋福生脖子,满脸依赖,还给宋福生时不时喂水喝。
  晚上六点多钟,骡子和牛都走出汗了,叫唤着抗议,此时他们头顶的天也终于是晴天,宋福禄站出队伍比划停下动作。
  所有人看到这动作齐齐松了口气,有的干脆原地坐下。
  往后一瞅,刚才队伍后面跟着的那些难民们,好多都没影子了,或上山、或腿脚不中被丢下。
  身边又出现了很多新面孔,也终于见到了别家的牛车,有好多人都在这歇着。
  就这吧,安营扎寨,睡露天地。


第六十八章 收公用粮(一更)
  找一块大空地,空地上本来零星坐着三两户歇脚的人家,这三两户中间也相隔个十米二十米。
  宋里正上前抱拳致谢,说明来意,说我们这是一大家子,能否让一让,行个方便,我们大伙想挨一起。
  人家一看这么多人,有的干脆没听完解释就给让开了。
  一大片空地倒了出来,先让骡子车牛车过,一台前、一台后,在两边站位停下,用高大的骡子车牛车給两边围成隔断。
  然后是手推车,横着将一台挨一台的手推车给身后的地方停满。
  这样就相等于,两边、身后,有这些车给中间的人挡住,只留出前方是敞开的。
  一是为能抬眼就看见这些车辆,二是为做饭睡觉近便。别人如果不特意留心往这面瞅,也看不太清大伙在里面吃啥喝啥、都睡没睡之类的。
  牛掌柜、高屠户,他们俩就是伺候牲口的总长。俩人赶紧把车厢从牛和骡子身上依次卸下来,给牲口们喂水喂吃喝,挠痒痒,顺毛摩挲摩挲给擦洗哄一哄。
  青少年组的半大小子们,一人守两辆车,席地而坐,负责守着。
  像宋福生大伯这样的老头以及老太太们,是纷纷去手推车上掀掉最上面挡雨的油布,油布下面盖着家伙什的是在山上编的草垫子,在山洞里和庇护所里住也一直是最下面垫这个。
  把这垫子通通拿下来,各家铺各家的地方。
  睡觉做饭的位置,仍是按照车辆排名来,一家挨着一家铺好。
  壮劳力们不顾休息,麻溜就得在自家铺盖前方挖坑埋锅,埋完锅拎水桶去几百米外小河边挑水。
  女人们带着自家孩子们,则去拾干草等能烧火的东西。
  本来吧,妇女们还想拾干草的同时顺手挖点野菜来着,可附近没有。她们十分怀疑往后这一路,除了山上,是不是野菜都被逃荒的人挖光了?这可是秋天啊,正是野菜肥的时候,愣是没有。
  有的那女人就满脸愁苦教育孩子:“看见没有?一路光啊。再往后也不知能不能路过有山的地方了,想吃口野菜都难。全让那些人给挖走了。”
  人孩子马上说:“娘,有山咱也不能再上去了,宋三伯说耽搁时辰。”
  “唉,是,你们呐,要是不饿就都少吃些吧,饿就多喝水,你爹多吃些,推车累。”
  总之,大家一切井井有条,谁负责干什么都分工明确。
  这一点,宋福生早就考虑到了,不怕管理人数多的队伍,就怕大伙一起乱糟糟,一个个都麻爪不知道该干啥聚在一起。
  不清楚干什么可不就闲下来,这就像一个单位似的,一个个就会这事那事。你让他们忙着,把伙计分配到个人头上,把自个儿那一摊干好了,他不迷茫。
  宋福生和宋里正此时也有活,他俩是研究了一番现找的事儿。
  “郭婆子。”
  郭婆子正在掂量她家那点粮,琢磨今晚谁吃半个干粮谁吃一个,总共蒸多少个,还得带出来明天路上的嚼用。
  听到有人叫她,抬眼一看是宋里正和宋福生,脸上堆了些笑容:“里正叔,大侄子,来,坐边上,刚铺好的。”
  宋里正摆手:“不坐了,俺们俩是来收粮的,一家先收五斤。”
  郭婆子心口一痛:“怎么呢?”
  宋里正指了指说道:
  “这些车,夜间得选出人手看着,咱才能睡塌心觉不是?不能让值夜的白熬,后半宿容易犯饿,第二天还得赶路也撑不住,给一人发个干粮,发碗粥,也是个意思。
  咱这十几家,每家一个壮劳力,每宿选出四个,轮番。
  大伙出粮,放我家做吃食,信得住不?我家老大他媳妇给顺便做出来。”
  郭婆子把手上的水用衣襟蹭了蹭:“中,不用说了,我这就给舀。”
  收到宋福生大伯娘家时,大伯娘听完后,瞪眼和宋福生对视,直直对视好几十秒。
  宋福生就寻思着:大伯娘,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给你打个折吗?
  恩,猜对了,都是实在亲戚不是。
  大伯娘本来想说,就不能先收二斤吗?俺们不赖账,吃完二斤再给。大伯在旁边皱眉呵她道:“麻溜舀去,瞅生子作甚。别只舀苞米馇子,给舀点细面。”
  大伯娘这个后悔,不如刚才痛快舀玉米粒子了,老头子这一发话,最少半斤细面。
  当到李秀这,你说她一人带个孩子,唉,作的。
  “收粮,五斤。”
  李秀倒是心眼够用,她这一路也很老实,任劳任怨自己背孩子推车。
  家当放不下,她就拜托别人,也不白拜托,下山前特意多蒸了几个干粮,给帮忙人家的孩子。给个干粮也是个心意不是,让人心里热乎。
  心里也特明白,这要是队伍心狠真不要她们了,嫌她们是拖油瓶,她和儿子就得死。但她们要是一路表现好些,哪怕最后没粮吃了,她跪在大伙面前求,也总比那些逃荒人强。
  李秀一点没犹豫把五斤粮递了过去。
  倒是宋里正不忍心道:“推不动车就和前后家说,给搭把手。我待会也问问跟前儿谁家车还能挤的下,赶路的时候把栓子不行塞车里。”
  “嗳,嗳,里正爷,我这还真有个难处。我家就我俩人,我得管栓子还得挑水,你说再埋锅做饭,捡柴……里正爷,我能不能和人搭伙啊?”
  说完,李秀不仅看了眼宋里正,还企盼地看了看宋福生。
  宋福生:活该。
  宋里正说,那你得自个儿去和别家商量,把粮食拿去,人家同意就行。
  “宋三哥?”
  “我家不中。”
  然后李秀就抱孩子找高屠户大儿媳去了,她看的很明白,那位老高家大儿媳,一方面是比那些老太太年纪小太多,年轻媳妇当家,成算少、心软。家里又全是汉子,不斤斤计较。
  宋福生和宋里正又去接着收粮,另几个当家的婆娘也给粮给的很痛快,宋福生很意外。
  要知道平常那都是抠到不行的人,对自己都敢下狠手抠,更不用说对别人了。
  这里面甚至有那会说话的,还对宋里正客套句:“叔,你大儿媳还得给值夜这些人掂掇饭,受累了,都是为咱大家伙。”
  听听,这些人表现的也太好了。
  而在宋福生心里,最该夸奖的是自己的老子娘。
  他本来还挺担心的,故意最后一家才收自家,没想到他老子娘只挑了下眼皮,就磨身给装粮。
  马老太心想:还讨价还价作甚,大伙都交了,磨叽也是白费嘴皮子,大势已去了。
  宋里正从当里正以来,给家家户户安排事情,从来就没如此顺利过,那闹哄哄的,就没听话的。
  头回这样,他心里贼舒服。
  “你看看,福生,我就说嘛,不用我陪着,你自个去收就中。这人呐,到真难时自会抱成一团。其实你都多余,分灶属实没必要,大伙一起做饭更近便。”
  宋福生一听,心话:这可不中。一个锅吃饭才乱套,到时候这队伍就得因为谁家粮多粮少、谁吃多吃少干散架子,快拉倒吧。


第六十九章 茯苓啊,坚持住(二更)
  从到了休息地点,确定好自己家位置,宋茯苓和她娘就着急把草垫子铺上。
  草垫子上面铺防潮垫,防潮垫上面铺条棉被,宋茯苓就往上一摊,一动不动,是事儿不管,睁眼望青天。
  早就累懵的桃花,一脸木呆呆过来说:“胖丫,走,捡干草去。”
  宋茯苓摇晃了下小手,不去。
  宋金宝过来憋了好一会儿,才恨恨地骂了句:“懒婆娘。”
  也不知这小子是和谁学的。
  其实宋金宝很想骂胖丫姐别的话来着,就像每次他骂亲姐姐那样骂几句,什么解恨骂什么,可是他怕干饭那事黄了。
  当初在山上,他可是宁可没抢大丫二丫姐的麻花,就为等大米干饭。现在,骑虎难下,已经都走到这一步了,彻底得罪胖丫姐犯不上。可是不骂吧,又太嫉妒羡慕。
  他比胖丫姐小那么多,凭啥她一个臭丫头总坐车,凭啥到地方了也不干活,就知道往那一躺。
  宋茯苓歪了歪身子,看眼宋金宝去捡干草的背影:懒婆娘就懒婆娘吧。
  二伯母朱氏刚才还偷摸瞪她来着,指定心想她一个赔钱货,然后是一万句的吐槽,估计早吐槽她一道了。
  瞪就瞪吧,别以为她没发现。
  马老太回身见到小孙女这样,也斥责了好几句。
  宋茯苓心想:骂去吧,就不起来,当没听见。骂一会儿,你自己就得觉得没劲。
  而且奶啊,你现在骂我,说明还没给你养成习惯,等我懒习惯了,你也就见惯不惯了。要是哪天我出息一把突然勤快起来,你还得拍巴掌乐道:“哎呀,我小孙女出息啦,棒棒哒。”
  嘻嘻,宋茯苓望天咧了咧嘴。
  就宋茯苓一脸黑泥、微微一笑很牙碜的表情,被赶过来的宋银凤正好捕捉到。
  当姑姑的心里都无奈了,但还是打心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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